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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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候以为女儿的性情大变,变得乖张孤僻,斥责她目无尊长,不知道从前那个听话懂事的文絮哪去了。她委屈伤心,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当夜,君夫人的女儿,长翁主文琬出现在椒鸾殿。
母亲在的时候,她时不时地会找机会来欺负她。原因是她是唐宫唯一有封号的翁主,凭什么她身为长翁主都没有得到这样的优待,一个庶出的翁主却可以!
文琬喜欢粉色,常常穿着粉色的曲裾拖地长裙。行走在唐宫之中,像一只凤凰,高不可攀。实际上她不仅骄傲还很娇贵。发脾气时打骂宫人是常有的事,所以宫人们都对长翁主避之不及,谁都不敢招惹她。
宫人们也在私下里比较过,去栖梧宫当差要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事事精心不敢有任何错漏。去椒鸾殿就不一样了,那里的李少妃很随和,小翁主虽有封号深受君上喜爱却不像长翁主那样恃宠而骄。能去那里当差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小翁主生得漂亮,命格却实在不好。出生时荧惑星出现在紫薇星的旁边,冲煞君上,是个降临人世的灾星,那颗红色的泪痣就成了佐证。否则,君上不会封她为顺安翁主。顺安,取的就是平顺安泰之意。
东珠不在,殿内只有文絮一个人。如果说她忌惮什么,那么也只有东珠这种野蛮的丫头了。
…
她最记忆犹新的就是那次文絮跟琴师在春影亭学琴,嫉妒她能弹得一手好琴,君父还特意请了唐国最好的琴师进宫教她。想想就觉得心里不痛快就藏了剪刀过去。到了文絮面前二话不说就抄出剪刀把弦剪断,还捎带着把文絮的手给捅破了。文絮的手留着血还不忘把琴护在怀里。
第9章 命格谶语夺封号2()
一旁不敢做声的琴师也是一脸可惜地望着那把琴,那可是传世名琴——绕梁啊!世人都以为它被楚庄王下令销毁,今日才知道它真正毁于长翁主之手啊!
东珠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呢!反正她毁了李少妃家传的古琴,还没等文琬反应过来就躲过她手里的剪刀,对着她挥起了拳头。后来君夫人把东珠关进水牢,李少妃跪在栖梧宫求了好久。惊动了唐候,唐候认定东珠虽以下犯上却是文琬有错在先,即刻下令把东珠放出去。
自那以后,文琬再欺负文絮时专挑她不在的时候。
而正是因为这次,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文琬因为文絮推倒君夫人的事情心里不快找上门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文絮骂:“你一个庶出的翁主竟然敢对君夫人不敬!真是好大胆子。”
文絮冷冷地把胳膊从她的双手抽回来,却被她一把扯住长长的头发:“你装什么清高?看你目中无人的样子就讨厌。”想起君夫人一直对文絮的哑疾疑心,她也开始好奇起来。心生一计,一手勒住她,一手去够发簪,“今天我倒要听听哑巴会不会疼得叫出声音。”
头不由向后仰,伸手握住头发想从她手里夺回来。很疼,想叫,拧紧眉头要紧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挥着另一只手想推开她却被拧到背后,扭着身子也逃不开她的束缚。
朱红的唇肆无忌惮地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是讽刺、是嘲笑。“真蠢。如果怕就叫出声啊!说不定东珠听到了会来救你的,你倒是叫啊!”
装哑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她活不到明天。再次想到母亲的死,想到外公的悲惨下场,想到君父对邓氏所为不仅一无所知还怪她性格乖张。
君父,我的委屈你可明白?心里默念,忽然很想哭,又固执得不肯让文琬看到她的眼泪。文絮的挣扎反抗引得文琬更加生气。
漫长的煎熬中等来了世子——文璟。
文璟和文琬是一母所出,是唐侯唯一的儿子所以被封为世子。听说妹妹来椒鸾殿闹事,所以立刻赶来怕骄横的妹妹惹出什么祸事来。才进门就被地上滚着的两个人惊住了。
文璟瞧妹妹的架势恨不得把文絮杀了似的,揽住她的腰身强行把她从文絮的身上拉起来。不想文琬看也不看就把银簪反手刺在了哥哥的脖子上,血流不止,吓得她花容失色呆愣愣地杵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这件事别说是君夫人,就是唐候也要追究下来。世子是一国根基,绝容不得半点闪失。本应该是文琬该承担的过错,全部推到了文絮身上。是文絮先拿簪子要划破她的脸,又把簪子插到世子的脖子上,害他差点一命呜呼。
世子为人稍显软弱,可本性纯善,如果他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不会冤枉文絮,也不会让文絮受诬陷。
全凭文琬一人之言,唐候信以为真。对文絮大失所望,心生嫉妒谋杀手足,绝对不准许出现在文氏后裔身上,偏偏文絮被嫁祸。
第10章 命格谶语夺封号3()
唐候因为李氏满门的死惋惜,沉浸在李少妃的去世的悲痛中不能自拔。虽然下令彻查李家大火的原因,得出的结论却是李司马因为支持唐候称王的主张招来杀身之祸,换句话说,李氏一族是被郕王的暗影所杀。
得此消息,唐候大怒。
这时,大祭司求见。他本不想见,想了想还是准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见,却褫夺了文絮的封号。
“李氏一族遇难时正是荧惑星西出之时,荧惑星再现,落在舆鬼之北。预示死丧。近来荧惑星于紫薇星周围徘徊,这正是君上近来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最好远离小翁主。小翁主命格独特,年幼丧母更添煞气,为了后宫宁和,最好让她不要随便在宫中走动。”
在文絮出世前,唐候对星象并不信服。如果不是那场战争证实了大祭司的预言,那么他很难相信。
………
十二年前,文絮出生在杨花漫天的三月。那一晚。大祭司夜观乾象,得出了“荧惑星出于西,隐伏于紫微之垣”的星象。
唐候正要去椒鸾殿去看刚刚降生的女儿,不以为然。
大祭司却说:“荧惑现于世,于国不利;隐浮于紫薇之垣,于君不利。今夜有赤色荧惑星降于西方,此乃,预示战乱的大凶之兆。”
椒鸾殿正是位于唐宫的西边,女儿右眼处的红色泪痣,即使这样依旧没放在心上。
不久就传来了望国突扰唐国边境,两国已在兖州开战的消息。望国东临黄海,唐国位于望国以西,望国人习惯临海而居,国土以西少有人烟,所以多年以来与唐国相安无事,如今越境相犯,实在找不出是什么缘故。
心有疑虑,赐小翁主封号为顺安。是唐侯宫中唯一一个没有名字而先有封号的翁主。
当民间遍地谣传“荧惑升,照唐国,有絮女,乱国祸”的谶语时,国人才知道这句谶语和小翁主的名字契合。
因为她出生在“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的三月,故单名“絮”。
絮,轻柔、洁白。是母亲对女儿的期望。却成了薄命不祥的又一佐证。
只是褫夺封号难解君夫人的心头之恨,在唐候面前添油加醋地哭诉一番,可惜还是不如如她所愿,文絮被秘密关进大牢仅仅面壁反省一个月。
大牢里阴冷潮湿,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随处可见。再困再累都不敢合眼,生怕它们会趁自己不注意就爬到身上。送来吃的东西不是坏掉的就是剩下的难以下咽,都是怎么送来的又怎么端出去。
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甚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挨过一个月这么久。东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自责,跪在大牢前,死活都要和小翁主呆一起。
这倒是正和君夫人的心意,将计就计把她们都关进去。一旦在牢里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左右。
当她自以为一切想得天衣无缝的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出现在大牢,深蓝色的深衣裹住窈窕的腰身,中分长发用发带系着,是宫婢的装扮。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正注视着她,眼窝深陷,有些与年龄不相符的苍老。
是剪兮,失踪很久的剪兮。她还活着!她是怎么从君夫人那里逃出来的?这给即将走向绝望边缘的文絮带来了一丝喜悦。
她为李少妃的死大哭不止。君夫人知道她是想利用这个来勾起唐候对李少妃的旧情,在被唐候发现之前赶过去,指着剪兮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剪兮,本夫人留你一命那是天大的恩赐,亏你长着一双眼睛却不懂得审时度势。”
剪兮身子轻颤一下,像是在惧怕着什么。沉默许久,抬眼间如初的平静:“君夫人,从奴婢决心回到椒鸾殿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怕威胁。”
“放肆!”君夫人扬手便是一巴掌,脆声打在她的脸上,“你竟敢说本夫人威胁你,真是忤逆大胆!”
剪兮抬头,无所畏惧:“如果剪兮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即使君上不信多少也有所怀疑。还请君夫人适可而止,饶小翁主和东珠一命,奴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说。”
君夫人唇角一扯,轻蔑地看着她,就算放了她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回宫后,经历的种种让文絮意识到,被蒙蔽的君父不会保护她,如果说出真相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能倚靠的只有自己,她要想办法找到邓氏加害李氏的证据!
第11章 秋夜景明心不明1()
三年后。
碧云天,黄叶地。椒鸾殿外秋意正浓,椒鸾殿内美人梳妆。
姣丽身影跪坐梳妆台前,青丝长长散至腰臀,素色长裾迤地,黑白素雅似泼墨之作。铜镜中女子面若出晴瑞雪,柳眉杏眼。眼梢的一点泪痣明媚红艳,却掩不住蛾眉紧锁的秋思。她没有在意镜子里的自己,一双秋水美目凝望窗外梧桐枝上缀着半黄半绿的叶子。
秋风扫过,这片叶子摇了两下,挣掉最后一点牵念在空中悠悠舞了起来。镜中映出女子浅笑的容颜,似是在寥落秋色中看到的盎然春意一般。专注于枯叶舞姿的她,定然不知此时镜中映出未施粉黛的容颜足以让这天地失色。
枯叶乘风而起,只得短暂的自由,了无生机地打着转在地上停落。女子的眸色慢慢暗了下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消逝。
十五岁,及笄之年是绚丽年华的开始。可是,絮,本应乘风而起,却锁在重重宫闱。纤纤细指覆上眼尾的朱砂痣,闭上眼睛,遮住万般无奈和从没遗忘的仇恨。三年的隐忍和寻找,没有抓到任何关于李家灭门的蛛丝马迹。
“小翁主,祭品都已经备下了。”剪兮进了内室,回禀道。每年的祭月节,也是母亲、外公、魏嵩和李家二十余人的忌日,被禁足的她也只能在殿内摆一些祭品聊表心意,寄一份哀思。
出了内室东珠已经跪在他们的牌位前泣不成声,略有些空荡大殿只有剪兮和东珠陪着她,从前的那些宫人早就被君夫人遣散。
她也很想哭,可是眼泪不能挽回他们的性命,不能为二十余条亡魂报仇,不能让邓氏得到惩治,更不能让君父认清事实。这三年,她唯一愧疚母亲的就是违背了她的意愿回到唐宫。三年了,她一个字都不说,无论是对虚情假意来访的君夫人,还是对至亲至信的东珠和剪兮。至于君父,自接到褫夺封号的诏书就再没见过他一面。
默默跪在剪兮和东珠中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李氏二十余口报仇雪恨,突然被人拽了起来。
她踉跄着身子找不到重心,剪兮要去扶她也没抓住。东珠身手够利落,两步挡在前面,怒道:“长翁主又来做什么!放开她!”
文絮抓着她的手背想把握着的那只手抽出来,可是和十九岁的姐姐相比,她又瘦又小。更主要的是长姐对她足够狠心,从来都没拿她当妹妹看待。文琬就是不松手,一冲进来就抓人不说,还很理直气壮:“我只是借她用用,祭月宴散了之后就送回来。你们要是敢不从我就让母亲来亲自‘请’她。”
“你——”东珠瞪大眼睛刚凑前一步,就被文絮按下。
也许文琬是要把她带去宴会上。而她,不仅国庆佳节不准参加宴会,甚至平常日子都不能出椒鸾殿半步。她也想看看君父,看看今天宴会上都会请哪些朝中重臣。毕竟祭月宴是国君的家宴,不得邀请没有资格出席。
第12章 秋夜景明心不明2()
秋暮夕月,迎寒祭月。唐侯在沁月台设宴。
团月清辉,稀星寥落。百盏宫灯围亮在这处高台之上,远远望去宛如一片星火与天际的一轮望月交相辉映。
在座的除了唐候和君夫人、后宫的两位少妃,世子文璟、长翁主文琬和其他的几个翁主以外,还有君夫人的兄长邓司徒、新上任的丞相刘冉和他的儿子刘彧。
“今晚,我就在这里抚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