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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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刘彧藏了这么久都没人察觉,一定放在了极为安全的地方。
她本想把话顶回去,奈何他板着脸吩咐下去:“不准公主出宫,不准给公主备车驾,违令者……”
“苏显恪!这不是你的军营。我睡醒再去就是,你何必为难他们呢!”她确实感觉很累,邓后、刘彧、孩子……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在等她。
他望着她的背影突显萧索,他本该宽慰她几句。或许什么都不必说、不必做,只要陪着她就好,即使她从没这样要求过任何人。
***
在洛阳,除了唐宫没有比刘大将军的府邸更大的宅院,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邓司徒都比不上。只可惜,府邸再大再华丽,刘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很少回来住。
不了解刘彧的人一定以为他如今位高权重所以随意挥霍,事实上,这座宅院是邓太后怕文琬过不惯宫外的生活,给女儿做陪嫁的。
对于刘彧来讲,这里从来不是他的家,房间布置简单到显得空荡,只有书房挨着墙放了两架子的书才不显得聊赖。
文絮按照他说的,在暗格里找到了记录朝中叛党名单的册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空信封,想到刘彧死得突然,也许还有什么是他要交代的,才把它拆开。
俊逸的字体映入眼帘,细看,却是她远嫁前留下的半首诗。
耳边响起他的话:“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续完此诗,现在还想不想听?”
接着看下去,果然是一首完整的诗。
古道战歌送别兮,寄锦书于惊鸿。
千军阵前君安兮,牡丹花开宫墙。
剑指天下征程兮,清泠雨沾孤影。
叶落更替无归兮,飘飖散迟冰凝。
迢迢山水向南兮,悲欢尽千里堤。
遥遥不及涕雨兮,离北国恨别时。
何来鸿雁入梦兮,若相忘影谁依。
月投影空牵念兮,玉人归未有期。
战彭城解忧思兮,扰山河之不悔。
星月移人暗换兮,载戢干戈相对。
掷天下隐山林兮,伴月华共余晖。
与白首终不离兮,山暮路相挽归。
第268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2()
天下并非他所求,他想要的无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终于明白,他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她回来,想让她留下!
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渍就要韵开一纸墨香,却被谁伸过来的手接住。
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在朱色泪痣上停住。
她侧头躲过他的手,他蹙眉道:“你只在没人的时候偷掉眼泪,我一来你又逞强!”
从来没人为她擦过眼泪,忽然显得局促窘迫:“我只是想,为什么当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泪水氤氲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语气故作平静。
这一刻,她痛恨自己的固执!却又不得不固执下去!
他轻挑起她的下巴,茶色的眸色深暗难测,低声问:“如果你听了他的解释会和他抛弃唐国江山,和他归隐山林吗?”
她抬眸看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仿佛得到了答案,瞳眸闪动:“如果不,对于他来讲,这样的结局好过拒绝。”
“难道被拒绝比死还要让人绝望吗?”
“被拒绝不绝望是因为拒绝的人不被在乎。”
她茫然。
他松开她,自嘲一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把心放在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身上。自问,他是不是也害怕被她拒绝?
他拿过她手上的信纸,折成她腰上别着的香包大小,放了进去。敛目淡淡道:“人一生可以有很多回忆,但是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好好收着它,不是让你抱着仇恨不放,而是想为你留住一段经历,至于那些经历是悲是喜,该铭记还是该忘记都由你自己界定。”
她愣愣看着他,他是在教她洒脱吗?
如果在得到最终的噩耗之前,她可以洒脱。但是在噩耗传来之后,她再没办法释怀。
“小翁主!”书房外,东珠的一声叫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相顾无言。
文絮尴尬,把名册塞到显恪手里,走出去应道:“什么事?”
“王上,王上去了伊水去瞧忆夫人,回来的时候……”
“回来时怎样了?”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回来的路上忽然昏迷不醒。”
文絮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门板上,顾不上疼,提起裙角就往宫里跑去。
***
唐庄王回到椒鸾殿仍在沉睡。逾明进去为唐庄王诊治,文絮心急如焚,那种担惊和恐惧一点都不比十二岁的祭月夜少。
“父王一定把我当成唐国的罪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她抬头凝望着隐藏在云层后面的月牙,说不尽的沮丧和孤独。
显恪陪着她守在外室,走过去关上她面前的窗子:“天下没有哪个父母真的会怪罪自己的儿女,况且你有你的不得已而为之。他明白,只是不说罢了。”
说出安慰的话,他自己也有些吃惊,这么说单纯地为了安慰她。
作为君王的父亲确未可知。比如盈侯,只有每次思忖着怎么满足自己的**时,才会想起三公子,苏显恪的名字。论起宠溺无度的,还是长姐苏仙音。
一个时辰后,逾明出来吩咐宫人煎药,然后才对文絮道:“公主,唐王已经清醒。”
第269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3()
一个时辰后,逾明出来吩咐宫人煎药,然后才对文絮道:“公主,唐王已经清醒。”
文絮还来不及高兴,听逾明接着说:“唐王有中毒迹象,所重之毒正是用旋覆花和白芷所配。若是早发现还好,现在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不过我有法子为唐王续命。这个还请公主放心。”
“中毒?和母亲一样?”不用查也知道这毒从何而来、是谁所下。“只要能保住性命,文絮感激不尽。”
逾明赶忙扶起对自己行礼的文絮,不自在地看了眼自己的主上,含糊道:“公主不必客气,治病救人逾明决不推辞。”
文絮点点头,吩咐宫人道:“叫世子过来。”然后转身进了内殿。
***
“絮儿?”听到脚步声,唐王开口试探地问。
文絮脚步微顿,急忙过去,跪坐床前:“父王有何吩咐?已经吩咐人去叫世子了,他马上就来。”
“寡人就这一个儿子,恰恰是这唯一的儿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唐王动了怒,呼吸声粗重。
闻言,她没有出声,许久才开口:“世子当时为形势所困,迫不得己。女儿自认有罪,罪不可恕。”
“世子生性愚钝,凡事没个主张。”唐王叹息一声,侧头看她,“父王想通了,也不怪你,想当初能保护你们母女,就不会有之后的惨剧。父王因谶语之事,褫夺了你的封号,你可怨怼过?”
那些虚名她从不在乎,摇头浅笑:“出嫁前,父王不是将封号还给女儿了么?况且,”笑容本来就浅淡,眨眼就消失不再,“女儿果真像谶语所言,荧惑乱国。”
唐王无奈:“傻孩子,一个国家有它自己的命数。当时如果不夺了你的封号,只怕邓氏不甘心罢手。送你远嫁盈国,也是想让你有新的生活。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其中道理你应该清楚。我想你也不会真的怪父王,否则怎么会动用盈国的兵力来救我出去?”
文絮扯了扯嘴角,只要父王能理解,一切都值得。
“你若是男儿,自不比你哥哥差。想那曹世阳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虽表面平静如常,心里未必屈服于刘彧和邓叔淳。而对你,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甘心为你所用。如果你有治国之才……”
“父王。”
唐王话到一半,世子走近内殿。以为唐王不高兴看到他,怯怯地站在屋子的边角处,不敢上前一步。
唐王朝他招手:“你来得正好,我有话和你说。”
“逼宫篡位,纵然不是你本意,但终究脱不了干系。本该治罪,但絮儿为你求情,我也无力追究。想我前半生壮志凌云,想称霸中原想一统天下,现在看来不过虚无一场。我说过,一国有一国的命数,至于将来唐国的国运……”
文絮明白唐王指的是盈军的去留,开口道:“父王放心,盈军一定全部退出唐国,寸土不占。”
唐王沉默,想了想:“你这么肯定,因为苏显恪的一句承诺?”
第270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4()
唐王沉默,想了想:“你这么肯定,因为苏显恪的一句承诺?”
她无言以对,该不该相信,她不知道。
“絮儿,你爱他吗?”
她还是沉默,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按照说的做了,那么他值得你托付终身。父王也欣慰,当初把你许配给他就没有做错。”
文絮低下眉眼,父王不知道他们错位的婚姻。从开始就是错,又怎么会有结果呢?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
唐王微带笑意,转而对世子道,“璟儿,你是唐国唯一的男儿,却不适合继承大业。如果苏显恪兑现撤兵,你对你妹妹继承王室大业怎么看?”
文璟虽然没有治国的才能,但到底不糊涂:“父王戎马半生能断言江山浮云不及生死大事,儿子又有什么看不开放不下呢?”
“嗯……”唐王欣慰点头,困意袭来,“只要唐国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所扰,其他……”
听不到后面的话,文絮警铃大作,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唐王:“父王?”
“嗯?”
半天,唐王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有气无力道:“絮儿,答应父王最后一件事。”
“好。”只要父王活着,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下次父王再沉睡不醒,不要叫醒。以药续命和苟且而活没什么两样,能和你母亲一样,这样很好……”
不等唐王说完,文絮默默滴泪,文璟也沉默不言。
“药煎好了,去给唐王送去。”殿外,显恪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
文絮看着唐王微微笑开,父王不想以这种方式活下去,可以想象他幽禁椒鸾殿时就有了了断性命的想法。那样的日子,他是真的过够了吧……
她硬生生地逼回了所有眼泪,眼睛瞬间被刺痛,笑容依然不减分毫。
唐王笑着看她,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再不醒来。
***
唐庄王死后,遵从他的遗愿,把忆夫人的坟冢迁到邙山王室墓葬,与他合葬王陵。
文絮忍着悲痛,不泄露感情地道:“遵先王遗命,忆夫人和先王同葬王陵。另外,魏嵩追封烈远将军,入葬北邙,建魏氏陵墓。”
入葬北邙的除了历代王室、开国功臣还有生前立下显赫功勋的文武官员,比如李司马。魏嵩是卫国将门后人,到了唐国虽没有护国杀敌,毕竟他曾救过忆夫人和文絮一命。
文絮走到东珠身边,沉重道:“东珠,人已故,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只盼着你的难过能少一些。”
东珠早就红了眼圈,听她这一番话哽咽摇头:“李司马对魏家有恩,当初如果不是李司马收留,魏家早就被灭门。不止是父亲,东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哪怕是死。”
“胡说!”文絮从来没这么生气地呵斥她,“我不准你说什么心甘情愿的话,更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
文絮姊妹情薄,所以格外珍惜东珠和她的情分,她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像魏嵩一样,为了她而牺牲自己!
从现在开始,她再不允许身边的人离开,绝不!
第271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5()
入葬北邙的除了历代王室、开国功臣还有生前立下显赫功勋的文武官员,比如李司马。魏嵩是卫国将门后人,到了唐国虽没有护国杀敌,毕竟他曾救过忆夫人和文絮一命。
文絮走到东珠身边,沉重道:“东珠,人已故,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只盼着你的难过能少一些。”
东珠早就红了眼圈,听她这一番话哽咽摇头:“李司马对魏家有恩,当初如果不是李司马收留,魏家早就被灭门。不止是父亲,东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哪怕是死。”
“胡说!”文絮从来没这么生气地呵斥她,“我不准你说什么心甘情愿的话,更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
文絮姊妹情薄,所以格外珍惜东珠和她的情分,她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像魏嵩一样,为了她而牺牲自己!
从现在开始,她再不允许身边的人离开,绝不!
她默默走出去,不许任何人跟来,包括东珠。转了几个弯走到阴暗的庑廊下,周围的漆黑与寂静仿佛即将把她吞没。
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