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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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恪向来痛恨星象谶语之说,对文絮命理的判定尤甚!
他按捺住怒意,询问太卜令:“自古以来,星象变幻、谶语无数应验能有几个?寥寥无几吧!”
太卜令支支吾吾,不敢多言。这个时候,一旦失言,就不只是丢官职的小事。以盈君的性格,做出离经叛道的惊世之举也不无可能。
苏启作揖,恭敬道,“君上不以为然,无妨。再说其二,坚守盈唐盟约是不错,但三国鼎立时期讲求制衡。假设立文夫人,子凭母贵,其子为世子,无疑是助涨唐国势力!反过来,立姜夫人,白国已灭,她的背后没有像唐国一样强大的靠山,君上不必担心大权旁落、外戚干政,如此安心治国才是盈国之福啊!”
第393章 仗剑独步试天下3()
一语命中。
如果那个人不是文絮,显恪一定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正因为她是文絮,他连想都没想过!
庭下,又人听了微微点头,以表赞同。显恪意识到,立君夫人,时间尚未成熟。他做出一副倦怠之色,苏启识趣儿地闭上了嘴,他才开口道:“各执一词,各有道理。此事非同小可,理应再三考虑,才好交代于盈国百姓。”
***
天下之西北,二十年风平浪静、未经战事的卫国就在这里。
现如今,天下仅存南之盈国、东北之唐国、西北之卫国。三国之中,盈国兼并望国、白国两大国疆土版图最大。相对后起之秀的盈国,唐国中原霸主的地位名存实亡,终归是富庶之国,国力仍居第一。只有卫国,国土最小,而国力兵力却让人难以揣测。
古朴雄壮的宫殿,错落有致。细看来,在细节末梢之处都有精致点缀。张扬与内敛并存。卫国是郕朝王室后裔,多少有旧朝的帝王风骨。
明堂高格,金玉的王椅上,斜倚着一个身穿紫色祥云暗纹朝服的男子。衣襟和袖口处是精致的镶金滚边,额前的流冕玉珠滴答轻响,狭长的眼睛微闭。
此人,正是当初在彭城郊外“救”了文絮一命的——卫公萧绎!
“君上,白国亡了。”
一封锦书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因为一阵急咳从指缝中滑落。
“穆渊……我们和盈国的屏障终归还是被他打破了,没有白国,我国的南大门要加兵力驻防才是。”
底下的穆渊道了声是,又不明白。既然知道白国对卫国的重要性,为什么当初接到白国借兵割地的国书时,坚持不发兵?
萧绎咳声渐止,慵懒地舒展着身体。而后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明明知道盈国终成祸患,为什么不帮白国抵御盈国,对否?”
穆渊低头,抱拳:“臣确有不解,求君上明示!”
“孤问你,诸侯国之间的战乱持续了多久了?”
“旧朝统治两百年间,诸侯之战已经持续一百多年了。”
萧绎收起玩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一百多年……也该到了大争之末世,必将统一天下!阻止一国之灭亡于己并非有多大好处。损兵折将,他白国就能保住了?再说白国就是我卫国的盟友吗?乱世之中,天下皆敌无友,弱主则国不强!不救不为,坐山观虎斗,即使是胜利一方也会有损失。我们趁机积攒国力,挨到最后的才有资格参与王者之战,不是么?”
穆渊恍然,卫公谋世之才不比苏显恪差!接着萧绎的话道:“况且,我国久不经战,其余两国不甚清楚我们的底细,现在不露锋芒,之后才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正是。”萧绎满意地点点头,饶有深意地笑着,妩媚狡猾,像极了一只狐狸。
***
延政殿
显恪端着一碗安胎药进来。文絮正低头坐在榻上缝制婴儿穿的衣物。
第394章 荒烟采霁心成城1()
延政殿
显恪端着一碗安胎药进来。文絮正低头坐在榻上缝制婴儿穿的衣物。
他在她对面坐下,递了汤药给她:“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喜好女红。”
李少妃不论诗文武功、女红刺绣、音律琴瑟都不在话下。她有两样没有继承下来,一个是武功,另一个就是女红。
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她是不会碰针线的。显而易见,他的话不是真心在夸她,觑了他一眼,颦着眉,喝光了碗里的药汁。
“苦么?”他问。
明知故问,她把药碗塞进他手里:“要不你尝尝?”
他低眉看了看空碗,又看向她:“尝尝也好,所谓同甘共苦。”
她天真以为他会去找逾明再煎一副药。哪成想他倾过身来,薄唇如蝉翼轻落她的唇畔,从轻柔浅吻逐渐加深,撬开她的贝齿,吸允着她苦涩的芳香。他的突然闯入,给她一阵甘甜,一个不防备就沉溺其中。
越吻越动情,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碗滑落,她被他收容在身下。
守在外面的韩采听寝殿里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马上着人来收拾。竟不巧撞见这幅光景,扑通地跪了下来。此时不谏言就是不忠!于是吞吐地喊了声:“君……君上。”
还好,他们的君上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忘情,理智尚在。逾明嘱咐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敢忘,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停下来,装怒低声斥责:“出去!”
身下的她不语,只抿着嘴浅笑。
“你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冷冽的眼神和这副俊雅的容貌毫不相称,却又是这么的让人痴迷。
她强忍着笑意:“在他出世之前,君上要多忍耐。或者,到民间找些美女充实后宫。”
“一个姜成蝶给我们制造的误会还不够多吗?还要谁入宫!”说完,他脸色一变。
而后,他把她扶起,二人相对无话。他们各自悄悄自责,不该说起这个。
是什么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脆弱敏感?
刚退下的韩采又折回来,看了看显恪又看了看文絮,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韩采?”文絮先开口,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
“回君上、夫人,清泠殿的姜夫人听说姜凌被杀,伤心欲绝。已经哭晕好几次了……”
显恪离了床榻,临窗而站,沉着声音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有关清泠殿的一切事物不论大小一概不予通报吗?”
韩采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文絮忙道:“如今姜夫人有孕在身,韩采不敢懈怠清泠殿的事物,也是情理之中。你何必苛责他?”说完,摆手让韩采下去了,走到他身边劝他,“曾是一国之主的姜氏,如今只剩她一人,心里肯定不好过。你去看看她,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双手抓住她的肩,手上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心头难言的压抑:“你!”
她眉头轻蹙,痛不作声。而后笑了笑:“你不必为了我而刻意疏远她,向我证实什么。”
第395章 荒烟采霁心成城2()
他的手忽地一松,她缓缓依偎在他的怀里,又道:“我信你,所以让你去。如果不信,绝对不让你离开我视线半步。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天天只能看到我一人,宫里除了我不许再有女眷!你别忘了,我可是妒妇呢!”
凉薄的唇,渐渐有了微不可查的弧度。他把她笼在怀里,如视珍宝,口气如叹息:“我倒希望你如此……”
她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去,很自然地掩盖住早已泄露的哀伤。
***
当日深夜,清泠殿,姜成蝶早已就寝,寝宫幽暗一片。
腊月寒冬,姜成蝶时常被冻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被床边的黑影吓了一跳,张嘴刚要喊出声,就被人捂住口鼻。
“别喊!你想让宫里人都知道我和你有联系么?”
姜成蝶了然这位不速之客是谁,拂开神秘女子的手,压低了声音说:“深更半夜,你来做什么!”
女子瞪了她一眼,怒道:“我来?还不是因为你托桃琐向苏启打听何五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的?”姜成蝶脱口问道,想她每天跟在谁的身边,又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多余。又道,“我不过是杀该杀之人,有何不妥,劳你深夜造访?”
“你杀的是何五,不是别人!你好好想想,一旦朝廷查出是你,你觉得君夫人的位置还是你的吗!”
“君夫人的位置他本来也不想我坐!何况我现在……”她无措地抚上自己的腹部,硬生生地把不该说的吞了回去,叹息一声,“他杀了白国国君,姜氏唯一的后裔,我怎能容他活下去!”
神秘女子见她执迷,起身冷声道:“既然如此,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
转天,在显恪下朝之前,许久不见的小七跑到了延政殿。
她边跑边喊:“三嫂!你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偏巧文絮从内殿出来,莽撞的小七没留神。眼看就要撞上她的肚子,脚下没了分寸,东倒西歪,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吓得自己闭紧了眼睛。
显恪不知从哪个方向,倏地把文絮拉进怀里,在紧要关头避开了小七。而小七一头栽向前面的玉质屏风,显然难逃头破血流的下场。
“小心”两个字卡在文絮的喉咙。定睛再看,却有一双温润的手稳稳地握在小七的腰间,让她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小七缓缓睁开眼睛,被那熟悉又悠远的气息笼罩着。她木木回头,痴痴地叫他的名字:“高荀……”
“真是胡闹!”又是气又是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低声斥责,“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莽撞随行哪里像翁主的样子!”
小七着着实实地被他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这么严肃地指责过她。而且,还当着高荀的面,至少给她留些脸面也好。本来想他没这么快下朝,所以才偷偷跑来的。上次拐三嫂出去偷吃酒,他没追究她也识趣地避开他。没想到,避来躲去,还是撞见了!
“还好高荀出手快,小七自己也是惊到了,你何苦再吓她?”文絮忙劝。
第396章 荒烟采霁心成城3()
小七诺诺地低着头:“我错了,三哥,别生气。”说着蹲下来捡散在各处的小孩子的衣物鞋袜。
高荀笑着看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弯下腰,帮她捡。小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是淡笑着不语。
显恪明白了她的来意,难怪这些日子呆在寝殿这么老实,原来是在做这些。松了口:“罢了,就饶了你这次。下次小心点,你要是敢坏了我这盈国仅有的蓝田玉质的屏风,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他不是因为她差点撞到三嫂才生气。三哥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玉器宝贝?还不是担心自己磕到碰到么!小七顿时咧嘴笑起来:“三哥放心,小七一定做个知书达理的淑女!”
淑女,还知书达理?就凭她那豪放的性格!显恪忍着笑,一边走到座位上,一边问高荀:“你方才说白国犯上弑君的何五找你了?”
高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小七,坐到显恪对面,答:“正是,他仪仗杀白国国君有功,想在盈国谋高官重赏。”
“高官?重赏?是想封侯拜将么?”显恪的眼眸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文絮见他们讨论前朝政事,就拉着小七去内殿寝室。
显恪忽道:“唔,你们别走,一起想想给何五封个什么官比较合适。”这件事,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文絮和小七一同坐下,小七挨着高荀,心砰砰直跳,哪里还管什么何五何六的!
“弑君,无论在白国还是在盈国都是灭九族的死罪。如果我们为他封官重赏,无疑是提倡宣扬他的做法正确。如此,天下历代效仿岂不没了法度?更不利于对白国的管制。”
显恪听了,深藏笑意,又问:“那,严惩如何?”
“如果严惩,又会伤了那些归降盈国的臣民,一旦引发暴乱就要派兵镇压。现在这个时候只能用怀柔之策,不可强硬打压。”文絮垂着眼帘,颦着眉,认认真真地为他分析着当下形势和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抬眼,遇上他含笑的眉目,才知道,在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反过来问他,“你是故意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边说,边起身离席:“你有运筹帷幄的高先生,何必来问我呢!小七我们走!”
小七还沦陷在有关高荀的回忆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显恪拉着她坐下:“我不过是想看看读《尚书》治国和读《鬼谷子》治国的差别罢了,孕妇不宜动怒,不宜胎教。”
文絮气绝,也说不出话来,瞥了他一眼。
高荀笑着道:“夫人分析的句句在理且透彻,夫人之才远在高荀之上。高荀佩服。”
“先生过谦,我说的这些先生定然早有计较。想必,不是不知如何处置何五而是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