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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明末求生记-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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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轲点点头,“就是,大兄,退缩吧,不甘心,不退呢,又怕对方真的实力雄厚,平白惹下强敌。”

    “退缩不仅是不甘心的问题。”范轩摇头道,“而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狐假虎威,若真是徒有其表的话,就此退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小瞧了去,所以不但不能退,还要继续骚扰对方,不但要接着上门骚扰,还要想办法破坏他们的生意。”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和对方撕破脸了么?要是惹出对方靠山,岂不是自寻死路?”范轲问道。

    “又不用你亲自出手,找的都是不相干之人,怎么就撕破脸了呢?对方若真有靠山出头,自会先找你的靠山打个招呼,自寻死路?你想多了,范轲,再说,若不是这样持续不断地骚扰纠缠,你如何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靠山,来头多大?”

    “明白了,大兄。”范轲像是突然间开了窍,“这般行事,目的就是要将对方的靠山引出来,看看成色如何,对不?”

    范轩点点头,“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其他人要对付涿鹿商社的方法,而咱们只需放出风声,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坐看结果即可。”

    “涿鹿商社若是猛虎,咱们自当退避三舍,若是绵羊,嘿嘿,以咱们范家的实力,怎么也能在它身上咬块肥肉下来,是吧,大兄?”范轲问道。

    范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这个堂弟总算不是榆木脑袋,这一番提点没有白费。

    范轲见范轩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精神明显不振,忙知机地站起来,准备告辞。

    “砰!砰!砰!”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老爷,晋南有飞奴传书回来!”

    尽管范轩交待过,有晋南的消息可不经通传,直接找他,不过今晚范轩书房里的仆役都在外守候,显然与平日不同,养飞奴的小厮还是让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哦!”半低着头的范轩猛地将头抬起,眼里精光四射,与刚才垂垂老矣的样子判若两人,“快进来!”

    “大兄,告辞了,涿鹿商社的事宜,我自会安排。”范轲借机说道。

    范永斗失踪之事,阖族上下都知道,范轩安排人在晋南一带查找,也没有瞒着众人,不过,范轲觉得这件事儿,自己还是不搀和的好。

    “都是自家兄弟,永斗也是你侄子,就没必要避嫌了,坐下来罢,一块儿看看有什么消息。”范轩伸手,示意范轲留下。

    尽管没有见到范永斗的尸体,范轩在情感上仍抱有一丝希望,不过在理智上,他知道范永斗多半已遭不幸,是以才逐渐开始培养范家的其他族人,不论范永斗找不找得到,晋南那边的情况和局面,都有必要让范轲了解一下,这也是今后成为范家掌舵人的必要历练。

    留下范轲后,范轩接过小厮递上的小卷密信,拆开观看。

    书房内烛火明亮,一丝烟气也无,范轩眼神历来不错,只是现在他看着这封密信,眼睛却越凑越近。

    仲夏的夜晚,窗外蝉鸣不断,白天的炎热已然消退,正是凉爽舒服的时候,范轩一只手拿着密信,不住抖动,信纸虽小,却也被他弄得“哗哗”直响,头上渐渐渗出汗来,渐渐汇在一起,聚成斗大的汗珠,然后一颗一颗从头顶流到下巴,“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

    “斗儿,斗儿!”范轩低声呢喃着,忽又大叫,“不可能,斗儿不可能就这样没了!”

    说完“啪”的一声,将手中密信狠狠拍在桌上,“唰”地站了起来,狠狠盯着眼前的小厮,目光直欲嗜人。

    “老爷,小的。。。”小厮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只是负责喂养飞奴,哪里知道密信的内容,不明白范轩为何这副神情,像是把他视为生死大仇一般。

    范永斗没了?范轲眉毛跳了跳,心中一动。

    “大兄,所为何事?”范轲也急忙站了起来,轻轻一步来到范轩身边,朝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出书房。

    晋南再有什么事儿,也与这个养飞奴的小厮无关,范轩急怒攻心,范轲不得不替他打个圆场。

    小厮得了范轲提醒,躬身行了个礼,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急匆匆倒退到门口,转身跑了。

第345章 密信内容() 
范轩没有理会范轲,定定地站着不动,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长叹一声,颓然坐下,将手中密信递到范轲手中,“你也看看吧。”

    范轲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地几下看完,忍不住失声说道,“这。。。大兄,密信所言,倘若是真的,那永斗他。。。”

    密信的内容不多,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几件事儿。

    首先按范轩之前的交待,重点查了周承允,还有张、王两家主事人,在闫家村走水前后十天的行踪。

    查到的情况是,周承允在闫家村走水的前一天,就启程离开晋南,据悉是北上,前往津门一带,年后的四月初,才回到蒲州。

    而张、王两家的主事人,则是呆在蒲州,盯着盐池出硝,未见什么异动。

    至于范永斗,在闫家村走水的那天中午,有人看到他出了解州,朝闫家村的方向去了。

    范轩脸色灰败,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人一下子仿若老了十多岁,声音暗哑地说道,“应该不会有错,我让他们带了斗儿的画像,看到斗儿出城去闫家村的,是个门卒,他是在见了画像后确认是斗儿的。”之前只是听说,这回是找到了目击者。

    范轲拿起密信,又看了一遍,没错,信上的确是这么说的,他刚才看的匆忙,倒是忽略了。

    “那。。。”范轲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大兄,要不要让人再跑一趟闫家村,看看能不能找到。。。”

    范轩抬手将范轲的话打断,“还找什么呀,之前他们就去过了,我们得知消息实在太晚,官府已经把现场做了处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据说整个闫家村一片白地,除了几个从城墙上跳下来摔死的还能辨清面目,其他人都烧成了焦炭。”

    这时前几次就传回来的讯息,当然,范永斗不在那几个能辨清面目的死者之列。

    “斗儿消失了这么久,看来十有八九是陨落在这场大火之中了。”范轩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没想到我范轩,老了老了,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斗儿的尸骨都不能找回来安葬。”

    说完这话,范轩眼里渐渐涌出两滴浑浊的老泪,看完这封密信后,他心里最后的那丝侥幸完全消失了。

    “这场大火,当地官府是怎么说的?”范轲问道,密信上并没有说,而之前的讯息,他并不清楚。

    “呵呵。。。”范轩冷笑道,“官府行事的一贯作风,你难道不知么,他们说此乃流匪所为。”

    “流匪所为?”范轲摇摇头,接着建议道,“要不大兄你亲自出马,往晋南跑一趟,我相信以大兄你的眼力,定能发现蛛丝蚂跡,顺藤摸瓜,找到闫家村大火的幕后主谋。”

    既然范永斗陨于闫家村大火,那放火之人,就是凶手,就是他们范家的仇人。

    “别这么抬举我。”范轩坐直身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这么大的火,再有什么痕迹,也被烧得一干二净了,事后官府又将现场做过处理,我即便有通天之能,也是无能为力。”

    “再说,晋南终非我们的地盘,人力物力难以调用,和当地官府的关系也一般,去了多半也是白跑一趟,而且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眼看就是收夏粮的季节,可没工夫让我把时间浪费在这事儿上。”范轩终是枭雄之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从丧子之痛中回过神来。

    “那。。。永斗的事儿,就这么算了?”范轲问道。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范轩“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大兄不愿就这么算了,那咱们还是得找出幕后之人,只是去不了晋南,或者说去了也无用,那就只能剖析一二,看看谁最有可能做这事了。”范轲没那么悲痛,这会儿倒是头脑清晰地分析起来,“大兄,你说放火之人,要对付的,究竟是斗儿呢,还是闫修诚那厮?”

    范轩不欲在这种细节上纠缠,直接说道,“管他要对付的是谁,既然让斗儿没了,那他就是我的生死大仇。”

    “大兄说的有理。”范轲点点头,不论范永斗是真正的目标,还是遭了池鱼之殃,结果都没有什么分别,“闫家村的这场大火,在整个晋南,能做到的,不外乎周、张、王三家,可到底是谁做的呢?”

    范轩有些诧异地看了范轲一眼,没想到他这会儿脑子倒是不笨,已经锁定了大致的目标,那周承允虽然离开晋南,不在蒲州,可并不能洗脱嫌疑,谁知道是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呢,至于张王两家的老家伙,那嫌疑自然更大。

    “用不着这么麻烦,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查证,既已知道凶手逃不出这三家,反正他们都是蛇鼠一窝,那一起对付就是,我要他们一个个家破人亡,用他们三家人的亡魂,来祭奠斗儿的在天之灵。”范轩的语气中说不出的阴狠。

    “大兄,这。。。会不会树敌太多啊?”尽管晋南盐商这些年有些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三家又是领头人,财势都异常雄厚,一下子全都招惹上,范轲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你以为,只对付一家,其他人就会袖手旁观么?”范轩阴恻恻地反问。

    范轲默然,晋南盐商向来铁板一块,他们这些年,也才拉拢了一个闫修诚,算是半公开地投靠了他们,其他盐商,有羡慕的,也有几个忍不住眼馋,暗中与他们交易的,但那都是偷偷摸摸地做,明面上并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

    也正是靠着上下一心,晋南盐商才勉强挡住了他们八家粮商咄咄逼人的态势,没有彻底没落。

    范轩不论对付其中哪一家,都得在生意上动手段,得想办法蚕食或是鲸吞盐商们的产业,如此一来,对付一家与对付三家,也没甚区别。

    “大兄既已决定,我等兄弟,自当遵从。”范轲向范轩拱拱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346章 有问题() 
范轩抬手,在自己头上两侧的太阳穴使劲按压,傍晚喝了些酒,现已夜深,年纪大了,身体终究有些受不了。

    “坐,范轲。”范轩将刚刚站起来表态的范轲安抚下来,“斗儿已遭不幸,你们这些当长辈的,以后可清闲不了了。”

    这句话,有隐隐向范轲示好之意,尽管范家大权现在仍牢牢掌控在范轩手中,不过范永斗一死,范轩的其他儿子均是庸碌之辈,他这一支,势必随着他的亡故而逐渐没落。

    从这一趟辽东之行,还有刚才的一番谈话看来,范轲勉强算得上是守成之主,和自己也比较亲近,范轩有心扶他上位,也好泽被子孙,总比让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掌舵范家要好。

    “大兄说的甚话,身为范家子弟,为范家操劳,那是应该的。”范轲像是没有听懂范轩话里的深意,仍旧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天色已晚,大兄身体既然不适,不若早些休息?”

    范轩摇摇头,“你觉得我还能睡得着么?你若无事,你我兄弟不妨好好聊聊天。”

    “既如此,范轲陪大兄便是。”

    不管范轲这番表现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因为自己经年积威,不敢造次,范轩心底还算满意,有心考较一下他,遂问道:

    “范轲啊,我刚才说要全力对付晋南盐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想要给斗儿报仇,为了一己之私,而置范家大业于不顾?”

    范轲低头沉吟了下,方才抬头答道,“大兄见谅,我天资有限,一开始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刚才仔细想了下,大兄此举,另有深意,

    想我张家口八家粮商,早已与晋南盐商势同水火,我们手握盐引,偏偏不能就近自晋南运盐,而要花高价从胶东、东南沿海进货,

    他们呢,白白有大量的青盐,却因为缺少盐引,只能堆着发霉。

    彼我双方,如要进一步发展壮大,若不能相互合作,就只能是一方吞并另一方。

    晋南早将我等视若仇寇,合作已无可能,既如此,那冲突不可避免,大兄此举,倒也算不上公报私仇。”

    范轩这下对这个堂弟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了,也不知他当真是以前缺少历练,反应有些慢,还是故意藏拙,当下接着考较道,“那你觉得,晋南周、张、王三家,咱们应该先对付谁?”

    “自然是周家,特别是周承允此子,既能统观全局,又不乏灵活机变,在青盐卖不出去的情况下,竟然另辟蹊径,弄出芒硝,说实话,晋南若没有他,恐怕早就被我们吞并了。”范轲这次答得很快,显然刚才就已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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