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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明末求生记-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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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献策叹了口气,向身后几人问道,“一会儿进了尤同知的府邸,规矩可就多了,不得东张西望,不得大声说话,该跪得赶紧跪。。。”

    话未说完,志文急忙打断,“行,听你的,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志文心中对这一套非常不适应,穿越前也曾经巴结过领导,但这见人就磕头的规矩他还真不习惯,而且其他规矩他也不太清楚,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宋献策微微一笑,暗庆自己计谋得逞,其实以小厮长随的身份,即便进了门,也不过是在门房处守候,还用不到那么多规矩,但与志文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宋献策对他们了解不少,除了读书少,确实不太懂规矩外,个个心气都高,并不愿意逢人就磕头做小,要是进府,即便在门房,也指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

    到了同知府邸门口,宋献策正要上前投帖子,宋才捷小声提醒道,“要不要把贺大人的那封信也附在礼单中,一并投进去?”

    宋献策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贺大人一日不到,这封信就是咱们的护身符,冒然递进去,尤同知若是一心为难我们,只怕会将其毁损,到时候咱们涿鹿山和涿鹿商社就被动了。”说到这里,心下却是有些后悔,自己早先应该拟造一封信,这会儿就可把那赝品递进去,即便被毁也无关紧要。

    宋才捷还是不太了解这些人的心有多厚黑,贺知州的这封信,如若当日涿鹿商社没有那么强大的武力震慑,那衙役班头也断然不敢撕毁,那班头知道,即便能毁了信拿下商社,事后也必然要被知州大人清算。

    而这尤同知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撕毁信笺,然后在贺知州到来前,倾其全力把涿鹿商社给毁了,事后面对贺知州,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轻轻巧巧搪塞过去。

    即便不能拿商社怎么样,一样可以咬死没有见过。

    反正知州虽然是他的上峰,却也不能立时撤了他的官职,只能往上面打他的小报告,大不了过段时日换个地方做官,要是捞够了,辞官不做也是可以的。

    递贺知州的名帖同样也不能避免这种局面,是以下山前志文把名帖全部留给李定国,宋献策也并未反对。

    张总兵的名帖对同知这种文官,有用没用完全看尤鸿远心情,而耿巡抚官位虽高,现下也不是尤鸿远的顶头上司,尤鸿远若一门心思要对付涿鹿商社,也可以不理会的。

第411章 让他们滚蛋() 
    “劳驾,这是我们的拜帖。”宋献策在同知府门前递上附着礼单的帖子,不露痕迹地往门子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再三鞠躬道,“还请这位爷费些心思,务必将我们的拜帖和礼单送到同知大人手上。”

    门子也是识字的,看看拜帖上的落款,本欲推辞,等缩在衣袖里的手捏了捏银子的大小,这才挤出笑容道,“我尽力吧,你在此等候就是,不可逾矩。”

    “那是自然。”宋献策拱拱手,遂肃立一旁不动。

    。。。。。。

    书房内,尤鸿远正和白师爷闲话,门口长随拿了门子的拜帖和礼单进来,正要通报,见有外人在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有事直说。”尤鸿远不耐烦地说道,“白师爷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是,老爷。”长随递上拜帖和礼单,“涿鹿商社前来拜访,登门的应该是他们的少东家。”门子自然而然地把宋献策当成了东主。

    “这动作可有些慢啊。”尤鸿远皱着眉头接过礼单,至于拜帖,他却是没有兴趣,扫了一眼,口中嗤笑一声,也不说话,又递给了白师爷。

    白师爷双手接过看了看,有些吃惊这份礼的厚重,往年找的官买行头,一年到头下来,把人弄得家破人亡,所得现银也不过就这么多了,其他的田地店面就算值钱,但还需变卖典当,“大人,这份礼可不轻,涿鹿商社也算诚心了。”

    “心诚?”尤鸿远阴阴地笑着,若是以往,有了这份重礼,或许他会考虑考虑,就此收手,放过这家商户,重新再找一个目标就是,只是这回,这份礼与那范家的干股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再说,这涿鹿商社明显实力甚强,远超普通商户,这份礼,若是其他人那是够了,这涿鹿商社嘛,却是不够。

    尤鸿远咂咂嘴,“可惜啊,差的还远,我看他们心还是不够诚,若是就此罢手,再找一家也费事儿,下面的人会不高兴,以后事儿就不好做了。”

    “是,全凭大人做主。”白师爷恭谨地听着,心诚不诚自然全是尤鸿远说了算,至于另找一家费事儿什么的,那就是托辞了,麻烦是有点麻烦,可只要有钱捞,下面的人怎么会不高兴,看来同知大人是铁了心要弄涿鹿商社了,其中必有内情,只是他作为幕僚,那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老爷,那这帖子和礼单?”长随问道。

    “嗯,帖子和礼单掷还,让他们滚蛋。”尤鸿远没有多想就做了决定,这份礼虽然重的足够让尤鸿远心动,可只要弄垮涿鹿商社,早晚还不是他的,用不着心急。

    。。。。。。

    “大人说了,休想贿赂于他,让你们赶紧滚蛋。”门子话才说完,就把拜帖和礼单从门里扔了出来,天晴无风,几张纸左右飘荡,晃了几下才掉落地面。

    宋献策心中冷笑,并没有说什么,蹲下身去,将拜帖和礼单拾了起来。

    官买行头一事,宋献策一家在蒲州经商,倒也有所耳闻,只是他爹应该上下打点的不错,还有这成衣铺子或许油水太少,人家根本看不上。

    整个涿鹿山,除了钱管事,对此事的了解就数他了。

    这尤鸿远如此表现,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看来确如之前所料,涿鹿商社是被人盯上了,这份礼单虽重,还是满足不了尤同知的欲望。

    “快滚快滚!”门子跨出门槛,开始驱赶宋献策,待宋献策下了石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志文等人,用淡漠和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后,方才折回门内。

    这次来的几人,都是经历过不少人事,性子也没有像孙可旺那样暴躁的,见了此景,倒也没有动怒,只宋才捷首先低声嘀咕道,“一个小小门子,也有这般威风。”

    “宰相门前七品官。”马二把话接过去说道,“现在保安州尤鸿远一手遮天,门子这般表现,也不奇怪。”

    “志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宋献策问道。

    “走吧,回了客栈再想法子。”志文早早地就转了身子欲走,和宋献策一样,他对此次送礼能否成功的预期很低,对方这般拒礼,他谈不上有多失望。

    以目前的局面,地痞混混们被团灭,衙役兵丁们留在涿鹿集当吉祥物,已经无法影响商社的日常事务,除了孙大夫和几个护卫的队员还在对方手里,之前的被动局面一扫而空,这尤鸿远恐怕只有在几天后察觉不妙,派人打探,才会发现事情的变化,志文他们有的是时间从容布置。

    只是门子的眼神,却是让志文有些恼火,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神情,似乎志文等人在同知府前不过是小小的蝼蚁,翻掌即可覆灭。

    有些人就是记打不记吃,看来得用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要不今晚就翻檐走壁进去,把这狗官杀了?不妥,孙大夫还在他手里,也不知在不在他府上,还是先把自己人找到,想办法解救出来再说。

    不过就怕狗官狡猾,没把人和他放在一起,如果这样,那就麻烦了,这良田屯堡规模不小,难道一家一家顺着找?

    若是人在堡内,这个笨办法或许还可行,若是不在,那就白费功夫了。

    再说,时间上未必允许,这狗官要是知道涿鹿集有变,说不得就把人质转移了。

    一时之间,志文左右为难,就因为孙大夫落入敌手,饶是他能飞檐走壁,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应付办法。

    志文心里想着事,脚下跟着大伙儿一道往回走,这一分心,走路不免就有些失神,前面马二已经站住了,他还兀自不知,直到快要撞上马二的后背,这才惊觉,前脚往地面一顿,硬生生停了下来。

    “咋了?怎不继续走了?”志文问道,左右一看,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包括挑着两个紫檀木箱子的蒙人们…都停了下来。

    “前面不知出了何事,将道路堵得严实,咱们人不少,箱子又大,要过去却是有些难了。”打头的宋才捷应道。

第412章 绝户() 
    爱看热闹是国人,不,应该是全人类的天性,就连志文也不能免俗,既然过不去,索性停下来好了,看看热闹,也好把刚才在同知府前受的闷气给散了。

    “这位大叔,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宋献策已经上前盘问去了。

    那汉子见宋献策执礼甚恭,心生好感,也不隐瞒,直说道,“唉,死人了,老赵一家八口,一个活口都没有,全部死了,算是绝户了。”

    志文等人在后面听得分明,都是大吃一惊,这里可是州府,怎会发生如此血腥的灭门惨案。

    “是谁如此残忍,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宋献策愤然问道。

    汉子侧头,上下打量了下宋献策,见其衣饰不算华贵,但还齐整,脸色红润,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暗暗点头,也只有这类人,才有心思管闲事,“少年人,外乡的?想打抱不平?”

    “犯下如此灭门血案,那凶手定是毫无人性之人,打抱不平又岂有本土外乡之别。”宋献策还未答话,志文抢着把话说了,若在后世,这种案子铁定要惊动一省政要,直达天听也不是不可能,犯案现场早被封锁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哪会像现在这样,任闲人围观,官府中人也不维持现场秩序。

    见志文几人都聚在一起,那汉子知道他们应该是一伙儿的,摇摇头,嘀咕道,“真是热血少年啊,只是这不平你们想打也打不了,这家人全是上吊自杀的。”

    说话间,已经有衙役从街边一间房内开始往外抬出尸身,“让一让,让一让。”刚才叽叽喳喳的人群静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块空地,尸身被一一放在地上。

    一个小老头跟在衙役后面,蹲到地上,开始检视尸身,看那样子,应该是仵作了。

    此时地面一字排开了八具尸身,志文等人从人缝中看过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双眼暴突,舌头伸出一截来。

    躺在地上的第一具尸身是个中年人,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错,只是有些旧了,仵作抬起他的下巴,脖子上有一道色成紫黑的淤痕,仵作冲旁边一个手拿纸笔的衙役点点头,衙役高声道,“赵家家主,自缢身亡。”边说边在纸上飞速写动。

    宋献策站得最为靠前,此时官府的行动还未结束,但他对身旁汉子的论断已是信了,不由好奇地问道,“大叔,你尸体都没见到,怎知他们一家都是自缢的呢?这家人能住在州府主街上,穿的也不差,应该不至于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上吊罢?”

    “嘿嘿,嘿嘿。”汉子忽然笑起来,只是笑声中殊无欢愉,尽是苍凉和悲痛,“少年人,你看我境况如何?”

    宋献策早看出他是商贾,回道,“大叔虽非大富大贵之人,却也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又如何?”汉子知道自己的穿着打扮带着商贾特征,被人看出他丝毫不觉得奇怪,“还不都是待宰的羔羊,要是哪天摊上老赵家这事儿,我一家老小早晚也得上吊。”

    宋献策还待细问,旁边其他路人开始纷纷插话。

    “少年人,官买行头知道不?这赵家就是去年的官买行头。”

    “听说赵家卖了祖田,又把店面都当完,还借了利子钱,才把自己的那份官买数额缴完。”

    “那有什么用,他是行头,其他家欠着的,全数落在他家头上,官府天天催,老赵隔三差五地被拿去打板子,早就只剩半条命了。”

    “地痞混混们尤其可恨,成天上门骚扰要钱,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听说赵家三丫头都被绑了。”

    “有这么回事儿,只是老赵实在没钱赎,听说被卖去大同的窑子里了。”

    “老赵的小儿子呢,怎么不见?”此人的话音很低,生怕被官差听到,“会不会是跑了?也好,老赵好歹有个后。”

    “怎么可能,才多大点,年头我还见过的,多半是被拐了,听说京师的达官贵人就喜欢这么大的男童。”

    “唉,这事儿落在谁家头上,差不多都是这个下场。”

    “官买倒也罢了,摊上行头。。。啧啧。”

    围观众人脸色都不好看,面露同情,毕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般惨事,任谁见了,但凡有点人性,都不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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