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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明末求生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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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毛纺织业的发展,使得英国羊毛的需求量大增,除了满足国内的需求而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羊毛价格猛涨,与传统农业相比,养羊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

    有地的贵族们纷纷把原来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赶走,把可以养羊的土地圈占起来,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则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就是圈地运动。

    当时的著名作家托马斯·莫尔在他的名著《乌托邦》里写到英国“羊吃人”时说:“你们的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点就满足,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蛮横,甚至要把人吃掉……”

    “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为地主贵族牟取了巨额利润,使之变成了资产阶级化的新贵族阶级。而大批农民被赶出家园,成为两手空空的流浪者。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成为了英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廉价劳动力。因此,“羊吃人”可以说是英国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方式之一。

    圈地运动从15世纪7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18世纪末,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英国,正在上演着“羊吃人”的悲剧。

    当然,同一时期的大明,也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特别是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地区,棉、麻、丝纺织业也获得了迅猛发展,已经出现了很多超级大工坊,乃至说它们是工厂都不为过。

    而后果就是田间地头棉花和桑树的大量种植,已经挤占了粮食作物的空间,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生产的粮食已经不能自足,需要从“湖广熟天下足”的两湖地区购买粮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中国版的“羊吃人”了,当然,称之为“棉吃人”或“蚕吃人”或许更合适。

    只是这个时候,大明北方天灾不断,广大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何来钱财穿棉穿绸,国内市场需求萎缩,而海外需求并未增加,所以江南的生产规模并未像英国这般急剧扩大。

    当然了,以上这些情况志文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曾在后世经过市场经济洗礼的他,敏锐地从中嗅到的机会。

    中国自古以来,纺织业就领先其他地区,连一陆一海的两条对外商道,都被贯之以“丝绸之路”的名号。

    但在志文印象中,发达的是棉、丝纺织业,麻衣制品有,但水平并不领先,而在后世铺天盖地的毛纺品,不论是粗制品毛衣,还是精制品毛呢,在这时都不见踪影。

    要说汉人不喜爱毛织品,这可不成立,毛织品在美观上不输丝绸,在保暖上则远超其他纺织品,除了夏季不适宜穿着外,春秋冬三季皆可。

    大明有的只是最初级的皮袄和毛毡,水平估计也就和塞外游牧民族的相差仿佛,除了穷苦人家和军队愿意穿戴,稍有财力的人家都看不上,更别说富贵之家了。

    要说这是因为汉人羊养的少,从而羊毛也少造成的,现在的志文绝不同意。

    这一路逃难下来,和小捷发掘了很多的羊毛、羊皮和羊毡,可见羊的数量不成问题。

    要是能借此机会,在大明弄出美观大方的毛衣、毛裤,挺括又有气质的毛布及其成衣,那么将成为志文他们这一行人,包括孤儿,包括那些外围人员,总计两千余人的生计大事。

    粮食还有不少,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过了黄河,进入晋西,旱情虽有,可比陕北要好上不少,把吃饭这一大事的希望寄托在“寻宝”找粮上并不现实。

    当然,前提是得保住羊毛能纺织的真正核心秘密。

    至于这羊在大明会不会吃人,志文却是顾不得了,先解决这两千人的生存问题吧。

    在见识了八千怎样一步步把羊毛变成后世记忆中的毛线后,又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志文意识到,八千的秘技——石灰水加中药芒硝,就能把沾在羊毛上的羊脂洗去——才是关键。

    它能把硬梆梆能扎人的羊毛变得如丝般顺滑,从而为羊毛进一步精加工提供条件。

    志文不知道后世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也不知道同时期其他地区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但他知道,现在的大明,只有他和八千掌握了这一方法。

    当然,那天背的其他药材也不是完全没用,八千除了颇有心机地用来掩人耳目外,还用甘草熬过后的汁水,给经过洗礼后失了大部分膻味儿的羊毛进一步去味儿,同时还能让羊毛有点甘草的气息,干扰那些别有居心之人的判断。

    想到这里,志文反问道:“八千,织毛衣什么的都不是关键,要论纺线织衣,你比得过宋婶儿她们吗?”

    怎样将脱脂后的羊毛纺成线,织成毛衣,或是进一步纺成毛布,制成成衣,对于聪明勤劳的大明人来说,不是问题。

    八千就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给羊毛脱脂的方法,至于拉丝成线,编织毛衣等等,全是他已故去的娘亲自行摸索出来,并传授于他的。

    “倒也是。”八千颓然承认,“我可真笨,娘手把手地教了我好长时间,我才勉强学会的。”

    本来男耕女织,是轮不到八千来学这些东西的,只是孙大夫医者不能自医,八千娘身染重病,自觉不久于人世,既不忍这门技术失传,又不愿他父子二人穿不暖,这才逼着八千跟她学习。

    八千父子二人,自从穿过毛衣后,都不愿再穿回什么皮袄和毡衣。

    只不过那些毛衣,在八千娘过世后,被他父子俩珍而重之地一起陪着他娘埋入了地下。

    “你信不信,八千,只要宋婶儿她们学会纺线织衣的诀窍,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赶不上她们了。”志文笑道。

    他还没说,就算不教,只要有脱过脂的羊毛,那些心灵手巧的,见到他们身上的毛衣,看上几次,就能把一堆羊毛变成一件毛衣,更甚者,还能织出毛布,然后裁剪出毛呢大衣等等。

    “我信!”八千老实承认,“那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志文凑到八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接着轻声说道:“记住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知道这个关键步骤,无论何人问你,都说只有我知道。”

    “以后配制洗羊毛的药水,我一个人就够,八千你都不用再做了。”

    “咱们合计合计,再加点什么药材进去,既不影响效果,又可以掩人耳目,最好还能把人给带歪了。”

第129章 “吉普赛人”() 
“小志,有空吗?”李智走到志文正在赶着的马车旁,侧头询问。

    “有事儿?老李。”志文漫不经心地赶着车问道。

    “是有点儿事,恐怕得跟你说一下了。”

    “那。。。,要不你坐上车来说?”

    李智摇摇头,“我不太方便,小志,咱们还是找个僻静之处说吧。”

    这是东渡黄河后的第三天,自与八千聊过之后,志文就把小英娘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叫到这辆车上来了,让她们跟着八千学织毛衣。

    李智读过书,很有眼色,现在这辆车上有囡囡她们,虽说年纪小,但还有个小英娘,算是女眷,他需要避嫌。

    再说,他打算和志文谈的事,也不宜让过多人知晓。

    志文狐疑地看了看李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回头喊道:“八千,出来赶会儿车。”

    “小志,这两千号人的人心,有些不稳啊。”两人远远离开官道,李智边走边说。

    “嗯?怎会如此?”志文有些不解。

    “呃,这个。。。,大伙儿好几天都没活计干了,所以。。。,也就好几天没有领到口粮了。”李智自己也是无事可做,闲了好几天。

    “啪!”志文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两天心思都放在毛衣上,一心向着怎么使之成为大家的生计,却全然忘了眼下的实情。

    自从过了黄河,逃难人数大减,疫病也未散播开来,路上倒毙的无人尸体几不可见,这一百五十户人家及外围成员,没了活干,也就失了生计来源。

    多亏在河西时活计多,家家几乎都有点存粮,这才不声不响地撑了几天。

    到得今天,眼看要入冬,河东旱情虽轻,野外也已经不好找食了,有几户人家粮食已经见底,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来找李智询问,有没有什么活计可以干的。

    李智闲了几天,初时尚觉惬意,没一天就感觉无聊了,将这几户人家打发走后,知道好不容易收拢的这些人家,要是再没活儿干,必将因为缺粮而离去。

    李智虽不知道志文聚拢这批人,除了在河西殓尸之外,还有何目的,但也绝不想看到这支队伍因为缺粮而分崩离析,那样的话,不但志文他们自己要承担被反噬的后果,晋西境内还将平添一支经过初步整饬的流寇,这威力可比陕北那些流民强多了。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智连忙前来禀告志文。

    “先招些人家来纺线织毛衣罢!”志文沉吟了一会儿,这也用不了多少人啊,实在是他和八千那几天的劳作,脱了脂的羊毛没多少,人手就他俩不说,药物也不够,他的随身仓库里石灰倒有不少存活,可芒硝就八千带的那些。

    他俩累死累活的,也就弄出一百斤的羊毛来,八千自个儿纺了十斤的线。

    毛衣?啥玩意儿?那边李智一愣,没听明白志文说的话。

    “剩下之人,让他们来领羊毡拿去卖吧。”志文接着说道,却是他突然想到,有了毛衣,羊皮尚可拿来做皮甲,羊毡就没多大用处了,这么多多羊毡,不如让这些人都拿去低价处理,给他们找些事儿做,还能收回些钱粮。

    “那这羊毡作价几何?难民们的口粮如何计算呢?”李智问道,“对了,不知这毛衣是何物,织好后如何计算口粮?”

    “这羊毡嘛,让他们领去自行售卖,只需上缴给我们市价一半的钱粮,不,四成即可,多出部分就算他们的酬劳了。”跟着他们的这些人,多少有了些信誉度,志文也不怕他们拿了羊毡后消失,真有此等人的话,那就再也休想接到活计,领到粮食,这笔帐相信难民们算得清的。

    “至于这毛衣,一会儿你就见得到了。”志文笑道,“老李,有了毛衣,我相信这羊皮袄你就看不上了。”

    李智将信将疑地摸摸身上的皮袄,比羊皮袄还好,难道是棉衣?

    “织毛衣的口粮,咱们按重量计吧,交回多少斤的毛衣,咱们发多少斤的粮食。”

    “那。。。,这羊毛。。。?”放在马车上的多是羊皮和羊毡,李智还真没见到羊毛。

    “哦,让人到这辆马车来领。”志文嫌羊毛占地方,都收了起来,那几袋脱了脂的羊毛,此刻正在马车上,由八千教小英娘她们纺线织衣呢。

    “对了,交回来的毛衣与发出去的羊毛相比,重量不能轻于一成,否则,扣粮。”

    其实羊毛纺线织成毛衣后,重量并无多少损耗,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志文允许他们从中捞点好处,但不能太过份。

    李智拱手作别,自行做事去了。

    志文快步走到马车旁,“好了没有,八千,我要让宋婶儿她们教其他人去了。”

    八千腼腆一笑,低声答道:“再收个尾,我爹的毛衣就好了。”

    虽说那天志文给八千说了,除了最关键的那个步骤,其他都要教给别人,可八千觉得身为男儿,实在拉不下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教人纺线织衣,小英娘和囡囡她们这几天都是在马车篷里跟他学的。

    “那宋婶儿她们学得如何?”

    “纺线宋婶儿一看就会了,织衣么,除了收尾,宋婶儿也都会了。”

    “行行行,记你一功,车我来赶,你快进去把尾收了。”志文跳上马车,接过马鞭,“其实教会她们,以后都用不着你再织了。”

    “那是。”八千边钻进车篷边说道,“宋婶儿,你们现在可是个个都比我厉害啊。”

    车篷里爆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此后几天,因为沿途要进村兜售羊毡,过河后飞快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晋西这里也是大旱,虽说与陕北相比旱情较轻,而且此地临近黄河,还有水利设施可用,可山地不少,能产粮的田地并不多,但这一路上遇到的村寨,日子似乎还过得去。

    每到一地,难民们犹如流浪民族吉普赛人那样,纷纷上门兜售羊毡,都能很快完成任务。当然,为了防止他们恶性竞争,李智按照志文的意见,根据村落的大小,分批安排不同的人群进村售卖。

    或许得益于在河西志文强迫他们养成的卫生习惯,衣服虽破,但还算干净,比那一身脏兮兮的,自然给人印象要好得多。

    也或许得益于羊毡价格便宜,这些难民没做过买卖,不贪心,往往只在志文给他们的价格上再加两三成,与市价一比,便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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