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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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就是一个跟班五个随从,像现如今,一旦有事儿,就不够用了。
“公子请吩咐。”
“第一件事儿,今天晚上,安排人去把宋掌柜一家做了,手脚干净些,不要大张旗鼓的,也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吗?”
“小的明白。”
“完事儿后,搜搜他们家里,要有毛衣就都带走,一件都不能留。”范永斗看得很是透彻,他闻过毛衣,淡淡的腥气带着些药味,这羊毛定然是用特殊方法处理过才能纺线的。
只是仅凭鼻子,就想把别人的机密闻出来,他自问做不到,相信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既然能纺线制成毛衣,那定然也能织成布匹,与之相比,毛衣不过是小道,羊毛织成的布,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不会比他们的粮食生意和此地的食盐生意小。
羊毛多少钱一斤?晋北紧邻塞外,范永斗清楚得很,只需一点点生活必需品,就可以跟牧民换来大量羊毛,这东西他们多到用不完。
棉花又是多少钱一斤?这差距大了去了。
他范永斗能通过一件毛衣看出这么大的“钱景”,其他人未必不能办到,特别是那个周承允,此地又是他的地头,一旦被其看到这毛衣,这么大笔生意,十有八九会落到周家手中。
他们晋北粮商,不但从此再也要挟不了蒲解商会,恐怕还会被周承允挟羊毛生意的威势,反过来压制他们。
所以,毛衣绝不能让周承允见到,宋掌柜一家三口,必须得死,他店里那些毛衣,也不能留下一件。
只是范永斗不知道,周承允此刻已是冒雪出发,北上津口去了,他所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
至于宋掌柜口中所说的,毛衣一件都没卖出去,范永斗知道那多半是假。
只是此地不是范家的地盘,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出买过毛衣的人并不露痕迹地根除后患,范永斗知道,单凭自己是做不到的,要找其他人帮忙,又怕走漏消息,只能罢了。
“第二件事儿,”范永斗接着吩咐,“明天一大早,你带着人去城外,把会做毛衣的人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到范家做事儿,只要他同意,可以预支二百两白银做安家费。”
“给这么多,”小四被吓了一跳,“不过是几个会点手艺的难民,有必要么,公子?”
“我做事,要你来教么?”范永斗哼道。
这小四懂得什么,带走会做毛衣之人,就是掌控了以后毛布生意的核心机密,散落此地的那几件毛衣就算被周承允发现,他也没辙,算得上釜底抽薪。
“小的不敢。”小四急忙低下头。
“不敢就好,把事情安排下去吧,用点心,不要让我失望。”范永斗吩咐道。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安排,小的告辞。”小四躬身,缓缓退下。
第140章 侥幸脱险()
“爹。。。,娘,孟。。。献策今晚,”宋康年搂着一个少年,醉醺醺地说道,“今晚,我。。。我俩一起睡。”
“臭小子,喝这么多。”宋妻埋怨着。
孟献策是儿子宋康年的好友,孤身一人到此求学,经常来家里玩,夫妻俩都知道,现在这个点,县学肯定回不去,只能让他俩挤一下了。
“康年大了,难免有应酬。”宋掌柜倒是看得开,边低声劝慰妻子,边将二人扶进卧室。
宋妻自去烧水泡茶,让他二人醒酒不提。
宋康年从沉睡中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小腹又涨又急,急忙下了床,拉开房门。。。,却被刺骨的寒风吹了回来,不得不关上房门,回到床边穿衣。
小考成绩不错,今晚他与孟献策喝酒庆祝,睡前又被他娘灌了不少茶水,这会儿是被尿给憋醒的。
室外寒气逼人,一身单衣地到茅房小解,那是找死。
当初他爹说要给他房内添个马桶,宋康年死活不同意,他除了睡觉,读书写字也是在此,嫌马桶有味道会玷污他的书。
仗着年轻,很少起夜,以前也没觉得不方便,今天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房里还是要有个马桶才行,特别是冬天。
孟献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宋康年穿戴齐整,去茅房小解完回到房内,头不但更加昏沉,还痛得厉害。
口也越发的渴,他依稀记得临睡前他娘放在书桌上的茶水,交待他夜里口渴的话自去取用,当下摸黑朝书桌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茶壶,再也顾不得许多,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狂饮。
宋康年到底年轻,不知酒后最忌着凉,初时身着单衣打开房门被冷风这么一吹,就已是受凉了。
此后虽然穿了衣服出门小解,仍免不了再次受凉。
这时一通冷茶灌入腹中,更是雪上加霜。
果然,茶水喝完,口倒是不渴了,人却摇摇晃晃地站不住,宋康年刚在椅子上坐下,酒劲儿就涌了上来,头一歪,昏了过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躺倒在书桌下面。
整个人被书桌遮得严严实实的,要是不把头伸到桌下,在这漆黑的夜里,还真发现不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宋康年迷迷糊糊中再次醒了过来。
房内有“咚咚”的闷响声,他躺在书桌下,视线正好能看到另一边的床。
床头站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手中拿的应该是枕头,正死死地捂在床上那人…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孟献策…的头部,孟献策呼吸受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的双手被另一人死死摁在床上,只剩两只脚乱摆,打得床板“咚咚”作响。
“把他脚也摁住了。”拿着枕头那人低声命令。
第三个人依言行事,孟献策再也动弹不得。
宋康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大呼,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着凉,抑或二者兼有,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出声了。
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发僵,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献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平静下来。
“呼。。。”,床头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有劲儿,比他爹娘难搞多了。”
宋康年闻言,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眼泪缓缓流下。
爹娘死了?
谁?到底是谁,要这样上门灭自己全家?
好友孟献策,不但是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那条池鱼,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替死鬼,这些人是把他当成了宋康年。
而自己,要不是阴差阳错地躺在书桌下,这会儿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别废话了,”拿枕头的那人似乎是领头的,吩咐其中一人道,“你!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毛衣。”
说罢拿出一只麻袋,与剩下的另外一人,将孟献策装进了袋子里。
毛衣?原来这些人是为了毛衣来的,宋康年暗暗记下。
“头儿,这三具尸体要不要就地埋了?”
“不行,公子交待的是要不露痕迹,”头儿边扎麻袋口边说,“埋在这儿不妥,等会儿把这三个麻袋装上马车,天亮后不是要出城去难民那儿么,让小四买几袋粮食混在一起,路上找个隐秘之地再埋。”
嗯,天亮后出城,去难民那里,宋康年再度记下。
“走!把那夫妇二人也装麻袋。”头儿让手下扛上麻袋,正要出门,找毛衣的回来了。
“没。。。没找到猫衣。”
宋康年耳朵竖了起来,这声音。。。好熟悉,肯定在哪儿听过。
“没找到算了,尽快装袋离开此地。”头儿带着人就要出门。
“这仙(间)美(没)找。”
听到此人将“间”念成“仙”,宋康成脑子里轰然作鸣,他知道来者何人了。
上门的这些人,都是那人的下属,尤其找毛衣那个,就是那晚口音古怪的那个异族,把“谢”念成“仙”的那个。
“不用找了,”头儿说道,“姓宋的应该不会把毛衣放在他儿子房内,天要亮了,咱们快走。”
直到天色大亮,宋康年才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缓缓从书桌下爬了出来,幸亏衣服穿的齐整,不然在地上躺了大半夜,定然是要大病一场的。
顾不上看自己房内的乱象,宋康年跌跌撞撞地父母房间跑去。
房门虚掩着,一推即开,果然,除了凌乱的床铺,爹娘已不见踪影,整个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的。
再来到店里,也是一片乱象,往常放银两的地方已被搜刮一空,好在父母房内暗格里的几十两银子还在,被他取了藏在身上。
宋康年注意到,大门内的门闩已成两截,断口处非常齐整,看来是被这伙人用刀砍断,然后闯进家里的。
想到那几人夜里的话,再看看天色已不早,宋康年急忙跑到院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连雪带泥地抓了一把抹在脸上,然后朝城外去了。
那领头的不是说了么,天亮后要带着装尸体的麻袋去难民那里,宋康年虽然一心读圣贤书,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知道难民所在之处,也记得那个口音古怪的胡人有什么外形特征,他要去找到这帮人。
宋康年知道对方势力庞大,先不说父母好友的大仇能不能报,但他们的尸身,却不能让人糟蹋,得想办法弄到手中,让他们入土为安。
第141章 有人送粮()
大雪后的第三天,孙大夫和志文、小捷正从解州赶回蒲州。
这一路志文心情不佳,颇有些气急败坏。
原本以为仗着“轻功”和随身仓库,运城里的芒硝和盐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下雪当晚,他一个人溜出客栈,先是翻出解州城,然后又在雪地里狂奔,好不容易来到运城外,城墙上的巡逻士兵来来往往,着实不少。
不过这并没有难倒志文,他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瞅准空隙,避开士兵,成功地过了第一道关卡。
不过让他气闷的是,城墙里不仅士兵多,盐工更多。
如果说解州是个大批发市场,是个大仓库,那么运城除了那道高大的城墙,完全就是一个军队监管的大工地。
除了靠着城墙的地方搭建有简单的房子外,整个运城内部,是被分隔开来,已经封冻的湖面,盐工们如同蚁群一般,将盐池里已经被冻得结出晶花的芒硝归拢、装袋、运走,忙碌却不忙乱。
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往巡视。
因为人多,志文不得不更加小心,好不容易沿着墙根找了个阴暗处藏起来,一心等着人少些就展开行动,冰冻的湖面上那些成堆的芒硝看得他垂涎欲滴。
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夜,不但湖面上的盐工们始终忙碌着,就是士兵也没有偷懒。
只在下半夜的时候换了批人,包括士兵,双方都是简单交接了下,该休息的自去休息,接班的接着忙碌。
眼看天都快要亮了,志文也没有得手,不得不怏怏离去,再不走的话,可就要现出原形了。
回解州的路上,志文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盐湖产硝恐怕用的是轮班制度,人休湖不休,全天都有人出工。
这样的话,想要打湖面上那些芒硝的主意恐怕就不行了。
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志文颇不服气,第二晚再度潜入运城,这次他把主意打在了那些已经入了仓库的芒硝上。
可惜仓库里灯火辉煌,士兵更多,盐工也不断进出,凭着敏捷的身手,志文很辛苦地避开人,东一处西一处的,多少弄了几袋。
不是不想再多弄些,人多眼杂的,一下子消失大量的芒硝,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见已无出手的机会,志文再度悻悻而归。
连着两晚上的奔波,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仓库里也就多出来十袋不到的芒硝,倒是比在蒲州买的多些,但和志文的预期相比,就远远不如了。
孙大夫见东西买不成,本来第二天就想回蒲州的,硬被志文找借口又拖了一天,第三天却无论如何也要走了,无它,住客栈要花钱,心疼。
志文无奈,原本蚂蚁搬家,一天弄点的计划只得作罢。
不过当他看到一支车队,押着大批芒硝,跟在他们身后,向着蒲州而去时,心中又有了计较。
那晚和孙大夫说的那招,不行就强买,看来不得不用了啊。
想到此处,志文收拾心情,催促小捷加快赶车速度,尽早回到蒲州,他好安排人手,截下这支商队。
不过大雪刚停,道路泥泞湿滑,马车实在快不起来。
他们清早出发,一路未曾休息,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即便如此,也大概只比后面那支商队多走出三五里路,下午的时候,才远远看见蒲州的城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