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迷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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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波到县委办公室报到，首先和他谈话的是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兵。刘兵的谈话无非是一些官话和套话。虽然冯春波是来给一把手当秘书的，但是，他和刘兵的距离还是很大的，刘兵也是肖云斌线上的人。刘兵对冯春波并不了解，但是，他看了冯春波的简介之后，认为冯春波是一个书生气比较重的人。刘兵有一个认识，凡是书生气比较重的人做事都比较执着，同时又好较真。这种人做事业是一把好手，容易成事。但是，这种人容易一根筋，一旦他们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有了某种看法之后，他们往往会较真，这就容易坏事。所以，他第一次和冯春波谈话，不想深谈。他的谈话内容也就限于官场中的那些惯例。无非是叮嘱冯春波认真工作，好好为领导服务，团结好同志等等。当然，最后还要很友好地表示无论工作中还是生活中，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他这个班长。

　　　　接下来和冯春波谈话的就是张启正。其实，和张启正的谈话才是冯春波报到以后的重头戏。因为张启正原来是肖云斌的秘书，他要将相关的工作问题向冯春波交代清楚。冯春波才能开展工作。张启正的谈话就随和了许多，他的谈话内容当然是最重要的。冯春波刚打开笔记本，张启正就一摆手制止了他。张启正面带微笑地说：“春波啊，在刘兵主任那儿你要拿笔记下他的讲话要点，他是领导嘛。领导的话要记下来回去慢慢地领会。我今天和你谈的内容却不能记在本子上。而是要记在脑子里。不能记在本子上的原因是我和你说的都是一些实在话，这些话有的可能就不适合拿到桌面上来。但是，我们在工作中有些时候却不得不按照这些拿不到桌面上的原则来办。”

　　　　然后，他便将肖云斌书记的工作习惯、生活习惯详细地向冯春波作了介绍，他甚至还把自己工作中的一些做法也告诉了冯春波。

　　　　张启正对冯春波如此详细地加以指导，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肖云斌在注意到冯春波以后，对冯春波的考察是由他来做的。他经过考察以后认为冯春波能够胜任时才向肖云斌汇报。如果冯春波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能胜任或者是出了什么纰漏，他都有一定的责任。最起码，肖云斌会觉得他没有认真地考察。在官场上混，领导对你的看法比什么都重要。别看在提拔任用时，组织、检查等部门组成的考察小组对你进行全面的考察，还要形成详细的书面报告。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一些官样文章。真正决定你命运的根本就不是那些郑重其事的报告，而是领导的一个看法。只要领导对你的看法好，那些考察的人就一定会把报告写得很好。所以，张启正不能让肖云斌对自己有一丁点不好的看法。第二个原因是张启正虽然也是肖云斌眼里的红人，但是，自己一旦离开领导身边，去做了财政局长。虽然比以前有了实权，但是，离领导毕竟是远了。最起码你不能整天伴随在领导的身边了。相反，时刻伴随在领导身边的成了冯春波。这就要和冯春波搞好关系。只有和领导身边的人搞好了关系，你才能通过领导身边的人随时了解领导的动态和想法，并通过领导身边的人拉近和领导的关系。冯春波刚来，很多事情还不熟悉，自己对他真诚地施以援手，他就会感激自己，甚至会把自己当做知心朋友。这样一来，自己虽然不在领导身边了，但是却仍然能够继续了解领导的一举一动，继续保持和领导的亲密关系。

　　　　由于上边的那两个原因，张启正对冯春波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并且他还主动的对冯春波说，以后在工作中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他商量。最后，张启正将自己在工作中总结出的一个五不原则告诉了冯春波。他说：“在领导身边，一定要做到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然后他详细的分别作了解释。他说：“首先，我们做秘书的要养成细心观察的习惯，通过领导的一言一行来揣摩领导的意图，这是我们做秘书的一项基本功。但是，领导也是人，而不是神。所以，领导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是不愿意被人看见的。这个时候，秘书就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睁眼瞎，尽量回避，不使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即使是看到了，也要把他从记忆中彻底的消除，就像从电脑中把一个文件彻底删除一样，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就是不该看的不看。其次，领导在一些私下里的谈话，也不可能像在主席台上那样冠冕堂皇，私下里领导也会流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这些话如果有人知道了，就会对领导不利。有时候领导在某种情绪下可能把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说给你听了，这是一种正常的宣泄。可是，你要迅速判断出这是你不该知道的，那你就要毫不犹豫的把它关在耳朵之外。日后，领导一旦不在那种情绪状态之下的时候，他是不希望你知道那件事的。但是他是否对你说过，他自己也记不清，他甚至会有可能试探你是否听他说过什么没有。这个时候，你一定是不知道。所以，有些时候，我们就要把自己当成一个聋子。这就是不该听的不听。第三，不该问的不问。领导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物，他

2。第50章　、这个女人不能碰（1）（）　
中午，县委办公室在县城的榴香苑搞了一个宴会。县委办公室的人全体参加，既是给张启正饯行，又是给冯春波接风。

　　　　榴香苑是县委县政府的定点招待场所，是一个并不很大的**小院，院内到处都种着石榴树。一座五层楼房，从外表上看，普普通通。但是，里面的装饰却很豪华。一楼、二楼是宴会厅，大的宴会厅可以容纳几十人，一般的能容纳十几人，小的也能容纳八个人。三楼、四楼是提供给客人住宿的地方，市里一般领导干部、相邻县市的领导来了，都可以在这两个楼层入住。五楼是几个类似于总统套房的高档房间，这个楼层一般人是不能上去的，只有上级主要领导来了才能入住，本县的领导中只有县委书记肖云斌和县长王卫青才能在这儿休息。

　　　　宴会是在二楼七号厅举行的。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兵做主陪，办公室副主任王成做副陪。张启正和冯春波分别做主副宾。

　　　　酒宴开始前，先由王成向冯春波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冯春波一一和各位秘书握手。听了介绍，冯春波才知道，这些秘书背后大都有一个主人，表面上他们都是办公室秘书。但是，他们并不都是为整个县委服务的，大都是专为某个副书记或常委服务的。他们的地位也由他们身后那个人的地位来决定。冯春波细心观察了，就座的时候，他们好像都早就达成了一个默契，谁也没有礼让，各自找座位坐下了。坐好以后，冯春波发现他们的座次是按照他们身后的领导的地位来坐的。那几个不属于任何领导的秘书，自然坐在下位。事后，当冯春波和张启正单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冯春波曾经把自己观察的这个现象对张启正说了。张启正说，县委办其实就是一个小县委，每一个秘书说话甚至都能代表着某一位县委领导。日后，冯春波知道，其实，官场中很多人就真的把县委办叫做小县委。

　　　　酒宴开始不久，进来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她一进门，大家赶忙就都站起来。

　　　　人们都很轻松愉快地跟这个女人打招呼，冯春波听见大家的称呼各式各样，有称呼韩老板的，有称呼韩总的，也有称呼韩姐的。冯春波发现称呼韩老板和韩经理的都是些年龄大些的秘书，那些年轻的秘书都称呼韩姐。这个女人一边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向冯春波走来。嘴里说：“想必这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就是刚来的冯秘书了？”

　　　　刘兵赶紧微笑着给冯春波介绍说：“春波，这位是榴香苑的当家人韩晶晶总经理。”

　　　　冯春波赶紧往前走上一步，他犹豫了一下，是否是伸出手去跟人家握手。韩晶晶倒是很大方地主动伸出了手。冯春波急忙把犹豫不前的右手伸出去，与韩晶晶握了一下手。就这一握手，他就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韩晶晶的手和其他人的手很不同。这种感觉使他的心里动了一下，但是当时他来不及细想她的手和别人的不同在什么地方。他稍一犹豫，叫了一声“韩总”。

　　　　韩晶晶落落大方却又很亲热地说：“冯秘书，你的文章写得很好，我在芦花河日报上经常看到你的散文和诗歌。所以，我们就算早就认识了。以后可不许你叫我什么总，还是按照惯例吧，县委办凡是年龄比我小的都叫我韩姐，你以后也叫我‘姐’吧。不然我们就生分了。”

　　　　冯春波在陌生女人面前说话好红脸，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有觉得自己拘谨，他觉得和韩晶晶早就很熟悉了似的，他竟然很得体地叫了一声“韩姐”。韩晶晶笑着答应了，然后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另一个家了，来这儿有什么要求尽管对姐说。”

　　　　冯春波赶紧说：“多谢韩姐！”

　　　　韩晶晶一招手，身后的一个服务员立刻端上来一杯红酒，韩晶晶接过那杯红酒，说：“这杯酒敬给张主任和冯秘书。”说到这儿她笑了一下，又改口说，“不，今后应该叫张局长了。”

　　　　张启正赶紧说：“韩总笑话启正了。”

　　　　韩晶晶笑得更灿烂了，说：“好，你现在是全县的财神爷了，可别和我生分了，要常来这儿坐坐。”

　　　　张启正说：“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不会和韩总生分的。”

　　　　韩晶晶把杯冲着张启正和冯春波端了端，然后喝了一口。张启正和冯春波赶紧喝了一口。韩晶晶又与大家共同喝了一杯，然后就告辞了。

　　　　冯春波痴呆呆地看着韩晶晶的背影，直到此时，他才找出了韩晶晶的手和别人的不同，她的手握上去是柔软的，有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本来这是很多女人所共有的特征。可偏偏韩晶晶那柔软的手却很有力量，在相握的一瞬间，冯春波明明感到从她的手里传过来一种力量。那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呢？冯春波说不出那种感觉。

3。第50章　、这个女人不能碰（2）（）　
下午上班以后，冯春波忙着熟悉业务，忙了整整一个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他的高中同学林长浩打来的。林长浩高中毕业以后也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通过在原平县人大工作的舅舅，分配到原平县工商局工作。他原想依靠他舅舅的关系在工商局弄个一官半职，可一直没有操作成功。经过一番努力，他到县城渤海路工商所当了一个所长。今天，冯春波到县委办上班，他是下午才知道的。他便立刻打电话约冯春波晚上一块坐一坐。

　　　　本来，在冯春波当了芦花乡党委秘书以后，林长浩曾经和他聚过几次。这次，冯春波来县委办，他想自己刚来，先要熟悉情况尽快进入角色。所以，他就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既然人家打来了电话，自己晚上又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

　　　　下班以后，冯春波刚走出县委大院，林长浩就从路边一辆白色面包车里下来，向他打招呼。他上了车，林长浩开着车，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叫做假日山庄的饭店。林长浩早就打电话订好了房间。一进门，冯春波就见一位穿粉色旗袍的姑娘迎上来。把他们领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里。林长浩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和那位姑娘打情骂俏。冯春波看出他们关系很不一般。进了房间，林长浩有点卖弄的对那位姑娘说：“王艳，这位是县委的冯秘书，他可是肖书记的秘书，是县委第一秘啊！今后冯秘书来了，你要好好招待，如果有一点慢待，我可饶不了你。”

　　　　王艳赶紧媚笑着说：“冯秘书好！如果以后冯秘书来我们这儿，那是赏我们脸呢。我怎敢慢待？”

　　　　林长浩又说：“什么冯秘书？要叫冯大哥。”

　　　　王艳又赶紧笑着叫了一声“冯大哥”。

　　　　这一来，倒把冯春波弄得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林长浩。林长浩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说：“王艳，去给我们要菜吧！”

　　　　王艳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临出门，还回头看了一眼。冯春波对这样的在**里混出来的姑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反感。忽然，他的心里就想起了韩晶晶。这两个女人真是有着天壤之别。按说，若论模样和身段，王艳也都不差。但是，在冯春波看来，王艳却比韩晶晶差得远。想到韩晶晶，他立刻想起了张启正的那句话。他从张启正的那句话里，知道韩晶晶肯定是个有背景的人。可是，她究竟有什么背景呢？自己本来不应该打听这些事，可是他的心里总是放不下。他想，如果韩晶晶有很大背景的话，林长浩是应该知道的。他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