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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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子块跑了,这狗贼。”浓烟中,不断有人喊叫,闯将营的人斗志全无,四散而逃,又被映山红等人的手下堵了回来,少数被杀之外,大部分投降。
孙伯纶一声喝:“我带人去追,各家首领肃清残敌。”
说吧,骑上龙虎牵来的马匹,带上七八个亲卫,疾驰而去。
孙伯纶一走,映山红不咸不淡的说道:“我看八成追不上,蝎子块骑的风子我见过,极为神骏,不是孙伯纶这几匹马能比拟的,说起来,那风子还是孙伯纶送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诸位首领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难看,却也没说什么,映山红回头一看,心道这些蠢货被孙伯纶骗了,但是无凭无据他也不会指认孙伯纶,一甩手,去处置俘虏了。
孙伯纶骑在马上奔出刘家寨几里,到了无定河边,眼见蝎子块越来越远,一开始相隔不过三十步,后来慢慢到了二百步,眼见前面有一条官道,等上了官道,那黑马四蹄放开,怕是再也追不上了。
“兀良哈呢?”孙伯纶忽然高声呼喊。
一个蒙古亲卫提高马速赶来,他瘦小的很,面色蜡黄,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一双眼睛极为有神,兀良哈道:“大人放心,蝎子块若跑了,小人以死谢罪。”
说完,他双腿夹住马肚,两根小指塞进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只见蝎子块胯下黑马听到这声哨,竟然慢慢停下来,孙伯纶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不愧是达尔扈特最好的马夫,黑风也无愧为忠诚的马匹。”
孙伯纶称赞着,停了下来,兀良哈又吹了一声哨,黑风转头跑来,任凭蝎子块如何抽打都无可奈何,这厮气急了,竟然拔出短刀,孙伯纶喝道:“混账,你敢!”
兀良哈也是着急,又是一声急促的哨音,黑风忽然加速,蝎子块一个不稳,身子后仰,手里的短刀飞了出去,接着黑风原地跳跃,直接把蝎子块颠了出去,这厮飞了起来,沉重的摔在一群乱石之间。
兀良哈跑过去,抓起蝎子块,却见他全身僵硬,后脑塌陷一块,竟然死了,兀良哈忙说:“大人,小人无能,竟然失手杀了他。”
孙伯纶拍拍黑风的马头,不在乎的说:“无妨,这厮再贵重也比不过我的黑风,哈哈。”
一行人回了刘家寨,把蝎子块的尸体扔在众头领面前的时候,映山红脸色瞬间黑了,他冷声说:“这厮害了咱不少兄弟,而这次火烧粮仓似乎还有些疑问,这么不活着带回来。”
孙伯纶却说:“老哥哥说笑了,那黑马跑的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若不是这厮回头看我们,没注意前面,一脑袋撞在路旁的树干上,我们也只能空手而归啊。”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映山红也没法子,只是说:“也罢,便宜了这狗贼了,拉出去,五马分尸。”
第61章 章十八 再谋()
“没说的,此番除了蝎子块这祸害,大家当大醉一场。”一个头领提议,大家进了刘家老宅的大堂,此时已经酒菜齐备。
一群人喝酒吃肉,气氛倒是热烈的很,期间孙伯纶与诸家头领连连敬酒,不一会就喝了半醉,众人齐夸孙伯纶有胆有识,麾下兄弟又悍勇威猛,都有结交的意思,孙伯纶也是极为大方,当下送给每人一匹好马,众人见识过黑风的神骏,虽然知道自己所得不如黑风,但也知道是难得的好马。
在举动在映山红眼中变成了拉拢人心,不过孙伯纶也想明白了,既然交好不得,索性不再用热脸贴冷屁股,而且经此一战,几家杆子死伤惨重,倒是己方收服了近百残兵,实力大涨。
酒宴进行到了尾声,映山红忽然开口,东一句西一句都事关蝎子块余部,显然对孙伯纶吞了最大一块蛋糕不满,孙伯纶哪里听不出来,但也知道,就算几家杆子对自己颇为喜欢,面对实际利益的时候也要站在映山红一边。
孙伯纶放下酒杯,说:“刚才老哥哥说的是,俺初来乍到,一下多了近百人马,哪能养得起,不知道那天反草了,倒是丢了性命,俺知道能力有限,能有三十人跟俺就是福分了,哪敢奢求更多,只是这事儿急不得,还是要把其中蝎子块的死党揪出来才好。”
“老弟,快入冬了,这都不急,还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呢?”映山红不咸不淡的问。
孙伯纶一下像打了鸡血,站起来,说:“还有啥,钱啊,刘家那些钱啊!”
“什么钱?”一个头领问。
孙伯纶故作惊讶,说:“啥,老哥哥还没告诉你们,哦,估计是老哥哥最近太忙了。”
接下来孙伯纶又把告诉映山红的那个版本又说了一遍,众人听说有一万两银子,个个欢欣鼓舞起来,但看向映山红的眼神又多了些什么,说话也不那么热络了。
“这有啥说的,蝎子块死了,刘家寨在咱们手上,那刘家就要和咱们谈,拿了白花花的银子,再南下也不迟。”一个头领说道。
映山红眯眼问:“话虽这么说,但谁去连续,谁来主事?”
这下头领们都闭嘴了,若在以前他们一定会推举映山红,可眼下大家有了其他心思,不太相信映山红,再者说,映山红此时麾下只有二十多人,不少还是那个死了的头领的原属人马,已经不是最强的了。
要论现在刘家寨最强的头领,自然以孙伯纶为首。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孙伯纶,孙伯纶装作不知道,说:“这等事需要经验老道的人,自然只有映山红老哥能担待了,俺们几个只跟着老哥哥吃肉喝汤就行了。”
孙伯纶一说话,大家也没意见,纷纷称是,映山红一时呆住,他不知道孙伯纶怎么会有如此好心,却也想不透其中关窍,只得答应下来,当下找来两个心腹前往葭州城。
议事完毕,孙伯纶回了自己的住处,此时他已经搬到祠堂里去住,一则那里宽敞,不怕敌人探营,二则保护好这祠堂才能换来剩下的五千银两。
孙伯纶叫来琉璃球,写了一封信,又吩咐道:“你要亲手交到郝家公子手中,告诉他,能不能成就全看他的了。”
这话说完,后堂传出一声瓷器破碎声,孙伯纶知道是郝琳琅发出的,见琉璃球嘿嘿直笑,孙伯纶略微有些尴尬,一摆手把这厮赶出去。
正了正衣冠,孙伯纶到了后堂,见郝琳琅拿着半块瓷片愣神,孙伯纶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孙伯纶道:“大姐,事急从权,这几日委屈大姐了,只是刘家寨的事情还没完,大姐还需在忍受几日。”
郝琳琅点点头,没说什么,两个人安静了许久,郝琳琅才问:“你是要杀了映山红他们吗?”
孙伯纶万万没想到郝琳琅一语道破自己筹划之事,尴尬的挠挠头:“让大姐看笑话了,这群人个个罪恶滔天,原是该死的。”
郝琳琅叹息一声:“是啊,你或许没听说,那映山红受了伤,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妖法,说吃生机之肉可快速痊愈。”
这话没说完,孙伯纶却问:“生机之肉是什么,没听说过。”
郝琳琅却说:“就是婴孩儿的肉,今早,他让人剖开蝎子块那怀孕的女人,取出婴儿炖来吃。”她说着,许是害怕,许是可怜,哭起来。
孙伯纶听了这事,怒火中烧,一拳砸在身边的桌子上,竟然把花梨木的桌子砸了一个大洞:“真真是狠辣至极,真真是天地不容!”
“何不直接杀了他!”郝琳琅问。
孙伯纶颓然坐下,说:“他自然活不下了,只是不可操之过急。”
郝琳琅不再说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思不语,又是一阵安静,她说:“我听了你很多的事情,你很聪明,可以说智计无双,只是我倒是有些怕了,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孙伯纶道:“我对大姐可从未说过假话。”
三日后,孙伯纶得到消息,说映山红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刘家的管事,孙伯纶立刻率人出了刘家寨,假装打猎,半路遇到映山红的人,当看到那管事,孙伯纶笑了,那名自称刘辙的管事并非他人,正是郝允辙。
龙虎上前,迫开映山红的人,让孙伯纶与郝允辙并马而行,孙伯纶见他们听不到,才说:“义兄怎么亲自出马,我信上只说随意来人便可。”
郝允辙笑道:“兄弟为此事都不怕死,我这个当哥哥哪能落在后面,再者说,我麾下可没有你这等机变之人。”
“哥哥又如何让这两人相信的?”孙伯纶问。
郝允辙哈哈一笑,说:“这两人倒是不傻,可不过是个穷汉,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只以为我郝家的宅院便是葭州大户刘家的府邸,看城门的又是叔父手下的百户,直接拦住,送到我家,他们自然认为我是刘家人。”
“好,就让流贼搭台,咱哥两好好唱出戏。”孙伯纶呵呵一笑,打马而去。
第62章 章十九 嫌隙()
孙伯纶直接回了祠堂,把郝允辙来的消息告诉了郝琳琅,而郝允辙以刘家管事刘辙的身份进了映山红的营地,到了晚上,映山红才派人来通知孙伯纶。
到了堂内的时候,映山红的主位空着,郝允辙正和几位头领把酒言欢,他似乎就具备这种本事,可以和任何人在短时间熟悉。
“这位兄弟来时见过,想不到年纪轻轻已经成为首领,当真是年少有为呀。”郝允辙佯装不识,笑着说道。
“老弟怎么没有带夫人,刘兄弟带来了州城聚福楼的酒菜,当真是美味,还有一些女人用的绫罗绸缎,怎么也要分一份啊。”一个首领见孙伯纶孤身前来,惊诧问道。
“是啊是啊,俺还送了刘兄弟一个女人,也让他尝尝当流贼是啥味道,哈哈哈。”另一个自嘲的说道,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孙伯纶无奈,只得让人找来郝琳琅,要说容貌,在诸多女子中郝琳琅最为标致,惹的几个头领直流口水,郝允辙却道:“哈哈,想不到孙头领的夫人竟然是葭州城郝家的小姐,真真是一段奇缘。”
这句话把祸水引导郝琳琅身上,孙伯纶心中暗惊,生怕郝琳琅露馅,然而她却斜视郝允辙一眼,颇为鄙夷的说:“你不过是刘家的一条狗,想不到竟能担起这副担子,真真是可笑。”
几个头领相互看看,问:“刘兄弟与孙家娘子认识?”
郝允辙道:“当然,这位可是葭州郝老爷家的小姐,各位头领若是以她为质,说不定能换两千两银子,说项的事交给在下即可。”
那头领哈哈一笑说:“哪能如此说,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孙家娘子和孙兄弟睡了一张床就是他的婆姨了,哪有卖婆姨的道理,这娇滴滴的美娘子,别说两千两,就算是两万两,我怕孙兄弟也舍不得吧。”
几人相互拆着台,孙伯纶却只是赔笑,心中却是落下一块石头,他是万万没想到郝琳琅如此机变,就是这份沉着也是诸多男子不及的。
此时映山红从后堂走出,他穿着一身缙绅常穿的袍子,内里却衬着护甲,鼓鼓囊囊的,再加上他本就长相丑陋,倒是显的不伦不类,而身边又跟着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却粗手笨脚,定是不知从哪里掳来的乡下女人,孙伯纶和郝允辙相互看了看,都是强忍住不笑,沐猴而冠这个词孙伯纶是有了切身体会。
“见过大头领。”郝允辙起身行礼,他们白天就见过了,映山红对郝允辙还算热情。
郝允辙见人齐了,索性站起身,道:“刘某久闻各位头领大名,今日有幸相见,着实高兴,在下能有今日,还要多谢诸位头领成全。”
“刘兄弟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与你可以初相识啊。”映山红皱眉问道,极为不解。
郝允辙道:“刘某本只是刘家的一个杂役,平日也就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这次诸位打下刘家寨,刘家却无一人敢前来了事,才给了刘某这个机会,事成后还会有赏,这怎么能不感谢诸位呢?”
“哈哈,刘兄弟倒是爽快人,那你主家什么意思就明说了吧。”一个首领急迫的说道。
郝允辙说:“主家愿意出一万两。”
虽然几个头领早就得到消息,但从郝允辙嘴里确认又是一阵欢腾,郝允辙却道:“诸家头领,主家这一万两可不好拿呀。”
一句话,堂内一片死寂,人人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郝允辙,性子急的已经手握刀把,郝允辙岿然不惧,朗声道:“各位恐怕也没见过一万两银子有多少吧,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却知道很多,很重!”
“你这话什么意思?”映山红冷冷的问。
“意思是,一万两不是小数目,主家也要多方筹措,但这兵荒马乱的,着实难的很,若是要现银,怕是要等个十天半月。”郝允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