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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日月宏图-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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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旗亲贵率先得到了消息,打探之后,发现不仅皇室还有几个旗主王爷都在收拾细软,这群没有得到消息的权贵一瞬间明白了,自己成为了牺牲品,然后这群人疯狂的收集钱粮财货,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向逃走,海西的赫图阿拉、乌拉、辉发等几个还能称之为城市的地方,也有前往漠北、朝鲜的。

    索尼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但也只是保卫了皇宫和重要的府库、粮库,把几个王爷的家眷迁到了皇宫里,盛京城四门大开,到处都是逃逃亡的人,而大规模无组织的逃亡很快演变成了血腥事件,首当其冲的便是被认为最不忠心而且该死的汉官集团,所有的汉官府邸都被抢掠乱杀,同样的事情在辽阳、海州也在发生,既然败局已定,大清是回不来了,索性多抢一些,到了那满是沼泽、密林的东海,也能过上正常日子。

    后方的动荡引发了前线军心的丧失,济尔哈朗赶到锦州的时候,盛京大乱的消息从后方传来,包括祖大寿等汉军旗王爷、将领的全家都被杀了,锦州的主力出现了大股大股的逃兵,几乎所有人都想着回家带上自己家的财货逃往安全的地方,至少保护家人不被自己的同胞害了。

    济尔哈朗感觉大势已去,索性不再继续北上,而是把府库的粮食分发给了各军各营,带上依旧还忠心的四个旗的精锐八千余人,全装骑兵,赶赴盛京。

    而南下的杜度更是倒霉,带领的千余精锐在听到后方大乱的消息后,直接发生了崩溃,杜度带上了几十个亲随返回盛京的时候,被海州的汉军正蓝旗的人伏击,全军覆灭。

    一个个的噩耗传到了盛京,整个大清已经分崩离析,索尼索性不掩饰,接收了部分精兵之后,准备尽快撤往宁古塔。

    清宁宫,受惊的福临正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在床上躺着,布木布泰轻抚着他的后背,用温和的蒙古民谣安抚着,一旁的姑母哲哲坐在那里,低头思索着什么,宫内一片安静,但是窗外可以看到盛京城的火光,不时有惨叫和刀兵声传来。

    许久之后,哲哲忽然起身说道:“大玉儿,我们不能跟着索尼去宁古塔。”

    “怎么了,姑姑?”布木布泰站起身,问道,她见哲哲脸色难看,安慰说道:“姑姑,不去宁古塔又去哪里呢,赫图阿拉也不安全了,到了那里早晚也是要往宁古塔转移的。”

    哲哲摇摇头:“我们应该去科尔沁,去我们的家乡,寻求我们母族的庇护!”

    布木布泰用力的摇摇头,说:“姑姑,吴克善是我的兄长,您的侄儿,你不会不知道他的秉性,惯会见风使舵的,若是福临落在他的手中,吴克善肯定会拿着福临和他麾下那一万铁骑去和明国人谈条件的。”

    “那又如何,大玉儿,至少福临还能活下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孙伯纶不会为难他的,就算福临活不下来,你我,还有我们的女儿亲族可以活下来,但是宁古塔有什么,平日帮助皇上处理政务的你不会不知道。”

    “那里只有一圈比人高不了多少的矮墙还有几个土围子和碉楼,在那里养活一千五百兵都是费力气,我们去了,就多少至少四千张嘴,这四千张嘴中至少一半是握不住矛,拉不开弓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虽先汗进去辽东多久了,亲贵们已经习惯了**米白面,穿棉布丝绸,熏香洗澡的日子,让他们回到宁古塔变成一个蛮子,茹毛饮血,穿兽皮吃杂粮饼子,他们会疯掉的,当这群人感觉用皇室可以换取一条狗命和一点财货的时候,他们送到孙伯纶面前的就是福临的人头!”平日少言寡语的哲哲在这一刻,心思无比的透彻,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剪刀一样撕扯着布木布泰的内心。

    布木布泰的心在动摇,哲哲的声音却又一次的响起:“吴克善是墙头草没错,但却是一个聪明的墙头草,他不会杀福临和你我,以免担上弑主求荣的罪名,而我们也可以向明国逊位求和,帮着孙伯纶做他要我们做的事情,或许不仅是活命,也可以获得荣华富贵,不是吗?”

    “索尼不会同意的!”布木布泰说道,二人都是清楚,索尼是皇太极最忠诚的奴才,他会不顾一切的维护大清的地位,寻求任何一点反败为胜的机会,即便是失败,也会为大清陪葬。

    “那就不要告诉他,我们像代善一样,瞒着索尼,只带一些忠心的葛布什贤哈超,不要仆人、宫女,不要财货,一人双马,只要进了草原,他又能怎么办呢?”哲哲激动的说道。

    “可是,这就辜负了索尼的。。。。。。。。”布木布泰仍旧有些犹豫。

    哲哲抓住布木布泰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大声说:“他是奴才,无论如何能干都是奴才,他不听我们的,完全可以一刀杀了他,留着他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大玉儿,下决心吧,如果再耽搁两天,索尼会裹挟我们去宁古塔的。你难道以为凭借那些庸碌的宗亲和几千兵马真的能复国,还是说你已经拥有了带上福临为先皇殉葬的决心?”

    “额娘,我不想死,也不想额娘和皇额娘死。”福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哭着喊道,福临的哭泣彻底击溃了布木布泰心中最后一道心里防线。

    布木布泰忽然跪在了皇太极的棺材前,脑袋顶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臣妾终究还是要对不起你啊。”

第463章 章一五八 囚笼开始() 
义州城。

    代善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僵直的双腿因为血脉不通畅的缘故而发酸,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地上,被额哲扶起来的时候,代善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红印记。

    “老王爷,注意身体,不用那么急切。”额哲轻声劝慰道。

    代善挣扎站起来,脸色严正的说道:“额哲,我的路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万万不能在最后一步上有所闪失。”

    说着,他在额哲的搀扶下向义州城门而去,代善让人打起自己的正红旗旗主大纛,表明了身份,守卫义州的主帅是代善的四子瓦克达,还有几个正黄旗的人。

    “阿玛,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是郑亲王领兵吗?”瓦克达显然什么都不知道,问道。

    代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道:“瓦克达,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立刻把义州所有额真以上的将领全都叫到这里来!”

    瓦克达脸色微变,问:“这里?阿玛还是去官厅吧,那里宽敞,儿子让人给你备了茶水,您一路远来还是歇息一下吧。”

    “快些去办,军情紧急。”代善骂道,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喘息起来。

    半个时辰后,义州城的将佐都是到了,代善一挥手,额哲立刻带着察哈尔骑兵和一群甲兵一道,把这些将佐围困了起来。

    “礼亲王,你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

    “礼亲王大敌当前,你可万万不要自误!”

    几个将佐高声喊着,瓦克达走了过来:“阿玛,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代善说道:“瓦克达,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成为了大明秦王殿下的属下,奉命潜伏在清国内部,如今秦王兴兵讨逆,我作为大明忠臣,自然是大开城门,迎接秦王了!”

    “你竟然背叛了大清!”瓦克达一下跳开,抽刀在手!

    代善骂道:“瓦克达,你疯了吗,竟然向自己的父亲动刀子,难道你给皇太极当了几年的侍卫就要为他殉葬吗,瓦克达,皇太极死了,盛京乱作一团,锦州也乱了,整个大清都是分崩离析,你真的还坚持继续抗争吗?”

    “我。。。。。。。我!”瓦克达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给皇太极当侍卫,就是代善怂恿的,目的是监视皇太极一举一动,后来,皇太极的魅力征服了瓦克达,瓦克达一直尽心尽力,而如今皇太极死了,大清分崩离析,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自己的父亲,瓦克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正犹豫着,同样出身正红旗的一个牛录额真跪在了地上,爬到了代善面前,哀求道:“主子,主子容禀,奴才一家可是自祖父起,就跟着老汗,后来和父亲一道跟了您,主子,这个时候,您不能放弃奴才啊,奴才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有这个人开头,几个两红旗的人都是跪了下来,接着还有几个其他旗的将佐,代善对瓦克达说:“老四,大势所趋,你切勿再犹豫了,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在这里,你不降,义州也是我的了,抵抗是没有意义的。”

    “把这几个站着的全都杀了!”代善忽然大叫。

    一群甲兵上前,把不屈服的将佐斩杀在地,最先投降的家伙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把他们的人头吊起来!”

    代善微微摇头:“算了,其实他们死在我手里也是一种解脱,省的去明国受罪,他们死了,至少家里人不会被追究了。”

    瓦克达问:“阿玛,明国人会不会只是利用你!”

    代善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秦王是个讲信誉的人,而且他还需要一个人为他收拾八旗的人心。”

    随着代善一声令下,额哲和几个投降将佐率领两红旗的人马进了城,先控制住了最重要的粮仓,然后是衙门和主要城门,代善拉着瓦克达的手,说:“老四,听阿玛的吧,不要再有其他心思了,哎,我虽然有八个儿子,但岳托、硕托和萨哈廉都不和我亲近,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岳托是个楞种,死活不降,硕托死了,萨哈廉被围困在了盖州,代善这一支,未来还能交给谁呢,瓦克达,如果你不担起这个担子来,阿玛忍辱负重,不顾骂名留下的基业,就要烟消云散了。”

    瓦克达痛心的抱着自己父亲,解下了佩刀,扔给身边的甲兵:“阿玛,阿玛,你这是何苦呢,咱们爱新觉罗一家,都是老汗的子孙,怎么可以这样呢?”

    代善站起身子,双眸像是鹰眼一样的锐利,他说道:“不,如果都像你这样,爱新觉罗家族便要灭亡了,我不能让这个家族灭亡,孛尔只斤和汉人积怨四百年,现在不也一样封官受赏,成为勋臣贵戚吗,既然他们可以,我们也可以,我或许不行,你也不行,但是我们的子孙可以,过五十年,一百年,仇恨总会消融的!”

    “好吧,阿玛,现在该怎么办?”瓦克达问。

    “控制义州,把有异心的人都抓起来,收缴士卒手中的铠甲、弓矢和火铳,封存起来,黄沙铺地,洒水降尘,清理街道,你我大开城门,迎接秦王殿下入城!”代善说道。

    一天之后,义州西门。

    城外的道路被用石磙碾过,然后撒上了黄沙铺平,因为撒了清水,原本尘土飞扬的季节此时一尘不染,清晨的太阳升起,一面黑色大旗的金色枪尖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散射着太阳的光芒,跃动着向着义州而来。

    很快,一队超过千人规模的骑兵出现在了官道上,为首的威武骑兵正是秦王的卫队,这队人马都是穿着金色的铠甲,悬角弓、箭袋和佩刀,身后背着燧发火铳,那华丽的铁盔之上跃动着白色的缨子,其中许多都是蒙古人。

    卫队缓行而来,俱是不语,列阵道路两边,戒备周围。

    不多时孙伯纶骑着一匹白马在一众将官的簇拥下来到了城门,孙伯纶着紫金袍服,身材魁梧,胯下马匹也是雄壮异常,正是泰西商人进攻的阿拉伯马。

    到了城门,孙伯纶看了一眼城门,微微一笑,勒马而立,代善带着儿子走到白马前,让瓦克达牵住缰绳,自己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成为下马凳,孙伯纶问:“代善,你无需如此,我们汉家人,不以人为凳,更不会让有功之臣受辱。”

    代善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袍子上的灰尘,说:“这是我的荣幸。”

    孙伯纶笑了笑,跃下马来,看瓦克达正羡慕的盯着自己的马,孙伯纶问:“代善,这是你的儿子吗?”

    代善忙说:“是的,这是卑职的四子,瓦克达!”

    孙伯纶笑了笑:“我却只见过岳托。”他用鞭子敲了敲瓦克达的手,说:“本王见你很喜欢这匹马,但是却不能赏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瓦克达连忙跪下,摇摇头,孙伯纶道:“这匹马叫流霜,与彻辰夫人的白雪是一对,所以它只能属于本王!”

    “你可以去本王的营中,挑选两匹好马,保证不会弱于流霜!”孙伯纶笑了笑,踏步走进了义州城。

    一群人簇拥着孙伯纶进了义州城,在衙门见到了额哲,孙伯纶上前抱了抱他,笑道:“我不过几年没有见你,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帅小伙子了。”

    “不用行礼了,这段时日就先在我身边吧,你的姐姐很记挂你,他和阿布鼐都在赶来的路上,不久之后,你们就可以相聚了。”孙伯纶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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