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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日月宏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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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好带人冲到墩台,却怎么也冲不进去,众人在门口厮杀,血流成河,尸体交叠在一起,几番冲杀毫无结果,形势很快急转直下,先是几名弓手登上墩台,居高临下,不断射箭,接着,近百人从谷中冲出,堵住了石桥,对关山好人马形成了夹击之势。

    很快,关山好麾下人马或死或降,关山好一人持矛,仍旧冲杀不止,纵然血流成河,也绝不投降,最终被十余人以长矛刺杀。

    “可惜了一条好汉,竟然死在映山红这奸贼手中。”忽然,桥头发出一声惋惜,映山红转身一看,竟然是孙伯纶。

    映山红立马警觉起来,忙下令收缩人马,他站在桥头,故作镇定,高声问:“孙伯纶,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自你来到刘家寨,我们诸家头领不仅失了和气,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你孙伯纶才是叛贼奸佞!”

    孙伯纶哈哈大笑,拿出一份文书,高声道:“孙某乃是葭州都司麾下把总孙伯纶,奉大明崇祯皇帝令,征讨流贼,平息民变,孙某乃是朝廷命官,麾下更是大明王师,何来叛贼之说?”

    “你。。。。。。你竟然官军,老子上了你的当了。”映山红听了孙伯纶的话,怒火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孙伯纶只是想吞并诸部罢了,却不曾想他是朝廷命官。

    “既已知道,还不束手就擒,我禀明上官,说不定留你一条性命。”孙伯纶不咸不淡的劝降。

    映山红吐出一口带血浓痰:“我呸,老子就算是死,也绝不落你手里。”说着,带着全部兵马撤进墩台。

    孙伯纶见状也不下令进攻,等待落在后面的步卒到了后,下令就地驻扎,伐木制造挨牌,忙活了一个时辰,才让步卒持挨牌向前推进,在桥头建立防线。

第65章 章二二 炮击() 
孙伯纶在忙活,映山红也没闲着,他让人用刀挖土,以衣做袋,在门口垒出了四尺高的胸墙,同时结绳做梯子,将大量弓手放在墩台顶部。

    这所谓的墩台就是一个五丈高的夯土堆,只有一扇门进出,内部空间很小,在中央有一个竖筒一样的洞直通顶部的平台,平台也不过二十个平方,看起来不小,但要布置烽火台和瞭望塔,也就能让三十人同时作战罢了,这类墩台在边墙内外到处都是,一般来说,守卫墩台的多不过十几人,少的可能只有七八人。

    虽然墩台完全不考虑人员的生活,内部更是潮湿阴冷,但其作为防御设施是非常合格的,如果没有合适的器械,就算几百人围攻怕是也攻不下。

    饶是如此,映山红也打算好了,防守到晚上,然后全力突围,能出去一个算一个。

    孙伯纶的运气并不差,琉璃球带人从谷中驿站找来了三辆大车,还拆卸了门扇木板,直接钉在车上,做成了简易的盾车,在盾车的掩护下,孙伯纶部毫发无损的占据石桥。

    “大人,要不让我先带人冲一次吧。”两军对阵已有一个多时辰,孙伯纶仍不下令进攻,龙虎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

    孙伯纶含着一根草根,无聊的躺在盾车的草堆上,说:“冲个屁,等佛郎机来支援。”

    他麾下一共八十多人,此时大多聚在石桥上,都能听到孙伯纶的话,孙伯纶说:“都听好了,不管你是亲卫还是新降,今天抓一个活的赏三两银子,砍一个脑袋,赏十鞭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辆牛车赶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手脚粗大,头上包着头巾,见到孙伯纶,用一口浓重的京片子说:“启禀把总,炮带来了。”

    此人名叫马一鸣,原来是京城神机营的炮手,己巳虏变中,作战失利,被当做弃子承担责任,自此离开神机营,机缘巧合来到葭州,被刘家看中雇作佛郎机炮的教官。

    这等人物,孙伯纶自然重视,从蝎子块手中解救来之后,立马招致麾下。

    “老马,这墩台你看如何打?”孙伯纶仰仗的就是这两门佛郎机,直接问道。

    马一鸣伸出脑袋看了看,咧嘴一笑,说:“把总,这活儿简单,直接用炮弹轰墩台顶部,把那些女墙和房子扫干净,没了上面弓箭手的威胁,着墩台不就是脱光了的娘们,咱想咋来就咋来呗。”

    孙伯纶想了想,也没想出好法子,随口说:“话糙理不糙,这就么干吧。”

    马一鸣嘿嘿一乐,高声说:“好咧,兄弟们,把老子的‘黑又粗’卸下来,装填子铳,实心弹,满装药,奶奶的,老子今儿要好好爽一爽。”

    听着马一鸣那京味十足的脏话,孙伯纶也是心中暗乐,这厮倒是一个活宝,虽然看好他,但孙伯纶仍旧往后缩了缩,从亲卫手里拿了一面蒙了牛皮的盾牌,护住了身子。

    不是孙伯纶太怂,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火炮质量太差,这佛郎机是大明仿制葡萄牙的火炮,孙伯纶手里这两门是刘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旧货,是不到两百斤的大佛郎机,且不说炸膛的问题,单单是子铳与母铳之间缝隙产生的火药溅射就能造一身伤了。

    马一鸣麾下几个兄弟倒是与他合作许久,在马一鸣的指挥下从容的卸下佛郎机和炮架,迅速的组装瞄准,另一拨人则淡定的装填子铳,一门炮有五个子铳,装填完比,马一鸣又进行了一次核准,方下令开炮。

    轰隆!

    炮声如雷,将近一斤重的炮弹发出了刺耳凄厉的呼啸声,在半空划过一道淡淡的烟迹,飞向了墩台的顶部,其中一枚瞄的稍低了些,炮弹砸碎墩台包砖,嵌入夯土墙中,另一枚则极为精准,打在顶部的女墙上。

    女墙直接被强横的冲击力打的土石横飞,炮弹仍旧充满能量,在敲碎一个流贼的脑袋后,飞向了墩台后的河床,在沙地上腾起一阵尘土,才结束此次血腥的旅途。

    虽然只中一炮,但炸裂的炮声和满地的血肉脑浆却提醒着流贼佛郎机的可怕,就是那被打飞的石子砖块都让流贼们身上血流连连。

    马一鸣见炮弹只命中一发,不满的说道:“瞄准点,下次再打不中,老子把你的卵蛋塞进去。”

    轰轰轰!

    两门佛郎机发出阵阵轰鸣,不断轰击这墩台顶部,这种小炮射速极快,散热也快,五个子铳打完,墩台顶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是血肉横飞,随处可见断指残体,简直就成了修罗地狱。

    活着的人见炮击停止,赶忙逃离,但出口只有中央那个小洞,如何快的起来,为了生路,这些家伙自己就打起来了。

    一轮炮击,墩台顶部的人丢盔卸甲,藏在墩台内部的映山红也是肝胆俱裂,顺着中央通道留下的鲜血时刻提醒着外面那两门佛郎机的强大,当然这种感觉他前些天围攻蝎子块的时候已经感受了一次。

    映山红拔出腰刀,砍死两个率先逃下来的手下,喝骂道:“混蛋,回去,守住墩台。”

    他这一发狠,往日的积威显现,震慑住了场面,但外面响起了孙伯纶的声音:“墩台里的流贼听着,出来投降可免死罪,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孙伯纶,咱们兵对兵,将对将,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排兵布阵与我一战,缩在盾车后面开炮算什么好汉。”映山红高声喝骂,用最后一把子力气稳定军心。

    孙伯纶听了这话,毫不理会,对马一鸣道:“交给你了。”

    马一鸣笑了笑,一挥手,二十多人推着盾车向前,掩护炮手和佛郎机,十几个擅射的蒙古亲卫则张弓对准墩台上,不时射几箭。

    很快队伍到了墩台门口,映山红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了,高声命令长矛手上前,顶住胸墙。

    马一鸣躲在木排后面,一招手,佛郎机对准胸墙,两枚实心弹打在胸墙上,那胸墙不过一尺厚,直接被打了两个脑袋大的洞,里面一阵哀嚎,映山红幸运的躲过了实心弹,却发现胸墙上的两个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定睛一看,是黑洞洞的炮口。

    京味十足的吼叫在外面响起:“上霰弹,四炮连发!”

第66章 章二三 招待() 
砰砰砰!

    一阵沉闷的炮声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嘶鸣从墩台里面传出,孙伯纶站在石桥上,远远看去,墩台门口是一片白烟,而墩台顶部也是烟雾缭绕,上面人不敢露头,只是大喊投降。

    孙伯纶看到这一幕,一挥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军士踹倒胸墙,持盾冲杀进去,喊杀声是戛然而已,不一会,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跑了出来,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上。

    “映山红呢,不会被打成筛子了吧。”孙伯纶问。

    龙虎嘿嘿一笑,说:“筛子?哪能,老马那几炮,里面的人都变成肉块了,实在分不清楚哪几块肉是映山红的,这些活着的要么在墩台上,要么藏在通道里,否则也是这般下场。”

    孙伯纶让人把投降的绑成一串,一把火烧了墩台,趁着天没有黑,直接撤回了刘家寨。

    对于很多人来说,刘家寨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孙伯纶却觉的这才是刚刚开始,对于孙伯纶来说,这段战事只是将蛋糕切好了,能不能吃下去还要再接再厉。

    他首先下令封锁刘家寨周围,不许一兵一卒靠近,接着把寨中所有人马集中起来,开始整编,得益于在达尔扈特的经验,孙伯纶把寨中人马分为几种。

    一种是刘家寨或附近村落被掳来的丁壮,孙伯纶把这些人全部释放,给予干粮和少许盘缠,放归回乡。第二种则是诸家首领麾下的流贼,其中歹毒狠辣及与原首领交情不浅者全部被编到了苦力营,而身家清白且身体强壮者则被整编成一支步队,从亲卫选取几人做军官,共有百人交由龙虎统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统计此行的收获,仅从刘家就获得一万银两加上缴获的流贼辎重,总不过一万三千两,其余则是骡马粮食一类,粗粗估略,也就够食用半月,如果在塞外,孙伯纶会毫不犹豫的吞下,但是这是大明,他还是大明王师的把总,与上官分润就是其中一个潜规则。

    分润的不仅是钱粮还有功劳。

    孙伯纶找来郝允辙,两人秘议了一整夜,商议如何向尚在归途的郝世禄汇报战功,最终达成了一致。

    这次刘家寨的战事在时间上会往后拖十日,目的就是让郝世禄获得运筹赞画之功,当然,缴获的钱粮中也要拿出一千两分润,在具体的战功中,灭闯将及小股流贼六部,杀死贼首蝎子块、关山好等,只有映山红等人携敲诈葭州刘氏的一万两银子潜逃。

    这份战功虚虚实实,目的只有两个,其一,孙伯纶私贪刘家一万两之事不被人所知,其二,承认孙伯纶的身份,默认其吞并流贼精锐。

    两人又推演了几处细节,并做好了内外口径一致,当一切处理妥当的时候,郝世禄的营伍终于到了葭州境内。

    郝世禄本是一个世袭的葭州练兵都司,麾下原本不过百十人的步卒,这次出援宁塞,集合了葭州近五百精锐,只是战事艰辛,只有三百多人活着回来。

    宁塞战事完,三边总督杨鹤犒赏三军,郝世禄略有微功,虽然不得升迁,但赏赐银钱不少,只是郝世禄在贺人龙麾下效力,却不与其亲近,总督所赏多被截流,归途所经保安、安定等地都是神一魁部肆虐的地方,民生艰难,杨鹤亦不准进城滋扰,一路饿一顿饱一顿,几发兵变。

    郝世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甚是魁梧,毛发也是极为茂盛,如果不提前说,谁人也不会把他与郝世乾认作亲兄弟,此时他骑在一匹青鬃马上,身后跟着一串乱糟糟的营伍,士兵们大多饿脱了身形,无精打采的。

    他们慢吞吞的走着,衣甲和兵器都放在牲畜身上,偶尔一点变乱就能把整个行军队列搞的混乱不堪。

    “叔父,孩儿在这久等了。”路旁的树林里,郝允辙忽然骑马出来,对郝世禄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见郝允辙只带了两个仆从,郝世禄失声问道,现在这世道,陕北到处是流贼杆子,郝允辙这么一个大少爷,怎么敢离葭州这么远。

    “叔父,我特地在这里久等,就是迎接叔父,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叔父。”郝允辙靠过去,低声说道。

    “天色已晚,我且安排扎营,待会再说。”郝世禄道。

    郝允辙忙拉住那粗壮的臂膀,道:“叔父莫要安排了,您麾下一个把总已经在前面的刘家寨安排好了,烧热的开水,熬好的糜子粥还有新烙的大饼,就连澡堂子都是现成的,让您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

    这一席话,郝世禄差点流了口水,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下令加速前进。

    一路上郝允辙向郝世禄告知了刘家寨曾被流贼攻占,又被孙伯纶抢回的情况,郝世禄的眉头紧皱,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到了寨门前眼见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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