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练习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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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他现在这个就是他的真爱?
──你、卓景成你很奇怪耶,见不得人家好是不是?
──做什麽发这麽大脾气?我不过说说嘛。
──哼……好吧,就算不是,最起码人家也是「真」心「爱」过啊。你喔,真的不是我在说,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绍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要把我的感情预留起来,奉献给我未来可能会遇见的「真爱」啊。
──啧!照你这样讲,那你之前的那些对象又算什麽?
──呵……代替「真爱」前的练习题罗。
──练习题?!啧……真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很方便的讲法嘛。哼。
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结束了多年前某一天某一个突然兴起的话题。
顺手捻熄了烟,修长的手指支著额头,看著桌边冒著热气的杯子,他想起了这麽一段早该埋在记忆深处而模糊的对话。
不知为何,就是这麽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声音听来却显得朗亮地刺耳。
伸手拿过杯子,他啜了一口,险些烫著了舌头。
他记得……前阵子,他都是为他泡茶的,然而再注意到时,端来的又是他以前惯喝的苦涩咖啡。
加了半匙砂糖的义大利浓缩咖啡,是他不变的锺情口味,然而为什麽现在喝起来却是这麽不适应?
他已?不出本该在继苦涩之後自喉头漫散而开的香气醇恬。
执著杯子的他没发现自己轻轻皱了眉。这时,门板传来轻敲的声响。
他放下杯子。「请进。」
「……经理。」进来的是方时让。「这是联安贸易过来的传真,还有,」他抽出怀里两份卷宗,「这是行销部送来的企划书。」
卓景成开始讨厌起这张过大的桧木办公桌,想要伸手抓住他却搆不著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
索性便要起身,但在手指搭上桌沿的一瞬间,他听见方时让道。
「那麽我先出去了。」
──他居然东西丢了就想跑?
方时让公事公办的态度莫名地让他情绪恶劣了起来。
「等一下。」他紧紧锁著那已经背对他的身影。
闻言,方时让回头,「经理?」他还有事吗?
卓景成起身走到桌前,「别叫经理了。」啧,不知为何听得很厌。
虽然他语气很淡,但是方时让可以感觉到他蓦然不佳的心情。「上班时间……」这还是卓景成自己提过的,在公司,依然别太过於亲腻。这一点,他也没意见。
闻言,卓景成不自觉拧了下眉。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忽然觉得他听话地过分。
那隐含在平淡口吻下的浅浅不耐让他半歛下眸,低首沉默。见状,卓景成竟想懊恼地低咒一声。
可他没有,他走近方时让,一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不算温柔的力道有他倾泄不出的焦躁。
「看著我。」他想要说些什麽,但是望进他那双刹那之间有些惊慌的黑眸时,却顿住了,就连箝制著他下颔的手也松了开,缓慢地抚上他的脸颊。「你脸色好差……」
他现在才注意到方时让那张像是几天没睡的脸。他为什麽把自己搞成这样?
彷佛睽违已久的温恬关怀猛然撞进胸口,竟,泛起酸涩的疼。「我……」
低哑的单音後紧接著是纸张散落的声响,在他什麽都来不及说的时候,就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而其中沉重的喘息也清晰可闻。
不知为何,当方时让抬起双眼直视他的时候,他竟慑於那朣仁深处压抑的幽沉愁楚。
就像蛰伏已久的催眠暗示接获了执行指令,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方时让,覆上他的唇,所有语言都被浓烈的吻封锁,探出的舌尖更是准确无误地攫获他的软热,纠缠掠夺。
他没抗拒那熟悉的气息,任由卓景成粗暴地侵略。
「唔──」
噬人的灼热转眼间袭上颈侧,卓景成忘情地舔吻著他的耳根,他溢出一道低吟,无助地攀紧了他的臂膀。
「不……」
情潮来得太凶太猛,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完全教人招架不住。
他和他密合地几乎没有任何空隙,尤其紧贴的腰腹更是显得滚烫炙人,一个无心的蹭动,让卓景成更是在他的颈边狠狠咬了一口。
随著猛然吃痛的抽气,他膝盖一软,险些跪倒,若不是卓景成双臂牢锁他的腰际,怕是已瘫坐在地。
升温的空间里仅剩两道急促的喘息,一浅一深地叠成共振的频率。
他低下头,额头靠上了方时让的肩膀。刚刚那不到数分钟的激情是他多年来引以自豪的自制崩毁的证明。
他不知道盘旋在心头的是什麽滋味。即使思绪是一片混乱,他还是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没有放手。
逐渐平复呼吸的方时让却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扶正几乎要滑落鼻翼的眼镜,转过身子蹲下慢慢拾起了刚才自手里散落的影印文件。
「……」
方时让没有矮他很多……但,为什麽现在他的背影看起来却如此单薄……脆弱?
「经──」他顿了一下,不晓得是为了脱口而出的称谓还是自己明显嘎哑的嗓音。不自觉地推了推眼镜,他才继续道。「我先出去了。」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卓景成伸手捉住他手腕。「……中午吃过了没?」
方时让缓缓摇头。今天因为跟著开会的关系,他们两人都错过了午饭时间,加上没有胃口,他也索性不吃了。
果然。他看著他的侧脸轮廓。「跟你爸爸说一声,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他浅浅侧首望著卓景成,没有说话。
「……我要看你吃下晚饭才安心。」
半晌的沉默後,卓景成缓柔的音调这麽传来。
瞅著卓景成俊朗的五官良久,唇际平淡的弧度浅浅上扬,划出一个像是笑容的弧度。方时让轻轻应著。「嗯。」
这时卓景成才淡淡地笑了,松开手,看著方时让步出办公室。
即使消失的身影及温度已经开始教人莫名失落,他还是没有去想──
一切的解答,方才就在他本能深锁的怀抱里。
9
他爱吃得简单。
为了让少吃一餐的他能多吃点东西,卓景成只在一个轻询後便带他到自己有阵子常来的小餐馆。
没有什麽多精致华贵的料理,有的只是平实而容易入口的家常菜。
但即使如此,面对满满一桌似乎可以喂饱五个大人的菜肴,方时让还是有点傻眼。
这麽多菜给谁吃?他看向替他拆好筷子的卓景成,以眼神示意。
「你好像瘦了。」将筷子递了过去,他淡淡地回答了问题,嘴角还扬著浅笑,似乎还满享受这样伺候著人。
──瘦?或许有点吧……骤然失序的生活作息总是会造成些许影响。
坐在旁边的方时让有点不太自在地接在手上。虽然卓景成很体贴,但他却很少这麽……过分宠溺。
「怎麽了?」他不饿吗?
「……没事。」淡淡扯出一个笑容,他开始动筷。
卓景成却深深瞅了他一眼。半敛下眸,他捧起冒著热气香味的白饭。
──他知道时让的心思一向瞒不过自己。只要自己想看透的话。
但又是在何时,那对单纯的黑眸底载荷著这麽隐抑的若有所思?
这场游戏的底线开始模糊,一切彷佛早就不是他能只手掌控的局面。
──他不该在这时候才惊觉这样的破绽。他犯下一个以前他从不容许自己犯下的错误。
是情况仍然浑沌不清,还是他在不知不觉间默许自己的失察?
他们这一阵子是有些疏远。这还是他自己无心刻意参半之下造成的。他也明白方时让不会对他过问什麽。即使他们就这麽分了开。
但……看到方时让眼眶下漫著浅浅的憔悴阴影,他还是选择了主动招惹他。身边来去无数伴侣,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禁不起苦肉计。
「……吃饱了?」稍稍回神,他这才发现方时让已经停了动作。
「嗯。」虽然有些食不知味……
卓景成也没再说什麽,只是跟著放下筷子,付账之後带著他离开餐馆。
「……我该回去了……」
很轻,很淡,几乎风一吹就会掩过的声音。
卓景成侧过头,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问道。「……再陪我一会儿?」
以为面对的会是他的迟疑,但,他接收到的却是方时让直视而来的目光,还有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虽然,他依旧安静,没说任何话。
卓景成忽然觉得呼吸比刚刚顺畅了许多。「只是坐一下,聊聊天。」他不自觉地歪头一笑。「假如有谈不拢的时候,你可以立刻扑上来咬我。」
这是今天他第一次有心情开玩笑,虽然不是很幽默,但他看见了方时让轻柔泛开的笑脸,这点,让他觉得很值得。
「时……」
才去厨房添个水,回来不见方时让在沙发上,他一出声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阳台边。
卓景成放下手边东西,望著他的背影。
外头袭来一阵夜风,垂落在窗旁的米灰织帘翻飞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突然间,像是在他背後低垂了一双落寞的翅膀。
卓景成跟著踏过开启的落地窗,来到他身後,环过他的肩膀,覆上他搭在阳台上的双手,然後,轻轻皱眉。
「不进去吗?」
「我想看一下夜景……」同他一样,他也眷恋这景色。
他紧紧地握了握方时让泛凉的手。「……怎麽不把外套披著?」
方时让有些迷茫地凝视著不断闪烁流动的虹光车影,接著,轻缓地笑了。「没关系,这样就好了。」如此,才能享受他的温暖。
说著,他头轻轻朝後一靠,就抵著了卓景成的肩膀。
为方时让似乎像是撒娇的依赖动作一顿,他将脸庞贴在他耳畔。
「……时让。」
「嗯?」他闭著眼,感觉慵懒的鼻音跟著微冷的晚风传来。
「你喜欢我吗?」低柔的声音像是全世界只愿给他听见。
他渴望听到他肯定的答案。
「……为什麽这麽问?」他……还希望知道什麽?
然而,几秒钟的静谧之後,传来的却是这麽一句。那似乎仍不脱些微的窘涩,但,比起平常,却是显得淡漠许多。
卓景成的眉峰不自觉地又是一皱。「为什麽不能这麽问?」环著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他睁开眼,微微咬著下唇。「对你来说……」会有多重要的意义?如果重要到可以让他有相同的回应,他会开口……他愿意承认。
「什麽?」
方时让顿了顿,有些乾哑地道。「不……没事。」
闻言,卓景成松开手,扳过他的肩膀。「什麽叫没事?」他直视他的双眼,「不要这样敷衍我。」
「我……」卓景成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他有些错愕。「我没那个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卓景成的眼神一黯,就连声音似乎都哑了。「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那语调听起来感觉像低低的哽咽,重重地揪疼了他的心脏。「景成……」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抚向他微微低垂的脸庞。
但他没想到的是,唇瓣立刻也跟著传来一阵痛楚。他瞠大眼。
卓景成竟狠狠地吻了上来!
「唔──」他反射性地抗拒。
「如果你已得到了答案……」吻咬著他的唇,幽回的低喃在在两人不足一公分距离的唇间低盪,「那一切就由我来结束……」
那残酷的判决让方时让呼吸一窒!
「唔嗯──」
卓景成的舌头滑入勾住他的,疯狂地吸吮缠绕……像是要掏空他的灵魂。
他就快要……窒息了。
「呃!」唇舌上猛然的尖锐刺痛让卓景成狼狈地退开。
两人都粗重地喘息。
他望著他被咬伤的唇角。
他瞅著他泛出泪光的眸。
良久……他越过他,抄起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今晚没有月亮,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方时让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去向究竟正不正确。
他满脑子,都只是卓景成。
……要和他斗,方时让知道,即使自己再多个十年修练,恐怕也是没有赢的机会。
卓景成,不是他沾惹得起的人物。
然而更糟的是。
他,爱上他了。
这是……打一开始就已分出胜负的战局。
──这个就是……他要的答案吗……
恣狂的冷锋横扫,不仅走在街上有刺骨的寒冷,就连办公室内也摆脱不掉寒流肆虐的范围。
品质向来绝佳的空调设备像是突然失去了作用,完全无法改善每个人快要因为冻僵而苦恼的神色。
课里每个人都揣测连连,甚至私下开了不少会,纷纷寻求那位向来以优雅稳重著名的卓经理为何会转夕便换了个人似的神秘答案。
实际一点的结论就是私人生活出了问题,也许和老婆吵架,闹离婚;唯恐天下不乱的就直接猜他中邪了。
当然在早上还是有人很关心的上前探问了一下,不过就在卓景成冷眼一扫,外加彷佛含冰结冻地丢了一句「什麽事也没有。」打发之後,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