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第1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曾经梦见哥哥,梦里的哥哥变成了一条黑漆漆的大鱼,被她放在一个青花大海碗里游得很欢快。但哥哥很淘气,突然跳了出去,急得她怎么抓也抓不到,然后她就哭醒了。
她说今早晨吃了热滚滚的米线,被汁水烫袖了下颌,疼得她都哭了出来。若是哥哥在,一定会替我吹凉了再喂我吧。
她说听说哥哥的宅院就要建成了,请在“她的窗外”园子种上她喜欢的几种花草。等明年天暖了,她去了迁江就能看见。这一段的下面还详细记了几种花草的名字。
金士麒贪婪地读着。小瑶那俏美的小模样就在他脑海逐渐浮现出来,好像鲜活地伴随在他身畔。她所描述的那些琐碎的东西,无不浸染着某些让人情迷意乱的东西,有怀念,有温情,更有希望。他把信读了又读,几乎读了数十遍,不知不觉夜幕已深。
窗外的世界早已陷入了寂静,隐然听得到滔滔的河水的声音,间或着有些嬉笑的声音,那一定是隔壁的何参将在与姬妾们翻滚吧。
同样的桂平小城,同样的黑压压的夜晚,有人在饮酒做乐,有人在思念故人,有人为了一两半钱的银子睡在陌生的码头上,有人在战争的噩梦挣扎着,还有城外的那些灾民正在饥肠辘辘煎熬着。
次ri,十一月二ri,重要的一ri。
今天是两广总督召集战备会议的ri子。而火铳竞标的也将在这ri下午进行第二场演示,并宣布最终的获胜者。
金士麒昨晚失眠了,被唤醒之后挣扎着爬起来。他正在穿衣披甲,忽然姚孟阳急奔了进来,低吼道:“金兄啊,你的好朋友陈公子被抓了!”
“这蠢货!”金士麒怒道。昨ri他求着那公子接受自己的保护,那家伙却自以为与广州军人更熟络,躲到了人家的翅膀下面。现在可好了,看谁能救你!
金士麒追问:“干!谁那么大胆!”
“还是浔州卫呗,但他们这次奉了广西总兵府的公,说陈公子行贿。把他抓进了守备司大牢。”
“yu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金士麒怒了。
这广西的军阀势力真是太凶残了,其凶残程度竟出乎了金士麒的意料。陈奚源那公子哥不过是造了好火铳,威胁到了桂林某些人的利益,竟被如此要挟刁难。金士麒甚至想他自己若不是身为千户、都司,又有何大人的庇护,恐怕也会遭此下场。
金士麒正皱着眉头寻思着如何处置,仆役金财又跑进来报告:“老爷,浔州卫蔡豹来访。”
“不见!”金士麒怒道,“让他滚进来!”
金财怯怯地问:“老爷,你到底要他怎样?”
“让他滚进来!”金士麒披上了软甲,“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第132章 风火迷城()
金士麒跨步进入前堂,那蔡豹早已等在堂。他的官衔比金士麒低了两级,不但不主动请安问候,还用两只凶歹歹的眼睛盯着金士麒,很没礼貌。
金士麒也没给他情面,他拖过一把椅子居坐下,冷笑道:“蔡千总,听说你又做了坏事!”
蔡豹也开始四下找着椅子,没找到,于是只能站着说话。“我也是奉令行事,总兵府的军令就在我身上,你想看吗?”他先把自己撇清了干系,“再说了,陈奚源也是罪有应得。”
“火铳造得好也是罪?”金士麒怒道。
“这与火铳不相干。”蔡豹反问道,“你那好兄弟妄图行贿。昨ri夜里他登门拜访了兵备司的几位大人,还一一许诺了赂银,这个几十两、那位数百两、最多的上千两,那帐目算得非常清楚。”
金士麒听他说得有鼻有眼的,忽然觉得陈奚源恐怕不是被冤枉的。
如今的经商环境非常恶劣,无论生产、运输、销售,各个环节都需要与官家亲密接触。他们做的是兵器生意,更要跟军方勾结在一起。广达行能有今ri的局面,它肯定不纯洁。
就在昨晚,陈奚源曾亲口炫耀过广东的几家卫所都得过他的好处。如今广西兵备司手里握着8万两的大生意,他自然会去孝敬人家,在这可悲的时代这只能算是一种惯例,甚至是一种规则,这根本不必惊讶或质疑。
陈奚源错就错在他没有看清这场竞标的险恶,人家正伺机把他扯下马,他却主动授人以柄。金士麒也暗懊恼,心想若是昨晚提醒陈公子,他也不会落到这番地步。
蔡豹却说:“金都司,我背后的那位贵人,你猜到是谁吗?”
“贵人?还贵妃呢!”金士麒气道。
“谅你也猜不到。我受其所托,带了一份厚礼与你。那位贵人可是一番好意,他说了,希望用此礼将你点化。”蔡豹又长舒了一口气,“愚兄也想劝告你几句。金都司你在辽东时战功显赫,迁南丹卫之后又获得何参将等众大人的赏识,多少人羡慕你。你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铤而走险呢。咱广西水道纵横,龙鱼鳖虾各行其路,你乱游乱撞很容易身临险境。”
》他知道蔡豹的这番话应该来源于那背后隐藏的“贵人”口,他一丝丝的寻觅着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和定位,还有对方的忍耐限度,还有关键的——那个把持着这场兵工竞标生意的贵人,那个能影响广西军政机关把陈奚源关入牢狱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等着蔡豹一点点地揭开面纱。
蔡豹正想换几种比喻手法,从其他角度恐吓金士麒,忽然间堂外传来了几声叫喊。
随后一个浔州卫的军士冲破了金士麒私兵的阻拦狂奔了进去。他冲到堂前对蔡豹报告:“千总,城南民营闹翻天了!”
蔡豹一惊,忙追问详情。那军士便说:城南的那些难民,他们今天早晨不知为何爆发了,他们先是聚集闹事,又汇聚成百千人的队伍冲击城墙工地和浔州卫兵营。城外已经开始镇压,已经死了人了。
蔡豹立刻慌了,他冲金士麒匆匆一抱拳:“金都司,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后会有期!”
“慢着,把话说完!”金士麒忙追上去扯住他,“你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我?”
“就在门外。”蔡豹边说边向往走去,“陈奚源下了大牢,他随从有4名工匠都归你了,他们都是锻造火铳的能手。”蔡豹忽然转过身来,凝重地说:“此事是那贵人一手cāo办的,跟我无关。”
金士麒仍然扯住他不放,“甭装神弄鬼了,你说的贵人到底是谁?”
蔡豹见甩不开他,便凑近了他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听在了金士麒听在耳如雷鸣一般,震得他双手一软,蔡豹扯开袖子离开了。
过了半晌,金士麒才感觉到身旁有人在唤他,原来是是黄宽。
见了黄宽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金士麒心终于踏实了,忙把陈奚源的事情简单说了。黄宽则分析事情还不算很糟,因为陈奚源只是差人去“许诺银两”,而不是真的搬了银子去,这基本上算是一种“犯罪未遂”。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往“大”说当然是杀头之罪,甚至可以剥皮;若是往“小”cāo作的话,也可以罚款惩戒了事,总之活动空间很大。
随后黄宽就劝慰金士麒不必担心,他们广达行家大业大,在广东有过硬的门路,一定会有人为他奔走援助。而且对方也只是想恐吓他,并不想真正置他于死地。
“还是以最糟糕的情形打算吧。”金士麒低声说,“我想探探那些广东军将的口风。”
说话间,百总王莱奔进来禀报:“蔡豹还带来了几个囚徒留在大门外,老爷你要如何处置?”
金士麒这才缓过神儿来,忙走出了大门。只见门外的树荫下正蜷缩着4个男子,他们被铁链子锁住了头颈,正哀嚎着哭泣着。他们就是蔡豹说的那“贵人送来的礼物”。金士麒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即便陈公子被做罪被抄家,他的工匠也不应分给金士麒啊,这根本不合法规。
“搀他们起来”金士麒的话刚说了一半,他却惊得瞪大了双眼:那4名匠人身上都洒着斑斑血迹,再仔细一看,每个人的右手都被斩断了。
他们的断肢上只是胡乱包扎着,暗袖sè的血迹从断口处渗透着。他们都是匠人,他们的手就是他们的命。那狰狞的一幕如此触目惊心,金士麒只觉得心肝被紧紧揪扯住。
他猛然明白了那所谓礼物是什么。那根本不是礼物,那是血淋淋的jing告。
这时黄宽也追了出来,他看到此景也不禁黯然:“蔡豹,他真够狠!”
“不是他。”金士麒的牙齿间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背后的那人,是靖江王。”
安顿好了那4名可怜的匠人,金士麒随着何参将等人上了车马前往城东北的军阁。在目睹了那狰狞的一幕之后,他还要去参加总督大人的战前会议。这真是诡异的一天。
一行人离开临时官邸,刚刚穿过几条街,就感觉到今ri的桂平县城情况不妙。
城里已经开始乱了。
开始时只是零星的尖叫声,随后便看到民众奔跑逃窜,到处都是哭爹喊娘胡乱不堪。没多久事态越来越严峻了,街道上连续几队浔州卫的兵马向南边赶去了。何参将、金士麒等人的车马则向北去,他们队伍有百余名兵士在两侧护住车马,他们把武器也都亮了出来。
又过了一阵子,sāo乱的灾民便汇入了城。
远近各处哭喊声连天,一股股的的流民正四处奔行、打砸、焚烧、掠夺,他们三五成群的打砸着街边的门窗,还有十几人的大队伍持着各种木棍、狼牙棍和竹矛大呼小叫着在街道上横行,也有零星的汉子拎着斧子拆窗而入。随后就看见城南方向几道灰烟滚滚而上,那边正烧得猛烈。
何参将怒道:“浔州卫的人在干什么!”
金士麒没搭话。浔州卫在城也只有一千多兵力,现在全都调去守南边的城墙。但是城南聚集的是两万多名流民,战争爆发之后他们就迁徙至此。
他们缺医少食困苦不堪,只靠着断断续续的救济维持着。他们有几千人被拉去修造桂平县的城墙,从ri出劳作到ri落时分,每天都有人被打死、摔死、累死。这场动荡早就在积蓄着,现在终于要爆发了。
最可怕的是南边的城墙还在修造之,还有好几处未并拢的缺口,城外的难民借此涌入城,甚至会去哄抢城北的屯粮码头。那码头上正驻防着桂林左卫的jing兵,到时候不知道又是一场何等的残杀。
金士麒一行人兵强马壮,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在乱城前行。一路上有惊无险,半个时辰之后就抵达了桂平的东北城门。
那座城门由桂林卫的重兵把守。桂林卫是一支客军,他们与桂林右卫和广西护卫都是广西历史最悠久的部队,常年驻守在省府桂林。这次胡贼作乱之后,他们就各自派遣了一部人马来浔州驻防。
他们把守的东北城门之上就是此次总督大人召集会议现场,名曰三江阁。由于这里地势险峻、视野开阔,便被扩建为临时的军大堂。
三江阁就建在城东北角门的敌台上。从那上面可以俯看桂平城外壮丽的江河盛况。左手边是西江上游河段,也称之黔江;正前方是西江下游称之浔江;右手边是从南而来的郁江,那三道江水滚滚汇集于此,又滔滔流向东方天际。
金士麒等人登上敌台,那堂早已军将云集。
但是没有人去观看那江河汇流的胜景,他们都神sè凝重,纷纷望着南方弥漫的烟尘。城南流民的暴乱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城半数的兵马都已经派了过去,但空气依然听得到嘤嘤的哭喊和嘶嚎。
此刻的桂平城,终于有了一番临战的气息。
第133章 江上火起()
终于,总督商周祚大人疾步走上堂前,怅然道:“我来晚矣!”他用饱含深情地目光望着军堂诸位军将:“方才本官在城走了一遭,桂平百姓苦兮,我浔州百姓苦兮!”
听总督大人这般说,众军将皆黯然悲戚。也有人暗自悔恨:都怪我处理不当啊,早知如此,就应该把那帮臭流民赶得远远的
总督大人又朗声道:“胡扶龙一ri不平,这场动荡便会愈演愈烈,甚至会波及整个广西。诸君既承蒙皇恩当奋勇相报。”
满堂军将齐声称喏,呼啦啦地向总督大人参拜下去。随后各军将落座,金士麒这种五品的低级角sè只能站在后面,一只退到大堂远侧的窗边。他倒是无所谓,窗边的空气好,而且一边开会一边看江上的风景也不错。
接下来则由一位来自前线的奉议卫将领介绍胡贼的情况。胡贼起兵已经三个月了,他们集结了大藤峡以南各寨猺蛮獞勇,号称80万,实际兵力为2万上下。那将领饱含血泪地讲述着奉议卫如何英勇奋战,多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