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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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天启七年六月二十ri。
正如金士麒所探查和预料的那样,胡扶龙的主力部队过江了。
经过了几个月苦战之后,胡扶龙的主力已经所剩寥寥,只有三千多人。他们编制竹筏、木排、羊皮泡子,一天一夜就强渡了郁江。
当时,在附近江面上只有一条水营的大船在巡弋。它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朝着贼兵最密集的地带发shè了几枚火箭弹。那些火箭弹去势凶猛,但都窜入江中,毫无收获。象征xing地承担责任之后,那条船就返回了瓦塘镇报信去了。
胡扶龙担心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个传说中的“无敌金士麒”却没有出现。他三千jing兵顺利过江,还携带了十天的粮草。
对于胡扶龙来说,十天的粮草足够了。
之后的两天两夜,胡扶龙对南岸官兵防线发起了连续七次攻袭。
当时南岸官兵的战役目标是围困龙母江一带的散乱贼兵,所以各部队都“肩并肩手拉手”,围绕了一个总长度近百里的月牙阵势。虽然金士麒提前一天发出预jing,但总兵需要时间来确认信息,需要时间思索,需要重新发号施令,需要拔营重新列阵恐怕一个月都不够呢。
而胡扶龙的动作太快了。他们ri夜奔行,遇强则避,遇弱则攻,遇溃败则追杀直至杀光杀遍!
胡扶龙如一道利刃,插入纪元宪苦心编排的防线。又反身杀出去将其撕开破洞,又一次杀进来截住官兵退路,又一次纡回避开锋芒,又一次夜袭攻入纪元宪的中军大营。南岸包围圈中的那些贼兵们也闻风而动,配合着进行截杀战,并且一股股汇入胡扶龙的主力。
仅仅两天。南岸的态势便乾坤扭转。官兵各部兵马一溃百里,纷纷撤向瓦塘镇。方圆数里的小小区域汇集了近两万兵马,很是热闹。
三天之后,总兵纪元宪也被迫撤到了瓦塘镇,把中军就设立在镇南边的那座小寺庙中。
天启七年,六月二十四ri。
傍晚时分。一条巍峨的大船冲开波浪,悄然出现在瓦塘镇外的江面上。
那大船上扬起了独有的金sè的风帆,前后桅杆上飘扬着十几面漂亮的旗子。虽相距甚远,也看得见那甲板上一层层磷光闪烁,那是最jing湛的铠甲在反shè着太阳的光辉。此外还有6条小船,卖力地追着大船护卫左右。
那大船就是龙泽号,它暂担任两广总督坐船。
在这非常时刻。两广总督商周祚亲抵了瓦塘小镇。
商周祚刚刚走下跳板,就立刻走向码头的另外一边。200名标兵护卫和文武随行官员忙追了上去,只见总督商周祚已经停下了脚步,正黯然地望着不远处的武腾号。
三天前,水兵们合力把武腾号拖出了江水,正在岸边进行修理。那一幕太悲凉了——武腾号近十丈的巨型躯体处处焦黑,就好象被一柄火焰的利刃横切了而过。甲板、桅杆、帆装、艉楼、索具、炮架所有的上层建筑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条与龙泽号同级的大船如一座顽石般搁浅在岸上,用粗陋的原木支撑着,水兵们正忙着填补船体上的空洞。一位水兵把总忙奔了过来叩见总督。他又说金将军正在镇子里解决要事,这就去召他回来。
商周祚却拉住那把总。指着武腾号的残体问道:“修得好吗?”
“伤很重,但骨子还是好的。”那把总解释:我们只能把漏洞临时补上,活儿粗了一点请不要介意。金将军正在招募役民,把它拖到藏宝港去大修,一两月之后又是一条好船。
商周祚心中稍安。便招呼自己的随从,这就去中军见总兵纪元宪。
“大人大人!”那把总忙喊道,“请稍等片刻,让金将军带人护送你!”
“怎么?这里还有贼子不曾?”
“没有贼,但有溃兵各部的兵马云集,正在总兵营前闹腾着呢!”
商周祚心中一沉,心想如今兵败自然军心涣散,各部兵马要生事端了。“好,我倒是要见识一番!”他说罢甩袖就走。仆役们用一张软椅把总督抬了,200名标兵护卫们举着木牌、旗子、节幡、杀威棒,背着火铳和刀剑,一路敲锣打鼓地向镇南去了。
镇子中果然一派惨淡。
原住民大多逃走了,街巷上躺着的、蹲着的、不知死活趴着的都是各部的散兵游勇。漫漫硝烟中夹杂着阵阵的腐臭,猎猎篝火中隐藏着阵阵哀鸣。面对着这一幕幕兵荒马乱的惨象,商周祚很是心痛、愧疚。他本以为这场大战已胜了九成,哪曾想事态急转,竟是如此惨象!
离开码头不远,路上的兵士们就多了起来。“是总督!”有人喊了出来。士兵们开始聚拢过来,他们只是紧紧跟着商周祚的队伍。总督标兵们立刻jing惕起来,一路斥责他们驱赶他们。赶开几步,那些人又跟在后面。
再往前走,来自两广各部的溃军残兵聚越多,就像一股大cháo般在总督周围涌动着。
商周祚开始惶恐了,后悔没有带上金士麒。他的标兵护卫们也不敢炫耀武力了,都紧紧依靠在一起,挣扎着前行,互相安慰着:到了中军营就安全了。而溃兵的眼神也变得凶煞,他们嘶吼着、哄闹着,还有人大喊着“他走不掉!”
“总督!”有人大吼着。
商周祚一抬头,只惊得心cháo澎湃!
前面的路途一转,便露出了那山坡上一座小寺院。门前挂着明军的大旗和狮子旗,定是总兵纪元宪的中军了。可是那山坡上围了各部兵马,竟是成千上万!各sè的服饰,各sè的兵器,各sè的旗子猎猎飘扬!一股股一队队一群群地围绕在总兵驻地四周,嘶吼着,哄叫着,高呼着:纪元宪你出来!
万众之中兵器寒光闪烁,时不时地有零星的火铳声!
这绝不是在点兵出征或者集体吃晚饭什么的,这好象是兵变啊!
“总督!”人们大吼着,“是总督来了!”
那小小的山坡上立刻卷起了一阵漩涡,各部兵马呼啦啦地团团围了过来,立刻就是水泄不通。商周祚暗道一声休矣,金士麒你在哪里不多时,兵群突然从中分开,便有一群全副铠甲的将领们冲了过来,在面前十步气势汹汹地站定了。
是两广各部的将军,商周祚自然是都认得。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洋溢着愤恨、震惊、悲戚的表情,也有一丝愧疚,但紧接着就变成了果敢。只可惜,那其中没有金士麒。
“你们造反吗?”商周祚厉声道。
“末将不敢!”众将纷纷抱拳,“当然不敢!”“造反的不是我们!”那些声音决然而凄厉!其中年纪最大军职最高的广海卫指挥使踏上一步,大吼道:“总督大人你来得好!两广各部再此叩请大人请用尚方剑!”
商周祚身为两广总督监军事,他自然授得一柄尚方宝剑。文官自五品以下、武将自二品以下,皆可先杀后奏。
“尚方剑!”商总督喝道。“你们为谁至此?”
“赵洪堂!他窜通贼祸,害我大军。”众将齐声道,“请总督斩他!”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231章 请尚方剑()
两广诸军已气急败坏!
说好的胜利就在眼前,如今却一败涂地。说好的并肩防守谁都不许撤退,赵洪堂却在背后捅刀子。说好的只要防守几ri就收工,如今就要被赶下江了。
罪魁祸首赵洪堂,谁人不恨?
众军源源不断地汇集在瓦塘小镇,哀气、戾气、凶煞之气不断凝聚着,逐渐浓烈,逐渐炙热,不断发酵膨胀,终于在这ri下午被点燃了——
当前军情紧急,胡扶龙大部正向西挺进,要占据瓦塘镇南边的临江高地,彻底封锁住这两万明军。总兵纪元宪慌忙下令诸军出击,并指令赵洪堂担任前军统领、节制诸营。众将领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赵洪堂,便终于爆发了。
十几支部队云集在总兵中军帐前,宣布抗令。“赵洪堂已经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若留此人,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总兵纪元宪也没见过这般架势,他先是厉声训斥、威吓、爆粗口众将领们全然不为所动。
正紧要关头,总督商周祚来了。
商周祚的到来立刻让诸将领们更高亢了,“不杀了赵洪堂绝不出兵!”他们齐声历数着赵洪堂的罪责——偷袭东甸,逼那老贼复叛;进袭瓦塘镇,围攻金士麒兄弟;袭击水营焚烧船只,协助胡扶龙过江“这几ri他赵洪堂就躲在城外的营中,避敌不战!”“不彻查清楚,还打个屁啊!”“兄弟们一起攻入广西护卫,去杀了赵洪堂!”
商周祚听着他们吵吵嚷嚷,表情很严峻,内心中却泰然自若。其实这些事情他又岂能不知。早有人详详细细地报告给他了。他来到瓦塘镇正赶上这场动荡,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早有安排好。
这一切,就是商周祚自己安排的。
他就是需要一场“群情激昂、怒冲云天”的场景,他方能顺势而为。铲除他痛恨的靖江王势力。
其实这群军将们也没这么大胆子。只是有人点化过他们,教他们熟读了剧本,背好了台词。他们才敢陈兵于总督面前,炫武示威。
眼看着这场大戏就要发展到了高氵朝,总兵纪元宪却突然从中军营中奔出。在场的军将们不敢阻拦,任由他冲到商周祚面前跪下。悲戚道:“大人卑职无能啊!”
商周祚心中不忍,忙搀他起来。这一幕真是让人心碎,总督商周祚年近六旬头发斑白,而老将军纪元宪年近七旬满头银丝。此二人拖着老朽之身为浔州之战殚jing竭虑耗尽了心血,此刻竟沦落到被群将们威逼之境地。
商周祚和声问:“贼兵到了哪里?”
“城外五里!”纪元宪指着南边,“是要袭江边高地。封锁我们南路。”
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一旦贼兵得手,南岸这2万多官兵就完全被困住。商周祚转身向诸将环环一拜,“赵洪堂之事牵涉甚多,不能cāo之过急。如今军情紧迫,待退贼之后本官定会严查他。”
众将不为所动,只瞪着大大小小的眼睛。呼呼地喘着热气,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商周祚嘶吼道:“请各位先杀贼!”
“请总督主持公道!”众将喊声雷动,“不杀赵洪堂,我等不服!”“总督你若不下令,别怪我们围攻广西护卫。”
这时候,又有传令兵策马冲到中军来,嘶吼着:“报!广西护卫营,已经整装点兵,好似有举动!”
在场的军将们立刻“轰”地炸开了,都喊道赵洪堂是要负隅抗命。是要逃走投敌了!商周祚不再迟疑,立刻下令标兵曹千总持尚方剑,去擒赵洪堂。他若不受擒,则斩。
此令一出,在场的诸将领们立刻欢声雷动。皆喊道:“同去!同去!”“看他赵洪堂还敢反抗!”各将都纷纷点齐了各部兵马。敲锣打鼓隆隆而去。那架势根本就是要冲入广西护卫营,不管三千二十一先杀了他再说。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军源源涌出了瓦塘镇,这才发现当前的局势确实不妙。
赵洪堂所在的广西护卫营,就在城外2里。但更远处的丘陵和田野之间,贼兵的旗帜飘展大军云集。
胡扶龙到了南岸之后,连续几ri里汇集各部贼兵,如今已经成了万人规模的大集团。此刻正分出半数兵力,向着西南方向挺进。那边是郁江岸边的一片丘陵,虽然最高的几座小山包也只有百来尺的高度,不过一旦得手就占据地势之利再难攻克。它将如一座堡垒拦截住瓦塘南方的通路。
“先杀赵洪堂!”将领们嘶吼着,“杀抓,不是杀。”“你管那么多干嘛!”
诸军便开始商讨如何冲击城外的广西护卫营。那片营房有土木高墙围绕,外面还有拒马和壕沟,看起来很难强攻的样子。
但忽然间,那远处的营门大开。只见广西护卫兵马涌动,暗红sè的袄甲如一道洪流,旗帜飘展马蹄踏起滚滚烟尘,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众人皆喊道:“赵洪堂狗急跳墙了!”
但紧接着,那军中大旗引导者军队,掉转方向向着西南边的贼兵行去。期间战鼓隆隆,号角长鸣,逐渐化作了前后掩映的战斗队形。不多时,一名广西护卫的传令兵便策马而来,向在场的总督、总兵、诸将们宣告:“我营赵将军身遭诡计谋害,百口难辨,只有殊死杀贼自证青白!”
众将不禁大吼道:“你娘,他更会演戏!”
说实话,赵洪堂没想演戏,他真是去杀贼了。
他要带着麾下广西护卫殊死一战!
广西护卫有着“王家亲卫”的历史渊源,又常年驻守在省城的富庶之地,在广西军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