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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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我爹是什么身份,怎敢坐你家的马车!”这小妹倒是jing明。
“我们公子有办法,把你爹绑起来,塞住嘴巴,丢上马车,再压上两个人”金宝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是恶人!”她怒视着金士麒。
金士麒一声长叹,好人难当啊!
之前有苏老爹的迎头唾骂,现在又被这姑娘狠咬一口。百般解释了,她又不信。这一切造化,都是源自那混蛋金大公子作下的孽。既然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份,享受他的荣华,那么这份苦痛和侮辱也只能一并承担了。
想到这些,他的情绪略微稳定。
金士麒踏上一步,对匠户民众朗声道:“诸位乡亲们!那苏木匠之前确实在我府上,但此刻呢,他已经被礼送回家了。对了,你们方才是从匠户营过来的?在路上没有见到一辆马车过去?”
一群民众愣愣地瞪着金士麒,稍有便纷纷喊到:“没有!”“我们一路走过来,一辆车都没看见!”“你看他的眼睛,就是在扯谎!”
金士麒大窘,汗都下来了。金宝也急着跳出来大喊到:“是栗sè的挽马,车上挂的蓝sè旗子,绣着一个‘金’字。赶车的是我哥,也穿着我这样的灰sè长袄。”
“没看见!”“骗人!”“你们杀了苏木匠还不承认。”
金士麒只觉得自己慢慢烧了起来,这帮家伙怎么能瞪眼说瞎话啊!
“我见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众人忙望过去,只见几十步之外的东边的街角处,一骑银甲小将正策马奔来。那铁蹄如雷,转瞬即至。民众们慌忙后退,让开一条道。
那人扯住缰绳立马急停,横在金府门前。仔细一看,竟是个英俊的少年。
他朱唇白面,眉宇间英气逼人。七尺龙驹,通体白毛撒满碎青花。山纹银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冷光。猩红的大披风,在寒风中猎猎飘荡。鞍旁所挂,正是一副漆黄的弯弓。
金士麒本人也算是相貌堂堂,此时却不禁暗道:“嚓!被这货比下去了”
刚才这骑马的少年说他见过马车,匠户民众们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苏小娘也忍不住奔到马侧,渴求地望着他,等他说出详情。
可是那少年却不急,他骑在马上对金士麒一拱手,“金世兄,别来无恙,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是瞎胡闹呗。”金士麒口中应付着,心想:这厮是谁?跟自己好像很熟?为什么长得那么妖?听声音却不是女扮男装,真是可惜啊。
“听说你受伤了?小弟我马不停蹄地来探望。”那少年又是一拱手。
“大意了,大意了,有劳挂念。”
“怎么,贵府有麻烦?兄台又招惹了女人?”
“这个,一言难尽啊。喔,贤弟你真的见过鄙府的马车?快说说。”
那少年却哼了一声,冷笑着说:“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金世兄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里有鬼?”
“噗!”金士麒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是来捣乱的!”他忙问身边的小仆金宝,“这斯是谁?”
金宝忙悄声回答:“这人你还能忘?他是吴三桂呀,他爹是宁远修武营的都司。”
“”金士麒惊得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盯着所遇到的第一个历史名人:青期的吴三桂,果然看起来有点可恶。
金宝又补充道:“哥儿,这吴三桂往ri里跟你就是对头,上次在天津卫爱晚楼,你俩为了抢陈珠珠还打过架呢。”
金士麒意味深长地说:“我太知道这斯了。”
但他此刻不想与人纠缠,便对吴三桂道:“我说小三呀!这是我与这位姑娘的私事儿。你请回吧,以后骑马别乱喊叫,小心咬了舌头。”
“兄台此言差矣。”吴三桂倒也不生气,他朗声道:“这山海关可是我大明的军镇雄关。上有王法,下有军规,不能任凭你金士麒霸道横行。别人容让你、忌惮你,我吴三桂还真是不怕哩。”
一段话说得光明磊落,在场的匠户们都大声叫好。“是吴三桂呀,他就是‘关辽三杰’之吴三桂。”“吴英雄,我挺你!”“同样是小军爷,差别却很大呀!”苏小娘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忙扯着吴三桂的马缰求道:“小将军,你到底看没看到我爹?那卑鄙他说在马车上!”
吴三桂柔声道:“姐姐别急,我不但遇到了你爹爹,还救了他。”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惊。
救了她爹?金士麒只觉得身上一冷,好像一个yin影悄然笼罩,“你!你说什么?”
吴三桂微微一笑,竟不作答。他掏出个短箫般的东西,吹出一声长鸣。
“呀,为何又要吹。箫?”金士麒呆呆地问。可是转瞬间,从镇子东边便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是马蹄声和车轮声。众人忙望过去,只见十余骑兵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徐徐过来——果然是匹栗sè的挽马,车上挂的是蓝sè旗子。
正是那辆金府的马车,驾车的却是个陌生的兵士。
“爹!”苏小娘突然惊叫一声,便飞也般地奔了过去。
那队车马中,其中有一骑竟是那苏木匠!他被几个骑兵护在中间,待女儿到了身边他才缓缓地爬下马背,抱着女儿欢笑、哭泣、替她擦拭泪水
那些匠户民众们都欢叫着拥了上去,扯着苏木匠问前问后。那木匠大叔却只是呆笑着,不做回答。
另外十余骑可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兵,马侧都斜挂着朴刀和弓箭,身披青灰sè的长罩甲。战马颠簸,他们的甲衣也忽煽着起伏,一路威风凛凛地奔了过来。他们押着马车到了金府门前,掀开帘子,从车里丢出三个被绑的家伙——竟然是仆役金财和两个金府亲兵。
这三人全都被绳子绑着,绳子从背后绕过去死死勒住了嘴巴。仔细一看,都面带伤痕、衣衫装备凌乱,其中一个兵士的头盔缨子也折断了。金府众人见状,都惊呼着迎上去接了人。
金士麒更是气得颤抖,“吴三桂你好卑鄙!”
“金兄,你不怕我说出真相?”吴三桂恶狠狠地应道。他又侧头对着自己那队骑兵大叫:“李百总,你问清楚了吗?”
一名军将应声策马而出:“回公子,卑职已经讯问清楚啦!”那李百总身形瘦小,声音却出奇地洪亮。
“说!”吴三桂朗声道。
“是!这三人是金府的亲兵和仆役,奉了大公子金士麒之命,去擒了苏木匠。”李百总声音如铜锣一般,就是要让现场所有人都听得见。“他们都招认啦:金士麒亲口下令,把苏木匠带到镇外,寻了僻静之处,杀了埋掉”
第5章 怒而约战()
“你血口喷人!”金士麒怒吼,一股急火从他心头绽开,顿时全身都烧了起来。
可是他声音虽亮,却比不上那李百总的破锣大嗓门——那家伙正扯着嗓子说金府几个兵士都承认了,连埋尸的地方都选好了云云。他还举着金府士兵的腰刀说这就是罪证
那些匠户们都跟着痛骂,说那混蛋公子真是心狠手辣!
那两个金府兵士和仆役金财已经被松了绑,他们悲愤地吵着:“你胡说!”“你骗人!”“没有这事儿!”“大公子明辨,他根本没问过我们。”可是根本没人相信他们。这情形竟然是人赃俱获,金府的诸人虽愤恨无比,却无法应对。
还有那吴三桂,他正端坐在马上盯着金士麒,满脸jiān笑。
金士麒气得脑袋胀痛,满眼金星!他突然弯下腰来,满地乱找
“公子你在找什么!”金宝忙问。
“砖头!”金士麒怒吼,“我要拍死他呀!”
此话一出,他赫然想起:你娘的,这是军镇啊,我找个屁砖头啊!他跳了起来就夺了一根长枪,冲着吴三桂就杀了过去。
“戳死你呀!”金大公子狂暴了,手中长枪红缨乱抖。
他刚奔出两步,立刻被自己的亲兵从背后扑倒了。金士麒又跳了起来,又被按倒了。他奋力挣扎着,连续五个亲兵压上去才把他制伏。
“兄弟们给我戳死他!戳死他!”金公子无力地呼喊着,此刻的他就像美猴王被压在山下。
他恨啊!
之前他被苏木匠大骂、被那小妹子咬得满手是血,他都没这么气愤。一方面是因为愧疚,也有部分原因是他爱惜弱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早已下定决心替“原先的自己”承担责任。但没想到啊没想到,天上竟掉下个吴三桂来诬陷他,陷他于冤屈之中。
“杀了吴三桂!”金公子气得泪水横流,“这也是为国除害,为了民族”
“公子乱命,属下不敢听从。”金府的亲兵旗长保持着冷静,旗长又转身问:“真是太丢人了,谁来把公子弄回去?”
“我不回去!”金士麒大吼,“是他冤枉我!冤枉啊!你看呀飘雪啦”
这时他的一个公子朋友凑过来,悄声道:“哥儿,你是不是要杀那木匠?唉,可惜被揭穿了”
金士麒怒吼:“滚!你滚!”
另外一个公子又凑了过来,“哥儿,你这般生气,不是为了天津那个陈珠珠吧?”
“什么猪?”
“哥儿你忘记了?那珠珠姑娘不是承认了嘛,你的棒棒比吴三桂的雄壮许多哩。你早就胜了,所以呀,你别生气了”
“滚!你也滚!”
金府这边乱作一片,吴三桂那边却已经控制了局势。众多匠户民众们都深信这金士麒心狠手辣,为了霸占苏家小娘子竟然要杀了她老爹。幸亏有吴三桂路遇不平、拔刀救人,还揭穿了金士麒的卑鄙行径。
吴三桂,好人啊!
吴三桂还指着金士麒,对诸人道:“别看他嚣张。他残害匠民、激起营啸都不是小事。虽然我不能现场拿了他,但我若是禀报到杨总兵、查副总兵那里,自然会有人来查办他。”
一帮民众眼睛雪亮,皆齐声愤恨地痛斥金士麒。骂得金府众人灰头土脸,有人已经悄悄开溜,还有仆役准备关了大门
突然间,只听“嚓”地一声金属声,一个金府亲兵拔了刀出来——正是之前被吴三桂捉去的一个士兵。他刚才顶着众怒辩白了许久,可是根本没人听他的。这汉子终于也怒不可遏,愤然夺了旁人的腰刀。
“今天不活啦!”那汉子喝道。
他扬起刀,刚一抬腿,只听空气中一声短促而嘹亮的声响——
“咻嘭!”
是一支箭,猝然钉在那亲兵的头盔上,把他shè得翻倒在地。那头盔打着转儿摔在两丈之外的雪地上,长箭入盔三寸力不绝,箭尾犹自颤抖着。
shè箭的正是吴三桂。他左手握着弓,手指间还多捏了两根箭。他冷笑道:“还有谁来?”
金府的士兵们都惊得楞了一下,随即纷纷咆哮起来。有两人连忙抢出去看那被shè倒的亲兵,那亲兵竟然摇晃地爬了起来,怒道:“吴三桂,你”他惊惧之下,又坐倒了。
吴三桂这一箭又快又猛又刁钻,巧巧地shè飞了他的盔,却没伤他的脑袋。但震荡之下,那亲兵竟然站不稳了。
“狗急跳墙要杀人了?”吴三桂笑道,“你们也要有那本事啊!”
此言一出,吴三桂的部属和匠户们立刻沸腾了。现场一片哄笑声、掌声、欢呼声,那帮民众们简直要跳起来了。
金士麒已经被扶了起来,身边还有几个亲兵看护着怕他冲动。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开始冷静了,他浑身充斥着一种“无力感”。他明白,这吴三桂分明是有备而来。动武又打不过他,争论也辩不过他。眼下真是烂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变成屎了。
金士麒走上一步,在那些狂欢的匠户中看到了苏木匠——他低着头只跟自己闺女说话,一副胆小谨慎的模样。
金士麒高声道:“苏木匠,你出来说话!”
众人听到金士麒的声音,又是连声哄笑。但那苏木匠却不敢看他,转了半身躲在别人之后。那苏小娘却不怕他,横眉冷对地瞪着他。
金士麒心中一动,便道:“苏木匠,前后因果,你清楚就好。”说完,他竟转身而去准备入府。
“慢着!”吴三桂喝道。他故意拖着嗓子嚷道:“金世兄,小弟在此恳请一件事情。只请你大人大量,以后不要为难这小娘和他爹爹。”
好人全被他当去啦!
这真是应也不是,不应更不是,金士麒被气得哑口无言。
但事实证明,出来混,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朋友。当金大少爷理亏词穷时,他的朋友们跳了出来。这帮纨绔公子们最擅长吵架,也最爱吵架。他们避开“抓人老爹图谋杀害”这一软肋,从别处着手。借着人多势众,对吴三桂劈头盖脸地骂开了——
“吴三桂,你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