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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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朝臣的关系非常不好,缺乏起码的信任,刘义隆几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家人身上,兄弟儿子是其最坚实的后盾。
而在兄弟和儿子之间,当然是儿子更受他的重视,尤其是太子刘劭。
刘劭是刘义隆在为父亲守孝期间造出来的,既是长子,又适逢敏感时期,印象深刻,所以对于这个儿子,刘义隆极为宠爱。
按照古时礼法,为父母守孝三年期间,除了不准胡吃海塞,还不能过****当时刘义隆正值青春年少,肉可不吃,酒也能不喝,终于不能挨过这一关,于是刘劭就这样尴尬地来到人世。
为了顾全名声,刘义隆采用瞒报的形式,一直到丧期结束,才宣布儿子降生的消息,所以刘劭的实际年龄要比户口上大个一两岁。
本年,刘劭户口年龄也已满16岁,于12月16日,正式举行加冠礼。
早在一年前的4月,在刘义隆的安排下,刘劭便娶了已故禁宫侍从长殷淳的女儿为太子妃,如今又行加冠,意味着太子爷终于成为一个男人了。
刘劭长得眉目清秀,喜欢读书,还精于骑马射箭,又喜欢结交宾朋,当真是光彩照人的储君,刘义隆越发喜欢这个儿子,无论他想做什么,刘义隆一定听从,并特准东宫可以建立武装部队,组织羽林军。
似乎任何一个孩子,在受到无尽的溺爱之后,总是难免跑偏,刘劭并非圣人,骨子里更没有仁义道德的基因,得到父亲的万千宠爱,渐渐开始迷失自我,为将来的彻底堕落,埋下了伏笔。
刘义隆的好兄弟刘义康,比刘劭堕落得更早。
他的处境与刘劭差不多,都是朝中红人,刘义隆的心腹,但刘义康的年纪更大,阅历更丰富,受到社会的污染更严重,野心也更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刘义隆对刘义康的底细了如指掌。
刘义隆在皇位上坐了近二十年,早就修炼得老奸巨滑,而且他早就发现刘义康的不安份,所以在诛杀檀道济之后,他便一直密切关注着刘义康的行为举止,最终他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刘义康必不能为我所用。
440年,刘义隆又“病倒了”。
于是无论宫内还是宫外的各项事务,全都由刘义康一手主持,后来刘义隆病情稍缓,开始亲自处理政事,刘义康呈上的所有奏章,只要送进皇宫,立即就予以批准,州长以下官员全都授权给刘义康直接任命,关于赦免和诛杀的大事,刘义康也被授权以主管朝廷机要的名义进行处理。
有了各样特权,刘义康的权势倾动朝野,四面八方的文武官和士大夫,都对他奉承逢迎,无所不至,每天早上,宰相府门前,经常停车数百辆。
刘义康非常喜欢这种众星环绕的感觉,经常亲自接待访客,从不懈怠厌倦,而且记忆力超群,过目过耳不忘,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自己的记忆力,更是一件让他身心愉悦的事情。
比如远远的看到一个小人物,刘义康能当场叫出那人的名字,然后追溯昔日的趣事,往往令当事人受宠若惊,在场的人也纷纷鼓掌叫好。
然而他的激情也只是体现在享受被人追捧,真的牵涉到朝政,短板便显现出来了,那就是太过跋扈,心中没有敬畏,他应该想到自己就算地位再高,也总在皇帝之下。
刘义隆可以容忍手下的人骄傲蛮横,但他们必须对自己足够尊重,刘义康就是犯了这一忌讳。
碰巧刘义隆经常“病倒”,刘义康开始心存细想,万一刘义隆哪天真的倒了,自己凭借炙手可热的号召力,振臂一呼,必定得到所有人的拥护,所以对刘义隆越发不拘于君臣之礼,做事无所顾忌。
就在刘义隆“重病”期间,刘义康私自设立卫士六千多人,自始至终也未曾上报朝廷,各地进贡的物品,更是把上等的留给自己,而把次等的呈献刘义隆。
冬季的一天,刘义隆想吃广柑了,看着南方的贡品,向刘义康发牢骚说:“这些货色不但长得丑,味道也不好,真是无奈得很。”
刘义康未领会背后的意思,反倒露出一副骄傲的姿态,说道:“今年的广柑也有好的。”说着就让人到东府去取,拿回来的比皇帝吃的,直径大三寸之多。
刘义隆隐忍不发,静静地看着大兄弟唱独角戏。
领军将军刘湛,与政府副行政长官殷景仁,早在几年前就结下梁子,眼见刘义康一手遮天,刘湛打算利用刘义康的力量,消灭殷景仁,于是竭力鼓吹刘义康的功德,而刘义康也对刘湛颇为仰仗,两人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之前刘湛受到殷景仁的推荐,刚从荆州调到朝廷任职,刘义隆因为殷景仁的关系,待刘湛十分优厚。
刘湛也不负所托,对于如何治理国家,谈论起来头头是道,更熟悉前代的法令规章,叙述分析,能让听的人忘记疲惫,每次得到召见,进云龙门(皇宫大门),车夫就解开车马,左右侍从和仪仗队,也都四散走开,因他们知道主人晋见皇帝谈话,不到黄昏不会出来。
这种情形,大家习以为常了,但直到刘湛与刘义康相互勾结,甚至煽动刘义康为非作歹,刘义隆已对他疏远,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与之交谈,只是心境大变,曾对身边的太监抱怨:“刘班(刘湛小名刘班虎)刚从西方回京师,跟他谈话,常看时间的早晚,唯恐他走,最近也常看时间的早晚,唯恐他不走。”
殷景仁经常秘密提醒刘义隆:“相王的权力太大,不是国家之福。”
刘义隆深以为然,其实他比殷景仁发现的更早,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这个兄弟的变化,他是最了解的,只是他为人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外人很难发现他的喜恶立场。
宰相府左秘书长刘斌,是刘湛的同宗,最高统帅府主任参谋、王谧的孙子王履,以及主任秘书刘敬文,总监孔胤秀,皆因阴险和谄媚,受刘义康的宠信。
这些人千方百计在朝中打压异己,因刘义隆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们已经为刘义康接掌大权做准备。
到了这种时候,刘义康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朝中的同党也都暴露无遗,终于,刘义隆要出手了。
(本章完)
第366章 逆我者亡()
刘义康打算让同党刘斌担任建康市长,象征性地先向刘义隆报告,说刘斌的家世有多清贫,为人有多努力,但还没说完,刘义隆便给出了答复:“派他做吴郡郡长。”
实际上在这时,刘义隆已几乎摊牌了,但刘义康被骄傲的情绪淹没,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后来会稽郡长羊玄保,请求调任建康,刘义康还是想让刘斌上位,再度暗示性极强地报告说:“羊玄保走后,不知道用谁?”
刘义隆本来没有定好人选,被这么一问,脱口而出:“我已用王鸿。”
王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刘义隆宁愿用这样的人,也不同意用刘斌,立场已经万分清晰。
刘义康终于嗅到了一丝危机的气息,然而大祸已经避无可避。
440年5月6日,刘湛的母亲去世,刘湛因此离职,回家守孝。
聪明如刘湛,也已发现了朝局的微妙变化,他预感自己的前途可能不会太光明,如今又面临守孝三年,三年时间可是任何变数都可能产生的,无奈地对身边的人感叹:“今年一定失败,过去只是靠口舌言谈支吾拖延而已,现在事情已发展到尽头,再没有别的希望,灾难就要到来,不会等得太久。”
事实证明人对死亡的预感还是有一定借鉴的,刘义隆已经开始筹划二次血腥屠杀了。
刘湛刚刚回乡时,刘义隆便决定动手,但碰巧皇后袁齐妫因病去世了,刘义隆伤感之余,便把计划推迟到袁皇后入土为安之后的10月。
享年36岁的袁齐妫,是刘义隆的原配正室,也是太子刘劭的母亲,与刘义隆的关系一直很好,夫妻俩从落魄时便相依为命,后来天降皇位,刘义隆平地而起,诱惑增加,但因刘劭的关系,一直对袁皇后十分敬重怜惜。
也正是这个缘故,刘义隆愿意多等四个月,否则,多半会趁着国丧大开杀戒。
当然袁皇后只是让血腥屠杀来的晚了,并不是不再发生,10月初,刘义隆突下狠手,下诏让刘义康进宫,并立即软禁在立法院,让青州督导官杜骥,率军在金銮殿戒严备战,防范非常事变。
就在当天晚上,刘湛在家中被捕,按规定交付司法部审判,但刘义隆很快发布诏书,公布了刘湛的罪行,直接免去了审判的环节,在狱中将其处死,并杀了他的三个儿子,以及党羽刘斌、刘敬文、孔胤秀等八人。
事发突然,这些人根本无从反应,刘义康又凭空“消失”,连个求情的人都找不着。
当然刘义康就算没有被软禁,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政府仓库助理官何默子等五人,也是刘义康的党羽,但地位卑贱,所以相应的罪责也较轻,只被贬逐广州,捡得一命。
刘义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剪去了刘义康的羽翼,然后一副悲伤和遗憾的姿态向刘义康说明了这些人的罪状,以示安抚。
刘义康才不信这个邪,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赶紧请求辞职,希望能保全性命。
刘义隆此时倒并没有决心杀他,刘义康即便再嚣张,也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宰相,金枝玉叶的皇弟,贸然杀之,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远比诬杀檀道济更加恶劣。
在与殷景仁商量之后,刘义隆最终让大兄弟调任江州督导官,仍保持高级咨询官、最高统帅的旧职,出京镇守豫章。
时任政府副行政长官的殷景仁,卧病在床,长达五年之久,虽没有和刘义隆见过面,但二人一直保持密信联系,有时每天往来数十次,朝廷大事小事,刘义隆都会征求他的意见,旁人丝毫没有发现,殷景仁这个病殃子,居然是皇帝的大秘。
逮捕刘湛那天,殷景仁提前就知道了计划,让人把冠帽衣裳准备妥当。
可是他的家人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毕竟殷景仁已有五年没有正式出过门了,直到听说刘湛被捕,终于恍然大悟。
事发当晚,刘义隆前往华林园延贤堂召见了殷景仁,殷景仁因脚疾未愈,让人用小椅子抬着进宫入座,刘义隆当面把所有逮捕诛杀等处分,都交给他全权处理。
除了笑到最后的殷景仁,另一个人也获利颇丰,因为这一事件而崭露头角,并逐步掌握权柄,成为国家栋梁。
檀道济生前曾推荐吴兴人沈庆之,说他忠心谨慎,又有军事才能,刘义隆便让他守卫皇城东掖门,但因为和檀道济的关系出现破裂,所以刘义隆对这个农民出身的质朴汉子并没有特别重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檀道济被杀时,小人物沈庆之并没有遭到诛连。
不过沈庆之的职务虽小,却也是关系重大,毕竟是把守皇门。
到后来刘湛得意时,就曾有意拉拢沈庆之,对他说:“你留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很久,如今檀公已经没了,你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
沈庆之脸色严肃地回说:“我在宫廷服务十年,依照规定自应调职,不敢劳烦你。”
刘湛吃了好大的闭门羹,从那以后也不再与沈庆之啰嗦,而沈庆之因为得罪刘湛集团,也一直没有等到升迁。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所以年近不惑的沈庆之,终于被檀道济挖掘出来,而经历了一系列的波折,刘义隆也发现了这个貌似落魄的中年男人,实则金玉其中。
逮捕刘湛当晚,刘义隆开宫门召见皇宫的各个守卫军官,沈庆之全副武装而来,在人群中颇为惹眼,刘义隆饶有兴致地问他:“你怎么想到这般装束?”
沈庆之说:“三更半夜召见禁卫军司令,定有急事,不可宽衣大袖。”
刘义隆很是满意,便让他全权负责擒杀刘斌。
能被皇帝记住,日后的仕途自然就顺畅多了。
沈庆之是可怜的,在底层奋斗了大半辈子,并且很有可能在下半辈子也重复那种悲惨生活,而他同时也是幸运的,幸运的是遇到了两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一个人直接把他拉上马,一个人间接把他送上车。
这种遭遇虽不稀奇,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多数人其实还是在自己的轨道上按部就班,遭遇更差点的,像檀道济、刘湛这种,原本有望功德圆满,但因为某些因素,非但事业遭到冰霜,性命竟也搭了进去。
骁骑将军徐湛之,与刘义康的关系很要好,几乎也要步了刘湛的后尘,但他与檀道济、刘湛等人的区别在于,他有个厉害的母亲大人。
刘裕当年落魄时,曾到新洲砍割荻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