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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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年4月9日,前燕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武平公封奕在家中逝世,这位四朝元老一生对前燕忠心耿耿,而且为政局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前线的那么多精彩战役,与后方的安定是密不可分的,一定意义上来说,后方的局面对战场形势起到的作用,完全不亚于统帅的随机应变。
所幸前燕尚有多位老臣在世,慕容恪任命最高监察长阳骛接任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高级咨询官、高级国务官皇甫真则顶了最高监察长的缺,并兼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
阳骛也是四朝元老了,从慕容廆时代就开始在政坛活跃,一直到了慕容暐,可谓德高望重,包括慕容恪在内,以下所有官员,见了面都会向他下拜。
所谓伴君如伴虎,接连和四只猛虎相处,还能全身而退,但凡这样的角色总是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过人之处。阳骛的秘诀在于谦虚谨慎,待人恭敬有礼,为人很敦厚,教育子孙也十分严格,自己保证不犯事,又没养出坑爹的倒霉孩子,仕途顺畅也就不难理解了。
如果说阳骛靠得是完美的情商,那么皇甫真则是以智商见长,眼光毒辣,待人接物精明到了极致,又非常有远见,就像下象棋时一眼就能看到未来五步的那种感觉。当然他们只是各有所长,但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是寻常人不能企及的。
看着这帮老家伙们渐渐力不从心,青黄不接的难题日益突显,但慕容恪心里清楚得很,前燕并非真的人才凋敝,只是真正的角色没有得到重视而已,老弟慕容垂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若是慕容俊多活几年,慕容垂必然早早被放逐了,所幸慕容俊早死,但活着的慕容评和可足浑太后,这两个决定朝廷的大人物,仍对慕容垂心存厌恶,这是慕容恪最为担心的。
实际上在夺取洛阳之后,慕容恪已开始为慕容垂辅路了,当时任命左翼禁卫指挥官慕容筑为洛州督导官、镇守金墉,吴王慕容垂为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军区司令长官、征南大将军、荆州州长,配属武装部队一万人,驻守鲁阳。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即使慕容恪全力支持慕容垂,但如果慕容评和可足浑太后不认同,仍然无济于事。
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慕容恪也是够拼了,摆在面前的难题是,自己身染重病,只怕命不久矣,而慕容暐年轻,尚不能掌握权力,皇家师傅慕容评又太猜忌,恐怕最高指挥官一职落不到慕容垂头上,于是特意找到了慕容暐的哥哥、乐安王慕容臧,非常诚恳地说:“现在南方有残留的晋国,西方有正在茁壮的秦国,他们都有进入中原的志向,只因我们内部没有裂痕,才没有动手,国家兴衰,全看宰相级的辅佐大臣,最高指挥官统率全国所有武装部队,不可由一个不恰当的人选担任,我死之后,就亲疏而言,一定会由你或是慕容冲接替,你们虽然聪明敏捷,但年纪太小,还不能应付多灾多难的时局,吴王天赋英明,才干杰出,谋略超过当世,你们如果能把最高指挥官推让给他,一定可以统一中国,大门外几个强盗还用得着担心吗!千万不可贪图小利,忘记大害,要把国家利益放在心上!”
接着他又把类似的话告诉慕容评,慕容评只知点头称是,言不由衷地表示会支持慕容垂,但慕容恪已知希望不大,前途如何只能看运气了。
367年5月,慕容恪病势加重,临死求见慕容暐,建议说:“吴王慕容垂具有宰相的大将才干,超过我十倍,先帝因我的年龄较长,才先用我,我死之后,但愿陛下把国家大事交由他处理。我曾经听说过,报答大恩,莫过于推荐贤才,贤才纵然是个筑墙工人,仍可以擢升他当宰相,何况是陛下的至亲,吴王文武双全,是管仲萧何之流,陛下如果能委以重任,国家定能保平安,不然的话,秦晋必然发难。”言罢已陷入昏迷,挨到第二天便含恨离世。
等料理完了慕容恪的丧事,慕容评显然已忘记当日的承诺,对慕容垂的态度非但没有改观,反而越发嫉妒嫌弃,仅擢升他为高级咨询官、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并没有拨付实权,反而让10岁的中山王慕容冲担任最高指挥官,不但荒唐,简直荒谬。
得知慕容恪的死讯,苻坚可是乐可不支,意识到平定前燕的时机终于来临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匈奴右贤王曹毂派使节到燕燕朝贡,然后让西戎主任秘书郭辩担任副使,以察看敌人的底细。
前燕最高监察长皇甫真的哥哥皇甫腆,堂侄皇甫奋、皇甫覆,都曾在前秦任职,郭辩到了邺城,按照官阶,依次拜见了三公及部长级官员,然后找到了对皇甫真说:“我本是秦地居民,而家人被秦国诛杀,所以投奔曹王,令兄皇甫腆以及皇甫奋、皇甫覆兄弟,我们都是多年的好友,找时间咱们聚聚吧。”
皇甫真怒道:“臣属从不允许跟外国人建立友谊,你为什么说这种话,看你一本正经,却原来骨子里竟是这等奸邪之辈!你有什么阴谋,最好早早吐露,不然定有你苦头吃!”
郭辩大惊失色,赶紧向他道歉,但皇甫真不作理会,火速派人报告皇帝慕容暐,请求穷追细查对方的底细,但慕容评坚决不允许,认为匈奴人好不容易前来归附,怎么能那么没礼貌,若是把送上门的小弟都打发走,以后谁还敢归降?
郭辩死里逃生,匆匆赶回长安,然后惊喜地报告苻坚说:“燕国政治混乱,没有人遵守法纪规章,短期内就可以图谋!眼光远大、有见识还能掌握机会的,只有一个皇甫真而已,但貌似他又掌握不到决策权,那个什么慕容评根本就是个草包嘛,完全不必担心。”
苻坚虽然欢喜,但仍心存疑虑,“他们拥有六个州(幽并冀兖司豫)的土地和百姓,岂能连一个智士能人都没有?”
但他很快就没有时间考量这个问题了,因为新一波的内乱即将展开。
(本章完)
第175章 五苻之争()
当初苻幼叛变时,征东大将军、并州州长、晋公苻柳,和征西大将军、秦州督导官、赵公苻双,都和苻幼有秘密盟约,按王猛的意思,是要一起除掉的,但苻坚认为苻双跟自己一母同胞,而苻柳又是开国皇帝苻健最心爱的儿子,执意不作追究。
然而苻柳和苻双绝不会因此对苻坚心生感激,羞愤之下反倒更加坚定了反叛的初衷,暗中联合镇东将军、洛州督导官、魏公苻廋,以及安西将军、雍州督导官、燕公苻武,准备同时起兵,誓将苻坚扳倒。
镇东将军府主任秘书姚眺,劝苻廋说:“你跟皇上血缘至亲,身分跟姬昌姬邵一样,接受独当一面的重任,国家有了灾难,还应该同心协力排除,怎么反而自己制造灾难?”
苻廋当然不接受,姚眺于是本着一腔赤诚,秘密派人到长安报告了四公爵起兵的消息。
苻坚得到消息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破头都想不到这一切是为什么,可是理智告诉他,此时的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但他仍不想直接动用武力镇压,而是下诏让苻柳等人返回京师,大家当面把心里话说清楚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四公爵显然并不认同,叛乱这种事是注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而且他们都认为此举胜算很大,原本计划暗渡陈仓,悄悄地把前秦上下逐步瓦解,但既然阴谋泄露,也不必再等候时机了,367年10月,苻柳在蒲阪,苻双在上邽,苻廋在陕城,苻武在安定,四人同时起兵叛变。
苻坚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再派使节向他们解释:“我对你们恩德无微不至,何苦作出这种谋反的事情?我现在撤回前令,不再征召你们回京,你们应早日复员,各守岗位,我保证还和以前一样。”并把他咬过的梨由使节送给苻柳等人,作为盟誓,结果苻柳直接把梨扔地上踩个稀巴烂,表示绝无回旋的余地。
368年正月,各地叛军渐成规模,苻坚只得派后将军杨成世和左将军毛嵩,分别进攻上邽和安定,辅国将军王猛和建节将军邓羌一同进攻蒲阪,前将军杨安和广武将军张蚝,合力进攻陕城。
大军临行前,苻坚特别交待进攻蒲阪和陕城的两支大军,在距城池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不许主动出战,也不许应战,要等到上邽这一军取得胜利,然后回军会师,再集中对付。
这时苻廋忽然改变了策略,与其拼运气,倒不如直接搬外援,那样成功的机率会更大一些,在和其他三公商量之后,向前燕献出了他据守的陕城,并请求燕军协防。
陕城是前秦的东大门,一时间举国震恐,苻坚紧急集结大军,进驻华阴戒备。
这种事对前燕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前燕邺城市长、范阳王慕容德,惊喜地上疏说:“先帝承受天命,立志扫平天下,统一中国,陛下继承大统,自当继续完成,而今苻姓家族骨肉之间,分崩离析,分成五个独立王国,向我们投降请援的,前后相继,正是上天把秦国赏赐给我们,我们如果拒绝上天的赏赐,一定反过来受到谴责,应该让皇甫真率并州和冀州的部队,开往蒲阪,吴王慕容垂率许昌和洛阳的部队,解除苻廋的包围,皇家师傅慕容评则统御京师禁卫军,作为两军的后继,把文告送到三辅传播,指出祸福利害,公开宣布奖励和悬赏,一定有人望风响应,统一天下将指日可待!”
不只是他,前燕许多有见识有名望的人都认为应该立刻出军救援陕城,并乘势夺取关中,但慕容评本不擅长军事,成功吞并前秦,固然是天大的好事,但这期间必然要用到慕容垂的本事,届时慕容垂立下奇功,自己的地位势必受到影响,与其这样,倒不如安于现状好一些,于是坚决劝阻出征,振振有词地安抚文武官员:“秦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度,现在虽有灾难,但并不容易征服,皇上虽然英明,不能超过先帝,而我们的谋略,又比不上太宰,但能闭关自守,保持国境平安,于愿足矣,至于削平秦国,那不是我们的事。”
苻廋这次可真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了,这么低三下四地送上平定中国的机会,人家竟然还给婉拒了,可是还想争取一下,又写信给慕容垂和皇甫真,说道:“苻坚和王猛都是人中豪杰,阴谋侵略贵国,为时已久,今天如果不能利用机会攻取,日后遭遇大祸,可就悔之晚矣!”
慕容垂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自己本无决策大权,纠结之下找到了皇甫真,希望他能在皇帝跟太后跟前好好说道说道,把出征的诏令求来,可惜皇甫真也是有心无力:“你所顾虑的,我全知道,可问题是,我虽然知道,但我的建议也不被采纳,为之奈何!”
两人面面相觑,但谁也当不起那个力挽狂澜的角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错失掉。
苻廋的计划遭到腰斩,顿时没了底气,原来打算前燕百分百会来助阵的,现在可好,只能自己与苻坚对抗了,压力空前增加。
大战如期展开,前秦后将军杨成世,被苻双的部将苟兴击败,左将军毛嵩则被苻武击败,二人狼狈逃回京师,苻坚来不及责罚他们,再派卫将军王鉴和宁朔将军吕光等人,率三万前往讨伐。
4月,苻双和苻武乘胜挺进到榆眉,由苟兴担任前锋,稍做休整便向政府军发起新一轮的突袭。
王鉴乘兴而来,准备立即对敌人迎头痛击,吕光劝他:“苟兴刚刚打了一场胜仗,锐气正不可挡,应该用稳重的态度待他,当他粮食吃完,非撤退不可时,再行出击,事情没有不顺利的道理。”
计议已定,政府军按兵不动,与敌人接连僵持了20多天,苟兴果然沉不住气了,后队变前队,准备撤离战场,吕光大喜:“攻击的时候到了!”亲自领兵追击,苟兴边打边退,损失惨重。
王鉴则依照事先的计划,迅速向苻双和苻武发动进攻,大败二人的联军,斩杀及俘虏一万五千多人,苻武被迫放弃安定,跟苻双一起投奔上邽。
蒲阪战场上很快也传来捷报。
苻柳不断从蒲阪出军挑战,王猛则按苻坚的要求,坚决闭营不出,苻柳由此认为王猛等人怯阵,于是让世子苻良留守蒲阪,他自己率军二万人打算渡过黄河,直接攻击长安。
然而就在他离开蒲阪一百多里的地方,建节将军邓羌率精锐骑兵七千,乘夜发动袭击,苻柳无奈原路撤回,然后发现王猛也加入进来,遭到敌人的前后夹击,经过一番血战,几乎全军覆没,只率残余部队数百人逃回蒲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猛怎么可能放着大好的战机不要,而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