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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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挖与不挖两个选择,同意挖的就站在东边,不同意挖的就站在西边。如果大家站着不动,就是同意不挖了。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别怪丁大人和我没有提醒过大家!现在给大家半柱香的功夫考虑。”说完,丁聚佶朝东边走去,站在了人群之外。
云淇这时站出来,高声道:“大家听晚辈一言。挖堤的确是大事,既然聚佶叔对南堤有怀疑,大家又不愿挖堤,那么南堤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大家不要怪聚佶叔就行。”
丁聚仁一看,是云淇,冷笑道:“云少爷这样说,那南堤出了问题,岂不是老朽的责任吗?”
丁聚佶不满地对云淇道:“这是我们本村的事,您是外人,还是不掺合为好。”
云淇虽然在村里才住了几天,但大家对他却是非常熟悉,没有不羡慕他帮助谢仓丰家修房子的,更羡慕他帮丁守珉谋得官职。虽然云淇很年轻,但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
听了云淇的话,大家都看看丁聚佶,又看看丁聚仁,然后又扭头看看自己周围的人,还是犹豫不决。谁都不敢做第二个站出来的人。人群中又开始出现噪杂的讨论声。
云淇见状,径直走到丁聚仁身边。
丁聚佶看后大怒,但又无可奈何。旁边的群众登时也傻眼了。丁聚仁这时也是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云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冲着云淇微笑着。丁聚仪一愣,随即偷笑起来。
正在这时,人群中走出几个年轻人,后面的年龄稍长的人想拽他们,可是没有拽住,看到他们走了出去,连连摇头叹息。
丁聚佶看着自己身边站了几个年轻人,焦虑也少了很多,开始荡起自信的微笑。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冲出人群,站到了东边。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年龄稍大的站到了东边。紧接着,像商量好似的,一拨儿人都涌到了东边。剩下的人看到人群越来越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到了东边。原来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人站着了。
这时,丁聚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丁聚仁面前,“丁大人,常说民意不可为,大伙儿的意思想必您也看清楚了。事不宜迟,赶紧动手吧。不然,真得耽误了工期,就不是我们大家的本愿了。”
丁聚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边摇边唉声叹气,看到大伙儿都看着自己,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走到土堆上,大声道:“乡亲们!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有顺从大家的意思。挖开河堤,并非不可。如有问题,该是谁的责任,谁就承担,大伙雪亮的眼睛都看着,任凭谁,也不能逍遥法外。如果没有问题,还请大家迅速将堤修好,千万不要延误了工期。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啰嗦什么!赶紧挖吧。”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众人忙扭头找说话的人,可是登时就找不到了。大伙儿的头才刚扭回来看着丁聚仁,身后响起更多人更大的声音,“别啰嗦!赶紧挖吧!”
“是啊!丁大人,乡亲们都已经明白了,赶紧挖吧。”丁聚佶上前抱拳道。他觉得丁聚仁似乎在拖延时间,害怕他使什么缓兵之计。
丁聚仁低头看看丁聚佶,然后抬头看看乡亲们,大声道:“河堤刚修好,如今又要挖开,如此频繁惊动河伯,我怕河伯不悦,会降灾清源村。所以,依在下之见,挖堤前还是先举行祭礼,祭祀一下河伯,以免不祥!不知众位乡亲父老,意下如何?!”
百姓几乎都同意要祭祀河伯。丁聚佶看着丁聚仁,简直快气疯了,罗哩罗嗦搞出这么多名堂,单是祭祀,又要费一段时间。可是,他看到大伙儿都同意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供桌、贡品、祭器等,都按规矩摆好了。大伙儿也都按照相应的位置站好了。丁聚仁站在最前面,举着祝文,开始大声朗诵:“岁在辛丑,时维仲夏,清源百姓,云集为农。虔诚礼拜,望河伯之勿惊;花糕美供,愿上神之笑用。乡野贫瘠,不比鱼鳞屋兮龙堂;尘间富贵,怎胜紫贝阙兮珠宫。数月以来,每日动工,扰公静修,并非不恭。导流归海,效法禹功,风调雨顺,造福苍生。饮水思源,恩念神公。今日祷告,实为朝廷。欲使堤固河远,将流万载无穷。谨拜不懈,刻无放松。堤成筑殿,使公厅朗,以表寸心,不分幼长。按时供奉,庄严宝相,五风十雨,神恩赐赏。清波浩荡,期年不网,大礼告成,伏惟尚飨!”
丁聚仁慷慨从容的祝文,终于慢慢悠悠地念完了。只念得丁聚佶心中无名火时时翻滚,手中汗隐隐欲现。看到丁聚仁念完了祝文,丁聚佶等不及地站了起来。旁边的谢田增赶紧伸胳膊拽住了他,小声道:“还没有完,赶紧跪下!”丁聚佶看看跪了黑压压一片的人,真是百感交集,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又跪了下来。
丁聚仁在供桌前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话,手也没有停着,一会儿摆置摆置这个供品,一会儿挪动挪动那个瓜果,倒是一点儿也不慌。不一会儿,他将供酒都倒到了碗里,倒得很慢,很仔细,很小心。
“礼成!”丁聚仁倒好酒后,大声喊了一下。这时,大伙儿陆陆续续地都站了起来。
“挖堤的人上来,喝一碗供酒,河伯老爷不仅不会怪罪于你,还会保佑我清源村风调雨顺。”说着,丁聚佶摆了摆手,示意挖堤的人走上前来。丁聚佶看到仪式结束了,也不理睬丁聚仁,抓住一把锸,就朝南堤走去。云淇赶紧跟了上去。
“聚佶兄弟,把酒喝了!”丁聚仪举着碗大喊,见丁聚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大声叹道:“这可是对神灵大不敬呀!。”然后,他赶紧朝河伯神位作揖,“望神灵不要记怪我聚佶兄弟,他也是为了全村老少的生计。”
其他挖堤的人见丁聚佶走,纷纷上祭台前端酒,喝完了,也纷纷抓起锸,朝着丁聚佶的方向走去。其他群众,也跟着挖堤的人朝南堤涌去。
丁聚仁看着涌去的人群,轻蔑地瞟了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丁聚仪在旁边看到丁聚仁的表情,急忙陪笑,轻松说道:“一群无知的乡巴佬。”
丁聚仁听到,赶紧瞪了丁聚仪一眼,又往人群看了看。丁聚仪会心地一笑,轻轻用手打了嘴一下。然后,两个人也跟着人群朝南堤走去。
丁聚佶紧握着锸,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来到昨晚挖洞的地方,他先把锸扔了下去,然后准备像昨晚一样滑下去。
“聚佶,小心点儿!”谢田增已经追上了,他看到丁聚佶很兴奋,怕他大意失了手,所以才提醒他。
丁聚佶本来都做好了下去的姿势,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心里顿觉自豪不少,于是笑道:“没事!我……”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丁聚佶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腿似乎抽筋了,谁知道脚下一滑,居然滚了下去。河堤离河又近,又是个斜坡。丁聚佶手忙脚乱地想抓东西,可是周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因此,这一滚,直接滚到河里了。辛亏这段河流并不湍急,丁聚佶在河里扑扑腾腾,头还在水面上。可是身体却渐渐向下沉了。
“来人呐!救命啊!”云淇急忙朝后大喊,他因病未好,故不敢下水,况且也不会水。
谢田增一看这架势,登时大吃一惊,他又不会游泳,只好转身向后边正在赶来的挖堤的人求救。后面有的年轻人已经赶上了,见到谢田增神色慌乱,知道大事不妙。上了河堤一看,丁聚佶已经挣扎得快被河水吞没了,而且向下漂了一段。
一个年轻人,二话不说,迅速将外套脱了,翻身下了河堤,纵身跳入河中,向丁聚佶游去。后面又有几个年轻人,也纷纷脱了外套,下了河堤,跳下水去。
后面的群众,本来还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看到谢田增大喊大叫着,又看到几个年轻人纷纷脱了外套跳下了河堤,他们纷纷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将河堤站得满满的,像过年看耍狮子舞龙一样有点儿人山人海的感觉。不过,这山和海,还带来了噪杂的议论声。
(本章完)
第63章 挖堤后果()
有的说:“怕是河伯生气了。不然,丁聚佶那么好的身手,怎么会掉下河呢?而且,你看今天天多阴,还有点儿冷了,真不正常。”
有人说:“要不咋说呢?他修了那么多河堤,整天在河伯身边捣鼓,是我们,我们也生气了,更何况冒犯了河伯?”
有人说:“聚佶是好人,敢说敢做,凡事都为大伙着想,这谁也没有疑问。可他也一向不信鬼神,刚才他都没有喝祭祀河伯的酒,难怪河伯会怪罪他?”说到这里,说话的人还抱着拳,往左肩上一举,以示对河伯的尊重。
有人说:“‘没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我说不赞成挖堤吧?结果你们都一股脑儿地站了过去。看看!闯了祸不是?”
有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说:“这堤还挖不挖了,都看啥看,不就是一个人掉河里了吗?夏天还没有见过人洗澡吗?光腚的都有。他有什么好看的。”这人的话,引起周围群众的一阵哄笑。
有人说:“好歹别闹出人命,本来都是为了修堤,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不然的话,以后谁还敢来这儿。”
有人从头到尾,一直默默无语。
云淇不悦,道:“也许就是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根本没有啥。”众人一听,看了看云淇,笑而不语。
丁聚仁本来正在慢慢往前走着,看到人群忽然迅速往前移动了,又看到谢田增在堤上手忙脚乱的,知道出事了,于是对丁聚仪说道:“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不然被别人起了疑心,就功亏一篑了。”说完,丁聚仁晃着大腹便便的身材,努力向前小跑了起来。丁聚仪也只好晃着怀孕似的肚子往前小跑了,边跑嘴里还边骂着。
等到丁聚仁挤到大堤上,几个年轻人已经把丁聚佶救了上来。丁聚佶身体已经软了下来,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紧紧咬着牙,头也剧烈晃动着,不停的吐着水。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精神的睁着,头却似乎想往河堤下的方向扭着。谢田增和云淇早已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罩在了丁聚佶的身上。其他下水的年轻人,也分别得了关心他们的人的外套。
丁聚仁来到跟前,一脸大为惊讶的神态,指指周围的人,“你们几个,赶紧把他们送回家!”然后扭头,对丁聚仪大声说道:“聚仪,你赶紧到我家取几斤姜和红糖来,送到他们几家,让他们家人赶紧熬些姜汤。顺便从我家带些驱寒的药过去。事不宜迟,赶快去吧!”丁聚仁使劲拍了拍丁聚仪的肩膀。丁聚仪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听到这个指派,顿时满腹牢骚,可是又一个字不敢说,只好扭头挤出了人群。丁聚仁又指挥其他人,把丁聚佶和其他下水的人都送回了家。
剩下的群众,都还在堤上待命。丁聚仁见状,朗声问道:“大伙儿表个态,这堤还挖不挖了?”
大家听到丁聚仁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开始议论了。这时,一位胡须发白的长者站了出来,拄着一个树枝做成的拐杖。“我看,这堤就别挖了。修堤以来,大伙儿一直在工地上,用的什么料,大伙儿都眼睁睁看着,谁有通天的本领,能把石料换成小石头不成?要是再得罪了河伯,我们的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缄默不语了。大家分明看到丁聚佶刚才走的时候,腿不知怎么就瘸了。到底是不是一时摔瘸的,大家也不知道。不过,都觉得这事儿挺邪门的。这说话的老者,虽然也是一介农夫,可是在村里的辈分却较长,儿子虽然都没有当官,可是却有七个儿子。因此,就连丁聚仁也得让他几分。
丁聚仁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可是表情却越发严肃了,“三叔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们河也祭过了,大伙儿又都表了态,万一今后南堤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我丁聚仁做事光明磊落,知道什么是‘有誉于前,不如无毁于后’的道理。大家既然有所担心,那么我亲自挖堤。不然的话,我们刚才祭祀了河伯,现在又不挖了,岂不是哄骗神仙吗?失信于河伯,今后还怎么让河伯保佑我们?我丁聚仁担不起这个责任。”说完,丁聚仁真的弯腰捡了一把锸,也不管周围人是什么看法,径直朝堤上走去。
“唉!”丁三叔使劲叹了一声,然后大声说道:“都跟着去吧!”
大伙儿听了丁三叔的话,纷纷跟上了丁聚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