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幼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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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如淳于琼所料,此言一出,袁绍立时皱眉沉思,权衡利弊。
“如此也好,分一百人与真儿,儁乂从旁协助,剩下二百分出十人协助颜文二位,余下的随我入宫迎驾。”
“不过如此行事时间上却要稍作改动。命眼线盯紧了,只要不出意外,咱们乱起行事,不可过早,否则便是以卵击石的局面!”
袁绍既然已经将事情定下,场中自然无人反对。各自下去准备,一切静待时机。
孙策自然得不到军中情报这种第一手消息,不过从城中紧张的氛围也可以看出事情有变。此时洛阳城中已经开始戒严,孙策也只能紧盯着袁绍大宅那边的动作,以期最快得到消息,好开始行动。
就那么暗中监视了数日,袁绍大宅中终于有了动静,数队人马天刚亮便离开大宅,去向不明,显然城外关东联军已经动手。
而孙策要做的就是与城外的祖茂先锋骑队会和,开始执行他的打劫计划!
第67章 颜良文丑刺董卓()
三路人马驰出大宅,一路向西,一路向北,最后一路竟然前往了与孙策目标方向相同的东城。
这一变故看的孙策脑子一乱,以为自己盯梢技术退步,被看穿了,袁绍这是用分兵之计迷惑自己。随即又一对照城中局势,才猛地发现事态进展之迅速已经远超了自己想象。
再不迟疑,孙策直接纵马急行,前往东城与祖茂会和。
洛阳西园,传说中灵帝藏宝享乐、纵欲无度之地,其靡乱之处堪比纣王酒池肉林。可这里同时又是灵帝“励精图治”招募兵勇之所,“西园八校尉”名传天下,如今更是出了袁绍这种一方豪雄。从这点来看,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历来权势熏天的帝王就少有不去恣意享受的,只是程度有差罢了。这样的行事作风也就给了史官发挥的余地。因身为帝王,才能什么的也就被那些风流轶事所掩盖,成了盛世掩盖之下的昏君,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李隆基那货。
而灵帝比之李隆基还有所不如,大汉走入暮年,虽然仍旧兵强马壮,制衡四夷,却因横征暴敛、天灾人祸而导致民生凋敝,比之唐末犹有不如。
西园这个地方,因为灵帝的原因已经臭不可闻。而如今,一个在后世名声更恶之人,却是占据了此处,成为西园之主。
董卓,起于微末、位极人臣,如今已经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来自西北边荒的董卓,生来奉行的就是杀伐之道,否则也难以在对外族的战斗中生存,从而崛起。从这一点来看,其后的公孙瓒、吕布、马超,其实也大都是这样的性格,只是没人做到董卓的高度罢了。
如此不按“正道”行事,自然也就不为当世的主流官场、世家大族所容,被打做异类、褒贬功过也就不会出乎意料了。
二月十五,迁都长安之事议定,众臣之中多有反对之声。次日董卓贬责文臣,杀朝中重臣数十,夷族者众。
而这些被夷灭全族者,多为世家显贵,横征暴敛,家资丰厚者。
血仇就此结下,董卓自认为退居长安便可与世家分庭抗礼。可杀戮手段一出,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翌日长安,也不知汉家天下谁属!
颜良和文丑来到西园之外已是午时之后,天气燥热之时,此时北地还未有鸣蝉,戒严中的洛阳城中一片死寂,有若鬼蜮降临。
二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西凉骑军军服,为了掩人耳目更是连趁手的兵器都未携带,而是改用了西凉军中的制式长矛。
“大哥,我总觉得淳于琼那厮靠不住,主公那边也不知如何”
文丑一脸忧虑,与身边的颜良小声攀谈。
“主公既然有命,你我尊令行事便是,大不了一会儿下手干脆点,尽快解决掉董贼,也好前去与主公会和。”
文丑闻言,默默点头,心中不好的预感非但没有减低,反而更重三分。
就在文丑忧心忡忡的时候,颜良一声低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火头起了!”
文丑闻声望去,只见远方隐有喊杀之声,烟尘滚滚之间,似是有大火正在急速的蔓延。
二月天中,天干物燥、风势急劲,正是火患泛滥的时候。此火,来之更显凶恶,却不似寻常失火。
“不对,火头离得很远,不似内应发出的暗信!”
文丑在心中默算距离、风向。发现火起之处乃是洛阳城中,并非约定的西园之内,顿时大惊失色。
文丑话音刚落,城中火头四起,渐成围困之势,而西园之中也于此时有了火光腾空而起!
“来了!”颜文二人同时眼神一凝,死死盯住西园方向的角门。
这便是张郃入城后的第二个收获,调动西园内袁绍旧时部署的探子,放火将董卓赶出西园。
天时之力乃是军争第一要旨,也无怪乎双方同时做起了“纵火犯”这一个有前途的职业!
两人凝神静观片刻,就听西园之中人马喧嚣,似乎有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将角门打开,护着董公出城汇合胡将军!”
遥遥听着园内喊声,颜良与文丑不自主的握紧了手中兵器。
角门应声洞开,十余骑随之冲出,当中一人身高比之颜文二人也不遑多让,只是年事已高不复健壮,身形显得有些肥胖。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西园之主,董卓、董仲颖!
其实若是火头起来的时候,董卓才披甲调兵,那至少还要一刻钟时间才能杀出来。可凑巧的是,董卓与李儒商定的焚城时间也是午后日头最烈之时,而董卓所部早已完成整备,就等火起时杀出洛阳打通道路。
可出乎董卓意料的是,还没等自己下令于西园之内放火,西园中却突然火势大起。董卓亲卫慌乱之下,便拥着董卓自没有起火的角门冲了出来。
董卓跨马提刀当先杀出,虽然久未上阵,可年轻时的勇武雄姿仍在,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当年纵横沙场时的那股锐气!
颜良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对身边文丑一声低喝。
“董卓就交给贤弟,为兄自去阻敌!”
颜良与文丑关系向来亲近,自不会去争这击杀董贼之功,话音刚落就拍马杀出,直冲角门处源源不断杀出的骑兵冲去。
文丑也知事态不容迟疑,紧随颜良身后,直奔董卓。
董卓亲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此前突起火头有些乱了方寸,如今自然知道其中颇有蹊跷,提了几分小心。
此时见了二人杀出,也不慌乱,分出数人围上颜文二人。
可即便如此应对得宜,也没能阻住二人分毫!颜良招法娴熟,文丑势大力沉,杀入董卓亲卫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转瞬间便将董卓亲卫骑军从中一斩两段。
随着董卓亲卫冲势受阻,颜良直接顺势一横,将后续之人挡在身旁。长街之上以一敌百,生生拦住了后边的数百人。
转瞬之间,董卓亲兵骑队乱作一团,争相簇拥间却不得寸进!
第68章 袁氏!宗族!大业!()
就在颜良大发神威以一当百的同时,文丑自然也没闲着,当先随董卓杀出的数人已经停住奔马围上了文丑,却未能阻停文丑分毫。
文丑招式凌厉直接,又兼膂力过人,最善速战,此时对上这只善军阵,不善单挑的亲卫就如虎入狼群一般。
当先一人,连文丑一招都未接下,便被一矛刺于马下。而文丑这边,丝毫不理围攻上来的亲卫,直奔董卓而去。
董卓年轻时也是以勇力威震西凉,能配双箭囊,左右开弓,杀敌无算。如今虽然老了,一膀子力气有些衰弱,可经验犹在。如今见文丑勇猛,又只是追杀自己,便不再奔逃,而是寻了个街角便于围攻之处,反身提刀杀了过来。
要说单打独斗,董卓可能与文丑过不了三招就会被斩于马下。可如今有了相处数载的亲卫配合,虽然战不下文丑,一时却不虞有杀身之祸。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数十招,董卓年迈力衰的问题便凸现了出来。
在连续的三招猛攻之下,董卓一口气提不上来,手上就是一软。文丑久战宿将,那是何等的敏锐,自然一下便捕捉到了董卓的虚弱!
矛尖一挑、一带,董卓手中大刀立时脱手飞出,砸向身旁亲卫。
“老贼受死!”文丑一声大喝,面上显露狂喜之色!
借着这一时空当,手中矛直刺董卓前胸,为国除贼便在今日!
可就在志得意满之时,一声弓弦鸣响倏然震入脑中,惊的文丑心中一颤,手上连忙加力,手中长矛去势更猛,直欲在箭矢及体之前击杀董卓,拼出一个同归于尽!
颜良与文丑行刺董卓的同时,另一边的尚书台别院之中。
张郃、袁真一行人马已经杀入其中,在内应的协助之下找到了当朝显贵之一,太傅袁隗。
袁真见到面前已经不复当年矍铄,形容枯槁的袁隗,眼眶瞬间就红了。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袁隗膝前。
“叔祖,孩儿来迟,害您老人家受苦了!还请叔祖遣人点清人手,随我等出城去吧!”
袁真说的情真意切,袁隗却听的摇头而笑,挥手将袁真以外的众人全部屏退,小小的房间之中只留祖孙二人叙话。
“当初你父北上冀州,我便言明,此一去不管老夫境况如何,都不要再回返。刘氏宗族也好,袁氏宗族也罢,都不会只因一人而兴,也不会只因一人而亡,自古以来莫外如是。”
袁真一听此言,顿觉不妙,连忙继续劝说。
“叔祖,家父行事,做子女的只能遵从。可如今既然来了,还请叔祖为袁家考虑,跟孩儿”
袁真话没说完,袁隗却端起一旁茶盏喝了一口,而正在劝说老人的袁真,一见老人举杯饮茶,立即停口不言,跪坐等待。
见袁真如此情势下仍谨守礼数,袁隗老脸上浮现笑意。望着袁真通红的双眼,整个人神游物外般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这也是为什么老夫子一般的袁隗,会对这个侄孙女疼爱有加的原因之一。活泼、果敢又知礼守节,当年袁隗的发妻马伦,与眼前的小丫头性子几乎别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特立独行,一样的不落俗套。
马伦身为扶风马氏长女,一身文教熏陶极深,却因生于北地而又性子极为果敢。两人初相识是因为袁氏与马氏的政治联姻,双方虽不能说欣然应承,却也并未有所怨言。婚后袁隗与马伦曾一度很是别扭。直到结合数年后,袁隗逐渐被这个治家有方,手段独到的发妻越吸引,两人关系也逐渐升温。两个少年夫妻从别扭冲突到相敬如宾、最后携手数十年,恩爱无比,着实羡煞旁人。
而袁隗的三公之位,说有马氏夫人小半功劳也毫不为过。
“真儿啊,苦了你这孩子,年纪小小就四处奔波,爷爷心领了。”
袁隗赞许的看着袁真,心中叹道:“可惜是个女娃娃,否则我袁氏两代大兴可期!唉现在就不知道会落在哪个小王八蛋手中了”
袁隗想着,突然面现潮红之色,语气逐渐激昂间却掺杂了一丝痛苦。
“袁氏传至今日,只有你父与公路成其气候。老夫虽对公路有所偏袒,也是为了刺激你父立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天下乱象已现,老头子这等文臣对我袁氏已无用处!相反的,若老夫一死,则天下再无人可阻我袁氏崛起之路!”
说罢,袁隗眼神微散望向远方,放声大笑间,口中却有道道血沫涌出!
“你知这几日老夫担惊受怕的是什么!就是你父今日出现在老夫面前!那时这杯茶就合该你父与老夫共饮!”
“现在你父没在此处,那就是去迎接皇帝了吧。好!本初啊,做的好啊!不愧老夫为你取的表字!我袁氏必然因你而兴!”
袁隗此时口中的皇帝,自然不是正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刘协,而是袁绍正去迎接的前任皇帝,现在的废帝、弘农王、刘辩!
再度抚掌大笑,袁隗口中鲜血接连涌出,看的一旁袁真一时间心胆俱裂,泪水夺眶而出,却又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咳!咳!这毒药性子还真烈,不过配着茶汤服下味道却是不错!老夫本来想要留在天子与群臣面前,当着那董卓之面服下的咳咳,不过现在用了也好,也好啊!”
“将老夫的原话带给你父亲,有他在,咳咳我袁氏就亡不了!”
“其他人谁都不要管!现在就去接应你父!”
袁隗最后一句交待声嘶力竭,却似乎不再被口中鲜血所扰,说的格外清晰。
话罢,当朝太尉,袁氏宗主袁隗,气绝身亡!死时双眼紧闭,面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