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第一权臣-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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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将家人全安顿下来,天色也渐渐变暗了,张捷猛然感觉到腹中空空,肠子都快饿的打结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整个福州上百官吏,竟然没有一个设宴款待他们,给他们接风洗尘的!
这帮狗东西,给老子等着,张捷强压住暴走的冲动,命人通知都司衙门的膳堂,立刻做出上百人的饭菜,捡最好的来。
这都司衙门膳堂不愧是给几百人提供伙食的大膳堂,他们这百来人的饭菜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了,菜色也是紧最好的做的。
张捷闻讯,总算是消了点气,但是,当他带着几个宠妾来到膳堂时,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还是该死的三菜一汤,还是该死的青菜、豆腐、肉和汤,做的是很好看,但是,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他直接端起一碗热乎乎的咸菜汤,往膳堂负责人脸上一泼,咆哮道:“耍本官是吧,这就是你们这最好的饭菜吗?”
那膳堂负责人被烫的龇牙咧嘴,却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只能委屈的道:“总督大人,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饭菜了,原来的总督张大人住这里的时候吃的也是这个。”
张捷继续咆哮道:“不要跟本官说那个破落货,他吗就是个白痴,天天都是三菜一汤,到处都是三菜一汤,脑子有病啊!赶紧的,给本官去买菜,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都要有,不然,你立马卷铺盖给本官滚!”
那膳堂负责人无奈,只得按他的要求筹办起来,他这简直是要人命啊,这会都快天黑了,各处菜市都收摊了,哪还有什么菜卖!
好在都司衙门没什么菜贩敢得罪,总督大人更是无人敢惹,没有肉,他们就现杀猪,没有鱼他们就找人马上去鱼塘里捞,没有山珍海味,他们就求爷爷告奶奶去福州城里的各大酒楼回购,整的大半个福州城都鸡飞狗跳了将近一个时辰,张捷终于吃到了勉强满意的饭菜。
这一通折腾还只是开胃菜,第二天一早,张捷便带着史范来到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开始查税,或者说开始他们的贪腐计划了。
可惜,毕懋康他们早有准备,不管是农赋、商税还是辽饷,所有朝廷规定的税赋他们都收齐了,而且都派人上缴户部了,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帐上就剩下各级官员的俸禄了,他想贪都没得贪!
这会儿都十二月份了,都快过年了,税赋全部上缴了倒也不奇怪,但是,正因为要过年了,张捷才更要贪啊,好不容易捞到个肥的流油的差事,这第一个年还不得过的极尽奢侈啊。
朝廷规定的税赋都上缴了没关系啊,阉党从来就不按朝廷规定的税赋收税,张捷直接挥笔疾书,各种阉党巧立的名目跃然纸上,什么车船损耗税,什么人员往来差旅税,什么文案税,什么地方治安税等等,不多不少,直接将朝廷规定的二十税一,变成了十税三,也就是收百分之三十的税!
这税有这么收的吗?
有。
他这百分之三十还算是少的了,天启朝,魏忠贤派往各地的太监税使征收的税率都在三成以上,多的甚至到了五成!
这税能这么收吗?
当然不能。
这样收税,老百姓就没了活路,很容易激起民变!
他们这样收税没人管吗?
有。
但是,谁管谁倒霉,甚至,谁管谁死!
比如天启朝有名的苏州民变,就是吴中税使织造太监李实横征暴敛引起的,但是,最后却被阉党污蔑为东林党带头抗税,组织民众造反!
其实,民变本身跟抗税这事还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个民变的导火索的确是太监税使李实。
这个民变的起因归根结底就是太监税使李实横征暴敛,所谓织造太监其实就是收织户税的,所谓吴中就是苏州一带,那时候苏州一带的织造业是整个大明最为发达的,日出布达到三万匹以上,而那个时候的物价大概是一两银子三匹布,也就是说苏州一带,一天光是出布产值就有一万两左右,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魏公公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派出太监李实来好好收收这里的“税”!
那个时候规定的商稅是二十税一,也就是说苏州一带的织户一年的税赋大概是十八万两左右,李实一跑苏州便巧立名目将税赋提到了十税三,也就是说他一年收的税是一百万两左右,这多出的八十多万两自然不是交给朝廷的,而是交给魏公公的。
就这,李实还觉得不够,因为他自己在中间捞不到多少钱啊!
于是,他玩了个阴招,规定每台织机用一天就要交三文钱的使用税。
三文钱相当于多少呢?
根据那个时候的物价折算,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三四百块钱,而一千文才相当于一两,也就是说,三文钱只相当于现在一块钱。
一天交一块钱,看似不多啊,但是,那个时候的织机可不是现在的全自动剑杆织机又或者喷气织机,而是纯手动的木制织机,一匹布一个熟练织户最少要织十二天!
这样换算一下,日出布三万匹最少需要三十多万台织机,也就是说,这李实一天就能把三十多万揣腰包!
他是赚爽了,织户却惨了,一匹布减去材料费和人工费毛利本来就只有三成左右,他巧立名目将税赋提高到三成,织户本来就没什么赚头了,李实再这么一收织机使用税,很多织户立马就关门倒闭了,没办法啊,织多少亏多少,谁亏的起啊。
他这么一搞,原本富裕的苏州一带顿时穷的叮当响,很多织户雇佣的织工因为没了活计,饥寒交迫,活活饿死的都大有人在!
这下老百姓肯定不干了,一状告到了苏松巡抚周起元那里。
这个周起元以清廉据称,是块硬骨头,同时也是东林党人,他收到老百姓的状纸,勃然大怒,立马上了本《去蠹七事疏》,弹劾李实在苏州一带横征暴敛。
这时候友人提醒他,“不虑祸不测耶?”,意思就是说,周大人,你小心点,这李实是九千岁魏公公派来的,不要去招惹。
周起元却直接回了一句,“祸福之来,天也;君子不计,所计者是非耳!”,他意思,祸福是天命,君子不在乎这个,君子只在乎是非对错!
他呈上去的奏折自然到不了天启手里,直接就被魏忠贤截留了,魏忠贤这个气啊,洒家收点税,关你屁事啊,找死是吧,于是乎,周起元很快便被削籍为民。
苏松老百姓那叫一个伤心啊,没想到,周起元为他们做主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周起元卷起铺盖滚蛋那一天,数万苏州老百姓一路相送,啼哭之声传遍了整个苏州!
这时候,没一个官员敢来送行,除了周顺昌。
这周顺昌是苏州吴县人,也是东林党,他原来是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因为看不惯阉党的所作所为,早就被装病返乡,不干了,这会儿听闻周起元应弹劾太监李实横征暴敛而被削籍为民,顿时义愤填膺,他不但去送了,还破口大骂,不但骂了李实,还骂了九千岁魏公公!
一般人骂太监自然会提到人家下半身的生理缺陷,这些话传到魏公公耳朵里,魏公公自然也是勃然大怒,他立马下旨,让自己的干儿子应天巡抚毛一鹭去收拾周顺昌。
毛一鹭虽然无耻的跪舔魏忠贤,给人当了干儿子,但好歹是个读书人,他还是讲点规矩的,让他无缘无故去收拾一个因病返乡的官员他还真下不去手,于是,他干脆找到李实,让李实上书弹劾周顺昌。
这等小事对李实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不但上书弹劾了周顺昌,还连带他的老仇人周起元一起弹劾了,罪名就是他自己做的好事,严重贪腐!
这家伙,真他吗不要脸。
魏忠贤比这家伙更不要脸,他一收到李实的弹劾奏折,立马矫召,下令逮捕周顺昌和周起元等一干贪官污吏!
毛一鹭得了魏忠贤的圣旨,立马毫不犹豫的带着东厂番子跑苏州逮人来了。
这下,苏州老百姓炸锅了,为了给他们做主,一个巡抚已经被罢免了,现在连辞官归乡的大好人周顺昌都要抓,还有没有天理了?
至开读日,也就是抓人那天,数万老百姓,执着香火跪在地上为周顺昌乞命,说白了就是挡道,不让人去抓周顺昌;诸生文震亨、杨廷枢等也上前劝阻巡抚毛一鹭和巡按御史徐吉,请他们放过周顺昌。
东厂番子可不管这些,大骂“东厂逮人,鼠辈敢尔!”等话,还把枷锁镣铐丢老百姓面前威胁老百姓,谁在阻拦就逮谁!
这下老百姓操了,大呼“始吾以为天子命,乃东厂耶!”,意思就是,我们以为是皇上的旨意,搞半天是魏公公让东厂来抓人!
你们矫召还有理了,老百姓在几个人的号召下,冲上去暴揍东厂番子,结果,下手太重,一个番子被揍死了!
这时候毛一鹭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苏州知府寇慎和吴中知县陈文瑞闻讯前来劝阻,老百姓才散了。
这就是有名的苏州民变,按理来说,民变本身跟抗税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苏州老百姓看不惯魏忠贤残害忠良,自发组织起来,阻挡东厂番子抓人,他们的目的是想救周顺昌,并不是想抗什么税。
再说了,不管是东林党还是苏州老百姓,都没有反对交朝廷征收的税赋,只是对魏忠贤和李实为中饱私囊,额外征收的税赋意见很大。
但,阉党却不是这么说的,魏忠贤直接让人上书,说什么东林党带头组织抗税,策划吴中民变,攻击收税官员等等,反正就是污蔑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抗税活动,是造反,要派大军去镇压。
原本已经散去的老百姓听说要遭兵祸了,自然吓得不行,如果当反贼来镇压,那还得了。
于是,带头打人的织户杨念如,织工马杰、沈杨,轿夫周文元,商贩颜佩韦跑去巡抚毛一鹭那里自首,把脑袋送上去给人砍了,这事才慢慢平息!
第七卷 第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捷认为,三成税赋收上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因为很多阉党都试过,收三成税赋还不至于让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要活的下去,老百姓就不会闹事,稍微催逼一下,税就能交个差不多。
对于胆敢不交的,他们也有办法,那就是将朝廷的税赋和他们中饱私囊的税赋一起算,如果老百姓没交齐三成税赋,就不算交了税,就当抗税论处,看他们谁敢抗税!
他原本还以为,毕懋康和陈子壮等“张斌党羽”会跟他据理力争一番,因为这些清正廉洁的官员就有这毛病,他不但自己不贪,还看不得别人贪,别人一贪他们就会炸毛,发了疯一样的反对。
他之所以这么猴急也是想逼这些人炸毛,你们炸毛啊,炸毛我就给你们安个顶撞上官,带头抗税的罪名!
没想到,毕懋康他们压根就没有炸毛,反而表现的相当积极,很快,他们便拿着印好的告示来交由他们签字盖章了。
告示的内容就是张捷写的,大意就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要加征什么什么税,列的很清楚,几乎一字不差,只是他们觉着就这么发下去显得不是很正规,所以他们想让张捷把大名签上,再把大印盖上。
签字盖章倒也没什么,本来这收税就不是偷偷摸摸进行的,而是大张旗鼓进行的,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们也不怕,他们有的是办法糊弄皇上,只是福广总督的大印这会儿还在张斌手里,他只能拉着史范一起签上大名,然后盖上福建巡抚的大印。
签字盖章,签字盖章,张捷和史范忙活了半天,搞的头晕眼胀,加征税赋的告示总算是发下去了,接下来就等着收获了,张捷撂下一句,年前将福州城的税赋收上来,便匆匆的赶回了都司衙门。
他也知道,福建这么大的地方,不到一个月时间要将所有加征的税赋全收上来是不现实的,福州城原来的税赋差不多有将近五万两,加征到三成之后就是三十多万两,倒也够他们挥霍一下,过个好年了,至于其他地方的税赋,可以过完年再说。
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吃住问题,老住在都司衙门也不是个事,太不方便了,他带着家人来可是享受荣华富贵的,现在这条件,比京城还差,算什么享受,简直就是受罪。
怎么换上一座豪华的府邸呢,自己掏钱去买吗?
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虽说他们这一路过来从各省驿站已经讹了几千两的所谓车马费,但是,贪到口袋里的,就算是他们自己的了,想让他们掏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这总督府和巡抚衙门原本就是“应该有”的,他们为什么要自己掏钱去买,留着这些钱多买几个小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