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皇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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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姐……我……”
“你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乱的?”洛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安庆和洛盈同时抬头看过去,见到了已站起身来的大公主临安与二公主宁国。
临安只是端庄的站在一旁,宁国却道:“少说话多做事,省的父皇耳根子没个清静!你们看着怜儿得宠眼红?哼,平日里你们若是能有怜儿一半的孝顺懂事,父皇也定能少操不少心!”
说完,不待安庆有说话的机会,临安和宁国就已转身走了。
案上名酒佳肴,鲜蔬野味,微风拂面,箜篌悠悠,曲声荡荡,令人心旷神怡。
怜香浅浅的品着桌上淡酒,酒过三巡之后却也觉脸上微热,她见朱元璋此时兴致也好,轻声说道:“父皇,儿臣想去园中散散步。”
朱元璋慈爱一笑,“去吧。”
“父皇,我也要去!”听了怜香要去散步,一旁的芷凝也定是要跟着了。
朱元璋心情正好,大笑挥手:“同你九皇姐一起去便是!”
“谢谢父皇。”小小的芷凝咯咯笑着,娇俏可爱。
怜香向父皇微微行礼,又点头示意锦霞与初美随行,便被芷凝拉着走远。
御花园内的空气比昭阳殿外又好了些,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清爽之意。
怜香拉着芷凝漫步其中,颇觉惬意。
及至湖边之时,只见一道墨色的瘦小身影临风而立,手中握一卷书,摇头晃脑正在背诵。许是听到脚步声,那少年扭头看了过来,怜香微微一愕,只觉这少年十分眼熟。
少年看清怜香相貌,忙低头拱手道:“小姑姑好……”他又低眼快速瞟了芷凝一眼,面上一红,低声续道:“芷凝姑姑好。”
那少年看上去只比怜香小一两岁的样子,突然受他如此之礼,芷凝不禁怯怯的退开两步。怜香笑道:“芷凝,这位是大皇兄的长子,论长幼之序是你的侄儿。”
芷凝只是微微点头,依旧躲在怜香身后。
那少年正是太子朱标的长子朱允炆,怜香是孝慈皇后之女,地位超然,朱允炆自小便与这位只大自己两岁的姑姑颇为熟络,便一直称呼她“小姑姑”。而怜香自幼便以长辈的身份与他来往,此时也显得比朱允炆要成熟的多。
朱允炆的长相本不俗,此时一袭墨色裘袍华色出众,然而自幼被拘束甚严,不免神色拘谨,眸中亦无多少炯炯神采。怜香伸手掸了掸他肩上柳絮,温言道:“这般好的兴致?在这春风之下读书。”
朱允炆尚有些稚气的脸上露出浅浅沮丧之情,淡淡道:“我功课没有做好,母妃罚我在这里背书。”
怜香一愣,朱标此时的太子妃是朱允炆的生母吕氏,她是出了名的严苛,又是急性子,想必是在气头上说了什么重话,让朱允炆如此吃心。
微微一笑,怜香好言安慰:“你母妃也是为你好,不要太在意,母子终究是母子,她疼你爱你之心胜过所有。”
朱允炆低声答道:“是,多谢小姑姑关怀。”
怜香温和道:“也不早了,正是午膳时分,你快回去用膳吧。”
朱允炆闻言愈加低头,轻轻摇了摇头,“母妃要我背不好不得回宫用膳。”
怜香微微吃惊,“这怎么行,哪能不用膳的?饿坏了可怎么办?”
“母妃说要勤奋念书才会有出息。”
怜香叹息道:“你母妃希望你争气是不错,可你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沉吟一下,怜香笑言:“无论如何眼前最紧要的还是先用膳,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宫中用午膳吧。”
“这……”朱允炆微微迟疑。
怜香笑道:“你且放宽心,只有咱们在场的人知晓,你我不说出去,凝儿年纪还小自是不会说出去,小霞与初美也定不敢说出去,如此你母妃便不会知道了。”
朱允炆微一沉吟,继而深深一鞠到底,“如此,多谢小姑姑。”
怜香命小霞先一步回到飘香宫叫膳房准备午膳,自己则带着朱允炆与芷凝随后便到。
许是真的饿了,朱允炆不一会儿便将膳食吃了干净,他放下手中筷子,不好意思的冲怜香笑笑,“我吃饱了,多谢小姑姑。”
自从遇到朱允炆后,芷凝就很少说话,此时又枕在怜香腿上睡着了。怜香轻轻拍着芷凝的背,抿嘴轻声笑道:“不必客气,若以后你再不乖惹你母妃罚你饿着背书,你便可来投奔于我,我这里总是会有饭吃的。”
朱允炆微微抬头,眼中有着恳切的温意,“小姑姑的关心侄儿铭记在心,日后无论何时,侄儿也定会牢记小姑姑的情谊,决不敢忘。”
他的话中带着诚恳,怜香不禁微微一笑,“你我是至亲,又有一同长大的情分,你不必谢我,也不必放在心上。”
朱允炆嘴角微扬,他拱手,低声道:“儿臣还要继续背书,先行告退了。”
太子妃教导过于严格,使得这原本应该青春洋溢的少年被教导的过于守礼,不免老气横秋。怜香望着他离去时黯然的声音,不禁轻轻叹气。
第五十一章 再相逢()
城门外,墨瑶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日头西下,进出城门的人也越来越少,眼前的景色慢慢变暗,墨瑶的心也越来越冷。
“墨姐姐,天色已经不早了,眼看就要关城门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曼儿不忍见墨瑶继续站在城门口,出言劝道。
“你先回去吧,我继续等他。”
“姐姐……”曼儿无奈的唤了一声,她瞥眼看到守在一旁的何以彻,继续道:“姐姐,你若是不回去,恐怕何公子也要继续跟咱们站下去了……”
墨瑶收回视线,淡淡回应,“不劳烦何公子,你们先回去吧。”
“墨瑶姑娘,我还是陪你一起吧……”何以彻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微风淹没。
蓦然间,一阵马蹄声渐渐接近。
“我叔父他们应该到了些时候了,咱们三个本可以晚些天再回来,一路游山玩水,我说你们两个着什么急?”
“少爷,楚兄带着亡妻的灵柩一路随着元帅回京,咱们若不快些,又如何帮他安葬亡妻呢?”
“就是!蓝兄,咱可不能放那姓楚的一人回来啊,万一他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我说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得了得了,是本少爷不体贴了!”
墨瑶蓦地抬头,不远处,三匹马优哉游哉的踱了过来,领头那一人的皮肤白皙相貌俊秀,脸上永远挂着阳光的笑容,温暖着墨瑶曾经寒冷的内心。
“蓝大哥……”墨瑶不自觉的低喃了一句。
那三人正是走在大军后面的蓝磬、杨清和纪纲。他们因为纪纲的病,所以走得慢了些,而楚信则为了安葬夫人一路跟着蓝玉大军赶回。
此时走至近前,蓝磬自然也看到了墨瑶,她微微一愣,随即勒住马缰。
“墨瑶?”蓝磬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
身后的杨清见她停下,也勒住缰绳,不解问道:“蓝兄,怎么了?”
“没什么,遇见了个熟人。”蓝磬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向墨瑶走去。
蓝磬的脸上依旧带着慵懒的笑容,她开口问道:“墨瑶,你怎么来……”
话还没完全出口,却觉怀中多了一股温暖的气息,蓝磬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错。
墨瑶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很失态,但她就是控制不了,想念数月的人此刻正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不用再担心,不用再忐忑,他依旧是那样阳光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温暖的声音。
于是便再也控制不了的让自己扑进那期盼已久的怀中,平日清高冷漠的姿态消失了,蓝磬就像是冬日的阳光,把她心中的冰雪也照射的只剩似水柔情。
“蓝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没有看见你,我以为,以为你……”
蓝磬被她弄的不知所措,这算什么?被一个女人投怀送抱?蓝磬心中尴尬,但听了墨瑶的话又觉感动,总是还有人对自己如此关心,如此将自己的生死安危放在心上。
自从穿越到这里,蓝磬失去了所有亲人。
以前每次回到家里,总是有父母等在家中,后来出国留学时,也有小羽他们在一起。
无论走到哪里,当她打开家门喊道:“我回来啦!”的时候,总会有人回应她:“你回来啦!”
可是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回应了。
所以,她现在觉得无论在哪里,都是在外面漂泊,何况与她关系亲近的蓝玉和纪纲此次都同她在一起,更让她觉得在蓝府还是在边塞,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因为有了墨瑶的等待,让蓝磬觉得,原来京城真的就是她现在的家。因为这里,还有同小羽他们一样的亲人在等着自己回来。
那一瞬间的感动,让蓝磬差点掉下泪来,轻轻拍了拍墨瑶纤细的背,她笑着安慰:“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也没断腿!”调皮的眨眨眼,她握了握墨瑶的手,却皱眉道:“怎么手这么凉?”
墨瑶的手微微一抖,感觉蓝磬手掌的温度传递给自己,她姣好的容颜因害羞变得更加明艳。
本身来自二十一世纪又身为女子的蓝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毫无自觉地继续拉着墨瑶的手,可在场其他人此时的神情却又都不相同了。
曼儿站的离他们最近,笑着对蓝磬说:“蓝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何以彻面色如铁,笑容凝滞,刚刚那场面他从头到尾目睹,就算是再傻之人此刻也能清清楚楚明白墨瑶的心意。
当然,除了神经大条又当局者迷的蓝磬。
坐在马背上的杨清看的目瞪口呆,这时回过神来,不禁哈哈大笑:“好啊!蓝兄,我说这怎会有美女站在这城门外眺望,原来是在等你啊!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
纪纲却笑不出来,在场所有人,只有他知晓蓝磬的身份。此时见了这般景象,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蓝磬听了杨清的调侃,心中好笑,她笑嘻嘻的说:“杨兄可别瞎说,我与墨瑶情同……呃,兄妹!这妹妹等哥哥,可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墨瑶此时已经恢复往日镇静,她不好意思的抽出手,对蓝磬盈盈一笑,说:“蓝大哥一路辛苦,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蓝磬牵着马拉着她并肩而行,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怪想你的,陪你走路就好。”
墨瑶脸上又是不易察觉的一红,只是任由自己跟在蓝磬身边。
何以彻看着这情景,心中一惨,他上前一步,抱拳道:“蓝兄,好久不见。”
蓝磬见有人叫自己,诧异的看向他:“嗯?你是?”她对不熟悉的人一向不会记得太清楚,何况与何以彻只是一面之缘,更是谈不上交情了。
何以彻尴尬的笑笑,说:“蓝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弟何以彻,上次在鱼跃居多亏蓝兄出手相助。”
蓝磬脑中迅速回忆着这个人的资料,奈何真的是力不从心,她笑着拱了拱手,顺坡下驴道:“哦哦,原来是何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何以彻眼神看向墨瑶,见对方只是站在蓝磬身旁,那景象让他觉得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佳偶,刺得他眼睛生疼。
再难掩心中失落,他勉强挤出笑容,对蓝磬道:“日前与墨瑶姑娘相见,小弟曾问起蓝兄,听闻蓝兄回北平走亲戚无缘相见,小弟心中甚为遗憾,今日得缘与蓝兄重逢,实是了了小弟心愿。”
蓝磬笑而不语,她心中明白墨瑶是顾虑自己和蓝府的名声才扯这个谎的,她感激的看向墨瑶,相视一笑,便已明了。
将二人神情看在眼里,何以彻心中又是一痛,墨瑶此刻神情,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又何曾向自己撇来一眼。
他苦涩一笑,道“今日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哦好,后会有期。”蓝磬笑着与他道别。
何以彻心中虽然不舍,却也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地方,便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看着何以彻走远,杨清驱马走了过来,冲蓝磬笑道:“诶蓝兄,那是你情敌?”
蓝磬哧的一笑,回头白了杨清一眼,说:“杨兄,刚见你时见你举止谈吐皆不凡,没想到你这么没溜儿!”
杨清一愣,问道:“没六是什么?”
“哈哈!不是什么!”蓝磬笑眯眯的看着他,瞥眼却见纪纲站在自己身后,手里也牵着缰绳。
“小纪,你怎么下来了?上马随杨兄先回府吧。”
纪纲面色苍白,低声道:“少爷,今日街上龙蛇混杂,属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