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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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羽不语,看着映晨,浅浅的光晕打在玄羽的面具上,耀眼如星。
映晨低笑,“我不会拖累妫芷姐姐的。”随即回过头看着玄羽,眼神莫名的坚定,“师父,我要进朝堂,你要帮我。”
玄羽以为映晨只是一时赌气,笑了笑,去理映晨耳边的碎发。
真是奇怪,自楚宫那夜来,这缕碎发始终无法长长了。
“师父。”映晨翻身躲过玄羽的手,再次直直的看向玄羽,“请你回答我。”
语气是少有的坚定。
玄羽看着映晨蒙蒙的眼光,那眼里的水雾如同一片汪洋的海,隐藏了她最深的心思。却又在电石火花的一刻,留露出最真实的欲望。
她要的,不仅仅是安定。
她要的,也是他想要要的。
罢了,有何不好呢?
玄羽认真的看着映晨,难得的寂静。
静到仿佛听见周围的呼呼的风,刮过断壁残垣,涌起无限悲凉。
“好。”
一个字,简单的回答。
只要这一个字,便注定,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简单。
或许,会成仇吧。
玄羽轻笑,祖上自古有训:女子不得听政。这话说得果然对,女子便是女子,她们有着这世间难有的美貌容颜,也有着这世间最难以填平的欲壑。
她们永远不会对自己此刻的生活感恩。
她们想要要的,永远都比自己所拥有的多一点点。
玄羽转念一想,这样来形容晨儿,是不是有点狠毒呢?
可晨儿……
他的晨儿难道便比其他的女子省心省力么?他的晨儿便知道感谢她此刻用命换得的平安无事么?他的晨儿??难道便不是那种拥有无止境的欲望的女子么?
谁知道呢?
玄羽顿了顿,不回头的走向前去。
映晨跟在玄羽的身后。
她自然知道玄羽想的是什么,可她就是想要知道,自己俯身天下,苍生尽拜,该是何等的风光与意气。
这种无上的荣耀,她做梦都想要得到。
寂静的早晨,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五个人脚下的碎石,偶尔会发出“踏踏”的声音。
起风了。
仅留的一星火点如同一曲挽歌,哀叹着人永不知足的欲望。
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人恍然大悟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三元阁。
朱雀艰难的抱住瑞珠,挥手飞出一枚蝴蝶镖。
那人挣扎着倒地。
或许是因为太相信自己的技术,朱雀没有回头,好好的扶了扶瑞珠,悲壮的跟着妫芷一路小跑。
草丛里有新鲜的血迹在蔓延。
新鲜的血迹引来了大群不属于这里的金雕,在那人的身旁久久的徘徊哀鸣……
走出恢弘的皇城,太阳终于露了出来,一丝微微的暖意。
风停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右相府。
街道上已经有了陆陆续续的行人,带着苍茫的神色,张望着他们。
玄羽抱起映晨,映晨再一次开始了她的装死之旅。
妫芷严肃的上前拍打着门环。
很快便有家丁上前,身披麻衣,双眼红肿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城内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出来:安阳王爷的侧妃,右相走失多年的女儿桃花被害意外身亡。而安阳王却把料理后事这一事务交给了左右二相,许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尽快和好吧。
但明眼人都知道,左右二相积怨已深,又岂是区区小事可以调和的?
可叹又白费了安阳王的一番心思了。
右相府内。
纯白的香雾缭绕。
夹杂着新鲜的桃花的香味。
“热水弄好了,姑娘可以去洗澡了。”一个小丫鬟胆怯的躲在朱雀的身后,看着映晨凌厉的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一潭碧亮的井水,看似简单,却深不可测。
甚至,都看不出那眼里蕴藏着的是宝藏,还是无尽的危险。
她不知道这几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觉得这些人都很危险,一定要远离。
映晨笑着朝她点点头,眼内寒气顿失。
那个小丫鬟还以为是自己眼晕看花了,这双眼如此的温柔与深情,怎么刚刚就会觉得很危险呢?
她带着映晨走入偏房。
木桶里铺着一层厚实的桃花,密的看不到水面。
就连客房的桃花香气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映晨笑了笑,一粒粒的解开衣上的盘扣。
而后,跨入浴桶中。
修长的双腿溅起四射的水珠,桃花瓣贴在她的腿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映晨笑了笑,忽然回头,温柔的卡住那个小丫鬟的脖子。
偏室内,一片狼藉。
第三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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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色的男式长衫,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
映晨反复的看着这袭长衫,是细葛的,是穷人才会穿的衣服。不过颜色倒是清凌凌的,让人一看便忘却所有的清净。
映晨换好衣服,仔细的带上面具,满头青丝挽成一个髻,用木簪别住。
铜镜中立刻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皮肤略显粗糙,容貌平凡,水蓝长衫如水波,随着她一步步迈开而荡漾不止。
玄羽与沈觉不知何时出现在映晨的身后,看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微笑,那个男子用笑回应着他们,同时转身,拱手,弯腰一拜:“小生陈应,见过两位大人。”
沈觉点点头,扶起陈应,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陈应对着玄羽点头示意。
玄羽笑着拉过陈应,“你这眼睛……”
陈应笑了笑,眯起双眼道,“我这眼睛,又是如何?”
玄羽带陈应走回客房,笑道,“陈先生这眼睛……莫不是一直都这么小吧。”
陈应端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笑道,“是啊,一直都这么小。”随即又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靠近玄羽低语,“俗世红尘,莫被欲望的风沙迷了眼睛,当然要长的小一点了啊。”
三人执手而笑。
三元阁。
今日陪萧琪听训的不知为何换成了沈觉,沈觉跪在萧琪的身后,心思却早已飘远。
近日来皇上连连召见,而且每次都看得到萧琪在场,不用说也知道皇上有意让自己辅佐萧琪。可萧琪……真的就是皇上心中的既定人选么?
沈觉长呼一了口气。
“右相以为如何?”皇上今日心情似是好得很,和萧琪海阔天空的谈罢直接看向了一旁的沈觉。
沈觉自然不知道皇上在问他什么,可他自认为自己这么了解皇上,皇上问的无非便是朝堂主力大臣年老体衰,需补充新人,或是谁来主办下一次的考试等等。
于是沈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陛下已经认定,何必来问臣呢?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这句话是沈觉百试不厌的万能回答,无论皇上问的什么,用这句话都可以模模糊糊的遮掩过去。
皇上笑着点点头,“沈爱卿果然体贴朕啊。”
沈觉趁机道,“皇上,臣家中有一食客,足智多谋,不知皇上可有意否?”
“是否有意还得看他的才华如何,沈爱卿以为呢?”皇上依旧笑眯眯的捻着为数不多的胡子,反问道。
“那……”沈觉小心翼翼的试探。
“宣他前来吧。”皇上把手轻轻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轻松的向后一仰。
沈觉松了一口气。
同时,门外有悠远的声音回荡,“宣??右相府食客,陈应??”
不知过了多久,沈觉听见外面有铿锵的脚步落地。
接着,一声洪亮的通报,“微臣,陈应,接旨前来!”
这句话虽不甚得体,可以看得出颇得皇上的欢心。
“进来吧。”萧琪看着皇上,冷冷的开口。
“臣,陈应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来的男子快速的适应了三元阁内昏暗的光线,随即转头,对着萧琪的方向,“拜见安阳王殿下,拜见右相大人。”
“起来吧。”皇上看起来对这个年轻而无所畏惧的小伙子来了兴趣,“你叫陈应?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你今年多大了?”
陈应站起来,文人般的拱了拱手,有条不紊的答道,“回皇上的话,臣陈应,今天十七,家住河道村,因如今大水肆虐,家人不幸。臣只身赶来京都,现投身于右相门下。”
“大水肆虐?”皇上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茶,笑道,“听右相说你颇有才华,你可会赋诗?”
“不会。”陈应快速的答道。
在皇上与萧琪动怒之前,陈应又笑了笑,“赋诗乃是小儿消遣之选,臣不会。”
“那你可是武艺超群?”萧琪冷着脸问他。
“臣亦不会武。”陈应又笑了笑,拱手道,“学武乃是匹夫之勇,虽身陷重围但可冲杀而出,臣虽羡,臣亦不屑。”
“那你会什么?”皇上猛地咳嗽了一声,茶杯里似是落入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皇上的茶水可是凉了?奴才给您去换。”一个机灵的奴才马上凑过头来看茶杯。
皇上不动声色的将茶水倒入一旁的花盆中,笑道,“没有凉,只是不好喝了。若是凉了我自会叫你。”
陈应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待到皇上与那奴才说完了话,才笑道,“臣学的是治国安邦之策,上可调和风雨,下可理顺万民。”
“呦?何来调和风雨之说?”萧琪撇向陈应,一直紧绷着的嘴角有了松懈的迹象。
陈应拱手示意皇上,方才转身回答萧琪的问话。
“回安阳王的话。”陈应一字一句平和的说着,“万民顺而心顺,心顺则无怨无恨。古往今来,多少风雨不调之事皆因民心惶惶而引起?因此得,民心顺则风雨调和。”
“一派胡言!简直是狗屁不通!”萧琪忍无可忍的骂道,“从哪里学来的话,竟然敢拿来骗皇上,皇上是何等圣明人物,怎么会被你小子的胡言乱语给蒙了呢?趁现在我还没有后悔,快点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陈应微微一笑,略略拱手,从容转身,风度不失。
沈觉适时低声的添了一句,“天下无目者,多矣。”
陈应的脚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挽留。
“陈先生请留步。”
是皇上。
虽然心里很激动,但陈应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回过头拱手,“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皇上亲切的走下座椅,拉住陈应的手欣喜而笑,“陈先生大才,安阳王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计较!”
陈应笑了笑,“臣不敢。”
皇上假装没有听见这句略带嘲讽的话,他以为文人都是这样的,泛着酸味的臭。
转身坐回椅子,叫萧琪上来研磨宣旨。
“兹有河道人世陈应,是为当世奇才,今圣上得之,暂命其修纂史书,为正五品。钦赐陈应府邸一座,奴仆若干,钦此??”
这个圣旨写的有点怪。
陈应抬起头,看见刚刚立在皇上座椅一侧的奴才已经不见了。
还未来得及多想,已被沈觉一把拉下。
俯身,叩首。
“臣,陈应接旨??”
这个世界从不怜悯弱者,也从不放弃强者。
这就是命运。
第四章 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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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三元阁这扇门的时候,陈应明显的感到萧琪不友善的眼光。
陈应在心内哀叹:你个傻娃子哎,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要收敛一下自己的不满?
还未想完,就听见皇上慈爱的笑,或许也伴有和善的眼光,低语,“琪儿,你可真是的,两袖清风就好吗?朕看这个陈应好得很,就权当是给你收一个门客了吧。”
“孩儿不要。”萧琪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孩儿宁可两袖清风的陪着父皇。”
“你呀。”皇上含笑起身,“今天朕带你听政。”
“那可不行,论理孩儿是老三,还请父皇三思。”萧琪语气坚定。
“要不……”
陈应快步走出去,不再听这一场或是父子谈心,或是政客斗智的话题。
天很高,云很白。
生命中最微小的美丽,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映晨快步走出皇宫的大门,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楚。
当年若是自己未曾出事,父王他……
唉,罢了罢了。
往事便当它是过眼烟云吧。
陈应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忽然听见身旁有嘲讽的笑,“呦,右相府的陈应大人啊。”
陈应回过头去看他,衣锦绣,配香囊,大腹便便。
于是淡然的笑了笑,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中书舍人魏大人,小生失敬失敬。”口中说着,脚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动了起来。
“哎,听闻陈大人暂任修纂史书一职,可有处建造府邸么?”
魏青好不生气,笑面佛般拉住陈应的手臂。
“多谢魏大人担心,小生还未找到建造府邸的地方。”陈应轻轻不露痕迹的拂去魏青的手,“还望魏大人多多谅解。”
“哎,这不是正好么?我在我家附近刚买下了甄府的院子,要不陈先生先搬过去住着?”
“岂敢岂敢。”陈应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与这魏青毫无瓜葛,这魏青怎么就偏偏赖上自己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