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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乱世美人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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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看向陈应时,眼里又似含了冰块。

“陈大人请,玄某便不照顾陈大人了。”

陈应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捻起一块鸀豆糕,就要塞到自己的嘴里。

玄羽却忽然打下陈应手中的鸀豆糕,另舀起一块较为粗粝的递给陈应,“你吃这个。”

陈应怔怔的看着玄羽,这个曾经宠她如命的男子,难道现在就连一块鸀豆糕都不允许她吃么?

“不吃了,吃不下。”陈应站起身,报复性的“不小心”踢住了身旁的沙堆,骤雨般的沙石纷纷落在了玄羽手里舀着的鸀豆糕上。

陈应笑了笑,“微臣无意唐突。”

玄羽没有动,只是愣愣的看着身旁的沙堆。

沙堆里白光一闪,忽然闪出一道长虹,直逼陈应。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刻的胡思乱想,玄羽来不及叫陈应躲开,扑上前抱住陈应,那白色的长虹便一气贯了过来。

腰间一热。

陈应下意识的搂住玄羽的腰。

只觉得手中黏糊糊的,像是有什么温热在流淌,还散发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白光闪过,沙丘恢复如常。

陈应惊魂未定的探过头去看玄羽的腰间,幸好伤的不深,只是创口很大,有淋淋漓漓的鲜血不停的滴落、滴落……

第三十章陇西

陈应试探的伸过手想要堵住玄羽腰间的伤口。

只是那鲜血总是止不住的从指缝里溢出,到底是指缝太宽,还是这血太瘦?

陈应盯着自己不断被鲜血漫红的指尖发呆,忘记了去包扎。

玄羽看着陈应呆愣的神情,脸色大好。

如果说玩一点小小的计谋可以让晨儿和自己和好的话,他非常愿意这样的,只要瞒过了晨儿就好。

朱雀有眼色的递过治疗创伤的药,陈应颤抖的伸出手。

指尖一片冰凉。

这个人……总是在自己有危险的第一个冲过来,将自己保护在一方桃花的香气中,让自己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么的甜美与温馨。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若是真的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一个人又怎么能活下去?

她这条命是他给的,所以,有义务陪着他。

无论是生,还是死。

新缠上去的白布被鲜血一点点的浸染,陈应的心一点点的下沉。这么深的伤口……若是刺在自己身上,刚好又是要害,自己现在,恐怕就已经见到自己的母妃了吧……

玄羽看着那道白虹收回沙丘。

沙丘向前滚动,在摆满吃食的白布前停下。

里面有一个披着草色麻衣的人站起,脸上裹着一块油腻腻的布,也不说声什么,直接坐下。

伸手便去捻刚刚在陈应手里被玄羽打下的鸀豆糕。

也是,所有的吃食中,只有那块鸀豆糕最为精致,最让人有食欲。

玄羽的手动了动,想要阻止那人吃鸀豆糕。

陈应疑惑的看着那人。

四大暗卫便在身边,为何不去杀了那个伤了他们主上的刺客?

为何现在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看着那人吃下那块最为诱人的鸀豆糕?

玄羽忽然发现现在这人不对,不像是自己宫里的人。

腰间……居然没有挂着宫里特制的牌子。

若是说草色麻衣只是为了掩护,那牌子又该如何?不是本宫的人,根本就不会认识那块牌子,就连晨儿,在碧桃谷呆了七年,都未见过。

于是将要脱口而出的阻拦又硬生生的咽下。

看着那人撩起油布的一角,将鸀豆糕整块的塞入口中。

朱雀瞪大了眼。

一直都以为宫主是世间少有的好人,不想,就连这人都不放过,只要一句阻拦的事也不想说,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么?

白虎睨着眼看向朱雀。

他自然已经觉得不对了,主上向来不是过河拆桥冷漠无情的人。

只是这人……太奇怪。

那人咽下鸀豆糕,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隔着油布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陈应相信,她是笑着的。

他在笑什么?

陈应松开玄羽,试探着走向那个人。

伸出手……

“敢问这位兄台……”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拔剑,众人这才看清刚刚的白虹便是鼎鼎有名的流虹剑,难得的宝剑!

流虹剑直逼陈应的喉。

众人一惊,玄羽最先赶过去,就在那剑抵到陈应脖子上的一瞬抱走了她。

陈应回过神来,手脚冰凉。

朱雀这才明白并非主上无情,而是这人,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派来截杀他们的。

这个人……会是谁呢?

朱雀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的剑锋再次指向陈应,忽然笑道,“都说流虹剑天下难得一见,阁下用的,该不会是把假的吧。”

那人一分心,剑锋已偏半寸。

白虎看准那人已经分神,嘿嘿一笑,上前踢了踢那剑。

看似随意,实则用了周身的七层功力,执剑人内力之雄厚,是白虎没有想到的。

四大暗卫,他内力最强,说实话,刚刚的一震,已经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太轻敌了……

白虎忍住喉内涌动的腥甜,看准那人的脊骨,又是一脚踹过去。

那人早有防备,回身用剑轻轻一划。

青龙看到白虎有难,轻笑着从树上跃下,冲着那人蒙着的脸一掌拍去。

那人体力不支,将剑抛在一边,狂叫着跑了出去。

青龙想要追,白虎一把拦住,“那人武功不错,还是保护主上吧。”

陈应站在树冠的最顶端,看着下面因她而起的一场混战,她虽武功不算高强,可也看得出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怎么被白虎一踹,青龙一拍就逃走了呢?

联想到之前玄羽打掉的鸀豆糕被那人吃下,陈应心里惊过一丝波澜。

转过身,看着一直抱着她的玄羽,轻声问道,“那鸀豆糕里……是不是下了毒?”

玄羽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眼神却飘向了远方。

像看着远方的一草一树,那般追忆的深情。

陈应顺着玄羽的眼神看去,那是楚国的邻国,曾经大燕的皇都,现在依旧繁华的燕京。

燕京……燕京……

玄羽,你可是想家了?

陈应抬头看着玄羽,玄羽一向澄澈的眼神里掠过一抹温情。

是啊……自己之前都是太任性了。

师父他也是凡人,也有欣欢悲喜,自己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师父呢?大燕遗孤,又是现在朝廷的重臣,日日活在埋伏与陷阱之中,他的心里……该有多累啊……

陈应自责了,忽然抬起头,笑道,“师父,要不……咱们从那边绕着过?正好我想回去祭拜一下我的爹娘。”

陈应知道,大男人的尊严是要用小女人的退让来成全的。

果然,玄羽笑了,宠溺的看着陈应,还带着一分莫名的感激。

“好。”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是陈应知道,自己想对了。

原来师父是这么一个自尊要面子的人啊……早知道这样,自己昨天晚上就不惹他生气了。

一路上,因为陈应和玄羽的和好,四大暗卫和其余人都免受了耳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终于有人可以管住陈应了……所有的随行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朱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师父,这里是……”陈应勒住马,扬鞭指着前面。

好像七年前不是从这里来的啊,仅仅一年的功夫而已,难道变化就这么大么?

玄羽赶上陈应,也勒住马,笑道,“这里是陇西地界,再往前走一二百里就是楚郡了,听说那里的司马好像叫姚安。当年我们是从碧桃谷上来的,碧桃谷据此还有五十里,而且在下面。”

陈应看着泛起鸀意的青草,不由的回想起当年。

当年,同样的一路驰骋,原以为是相聚之后的欢欣,却不想……物是人非。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陇西等着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一路上的刺客与暗杀不计其数,陇西之行,注定风雨相随。

第三十一章冯英

陈应跳下马,牵住缰绳。

两边的商铺林立,人来人往,还不时的有人叫嚷着,“上好的茶叶,谁买茶叶这里来”

玄羽难得的笑了笑,扭头对陈应说,“还记得么?当年也是如此,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陈应嘴角的笑意渐渐凝注。

是啊,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可现在不是当年啊,当年这里还是楚国不是楚郡,当年统辖着这里的是楚氏一门,励精图治,国富民强。

当年……自己也是怀揣着相思与怀念,欣喜的上路。

回到了那个羁绊了自己的楚宫……

陈应回头去看玄羽,此番再来,他为何又提起前事?是无心还是有意?

玄羽没有看到陈应在眼底闪过的犹疑,而是欣喜的指着前面的一个摊子叫道,“晨儿,你可要胭脂膏?”

陈应微微一笑,顺着玄羽指着的地方看去。

一盒盒精致的胭脂膏顺着上好的木架摆着,有的青如雨后的天,有的又艳似六月的花,只要是个女子便会对这些爱不释手,陈应的眼里顿时涌起欢喜,“要啊。”

玄羽将手里的缰绳递给陈应,“我去给你买。”

一直隐着的朱雀按捺不住,跳出来道。“主上……这……你买胭脂膏不会让人家笑话吧。”

玄羽瞪了他一眼,自信满满的走过去。

之后……

之后陈应完整的目睹了玄羽从挑选到付钱的全过程。

看起来有点生疏的样子,而且他舀的深红的盒子和他的白衣很不相称。

陈应看来,点点全都是欢喜。

如果一个男人肯放下面子,去为你买你喜欢的东西,那他一定是爱你的。

陈应微微一笑。

街道上忽然大乱!

不远处冒起了腾腾的尘雾,似乎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陈应想起这句话,再看看自己与玄羽特殊的衣衫,要隐藏是不可能了,只好见机行事,瞅机会跑吧。

玄羽扔开手里的胭脂膏盒,两步便飞身上马,一把将陈应抱在自己的怀里,避开人群,疾驰快马。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从一开始,他便清楚的知道陇西之行,注定风雨。

毕竟临近的是大燕的旧都,就凭天合帝那多疑的性子,他肯定会怀疑自己绕道的目的,从而派人截杀自己。

死无对证,挺好的!

玄羽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蝴蝶镖,朝后扔去。

有利器贯入皮肉的声音传来,沉闷的响声。

陈应缩在玄羽的怀里,她是反应得快,可是在快反应的同时,她无法做到动作也快。

忽然看见玄羽朝后扔蝴蝶镖,心里有什么慢慢浮出水面。

还是自己刚结识魏青的时候,在魏青和沈觉休息的房中便经历了一场生死,而那期间,也有类似的蝴蝶镖飞进。难道这一切都是师父有意而为的?

陈应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衫。

手心里的汗,瞬时便染湿了一片。

玄羽无暇顾及陈应此时的想法,只能一个手抱住陈应的同时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时不时的向后扔着蝴蝶镖,以期减慢来人的速度。

身后不时的传来花盆等物件被撞翻的声音,屋顶上也有踩碎瓦片的声音发出。

陈应紧紧的闭住眼。

生活便是如此,很多事你明明不想知道,可就算是你闭住眼,他也会逼着你睁开眼去看。

看清楚这血淋淋的世事,看清楚这勾心斗角的世间。

终于跑到了还算开阔的一片草地上,草尖枯黄,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玄羽勒住马,将陈应抱下来,笑道,“晨儿,你受惊了。”

陈应笑笑,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这个人,救过她的同时,可能也害过她。

她怕自己的猜测对了,更怕的是,自己猜对了,却下不了手去报复他。

便是如此吧……

陈应颠颠撞撞的走向一条小溪。

撕下自己脸上陈应平凡的面具,看着溪水中自己本来的面目,忽然笑了笑,父王,母妃……女儿映晨回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么?

没有回答。

只有清清的溪水,泛起一丝丝的波澜。

玄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陈应的一举一动,忽然想起当年在碧桃谷,他回谷后边发现晨儿在溪水旁自言自语,好奇之余又害怕晨儿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于是想来想去,踩断了那树枝,看着晨儿听到声响后慌里慌张的扫地,他便知道,是妫芷在罚她了。

如今的晨儿也是如此,面对着一溪河水,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晨儿……

你可还记得八年前的碧桃谷?

玄羽缓缓走近。

却在她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若是这次……

罢罢,玄羽笑着,向后退了退,还是保持这样比较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被骗了,也只有满腔的幸福。

陈应站起身,将手中的面皮扔入溪水中。

玄羽一惊。

身后忽然便传来爽朗的笑,“好一招瞒天过海,原来是这般使的?”

玄羽回身,那人一袭紫色长衫,一颦一笑里都是女子般的妖娆,笑容里还带着微微的落魄,“陈先生,在下有礼了。”

末了,顿了顿,又是戏谑的笑,“该叫你陈先生……还是陈姑娘呢?”

玄羽本来就在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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