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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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放开他……
这样的生活,你愿意么……
映晨眉峰蹙起,耳边又响起妫芷说的话:
若败,你便随他血洒断头台,若胜,后宫佳丽如云,而你,不过是其中之一。
映晨摇摇头,世事多是烦心,不如意事更是数不胜数。
恍惚中似乎有人柔声笑着,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又是一片天地。这声音,柔和,让人莫名的心安。映晨想着,这又是哪一年哪一月的记忆?就像是拉了人在沼泽里沉浮,远方风光旖旎,却不得近身。
妫芷无奈的看着肩头的女娃,催眠曲中,没了心事,眉头彻展,睫毛微颤,淡淡的月光从帘子的缝隙打进来,照的她的脸,光雅高洁。
一个挺不错的美人,可惜喜欢错了人,这辈子注定没有结果。
雁无痕你看到了吗?前方是你一直渴望的鎏金宝座,你的任务就是走过去,坐上去,路上的障碍,我会帮你一点点除开。
无论是仇障,还是情障。
记住你作为大燕唯一继承人的许诺。
这个天下,它迟早是你的。
映晨在梦中感觉到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抓得自己有些疼,于是不耐烦的打开,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妫芷抬起被映晨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的手晃了晃,看见她闭闭合合的嘴和不耐烦的神情,脸色开始变得很黑很黑,嘴角也不住的抽搐。
天朝圣巫,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娃子给打了……
而且那女娃子还是在梦里……
车外月色正浓。
玄羽掏出那封真正的密信,小心翼翼的剔开蜡质封口。
是一张薄薄的纸,乍一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写,可对着月光正确的角度,就可以看到上面写了十二个字:
“蛇已出洞,难以自决,速速回宫。”
玄羽沉吟一会儿,抬手叫道,“柳宿。”
“属下在。”
“去查真正的奎宿去了哪里。”
“属下遵命。”
一声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延。
刚刚那封信是假的,他叫柳宿、鬼宿回宫看好奎宿也是假的,可没想到皇室之人这么阴诈,弄了一个假的奎宿去糊弄他。
要不是因为太熟悉奎宿要强,不会求人的性格,恐怕他自己也会被骗了。
那么真的奎宿,又去了哪里?
说不准就连那假的奎宿口中指使他的三皇子都是胡诌的,皇室中人,一石多鸟之计,早已让他烦不胜烦。
玄羽顿顿,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既然一路上都是等着他的阴谋诡计,那还回宫干什么?索性自己也来他个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吧。
“妫芷,叫醒晨儿,今夜不走了,在这里留宿一晚。”
玄羽打开轿门,银色的面具后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语气很轻很淡,还带着一点点的虚无感。
映晨,真的就一点都不值得怀疑么?
回楚宫,她拿的剑并不好,却可以坚持到他去救她的那一刻。
大牢密室,眼看着楚国灭亡,就算再不亲,血管中也流淌着楚国的血液,她真的就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刚刚那个假的奎宿,为什么,要去求她,仅仅是因为看到她和妫芷在一起么?
这谜团,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了吧。
但愿,今晚推测的一切,都是假的。
上苍保佑,但愿如此。
第十一章 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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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芷摇醒映晨,带她下了马车,跟在玄羽的后面进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
“对不住几位,小店马上就打烊了,也没有什么空房了。”一个肩上披着一条毛巾的小二点头哈腰的说着,脸色极其不自在的瞟了瞟玄羽的银色面具和脸色古怪的妫芷,又带着悲悯的眼神看着一旁神色迷茫的映晨,上前就要关门。
玄羽力道极大的拦住他,笑道,“主人家不必觉得麻烦,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我们就离开,江湖规矩,你懂得。”
小二揉了揉被挡的发麻的胳膊,也跟着笑了笑,却在听到江湖人时,眼神避开,指了指前面一个小院子说,“客房确实没有了,几位若是不嫌弃,就到那里去住一会儿吧,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去叫你们。”
“若是有人问起,便不要说我们来过这里,多谢了。”一直不说话的妫芷此刻开口,古怪的语气,现在让人听了却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妫芷随手拿出一颗金豆,放在小二的手里,依旧是那古怪的语气,“这位小哥,有劳了。”
那小二一面嘟哝着接过金豆,一面打着呵欠,自顾自的关住门,朝二楼走去。
妫芷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口中却喃喃道:“一,二,三……”
刚好数过三声,再回过头,那小二早已软塌塌的倒在楼梯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颗金豆,不肯松手。
又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妫芷背对着映晨和玄羽,换了那种带着调侃的淡漠的语气,“好了,你们去休息吧。”
玄羽温柔的眼神看向映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点,“徒儿,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走走。嗯……过会儿我们来叫你。”
映晨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跌坐在楼梯上的小二,刚刚妫芷那古怪的语气,就像一支曾经听过的歌,蕴含了无尽安静而又汹涌的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待到惊觉,已至没顶。
听了玄羽的话,映晨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就近趴在了桌子上,将头埋进臂弯中,以最直接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然后,轻轻点头。
合眼,眼前铺天盖地的鲜血满溢而来的是一团团的鲜血,最初梦境中的安详的清莲般的男子已然不见,只有那些鲜血充溢。她张开嘴,想要叫师父,可话语每到嗓边就被浓重的血腥气和烟火气压了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墨离,眉飞入鬓,神情漠然的看着她被困于血与火之中,薄唇上扬,带着讥诮的弧度。
墨离莫离,几年的期盼成空,我留恋的,果然还是七年前那个你吧。
可现在的你,又是如何?
梦中,她分明的看见墨离决绝而去,留给他一个米黄色衣衫的背影,从容的走向无尽的源头,缓步而去。
留在身后的,有一句清晰的话:楚映晨,可惜我们都已不是自己。
既然都不是自己了,那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她的疑问被火声湮没,她甚至感觉得到皮肤上一点点被烧伤的灼痛,之后有冰冷而新鲜的血液流出,贴着她青白色的肌肤,在她的指尖萦绕。
这么热的火,可她的血,竟然是凉的。
映晨一直在笑,是那种冷冷的,却带着孩子气的不知所措的笑,而那笑容背后,又有着无法触及的浓黑的悲凉。
玄羽怜惜的看着女子的侧脸,曾几何时,这张脸有过稚气的抱怨,有过忧闷的彷徨,可现在,是谁赋予了她如此不甘于平庸的坚强与勇敢,用一道孤独的墙,将自己紧紧的锁住。
其实刚刚,她在楚宫被救的时候,她的心锁是打开了一点点的吧,可自己,没有抓住那仅有一刻,而是不断的猜疑和忧虑,不断的加固了那墙,于是,便再也不可能进去了。
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碧桃谷七年,她未曾听闻世事,何来阴谋?
若再次给他那个机会,他自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她。
可这样的机会,还会有么?
果真是,世事如棋,错了一步,便满盘皆输。
玄羽拂袖站起,柔软的衣襟在女子不住颤抖的背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一寸寸的挪开。
前途险恶,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有危险的时候,他自然是冲在最前面保护她的那一个,可更多的时候,有些事还需要她一个人来扛。
风雨欲来,映晨,以你之力,可能独挡?
妫芷看着玄羽怜惜与犹豫并存的眼神,眸色暗了暗,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惜,散漠在空气里。
主上他……是不是还是放不下?
就算是听见了她最终的回答,也仍然固执的不肯放手一博。
那自己能做的,是不是只有拼尽全力辅佐主上,看他在万人之上面带微笑接受膜拜,看清晨最亮的一束光打在他俊美的脸庞,看映晨在他身侧受尽恩宠。
她做得到么?就算做到了,果真不会后悔么?
一时间,灯烛闪灭,万籁俱息,只留下三个人不同的呼吸不同的心思,以各自最爱的方式安静在那里。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既然会来,索性便以不变之策应万变之机。
第十二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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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是如此的冗长与沉静。
刚刚下过雨的天地间有着曼妙的氛围,仿佛一切都是美好而纯洁的。
黑暗中,映晨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玄羽,极其疲倦的盘坐在火炉旁的长凳上,妫芷依旧蹲在屋梁上,像一只假寐的鹰,随时都会予人致命的一击。
深秋的夜居然会这么长,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总觉得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血溅楚宫,也好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母妃、父王……这些也都是很遥远的话题了吧。
只是一夜,却恍若跨越千年。
映晨的手指不由紧紧的攥住,这下,她的无家可归了。她说她意欲楚国上位,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赌,用命么?抑或是??
师父的溺爱?
黑暗中,映晨眸色一亮,却马上暗了下去。
师父好心收留她七年,又授她武功,教她医术,她早已欠下绝尘宫很多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利用绝尘宫了。甚至,她连夺取王位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门外传来催起鼓的声音,东方渐渐有了蓬勃之色,人声也开始嘈杂起来。
仿佛所有的念头都是在瞬间决定的。
不是说京都四位皇子都没有王妃么?最好的一个二皇子已有侧妃,正妃之位却依旧高悬。他们之中,让她当上任一个皇子的妃子,哪怕是侍妾,她也便有了五成的把握。可身份呢?入宫向来是一个管理很严的事情,她想要入宫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才可以。
据说??每年的花魁是必须入宫的。
今年的花魁比试,近期也就要开始了吧。
下定决心,映晨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蹑手蹑脚的取过账房记账用的笔和砚。
“字呈师父、圣巫足下……”
不好,太文绉绉、酸溜溜的了,显得生疏。
“见字如面,徒儿映晨……”
怎么觉得有点像师父的口气?
“有缘自会再见……”
是不是有点冷漠不近人情呢?
映晨深吸一口气,飞速的写下:“莫问归处,后会有期。”
然后再蹑手蹑脚的放倒靠近师父的地方,轻轻的拉开门,又轻轻的关上。
她看向远处,透过迷雾蒙蒙,一个新而广阔的天地,轮廓渐显。
屋内,玄羽蓦地睁开眼,看到手边那张皱巴巴的纸,墨迹光亮,还未干透,上面是映晨小而秀丽的字迹:“滴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莫问归处,后会有期。徒映晨亲笔。”
她走得……还真是毫不留恋啊。
是不是刚刚自己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就已经醒来了?
站起身,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她精巧秀丽的轮廓也淹没在清晨的雾中,不见踪迹。
你要自由,且随你去,只是这红尘千丈,前途险恶,万望你莫要迷失在这渺茫之中。
“张宿。”
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半跪在地上。
“你带白虎与朱雀二人保护她,记住,是暗中保护,千万不要暴露了行踪。”
“我想……她是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
“主上,宫中四大暗卫居然要派出两个去保护她,是不是有点不划算?”张宿疑惑着问,又抬头看向屋梁上的妫芷,往日遇到这种情形,心宿都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劝主上以皇权大业为重,她向来比谁都积极。可这次,屋梁上很安静,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不多,她的武功不高,她需要。”玄羽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沉稳的笑。
好似在这间客栈中,他看到了十年之后,他坐拥天下江山美景如画,而她伴着他,成为这大好河山中无法忽视的春色。
“属下遵命。”张宿不再说话,飞快的转身,挥手走了出去。
玄羽转过身,负手而立。
盯着毫无动静的屋梁,忽而想到刚刚自己听到映晨说喜欢墨离是不是有可能是妫芷搞的鬼的呢?妫芷名义上是他的二十八宿之一,可自他出身那日起,妫芷便成了他的老师,时刻教导他皇权、皇权,任何使他分心的事都无法在妫芷的手下多活一天。
“妫芷。”
屋梁上还是没有声音传来,可他知道她在,只是依旧淡淡的说着:
“去岭南采药的圣巫该回去了。”
屋梁上一阵??传来,玄羽抬头看到一截白衣闪动了一下,便又隐在了昏暗之中。
而后传来妫芷淡漠而古怪的声音:“主上,自你应了天朝皇上授你左相的职位后已半月有余没有去过。属下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