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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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快就能完工?他满脑子装着疑问,带着几名跟班随从,骑着马赶到少华山脚,远远看去,一条灰白色的山路宛如一条飘带在山间穿行,醒目美观、干净平整。
看着此景,他心中更加好奇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奇怪的路究竟是什么样子。
“驾!”他一抖缰绳,双腿紧夹马肚,纵马飞奔,向水泥山路飞奔而去,惹得后面的随从们在那惊呼,“官人,慢点儿,别惊了马!”
眼看离路近了,他勒住缰绳,将马速降了下来,死死盯着眼前的路,确实如程风所说的,平整如镜,整齐地像块豆腐似的。
“踏上去会不会也像豆腐一样?”他满腹疑虑,小心翼翼地驱马走了上去,马蹄在结实的路面上“哒哒”作响,清脆的声音宛如乐曲般流畅,毫无走在崎岖不平山路上的颠簸。
随后,他翻身下马,撸起袖子,一掀袍摆,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路面,触感坚硬平整,由于没有接缝,比青石板路更加宽整。
“真是鬼斧神工之作,这究竟是什么稀罕的泥土制成的?”他轻捻着路面上的尘沫,心中暗暗猜度,忽然听见一阵沉着而又不失亲切的声音,“不知沈县令亲至,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一抬头,便见程风抱着双臂,歪着头,笑吟吟地俯看着自己,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半揶揄半称赞道:
“程兄弟,你好大手笔、好大本事、好大城府!竟然能够在两月内修成这样一条天路!真是出乎意料,闻所未闻!令本官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主要还是皇恩浩荡,沈兄感召,给了众兄弟们这样一个改过自新、报国为民的机会,大家一个个卯足了劲,昼夜不息、拼命劳作!方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出这样一条道来。
这一切的功劳都应该归功于圣上啊!当然也离不开沈兄在粮食、料材上的支持。少华山堡上下,莫不焚香膜拜、感激涕零!”
程风见沈起主动称自己为弟,也便转变了称呼,称他为兄,自然而不生分。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官员对名衔极为敏感,如果自己一上来就跟人家称兄道弟,会显得不知轻重,最保险的方法是尊称人家官衔,再伺机调整。
沈起见他这番话说得恭敬得体、无比正确,轻哼了一声,心中腹诽道:“真是个聪明难缠的家伙,估计要提收费的事了!”
果不其然,程风紧盯着他的眼睛,絮絮地道:“这路刚刚修好,我正想上府上跟沈兄报喜,没想到沈兄竟然大驾光临了,也好,亲眼瞧瞧兄弟们的手艺,知道咱们少华山的堡民们是言出必行、有诺必践的人。
这路修成了,渐渐的就会有客商行走,这收过路费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不然大伙们的口粮没了着落,一怒之下,杀了我这草头大王,重操旧业、烧杀抢掠,咱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当然我也苦口婆心地教导过他们,让他们知道喝水不忘挖井人,没想到效果还挺好,一个个挺通情达理的,他们主动提出要将过路费的一成作为税金交给官府。
你知道了,我最怕跟税吏打交道了,一个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额,不对,是吃肉不吐骨头,回头请沈兄安排一个清正晓事的人,每月上少华山收税吧,不方便的话,我差人送到府上也成。”
程风这番话,先是示之以理,在道义上站住脚,再是晓之以害,用不良后果威胁,最后是动之以利,靠利益争取。这三板斧下去,果然起了效果。
沈起脸上依旧平静,他在竭力保持自己作为县令的尊严和矜持,但仍禁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沉吟半晌,道:“此事之前我是答应过你的,我堂堂朝廷八品官,岂会言而无信?再说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都由你全权做主吧。”
第200章 利益均沾()
程风见沈起上了道,继续道:“既然沈兄如此关照小弟,我就直言不讳了。还有几事需要禀告沈兄。
一是尽快吸引客流事宜。这路修好后,为了招徕人气,我打算头一个月是免费通行。
此外,还请沈兄下令,凡是官兵押送物资、传递信件都走此道,在短时间内形成示范引领,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条路是安全、通畅、易行的。
“让官差们走你这条路,那是极容易的事,谁都愿意走平坦的大道,更重要的是从少华山下走,那是大大节省了路程。”
这点对于沈起而言,办起来极为简单,而且他认为程风实在是多虑了,大大低估了这条路对大众的冲击和吸引,颇不以为然。
程风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笑道:“二是,我的兄弟们穿着民服站在路口收费,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不伦不类,容易产生误会、招惹非议,搞不好还以为是绿林好汉劫道呢。
还请沈兄调拨四十套土兵衣装,对外即称已招募部分寨民加入土兵,全权负责收费事宜,这样外人看来也不会产生怀疑。”
沈起略一思忖,觉得程风所提合情合理,也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所以痛快答应。
“三是特定人群免费事宜。通行费的标准拟定为行人一人两文、一骑五文、一车二十文。我们打算对过往官差、乞丐、僧人、道士,年逾六旬的老者、不满四尺高的孩童实行通行免费。”
沈起颔首微笑,道:“此举甚好,官吏办差,在自己的地界上还要交钱,肯定是不妥的。
对乞丐、老者、孩童免费,彰显了尊老护幼、扶贫济困的旨义,有利于教化百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实为善举。
出家人一分一厘取之于善心施舍,雁过拔毛,有辱神灵,这钱不收也罢。程弟考虑深远,此举看似少了一块收入,却是赢得了几分民意。”
聪明人总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程风笑了笑,继续道:“这些人还不能完全代表民意,咱们这做法前所未有,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每类人的获益不均,我怕会引起非议和眼红。
朝廷、州府来人,主薄、县尉那是能说上话的,乡贤长老、富商豪绅与上层各色人等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堵住这些人的攸攸之口并非易事。
我打算从通行费中再抽一成,作为特别费用,交由沈兄伺机打点,如何?这些人若都能从这条路中获利,他们就会闭上自己的嘴巴。”
沈起听了这番话,禁不住频频点头,叹道:“利可共不可独,独利则败!看程兄弟年纪不大,行事却如此老道!
富商豪绅不足虑,翻不起什么大浪,职权重要的官佐、德高望重的长者,我会视情况给他们甜头尝尝的。”
诸事议定,两人的心情也放松下来,程风盛邀他上山宴饮,沈起以公务缠身婉拒,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都是做做样子的客套话,以现在的情形,两人实在不宜交往过密。
两人拱手作别,各自返程,沈起骑在马上驰出一里地,突然心中一动,勒马停了下来,眯起双眼,回头望见程风信步缓行的背影。
一股渊渟岳峙、景星麟凤的感觉油然而生,怎么看怎么像一头潜行的老虎,心中不由疑惧,暗道:“此子何等来历?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手段和见识,我与他合作究竟是福是祸?”
这种未知感竟然让他心中生起一丝悔意,但已上贼船,再想下来难矣,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了。
他银牙碎咬,一抖缰绳,纵马向前奔去,卷起一团如雾的黄尘。
华州城,最高档的莫过于佘记酒店,此时太阳已跃上山头,前来就餐的人陆续前来。
不似东京等大城大邑,这里的人大多还是习惯一日两餐,早上和傍晚各一餐。
掌柜佘太余靠着柜台,一双精明的小眼四处张望,紧盯着小厮们迎客、上菜、结账。
如遇上有贵客上门,他会倏地闪出去,亲自笑脸相迎。六位做行商打扮的汉子进了店,看脸面有些陌生。
原本这样的顾客,佘太余是不屑自己招呼的,但看领头的一位青年,目光沉着、气质卓然,加上穿着光鲜的缎子料,后面还跟着几位厮仆,应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主儿。
看这些人的样子,很可能是初次从华州过境的富商,若能与这样的优质客户建立良好关系,很可能将其变成熟客。
佘太余赶紧出了柜台,向前迎去,人未到,笑先至,一张老脸笑得灿若菊花,热情地道:“几位客官!欢迎光临鄙店!楼上有济楚阁儿,请上二楼落座。”
“不了,我们家主人就喜欢坐大厅,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说不得还能打听到一些买卖消息。”
身后的一名莽大汉子接过了话,他生得浓眉环眼、身材魁梧,面色偏偏如女人般白皙光滑,也真是令人称奇!
此人正是韩世忠,那领头的不用说便是程风,其余四人便是史进、陈达、李在和张遇。
佘太余刚开始心中有些不屑,哪里来的土包子?看穿着举止不错,但对生意似乎不是很熟悉,大买卖那都是在秘阁子里谈妥的,哪有在大庭广众谈买卖的?
难道是哪家相公的公子?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殷勤之情更甚了。
他带着这六人找了一张大厅正中央的八仙桌,用袖子掸了掸原本光洁如镜的桌面,张罗着各位坐下。
“各位官人,想吃点啥?本店水陆杂陈、精致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色菜品俱全。”
毕竟是华阴城头一号酒店,出于对自家酒菜的自信,佘太余言语间还颇有些自得。
“店家费心,你看着安排,特色菜品都上一份尝尝,对!来坛好酒。”程风言谈间儒雅有礼,却又带着几分不差钱的豪气。
“好勒!几位客官稍等片刻,好酒好菜很快就上来。”
“店主人,菜不着急,把酒先上上来。”陈达喉结蠕动了几下,咽了咽口水,说完这番话,他朝韩世忠挤挤眼。
韩世忠会心一笑,“你总说这家店的酒好,今天好好尝一尝,反正有人做东。”
“大家辛苦了两个月,今天好好歇歇,记住,喝好别喝醉,别忘了咱们还要事情要做。”程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第201章 广而告之()
“晓得!晓得!大寨。。。。。。大官人交待的话都记着呢。”陈达收回一直盯着旁桌酒菜的目光,忙不迭地点点头。
韩世忠、陈达这俩酒鬼凑一块特别投缘,史进也是年轻气盛,来酒不拒的人,所以他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只是山上无好酒,今日才得空下山好好喝一顿。
不多时,酒菜便陆续上来了,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签、羊头签、三脆羹、血粉羹。。。。。。
确实如之前佘太余对陈达所说的,菜品不赖,酒水上佳,众人吃得不亦乐乎,其中二三人尤其好酒,如鲸吸百川、牛饮池水,大碗酒倒下肚里,眼睛都不眨。
酒毕竟不是水,何况这是上等佘家老酒,八九碗酒下去,这几人说话声音也便大了起来,引得大厅其他食客侧目注视。
佘太余看着这情形,不由皱皱眉,心道:“莫非是城东的袁记酒楼眼红咱家生意,故意雇人上门找茬?”
他正要吩咐小厮们提高警惕,拣选好木棍,做好厮打准备,却见那个莹白面皮的大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柜台旁,迷迷瞪瞪地盯着自己,大着舌头问道:“店家,向你问个路,俺们少东家准备上蓝田县催要债款,要过少华山,这路怎么走?”
佘太余干笑几声,耐着性子道:“客官估计是外来人,有所不知,近年来,这少华山上有强人出没,打劫来往客商,这条道许久没人走了。
前不久听说县令招安了他们,还让他们修路,可强人多是反复之徒,谁说得准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呀,保险起见,建议几位还是别走这条道,绕一绕,向西过郑县、走渭南,再南下蓝田。虽然路程远点,但安全!”
韩世忠牛眼一瞪,蒲扇般大手往柜台上一拍,震得上面的茶碗蹦了起来,听着这边的动静,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了,几十双眼睛全都盯了过来。
他张口欲言,却打了个酒嗝,熏得佘太余捂上了鼻子,“你。。。你休诈我!俺们家隔壁的陈。。。陈大郎刚刚从那条道上走。。。走过,说是平坦顺畅极了!想让我们绕远。。。远道,是何居心?”
佘太余的脸色倏地一变,冷声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我诈你能得什么好处?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反倒诬陷好人!你不信?你问问大厅里的人,这一年有谁打少华山山下过?”
原本扭头向这边望着,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把头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