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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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年轻人能吃是好事。这有什么?!吃吃吃!不吃完不许走!哈哈!”
胡翼威故作拘谨地笑了一下,在蔡京爽朗的笑声又拿起了筷子,不过吃相稍微好看了些。
“皇城司现在可是个热衙门,嘉王提举了皇城司,你们脸上也贴金呀!现在一说起皇城司,就连御史台六察司也避之三分。”蔡京吸溜了口茶,忽然有意无意地问起这句话。
胡翼威拿不准蔡京突然问起这事有何意图,只能先应接下来,顺势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皇城司总率亲从,严护周庐,负责整肃随驾禁卫所,兼提内东门、崇政殿等门,事关圣上安危,在内中事务最为繁剧,派亲儿子任此职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圣上对嘉王可是青睐有加、另眼相看,这不,年初还降诏奖谕。不过,这父亲公开奖励儿子,总觉得怪怪的,嘿嘿!”
“‘自董宫城之政,益崇宸极之尊,虑每及于未然,事必形于有备。重轩载肃,克宁莞蕈之安;交戟无哗,爰整爪牙之利。属就郊而蒇事,乃前跸以启行。’
哈哈!圣上这道诏令咬文嚼字、绕来绕去的,还不如直接说,老子最看好你,这把龙椅以后让你坐了!”
蔡京虽已年满七十,但身体康健,记忆力依旧惊人,数月前的诏令他顺口就念了出来。
这事涉及皇位传承、兹事体大,胡翼威不敢随意搭腔,嘴巴也停止了咀嚼,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恍惚间他突然觉得嘴里的鱼肉有些发苦。
蔡京睨了他一眼,进而逼问道:“你觉得嘉王能继承大统吗?”
胡翼威一听,全身汗都下来了,嗫嚅道:“这...这...这等大事,卑职...卑职怎敢随意评说。”
蔡京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哼!圣上易储之心,路人皆知。
嘉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行事潇洒飘逸,圣上颇为偏爱,屡屡委任要职。
大家都认为嘉王将取代太子,以王黼、蔡攸为主的宰臣,以童贯、杨戬为主的中官迎合上意,谋图动摇东宫,拥立嘉王。这帮人呐!不知天高地厚,迟早要身首异处。”
蔡攸是蔡京的长子,见蔡京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儿子,胡翼威心中一惊,更不敢说话了。
“翼威,在我面前不要藏着掖着,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我信任你,难道你不信任我吗?谨小慎微是你的优点,但太过了便是缺点了!”
蔡京这番话虽然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但言语中透着天生俱来的威严,甚至是赤裸裸的威胁。
胡翼威知道自己被逼到了墙角了,该交投名状就得交投名状,没点小辫子被上司攥在手里,上司怎么会真得信任自己呢?
“这天下都是官家的,这皇位传给谁,不也是他说的算吗?不少人都认为太子大势已去,恩公怎么会认为嘉王会夺储失败呢?”胡翼威低着头壮着胆子说出这番话来。
“哈哈!你以为当了官家就可以随意而为、任意而行吗?他拧不过天道。
嫡长子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和道理,所以他再怎么专横,也不敢明目张胆、毫无理由地将太子废了。这样的话,文武百官、天下民众、外邦番国都不会服,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反观太子,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也就抢占了绝对的先机,反倒是气定神闲,不急不躁,以守代攻即可。
他只要谨身守礼,不出纰漏,官家抓不到他的把柄,他就能安然无恙。所以他守在东宫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交接权臣,不结识武将,不落人口实,就胜券在握。
当初我有意抬举他,送他琉璃器作为交接之礼,他当众砸碎了也是为了自证清白,你真以为他是那么不近人情、那么愚执吗?不过他太过小心、太过谨慎了,如果有我相助,他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第297章 拉拢杨春()
“或许...或许...他现在的处境只能让他如此应对吧,以静制动、以待天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唔!你说的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自己不出错,主动出击只会适得其反。
老夫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现在成为了嘉王的属下是个天大的机会,就全身贴了上去,投向了他,以为助他登基之后便有从龙之功,能够一步登天。
这条路看似平坦风光,其实是险之又险,一着不慎,会跌得粉身碎骨。你别不拿我这老头子的话不当回事,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我活七十年了,熙宁三年我就给神宗皇帝当差,起起伏伏的事我见得多了,很多人就像这鱼儿,眼里就盯着眼前香喷喷的鱼饵,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
胡翼威被蔡京看穿了心思,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身上爬满了蚂蚁,赶紧离桌躬身表态效忠:
“是!恩公教诲得是!卑职岂敢怠慢恩公?卑职心里很清楚,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恩公给的,恩公让卑职做什么卑职就做什么,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瞧着胡翼威颇为识趣的样子,蔡京满意地摆摆手,道:“吃饱了就去做事吧!哪天再叫你过来吃蟹黄馒头。”
胡翼威如释重负,赶紧起身行礼告辞,快步向殿外行去。此时日头正高,一阵微风吹来,将他额头上的汗液吹散不少。
此时嘉王声势正旺,提举皇城司后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自然心有所动,想当初徽宗皇帝还在当端王爷的时候,高俅不过是陪他踢毬的亲随,后来竟然跟着鸡犬升天,擢为殿前都指挥使,加至太尉。
这种一本万利的投资,谁见了不心动啊?!他和几位勾当官对赵楷自然是毕恭毕敬、百般邀功、竭力讨好,往蔡京这边走动的次数就少了些。
没想到他这点小九九全被这老狐狸看得一清二楚,今日还把他教训了一顿,这顿鱼生还真不是白吃的啊。
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难道在蔡京眼里,嘉王真成不了事吗?有官家格外眷顾,嘉王还斗不过那个天天只知道观鱼的太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蔡京老奸臣猾,是位饱经风霜、几起几落的三朝元老,他的眼光自然是颇为毒辣,他的话不得不重视啊!
一想到下次还要来吃蟹黄馒头,他心中又是一紧,原本想回趟家先把汗湿的衣服换一换的,此时却没了念头,打算抓紧上衙门里去,召集几个亲信布置布置晋阳大罗宫设暗哨的事,这些日子光围着赵楷转,把这事是给怠慢了些。
莲子房房嫩,菖蒲叶叶齐。共结池中根,不厌池中泥。
刚刚吃过酒,杨春四处溜达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梁山上湖农挖藕。梁山险不在山而在水,八百里水泊浩淼巨泽、烟波连天,为梁山既提供了防御之险,也提供了充足的食物。
这水泊里的重要产出,除了肥美的鱼虾鸭雁,再就是大量的莲藕、莲子。
初春的藕田依旧是叶落杆黄,残损的零星藕叶无风萧瑟。藕田中一道清冷的水洼划分出了未挖藕田的界限。
一群藕农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泥水里,他们的脸上被泥水溅了好多黑点,看不清年龄相貌。
莲藕埋得深,通常在泥下深处,他们不顾刺骨的冰水,俯下身子,十指深深地伸入淤泥中探索,奋力地从脚下拖拽出一节一节肥嫩的莲藕。
时常有人摸出一根个头浑圆粗壮的藕节,像挖到宝藏一样高兴地咧咧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他们将掏出来的莲藕简单洗洗,去掉大块淤泥,然后扔进小船上的筐中,小船装满了便会转运上岸。
岸上,沾泥带水的莲藕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一牛车。岸边还燃着一堆火,谁要是被冻得受不住了,便自行上岸,哆哆嗦嗦地捱到火堆旁烤一烤,缓一缓。
杨春正蹲在田埂上看得出神,忽觉肩上一沉,扭头一看,只见一黑脸汉子,手里拿把黑沉沉的折扇,看外貌就似一和气的庄稼汉,看衣着打扮又像个不事劳作的管家,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杨头领,在下铁扇子宋清,打搅你雅兴了!”
宋清?!不是那宋江的亲弟弟吗?听说在山上专管整治宴席,这可是个大肥差,山上隔三差五的大吃大喝,经手的采买大有油水啊!
杨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天生带笑的眉目、黑色的肤色、矮胖的身材确实与宋江极为相似。这货的话肯定是真的!
杨春赶紧满脸堆笑,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宋清头领啊!失敬失敬!我刚上山,好多头领还认不全哩!”
宋清忙将他的双手压下,凑近了低声道:“杨头领,家兄这会儿设私宴相邀,还请您赏光给面儿!”
“宋公明哥哥?!请我吃酒?!”杨春用手指着自己,完全不敢相信,忙问道:“可有少华山其他头领?”
宋清笑着摇摇头,神秘地道:“家兄对您赞不绝口,早就闻得您武艺精熟、行侠仗义的大名,说您是‘鼎立华山真好汉,江湖名震白花蛇’,只恨缘分浅薄,不能早日结识。今日一块把酒言欢,才乃称心如意。”
“公明哥哥相邀,那是杨春的荣幸!岂能不去?!我现在就跟您走!”杨春听得是又惊又喜,梁山大佬及时雨宋江对自己真如此青眼有加?嘿嘿!老子要攀上高枝了,要发达了!看谁还瞧不起老子!
宋清笑着在前面引路,七弯八拐,把他带到湖泊旁一处芦苇深处,那里停了一条小舢板。
两人上了船,宋清亲自划着船,向湖面深处驶去,那里挺了艘中等大小的渔船,落着帆,船尾下着网,船头坐着个渔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拿着杆鱼竿正在垂钓。
待小舢板靠得近了,那渔夫伸出一只手来,将两人拉上渔船上去,杨春见他生得俊俏,脸颈手臂的皮肤象雪一样莹白,猛然记起,这人今日吃酒时见过,是位水军头领,名叫张顺,江湖人称“浪里白条”,据说水底可以伏七天七夜,踏水而行迅疾无比。
第298章 盘道()
宋清引着他径直进了船舱,杨春见不大的船舱内就摆了一张小方桌,桌边就坐了两人,一人正是宋江,另一人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另一位坐在宋江左手边的人,羽扇纶巾、秀才打扮,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竟然是军师吴用!
两人正笑吟吟地瞧着他。杨春心中暗自吃惊,不都说吴用是跟着晁天王一块上山夺位的吗?怎么他和宋江在一块?这梁山的水确实挺混!
不过也说明晁盖的寨主之位名不副实,他手下的老兄弟都改换门庭了,看来自己选择亲近宋江这步棋是对的!
“杨春兄弟,快请坐下!哎呀!船里狭窄就不站起来相迎了!坐坐坐!最近山寨里事务繁忙,今日才得空邀你一块坐坐,还望海涵啊!”宋江如此礼贤下士、热情客气,搞得杨春都有些受宠若惊。
宋清坐了下首,冲窗外喊了声:“顺哥儿,一会儿就上菜吧!”说完在一旁忙乎着烫酒筛酒。
只听窗外张顺应了一声,紧接着便传来刀刮鱼鳞的声音。
宋江笑吟吟地道:“杨春兄弟,今晚请你尝一尝咱们张顺头领的拿手菜,炖鲋鱼!”
吴用在一旁摇着鹅毛扇,解释道:“别看这鲋鱼是寻常物,但咱们吃的这鲋鱼可不简单。
梁山泊水域广阔、水草丰美,荷花茂盛、芦苇丛生,泊里最上等的鱼当属这青云鲋。
此鱼腹上花纹状若青云,为泊里独特出产,鱼肉兼容了这荷之清香、水之甘醇、苇之柔韧。待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杨春忙起身道谢,却被船顶碰了头,他半躬着身道:“杨春为少华山一介莽夫而已,公明哥哥、吴军师都是梁山大寨里的大头领,如此看得起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宋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我看兄弟可是个心思透亮的人,识时务、明去向、知进退,哪里是个莽夫?太过自谦了!来来来!你得自罚三盏!”
杨春嘿嘿一笑,也不推脱,端起桌上的酒壶,往自己面前那酒盏里筛酒,倒满即干,连饮三盏。
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意蕴深厚,宋江半开玩笑地命令杨春喝酒,这就是对他的一种试探和考验。
他痛痛快快地服从、利利索索地喝了,表示对宋江主导地位的认可,对彼此上下关系的确认,将其看作是一场他对宋江宣誓效忠的仪式也并不过分。
杨春只有喝下这三盏酒,才能使彼此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宋江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好!好!好!”宋江和吴用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抚掌大笑,看起来对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