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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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转身对马政果决地道:“马钤辖,不若试一试!将船转向,逆风行驶,待辽船靠近,抛下铁锚,程某定要射断鞑子的缆绳!”
他此言一出,坐在甲板上的杨勇节顿时如同火烧屁股般地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地高声叫道:
“你是疯了吗?辽人偌大的船,正在后面撵咱们,眼看着就要咬着咱们屁股了,你还逆风行驶?!抛锚驻船?!你不想活了,别拉着大家伙往海里跳!”
马政听了这番话,沉着脸,一言不发,程风所言听起来有一定道理,但太过行险,几乎不可能成功。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是跟他解释过吗?在船上用两三支箭,射断敌船的缆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怎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他正要开腔劝解,却听程风笑道:“杨队将,你海都跳过两回了,还怕再跳一次!”
“你。。。。。。”杨勇节被他噎得直翻白眼。
程风脸色一肃,紧接着问道:“我且问你,以现在敌我双方的速度,辽船还有多久能追上咱们?”
杨勇节眯着眼瞧了瞧远处的那面黑旗,咂摸咂摸嘴,道:“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吧。。。。。。”
“那一个时辰后,杨队将又该如何自处呢?左右都是跳海,按我的法子,事败,不过少活一个时辰,事成,还有希望摆脱辽船的追击!
杨队将非要为了多活一个时辰,而不愿赌一把吗?!这岂不是鼠目寸光吗?!”
杨勇节闻言不由一怔,听着程风一番分析,他忽然明白过来了,是啊!不赌,只不过多活一个时辰而已,赌,还有可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
程风的话句句诛心,马政的脸上不由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很快做了决定,断然地道:“按程老弟所说的办!”
杨勇节领命,就要下去布置,走了两步,忽地一转身,紧盯着程风嚷道:“兄弟!俺杨勇节身家性命全在你身上了!你若射不中,我抱着你一块跳海了!”
程风笑了笑,道:“放心吧!凡是押宝押我赢的人,都还没输过!”
不多时,宋船渐渐转向东南方向,辽人见宋人逆风行驶、船速减缓,心中大喜,催促桨手加把劲,很快便追赶到离宋船不远处。
此时,宋船抛了锚,静静地等待辽船的靠近,船上的官军们一个个张弓搭箭、严阵以待,等待辽船进入射程。
三十几张弓弩虽算不得多大阵仗,但阳光照在磨得铮亮的箭头上,远远望去也是一片寒光闪烁。
马政将一张硬弓拉如满月,瞄向了辽船上的望楼,那上面站了一个负责瞭望的兵卒。
这个瞭望哨不仅可以站高远望宋船动向、指挥辽兵应对,还可以居高临下地射箭或扔掷石块,对宋军威胁最大。
“飕!”他张手松弦,箭支脱弦而出,直奔望楼而去,“噗!”地一声透甲而入,那名辽兵身子晃了晃,一个倒栽葱从望楼上掉了下去。
辽军顿时慌乱一片,纷纷开弓还击,可此时他们逆着风,上百支箭还未挨上宋船便落入水中。
宋船逆风行驶,就是为了抢占上风口,借助风势,增加己方弓弩的射程和威力。
在这短短的窗口期内,宋军能射到辽军,辽军却射不到宋军,一切的一切就为了这一刻!
程风将弩稳稳地架在船尾的舷板上,单腿跪在甲板上,右眼紧贴弩把。
考虑到重力和风向的影响,他并没有将弩尖直直地瞄向辽船主帆的拉索,而是将落点设置在缆绳的右上方。
可海浪的起伏,令船体不断上下晃动,弩尖也随之摇晃,完全没法固定准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整个身子与弩弓、与船体融为一体,用心感受着海浪上上下下的起伏。
“再不射,辽人的箭就射过来了啊!”杨勇节躲在船舱后,见他迟迟未发箭,不由有些着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马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作势一弓弰就要抽过去,他缩着脑袋赶紧躲开了。
第433章 三箭断缆!()
此时程风的心底一片澄明,对于杨勇节的喊叫声充耳不闻,全身心地感受着船身摇晃的节奏。
最佳的出手点,便是船身从下往上抛上去,然后将落未落之际,这个短暂的瞬间,正是在动态中相对最为稳定的时刻。
“啪!”程风准备良久,终于扣动悬刀,弩箭疾射而出,却堪堪擦着缆绳而过。
“唉!”杨勇节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见一箭未中,一拍大腿,大声埋怨道:
“这下完了!早说了,哪有那么容易射中的!非要停船,这下好了。你程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赤条条地殁了也罢!俺杨勇节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孙儿。。。。。。”
扈三娘在一旁听他聒噪,气不过,瞪着眼睛,娇叱道:“手下败将,焉敢无礼!再胡说一刀剁了你!
好男儿大丈夫,死则死矣,瞧你偌大个个儿,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也不怕别人笑耻!
我一个女子,跟你比起来,倒像个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
他吓了一跳,顿时一脸愕然,众人都已知道了扈三娘女儿家的身份,只是纳闷,这个平日里闷头不语的小娘子怎的突然变得这么凶悍起来?
他不知道,这就是扈三娘,平时是个安静的小娘子,在人前话不会多说一句,但谁对程风不敬,她可是第一个不服,要跳出来说道说道!
马政一边引弓射击,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见杨勇节如此猥琐不堪,来不及回头喝骂,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本一直在西军任职,正是圣上起了东渡渤海、与金密盟之意,方才调他到登州任兵马钤辖。
登州下辖的蓬莱正是出海的港口,他任此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重心还是在对金谈判上,所以对下属的将官们,他一向是听之任之,管束不严。
登州水军历来军纪松弛,他心里也清楚,可今日见了杨勇节的表现,作为主官的他也觉得臊得慌。
受女人笑话,再没骨气的男人也挂不住面子,杨勇节顿时委顿了下来,讪讪地道:“俺。。。俺就说说而已。。。。。。该杀贼肯定要杀贼!俺杨勇节岂是那般没胆儿、没气节的男人。。。。。。”
他絮絮叨叨地嘀咕了好多话,可没人听他说什么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风的一举一动上。
程风一箭未中,他迅速地上弦,重新放入弩箭,瞄向辽船的缆绳,这次他并未瞄准太久,凭着刚刚那一箭试射带来的感觉,很快就扣下了悬刀。
“飕!”弩箭离弦而出,不偏不倚地正中缆绳,众人正要发出欢呼,却见绳索依旧未断,风帆依旧高悬,原来锋利的铲锋只将缆绳割断一半!
众人顿时大失所望甚至绝望,看来辽船的缆绳粗壮牢固,即便用铲箭也难以将其射断,这样一来,大家所有的努力和尝试都要化为乌有!
大家所能做的,不过是在箭矢射尽后,拿着手里的刀枪与辽人拼死一搏,将自己的生命交待与此而已。
此时辽船又向前逼近不少,已经有不少箭矢落在宋船之上了!
身边不断袭来箭支,插在船舷上、甲板上“笃笃!”有声,在箭雨中,程风视若无睹、神情自若,依旧张弦,放上了手里最后一支铲箭!
众人见了,心中大为疑惑,他疯了吗?还想做什么?缆绳既然射不断就退回来罢!等着被射死吗?
“哥哥!算了吧!且到船舱处躲一躲!”扈三娘心中焦急,不由大声呼喊。
程风将铲箭放入箭槽后,瞄了一眼那刚刚射断了一半的缆绳,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一箭射不断,那只能再来一箭,关键是得射在同一处位置!可辽船还在不断移动,海风比刚才还要大了些,辽人的箭支还在不断落在身边。
要说一点也不慌那是骗人的,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寄全部希望于这一箭!
风在他脸上呼啸而过,海腥味灌鼻而入,他紧握弩把,神色冷峻。
在他的眼前,那被射断一半的缆绳上,有几缕麻线在迎风飘荡,“射断它!射断它!”程风在心中默念。
他忽地站了起来,稳稳地把弩举过头顶,又慢慢直臂下落,轻轻地扣动悬刀。
嗖!箭矢蹿出箭槽,直奔向五十步开外的缆绳,不偏不倚正中刚刚射出的那个缺口处。
锋刃割开残绳,主索猛地断开,断绳向两端弹去,在空中像两条断了骨头的蛇。
随即,辽船的主帆轰然落下,像一只大鸟收敛了翅膀,众人眼前的视线都为之一宽广亮堂。
“成了!”
宋船上的官军顿时沸腾起来了,高声喊叫,仿佛只有只有才能发泄心中的压力和愤懑。
要不是辽人的箭矢还在不断落下,兴奋的众人恐怕就要在甲板上跳起来了。
程风见箭中绳断帆落,顿时感觉身上千钧般的重量凭空消失,他靠着船舷缓缓坐下,听着敌箭射在船身上“咚咚!”声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杨勇节终于勇敢了一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着程风又是哭又是笑,“大兄弟啊!吓死俺杨勇节了!得亏你能耐,俺才有救啊!俺那八十老母、吃奶的孙儿都谢你啊……”
马政强抑着心中的激动,喝道:“杨勇节!滚回来!赶紧叫人收锚跑路!”
宋船起了锚,鼓着风,扬着帆,很快便离辽船而去,辽人军官见状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大概是指挥士兵替换缆绳或调转船头吧。
可急切之间,驱动偌大一艘失了主帆的辽船转向,哪有这么容易?
眼看着宋船渐渐远离辽船,宋国官军均是舒了一口气,不少人瘫坐在甲板上。
宋国除了在西北有边患,在东部沿海地带与辽、金、高丽等国都保持着和平的外交关系,登州水师基本上没有打过一场正式的水战。
了不起也就剿过海盗、查过私商,这两日来,又是跳帮战,又是弓弩对射,还挨过辽人拍竿重击,又惊又吓、生死存亡的各种滋味,算是尝了个遍。
第434章 绝命火攻()
如今辽船被摆脱,危机终于解除,刚刚又是一阵对射,耗尽了气力,宋国官军们顿时感觉心力交瘁、难以维持,一个个伸张着手脚,仰面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些人此时身体虽觉得疲乏,但心里却大为放松,满满的都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对程风的敬佩和感激,此时若有酒,怕不得每人都要敬他三大碗!
程风也躺在甲板上休息了片刻,看着碧蓝的天空上飘过的一丝白云,感到无比的惬意。
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刚刚与辽兵一战极其凶险,自己那一箭要是稍有偏差,以宋船上的箭矢储备和人员力量,很快便会矢尽力竭。
如果不想被辽军当活靶子就只能躲进船舱,而控制住宋船甲板的辽人根本不会跳帮白刃战,只需要扔进一堆火把,整条沙船将会付之一炬,而大家也就被活活烧死。
他勉力抬头看了一眼扈三娘,发现她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柔情蜜意。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俊美的外表、彪悍的身手,对待敌人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狼,对自己却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娘子。
能遇上她,将她从王英的宿命中解救出来,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自己的幸运。。。。。。
程风正漫无边际地遐想着,忽然有一丝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但这种直觉是他前世现世两辈子上阵狙击、厮杀所积累起来的,在历次战斗中都证实了其正确的存在。
他顿时警惕起来,自觉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朝辽船方向望去,只见辽船主桅上依旧光秃秃的,刚刚把头调了过来,并未什么异常。
可当他将目光往近处收时,却大惊失色。只见一艘细长的快船正鼓满了帆如离弦之箭直冲宋船而来,船上有两名辽兵拼命划着桨以增加船的速度,眼看着只有二十五、六丈的距离。
程风大叫一声“敌袭!”
“敌袭?”宋船上的官军们都有些神情恍惚,未反应过来。
马政却是一跃而起,厉声道:“操家伙!辽人上来了!”
宋军们方才如梦大醒,手忙脚乱地寻起弓弩来。
程风已经抄起一只弩来,搭上箭,瞄向了快船上的一名辽兵,飞快地估算好提前量,“飕!”地一箭射去,正中那人前胸。
箭力颇大,那人哼都未哼一声,仰面就倒,“噗通!”一声跌落进海里。
另外一名辽兵顿时学乖了,将手里的桨撇了,低身伏在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