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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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簇拥着一名看起来营养良好的夏人军官,那军官坐在一个皮马扎上,撑着胳臂,支着下巴,瞧着眼前的战况,陷入沉思。
宋军抵抗之顽抗大大出乎隈才思忠的意料,他是这支“铁鹞子”部队的正行将,他这三千骑兵悄悄绕过萧关,原本是想倏往忽来、电击云飞,深入宋境劫掠一番,结果走到路上遇到一支六、七百人的宋军辎重部队。
在他三千“铁鹞子”眼里,这简直就是盘开胃点心,可以风卷残云般一口吃掉,没想到碰上了根硬钉子,随行护送的禁军中多有武勇之人,还能不断地想出精准射腋、断枪凿击等反击办法。
他看着这些儿郎在血泥当中挣扎,脸上虽是轻描淡写的神情,但心中肉痛得紧,这些“铁鹞子”可都是夏军精锐,拣选不易,训练不易,一个个死伤在这些宋军辎重兵手下,有些不太值。
低矮得仿佛纵身一跃便能翻过去的太平车阵,三千“铁鹞子”竟然攻了半日,填进去一两百性命,结果还是久攻不下!
夏人人数众多,可以轮番歇息,退下来的人马,过了土堆,就摊手摊脚地躺在尘土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没有挣扎起来的气力。
一个带队军官,头上的兜鍪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露出秃头,脸上似乎被枪尖划了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淌着鲜血,面容狰狞,他看看土堆头,咬牙直奔了过去。
他到了隈才思忠面前,单膝跪下,大声道:“将军,没想到这数百宋军是块硬骨头,俺们啃不动了!弟兄们宿野外,咽干饼,为了这点辎重,拼死了不值!”
隈才思忠轻蔑地一笑,道:“颇超旺荣!你成不成?不成就让某家上!直娘贼,眼前这点南人都冲不开,这个小小阵子都踏不破,你还有什么脸面称军中无敌!”
那个秃头军官不再说话,猛地咬牙,起身拔出腰间佩剑,大步抢前,身影很快没入乱军之中。
隈才思忠猛然起身,一脚将皮马扎踢开,翻身上马,远远地观战,战至许久,还未取胜,他也不由有些焦躁起来。
“必须想想办法,考虑变一变进攻方式。现在将宋军的圆阵团团围住,围得很满、靠的很近,导致士兵们不敢使用弓箭,恐箭矢穿阵、误伤队友,而宋军中不少厢军衣甲单薄,防箭不易。。。。。”
想到这,隈才思忠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仿佛看见了宋军士兵绝望的眼神。
他把手一挥,身边的亲兵顿时凑了近来,他高声下令,那些亲兵们有的吹响手中的号角,有的挥舞着各色旗帜。
夏军开始慢慢后退,只围住宋军圆阵朝西北方向的四分之一,并且暂时停止了进攻。
宋军望着三个方向的敌军突然向后撤去有些发蒙,原本团团被围住毫无生机,心中对夏人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反正都是死,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一个个奋勇向前、拼死相搏。
但现在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沙土地,不少人求生的欲望又腾腾升起,向阵外逃去的念头愈加强烈起来,一些人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现在离开圆阵就能立刻回到温暖的故乡、重返亲人的怀抱。
各队的拥队都是老兵,负责压阵、弹压逃兵,辅达等人敏锐地从这些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不祥的信息,他们有意识地向这群人走近,防止阵中出现崩溃。
一名叫二狗的厢军终于绷不住了,“啪!”地摔掉手里的长枪,从太平车底向外钻去。
韩世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二狗的衣领,将他从车底拖了出来,手刀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劈下去。
“等等!”程风冲了过去,架住韩世忠的手臂,央求道:“韩五,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也知道临阵脱逃,无论古今都是立斩的死罪,否则出现羊群效应,那必然是兵败如山倒,只是看着二狗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实在太不忍心。在后世,他这年龄还是上高中的娃娃呢!
二狗一张黝黑的圆脸上满是血迹和沙土,双目无神、神情呆滞,大滴大滴的眼泪将脸上的尘土冲出一道道浅沟,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就一赶车的厢军!我就一赶车的厢军!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厢军是北宋的地方性部队,取“驻扎城厢”之意。主要从事筑城、修路、运粮等工役或杂役,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
此次二狗也是作为承担运输任务的厢军抽调出来的,谁会想到在大宋境内会遭遇这样一场恶战。
王进走了过去,“啪!”的一个耳光将他打清醒过来,厉声吼道:“他娘的!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跑出去就能回家吗?!这一马平川的地,你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的‘铁鹞子’吗?看似让你一条生路,实际上是给你一条绝路!”
他顿了顿,单手指天,“我敢保证,你现在出了阵,死得会更快!你若不信,你现在就跑,我绝不拦你!”
第70章 掷杀敌酋()
二狗无力地瘫软在地,伏地嚎啕大哭!双手捶着无言的黄土地,发泄着委屈、绝望的情绪。
王进继续向士卒们吼道:“既然遭遇了强敌,那就不分什么禁军厢军,都是大宋的好男儿,不想死,都得一起上!”
说完,他指着远处,“别忘了!是谁把你们逼上绝路的?是他们!他们狗日的夏人!要想活命吗!?那就拿起你们手中的枪、手中的刀,和他们拼到底!”
愤怒才能战胜恐惧!王进成功地将士兵们的愤怒激发出来了,他们一个个对着夏军怒目而视,眼中喷火,若不是有车辆隔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夏人撕碎。
“飕飕飕!”从天而降的箭雨划破空气,越过前面人的头顶落下,有盾牌的刀盾手迅速举起盾牌,没盾牌的枪手、弓手四处寻找遮蔽。
时不时有人中箭呻吟,伤重的多是厢军,一则他们大多没有甲胄,最多有几名军官穿着皮甲,二则毕竟平日里缺少训练,反应速度和禁军比还是差了不少。
不到片刻,宋军的弓手和弩手开始反击压制,从盾牌和太平车后面不断向夏军射击。
不得不说“铁鹞子”颇具实战经验,他们之所以只保留了西北方向的进攻力量,因为此时的风是从西北方向吹来,顺着西北风射箭,力道更加强、射程更加远,凭借地形优势,夏人立刻占了上风。
不多时,圆阵中倒下的宋军越来越多,向阵外射出的箭支越来越稀疏,呻吟呼痛声四起,触目皆是中箭受创的伤兵。
宋军士卒的鲜血流入沙土之中,混成了紫色的血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
韩世忠、张遇身上皆有四五处伤,躲在一辆太平车下,头上顶着一面盾牌,忍受着箭雨的袭扰。
李在、李彦先两兄弟作为射手靠得不前,身上倒没带伤,两人躲在辅达的旁牌后,时不时地用弓弩还击。
他俩箭术颇高,每一箭出去夏军必有一人中箭。有他俩的威慑,夏军才不敢靠得太前,勉强支撑着残破的局面。
但很快,他俩也受到了夏军的特殊关照,箭支跟不要钱似的,不断朝他俩藏身处射来,将他俩压制得死死的,令他俩不敢轻易露头。
两名士兵立着高大的旁牌,王进和程风神情焦急,躲在后面观察着愈发严峻的局势,心中饱受煎熬。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程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凑到王进耳边悄悄对他说了,王进听了一愣,赶紧摇头:“不行,此举太冒险了!”
程风急道:“现在前不得进、后不得退、旁不得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或许能搏得一线生机!”
王进长叹一声,垂头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须臾,他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道:“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就依你一试吧!”
宋军的中军大旗倒了!!!执掌将旗的士兵胸口插着一箭,轰然倒地,似乎是被一支冷箭射中。
过了片刻,旗帜还未被重新竖起!
将旗倒而不起,说明宋军圆阵核心的指挥中枢已经瘫痪,表示将领已经不在指挥位置,甚至很可能已经阵亡,这对宋军的士气打击十分严重。
在经过起初的慌乱之后,士兵们的表情已经变得淡漠,他们的内心已经绝望,只是机械地完成着反击的动作,若是逃出去有一线生机,早就会发生溃逃了。
这一切,隈才思忠都看着眼里,他不由兴奋起来,拿起酒囊狠狠地灌上一口,拍马向前奔去,离宋阵约一百步时,一旁的侍卫赶紧拦住他,“行将,请止步!再往前去有危险,宋人的弩箭有可能穿透铠甲!”
隈才思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自己铠甲的甲叶拍得“哗啦哗啦!”响,道:“某身上这副精甲是先祖隈才浪罗传下来的!他率领‘铁鹞子’跟随青天子东征西讨,为开创大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青天子赏赐了先祖这身精锻鳞甲,五十步以外不怕任何弩箭!夏主对隈才氏的恩情比居延海深、比贺兰山高,如今面对侵我江山、掠我子女的宋贼,某怎能不奋勇上前?!”
青天子就是指的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青天子者,有别于汉家黄天子。
他身边的侍从们毫无表情,这话他们都听隈才思忠絮叨过八百遍了,耳朵都听起茧了。
隈才思忠用马鞭指着宋阵,哈哈一笑,对身边的侍卫们笑道:“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将旗都倒了!宋军已经完了!再不上前,连一颗人头都捞不着了!各位兄弟,拔出你们的刀来!随某破阵!”
说完,隈才思忠举起一杆长柄斧,率队向前冲去,他打算以主将向前之威,鼓舞士气,将宋军的残兵一举解决掉。
他所不知道的,在一面旁牌后,程风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程风的手里倒握着半截长枪,看着越来越近的隈才思忠,仿佛回到了X国的战场,自己正在执行一场狙击任务,在瞄准镜里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怎么停下来了?!”隈才思忠还是挺精明的,离着宋阵约莫五十步便勒住了马,他知道这是个最低限度的安全距离。
“大约65米,足够了!”程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运用起鹰爪功调息方法,凝神静气、气沉丹田,运劲于臂、贯气于掌。
他猛地推开旁牌,交叉步向前加速助跑,快到阵边的太平车时,引枪拉肩成反弓,快速“鞭打”,压肩、挥臂、扣腕,最适宜的出手角度、出手点和方位,程风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标枪投掷!
隈才思忠眼睁睁地看着半根长枪从天而至,毫不费劲地洞穿了自己引以为豪的精锻鳞甲,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的生命力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衰减,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怎么天就黑了?”。。。。。。
第71章 却敌()
种鱼儿从车轮和盾牌的缝隙中,瞧见了这一幕,她成长于世代将门,自幼对军中之事耳濡目染,自然明白敌方主将被干掉意味着什么。
她一时按捺不住心中的欢欣雀跃,猛地将挡在身前的两面盾牌一掀,倏地溜了出来,举手跳跃道:“好!好!好!敌将中枪了!敌将中枪了!”
此时,离隈才思忠远一些的夏军士卒对主将被杀一事毫不知情,利箭还在一支支地不断射入宋军车阵里。
他们突然看见宋军阵中冒出一个又蹦又跳、大喊大叫的活物,顿时下意识地纷纷引弓朝她射去。
程风扭头看见种鱼儿的冒险举动,心中又气又怒,来不及张口骂她,只得向她奔去,途中见地上撇了一面盾牌,顺手将其抄起,顺势一个前滚翻,跃向种鱼儿,将其推回隐蔽处。
“嗯!不错!帅呆了!这个B在小萝莉面前装得好!”程风在空中对自己这一连串动作十分满意,行云流水,时间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
正在他得意之际,突然觉得左肩一痛,赫然发现一支长箭划破他的肩头上的衣料和肌肉,深深地插在盾牌上,箭羽犹在不停颤动,嗡嗡作响!
程风顺势一个转身,将盾牌朝外,蜷缩着身子躲进这个狭小的遮蔽空间里。
种鱼儿正揉着屁股在那皱眉头,见他肩头流血,惊叫一声:“呀!你怎么受伤了?”
程风忍着疼痛,苦笑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不是说你是福星吗?怎么感觉你是我的灾星呢?那给你看相的是不是骗吃骗喝的假道士啊?”
种鱼儿方才醒悟,刚才若不是程风连人带盾将自己挡住,估计那箭就插自己身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啊。。。那个什么,谢谢你救了我,伤口不是很疼吧?!”
程风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