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俏夫人当道-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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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巴巴的手托着额头,一滴泪在鼻梁上打转儿,消瘦的下巴不住的抖动,喉咙中含含糊糊的哽咽。
尽管已然年迈,尽管对情情爱爱已然麻木,当年之事,当年的自己,也早已在记忆中模糊成一团。
可那一晚,每一幕,却都深深的留在心头,挥之不去,如同一个噩梦,牵绊着他,无休无止。
他也曾行善救世,遵从医者的本分,怀着一颗善心度世,二十三岁便已经名扬部落。
年轻人,就算是再傲气,也仍旧渴望赞扬,难以全然抛开那些过眼云烟。
每每听见他的名字流传于市井街市,小镇城池,嘴角都会不自觉的微扬。
过了年少,那赞扬,那风头,成了他最怕,最不想提及,最折磨他,也最难以忘怀的事之一。
许是太过孤傲,仰望的人多,亲近的人少,少年时分,怎么受得了日复一日的孤寂。
大半辈子,名利双收,却依旧是孤身一人,每每看着燃起的万家灯火,成双成对的布衣夫妻,都忍不住心生艳羡,又刻意装作完全不在乎。
眼看着,到了儿女承欢的年纪,还是无倾慕之人,他一度以为,他就要如此了此残生了。
后来,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在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尸堆里,捡到她。
那时的她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血渍,唯有那双扑闪扑闪的,满是凄楚的眸,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手掌抓住他的脚腕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直到如今,他的脚腕还拽着一只手,一只欲要将他拖拽到地狱,却迟迟不肯下手的魔爪。
她生于乡野,苦于战乱,失了所有的亲人,孤苦无依,整个村子,只有她一个人存活了下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是那种柔弱又不失聪慧,灵动却无关绝艳的女子,遇见了,就难以再忘却。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死皮赖脸的非要伴他左右,赶不走,扔不掉,他也舍不得。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暗生情愫也说不出口,他大了她整整十三岁,可再掩饰的好,也终抵不住她的招惹,明媒正娶,结发为妻。
他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富可敌国的身家,但他也是部落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想,他给她的生活已经足够安逸,足够安稳。
她就像是蒙了尘埃的明珠,越是相熟,她就越是明亮。
他越来越不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姑娘那么简单,她简直就是天神赐予他的宝,捧在手上,放在心上,他自问,对她从未有过二心。
不记得是何时何日,机缘巧合,他收了个徒弟,机智聪敏,心思剔透,一点就通。
他的毕生所学,他掌握了大半,俗话说得好,人久见人心,有些人,能够藏的很深,而有些人,是藏不住的。
慢慢的,他发现他那个徒弟,空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却是个心性丑恶之人。
无能的人不可怕,有能耐的人不可怕,心思不纯的人同样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本领却心术不正之人!
师徒一场,他无意做的太绝,只是将他赶走,万万没想到,你不与人结怨,未必人人如你。
他常常东奔西走的救治百姓,不知家中境况,原来被一人蒙了眼,竟会蠢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得知她有孕在身,他欣喜万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等着孩子的降临。
记得还是她亲口劝阻她,不可为了她一人,耽误那么多穷苦百姓的病情,后来他才明白,她只是为了支开他罢了。
抱着行善积德的心,听了她的话,行医的空当也从不敢忘她。
直到那一日,雷雨交加,她派人来寻他,那人声称她动了胎气,恐孩子不保,他没有丝毫怀疑,抛下手中危在旦夕的病人,拼死拼活的往回赶。
那一夜,冒着大雨,奔驰在雨中,雨水浇在身上,也依旧清醒不过来,他从来没有那么焦急过,急的恨不得多长出两只腿来。
那一夜,就这样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他自认为从那以前,他从未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老天却偏偏要那般折磨他。
未临屋门,他就听到了她凄惨的叫声,顾不得其他,推门而入,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熏得他发蒙。
伏在她榻前,望着她汗水淋漓,满目苍白的模样,心疼极了,顾不得旁的。
抓过她的手腕,不是普通的动了胎气,而是中了毒,他配置的毒,只有他配置出的毒。
未来得及思索其他,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朝着胸口而来,要的,是他的性命,动手的,是她的夫人。
身子侧开,狠狠地刺进肩膀,刺穿肩膀,殷红的血迹滚滚而下。
痴痴的,难以置信的望着床上的妙人儿,背后的脚步声,更是致命。
“师父,别来无恙啊,不孝徒儿,又回来了。
师父难道就不想念徒儿吗,师父知道徒儿近日都在干什么吗,徒儿近日都在帮师父照顾师娘啊!
师父知道师娘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吗,是徒儿的!是不是难以置信啊,是不是很有趣啊?
等过了今夜,世间就再也没有师父这个人了,师父的医术,就交给徒儿来传承,师父的女人,交给徒儿来照顾,师父觉着,这样可好?
哦,也对,师父不必觉得好不好,只要徒儿觉着好就行了!反正,这毒已经入骨,师父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在他心里,都犹如万箭穿心,无情的破灭着他认为的幸福。
盯着面前朝他刺刀子的女子,渴望从她的眼神中得到解释,渴望她能告诉他,那个男人说的都不是真的。
床上的女子惨淡一笑,丢掉手中的匕首,不言不语,冷冷的,忍者痛,等着他死。
可惜,他们终归是要失望的,那毒,既然是他配置出来的,他又怎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自己选()
第三百七十四章自己选
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当真就那般蠢吗,可惜了,那毒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偏偏奈何他不得。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饶是再孤傲,也还是在那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留下了泪,屈辱的泪,伤心的泪,绝望的泪。
“笑话!你以为我教给你的,就是全部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够置我于死地了吗,做梦!
还有你,你以为他真的会比我对你好吗?
他连解药都没有,你知道吗,你当真就那么信他?
就算是有解药,你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真的,没经历过的人不会不明白,往往,越绝望的时候,你反而会越平静,无所顾忌的平静。
高傲的人,始终都是要高傲着的,就算是再大的打击,也不足以让他跪着。
他是高高在上的,他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他们的性命,也是攥在自己手中的,他输了,他们也未必会赢。
他亲眼看着她惊慌失措,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身后的男人,在苦苦哀求,挣扎。
她始终不相信,她也会栽在别人手中,甘愿背叛深爱自己的人,去相信的人。
侧身站在他们之间,能够看清他们脸上所有微妙的神情,他的绝情,她的悔。
那个男人阴沉着脸,死死的蹬着他,跌跌撞撞的跌倒在地,嘴角,已经开始溢出献血,指着他,满脸不甘: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你察觉不到的毒,五脏俱烂,七窍流血,将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还给你,师父总不能亏待你的!”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的骨子里不只有孤傲,还有阴毒,比任何人都甚之的阴毒。
一个医者,仁慈并不是他的全部,医术可以救人,亦可以害人,杀人于无形,痛比刀剑更甚。
那个男人倒下了,在他面前,在他深爱的女子的面前,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黑紫黑紫的血迹淌了一地,散发着股股恶臭,一如捡到她时,遇到的尸堆,臭不可闻,再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嚎啕,不知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那个刚足三月的孩子。
那个男人,他的徒弟,从未真心待过她,他怎么容得下,曾今是他的夫人的女人。
他不知道他应允过她什么,能让她轻而易举的背叛自己,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要要了他的命。
如梦初醒,她哭着喊着,央求着,凄楚的模样,仿佛让他看到了初见时的她: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始终没看透,她玲珑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祸心。
他苦笑,冷笑,癫笑,一直在笑,直到实在笑不出来为止,直到笑到泪流满面为止。
她凭什么觉得,她要救她的孩子,她与别人的孩子?
不过,他到底还是救了,可能他还对她绝情不下,可能他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你和孩子,我只能救一个,你自己来选!”
他盯着她的眸,满是眷恋,隐忍,那是他最后一次盯着她的眸,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睁眼的那天了。
“孩子!”
她那么坚定,她那么在乎那个孩子,那么相信那个男人,唯独这份真情没有留给自己。
世人说的对,说的都对,他不是救不了他的夫人,他是故意不救他的夫人。
痛彻心扉也莫过于此了,他爱她,他恨她,救她,亦能够杀她!
一颗丹药下去,他留着她的,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孩子是靠着药存活下来,存活到七月。
他始终不明白,他是怎么遭来他们的恨的,她的命,是他救的,他的本事,是他教的,究竟是为什么,他们要那般对他。
最亲最信的人,才是真正能够带给你致命一击的人,因为你信,因为你没有防备,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虎毒尚不食子,那个男人却是做出了那般泯灭人性之事,他扪心自问,他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他们二人。
后来,在那个同样雨水肆虐的初冬,他亲手用刀刃划开她的肚子,一层一层,看着献血四溢,浸染着被褥。
她早已与死尸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个包裹孩子的容器,他对那个孩子,从未动过杀心,或许是对她的情未泯。
可整整四个月,对着她半死不活的模样,从心底延伸出来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当他从她腹中取出那个浑身皱巴巴,透着红红血丝,眼睛睁不来,哭声上不来的婴孩,心底的凄凉,几乎将他逼疯。
面对那个仅仅会蠕动,会呼吸的婴孩,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反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生子,这个孩子,就当是他的孩子罢了。
他将孩子抚养长大,他将她弃尸荒野,肠肠肚肚都暴露在外,在雨水中,在冷风下,慢慢变成一具干尸,任由虫蚁啃食,啃食了她的身躯,也啃食掉了他的心。
这么多年,他从未真正的放下过,她对他狠,他就对她更狠,他就对所有人都狠!
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要遭此报应,因为他救了那些老天原本要收走的人吗,那他便将他做错的都补救回来!
他再也没有真心救过人,救一人,要一个人,几个人,全家人的命来换!
要医术有什么用,要好心有什么用,他连一个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他愤世,他嫉俗,他杀人不眨眼,他视人命如草芥,只是,他不论是救人还是害人,都填不平心中缺失的那一块了。
他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从十二岁起,就未与他亲近过。
他怨他,是他害死了他的娘亲,他怪他,没救下他的娘亲。
看着他的脸,他有多少次想要冲动的告诉他真相,却一直没有,他想,该解释的,不是他。
现在,他找不到他了,反正,他也养大他了,反正他翅膀硬了,不是那个离了他,就无法活命的三月胎儿了。
他给他取名为鬼逸,他不跟任何人的姓,他本就是飘逸在世间的一缕幽魂,无需姓名。
他的医术,鬼逸尽数学了去,鬼逸的性子,不争不抢,重情重义,认死理儿,不知是跟了谁。
他抚养大了他妻子与徒儿的孩子,传授了他毕生绝学,真真是讽刺。
更讽刺的是,除了医术,他还醉心剑术,连他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却随他一般,从不用医术救人,不知他们的医术学来何用。
是否医者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所有的病痛,都听天由命就好,那老天又为何要创造医者?
初晨,红日缓缓升起,越过地平线,映照着粉嫩的桃花,娇艳欲滴。
风清清爽爽的,桃枝悠悠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