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神测-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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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里的草泥马都能翻滚而出开个养殖场了,你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两口子,是特么真能给人添麻烦!
“桂花!”少年清越的声音急急火火的响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傻!”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别人傻?就跟您老多精明似得!
肖阿姨很擅长欺软怕硬,她知道再吃一个人魂,应该就能上升到煞的层面了,一扭身奔着老太太就过去了,老太太毫无惧色,竟然真螳臂当车的迎了上来:“老肖,我告诉你,你的这些倒霉事儿,谁都不能怪,要怪就得怪你自己!”
卧槽,本身肖阿姨就是个狂怒状态,你还激她?
果然,肖阿姨的脸色立刻就给变了,冲着老太太呼啸而去,别提多吓人了,而老太太也是牛逼,毫无惧色的大声说道:“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还有脸叫屈呐!
你想想,当年你老伴出车祸,是不是因为半夜你非吵着要吃焦溜丸子,你老伴才摸黑开电动车出去给你买的?你女儿为了姑爷跳楼,可你不记得那个姑爷是你给你闺女挑的,就是因为姑爷有钱,你闺女不愿意,说他人不行,你上楼顶子跳楼要挟让她答应?
还有诈骗的,要是不贪小便宜,你能上这个圈套吗?这会儿成了这样了,你老伴儿跟谁报仇呢?你闺女又跟谁报仇呢?你特么还跟人报仇,你还哭惨,你想想你老伴儿你闺女,谁不比你惨?”
卧槽,还有这种内幕?我就说嘛,苦果都是自己栽下来的啊!
肖阿姨身子一震,显然气结于胸,正戳到了她的痛处,眼瞅着她身上的青气越来越重,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扬起了手来,一雷击木就要下去了,结果少年冲到了我前面,懒腰就要抱住肖阿姨:“桂花,你别说了,快跑!”
“我不跑!”老太太一脸皱纹都给抖动了起来:“要是没你,我不如死了陪你!”
真他妈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可老子是真不想墨迹了,眼瞅着肖阿姨本身就暴怒,这会儿一低头,就要咬到了少年身上了,我灵机一动,嗷嗷的就开始学狗叫。
狗叫这么一响起来,楼梯口后面的金毛听见了,也嗷嗷的叫了起来,肖阿姨一听狗叫,立马给僵住了,肿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恐之色。
我是真的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手指头利落的将鲁班尺旋起来,月光打在鲁班尺上,寒光四溅,我手一挥,鲁班尺就把肖阿姨的脑袋和身子当当正正的给截开了。
“嗤……”一股子青色的怨气喷泉似得射了出来,铺天盖地,雾霾一样的,把月光都给盖住了,这都算是被肖阿姨吞噬了的鬼魂的“骨灰”,可惜,他们回不来了,都再也回不来了。
眼瞅着肖阿姨分成两段的身影在我们眼前跟一团浓雾一样,逐渐的消融了的时候,肖阿姨忽然喃喃的说了几句话:“我让他买丸子,是因为那个卖丸子的半夜才出摊,他想吃舍不得吃,我让我闺女嫁给有钱的女婿,就是不想让她跟我一样一辈子受穷,吃苦受罪,我错了吗……”
可能你真是错了,不然的话,咋少年一直不放心老太太,陪在她身边好几十年不走,可你老伴儿你闺女,一直连面都没露呢?
不过,世上的对错,哪儿有标准,又不能量。
喘了口气,我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破椅子上,心里先骂了一句他妈的,我做的买卖,还真就这个肖阿姨最好对付,可也是这个,最墨迹!
而这个时候,少年手里空了下来,脸上就开始有点不自在,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老太太:“桂花……我就是想着……”
“你别说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可是,你别老觉得你啥事儿都对不起我,啥事儿都亏欠我,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张桂花为了你,愿意!”
少年的身子摇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哭。
对了……死人能哭吗?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我的芜菁。
“不管怎么样,还是这个小伙子厉害,”少年似乎羞于让老太太看到他的表情,转身倒是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要不是他……”
我只觉得三脚鸟的气猛地就贯穿了过来,一睁眼,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个少年的记忆。
第470章 老神龛 上午11点和下午4点两更和更没有多收钱()
是一个半夜,可天气特别热,好像跟现在一样,是个大夏天,烤的人受不了。
身边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嘶叫,影影绰绰的大团紫薇花开的跟火一样,周围还有浓烈的丁香花香气,平时是很好闻的,可这个时候让人又是头晕又是想吐,怪恶心的。
一抬眼,看到了一个破房子,是那种解放前的土坯房,里面闹腾的了不得。
虽然里面是有一个女人在疲倦的唱着“风儿轻月儿明”的摇篮曲,可有个孩子就是闹腾个不休,哭的让人心里难受。
这个女人的声音还很年轻呢!对了,搁在现在来说,十来岁的年纪,也就是个“少女”,可在那个年头,已经是个母亲了。
这是那个少年爷爷死了之后的看到的一切。
这么热,不是因为这是夏天,而是因为小屋子里,有活人的阳气。
阳气哄逼,新死的鬼近身不得。
可这个少年强忍着活人阳气带来的痛苦,毅然决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窗户外头往里看。
果然,一个十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少女半卧在一个土炕上,满脸憔悴的给个小男孩儿喂奶,可奶水并不丰盈,男孩儿像是饿的才闹成这样。
这个少女跟现在的桂花奶奶相差当然很远,但是眉眼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相似的。
她不算什么美人,就算现在是一个姑娘最美的年纪,跟少年爷爷一起,也并不相配,说难听点,有点彩凤随鸦的意思,但这一点也没影响英俊的少年爷爷对她的恋慕。
少年爷爷心里很疼很疼,像是要裂开了。
“妈妈,爸爸,要爸爸。”男孩儿话说的不利索,是小奶音。
年轻的桂花奶奶一愣,随即擦了一把眼睛:“你爸明天就回来。”
“爸爸,要爸爸。”
孩子听不太明白,执拗的喊着这两个字,又大哭了起来。
桂花奶奶一皱眉头,抬手就要打在孩子的屁股上,可这手停在了半空,又落下来了,搂在了孩子身上,柔声而倔强的说道:“你爸明天就回来,你爸明天肯定回来……”
说是这么说,她眼睛的里眼泪像是断了线,一颗一颗往下砸。
少爷爷爷强忍着,哽咽了起来。
“行了,董家小哥,”忽然紫薇花的阴影之中,出现了一个黑影:“看也看过了,你也该走了,要不头七之后,没机会了。”
“我不走。”少年压住了自己的哽咽,决然说道:“我不会再丢下他们了……”
“可你就算不走,除了耽误轮回,又能有什么好处?”黑影叹了口气:“生离死别,每个人都要经历,不单单一个你。”
“可我不放心我媳妇,”少年大声说道:“我不管什么轮回不轮回,他们孤儿寡母,我放心不下,你等着,什么时候我媳妇她……”
少年的声音梗了一梗,就算再沉重,也故作轻松的说道:“等她改了嫁,有别的男人照料她,我就走。”
“她要是不改嫁呢?”黑影叹了口气:“你横不能永远当个孤魂野鬼吧?再说了,她改了嫁,还会给你烧香火吗?但凡断了香火,你可就……”
我知道,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那我也不怕,”少年跟桂花奶奶一样倔强:“你不用劝我,做好的决定,我绝不后悔。”
黑影叹了口气,说了一声痴,身影就消失在了紫薇花下面。
桂花奶奶本身一个寡妇带着幼儿,过的就很不容易,更糟糕的是,少年爷爷的哥哥嫂子,也经常过来为难她:“桂花,你看你今年才十七,这么守着不是法子,你男人死了,香火我们接,带着儿子,你找个好人家走道吧。”
“走道”是我们本地方言,意思就是改嫁。
少年爷爷一怔,一步一步就到了窗户根下面听。
多了几个活人,阳气烘逼的更厉害了,像是一柄一柄小刀子在他身上划,可他忍的住。
走了好,走了也好。
他只希望,能有人替自己护着她。
可桂花奶奶冷笑:“这点房产田地,值不得多少钱,也值得哥哥嫂子这么盯着?”
“你会说人话吗?”大伯很凶,上来就摔了个茶碗造声势:“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狗咬吕洞宾!”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侵占兄弟产业大道吕洞宾。”桂花奶奶虽然年轻,却云淡风轻,波澜不惊,那个气势,竟然把色厉内荏的大伯也给镇住了。
“不值钱也是我们祖产,不能白便宜你一个外人!”她嫂子倒是撕破了脸,尖声说道:“你可别说你还能守节,早晚要走,干啥浪费这个时间,青春有限嘛。”
“哥哥嫂子的青春也有限,干啥浪费在我身上?”桂花奶奶冷笑:“我实话告诉你们,除了我死去的男人,我谁也看不上!”
少年爷爷一怔,一脸惨然,嘴角却抬起来了。
她心里有我,只有我一个。
可这不行啊,少年爷爷的嘴角又垂下去了,她真要是这样,这辈子得吃多少苦?他舍不得。
哥哥嫂子悻悻而去,桂花奶奶继续哄孩子:“你乖你乖,你爸爸明天就回来。”
而哥哥嫂子这一走,脸色很不对。
少年爷爷很清楚哥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赶忙跟了上去,果然,他听到嫂子说:“桂花真是给脸不要脸,不然就绑起来给送到了二赖子那去算了。”
二赖子,是村里一个老光棍,家徒四壁,爱喝酒,根本娶不上媳妇那种,桂花怎么能跟他?不就更受苦了吗?
“那得看看二赖子那给多少聘?”哥哥说道:“少了不划算。”
“二赖子有个舅老爷,不少给,”嫂子轻笑:“放心。”
“那也不太好,”哥哥皱眉头:“桂花这么刚烈,不能寻死觅活吧?”
“迷昏过去,花轿到了二赖子家,死活跟咱们还有什么关系。”嫂子拧了哥哥一把:“你就是死脑筋。”
哥哥嘿嘿的笑了:“还是你有法子。”
“你命比你那短命鬼弟弟好,”嫂子娇笑:“我的命也比那个倒霉弟媳妇好。”
“那是那是。”哥哥傻笑:“老二就是念书念傻了,他要是能考出点名头还行,一起沾光,可惜,他没这个命。”
少年爷爷站在了原地,拳头攥紧,想打过去,可他新死,行气不凝,手从哥哥嫂嫂脸上划过,她们连知觉都没有,已经兴高采烈商讨聘礼钱怎么花销了。
少年爷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家小屋的窗户外头,瘦弱的身材筛糠似得抖。
他是死人,却觉得活人比死人还可怕。
媳妇怎么办?他根本保护不了浑然不知的媳妇。
现如今她累得很,睡着了,手还搂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睫毛还挂着眼泪。
他两只手搭在了窗户上往里看,阳气烘逼是难受,可比不上他心里难受。
桂花奶奶出来喂鸡,他跟在后面,给她挡尘土,桂花奶奶晒谷子,他看着赶鸟,出来进去,尾巴似得随着。
有时候桂花奶奶会对着镜子垂泪,有时候桂花奶奶烧火的时候发愣,少年爷爷就一直在屋檐外面徘徊,依着门柱子,惶惶然若有所思。
他想做点什么,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过了没多长时间,那顶花轿真来了,桂花奶奶也早被迷昏了,被人搬上了花轿,孩子在哭,可没人管他,还有人调笑,让孩子跟二赖子叫爹。
周围也有鼓乐手,大家拿着烛火,很热闹。
似乎围观的人都在笑,唯独他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男人很少流泪,更别说发出声音的大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种痛彻心扉的哭,让我鼻子都发酸。
花轿走了,他忽然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站起了身来,就追了上去。
送嫁是大红,照着规矩,新娘子手里还要握着一面镜子,就是为了辟邪,防的就是孤魂野鬼,少年爷爷什么也不管,就这么死命往前追。
其他路过的死人都劝他,不要这么痴,生离死别,谁也越不过去,可他充耳不闻,冒着魂飞魄散的险一路跟着,眼看着到了二赖子家了,可他停住了脚步。
二赖子家门口贴着门神,他进不去。
眼看着花轿进了门,一脸猥琐的二赖子抱着桂花淫笑,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迈不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