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视三国-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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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一闪,自头顶一划而过,四周众人齐声惊呼,曹操竟是一刀自头皮上贴顶而过,将一头黑发,割成了乱草一堆!
众人眼神之中,顿时都充满愤恨,齐刷刷往六只手瞪来,六只手愕然道:“这算什么?割发代首么?头发割了还长得出来,脸划破了,还长得好么?”典韦一声闷吼,大踏步冲上,左手大戟已然提起,竟是虽无曹操之命,也要取他性命,出口恶气了。
六只手哈哈大笑,不屑道:“典韦!你定胜我么?”也不出手,却是将双手在胸前一袖,冷森森的目光往典韦投去,典韦沉吼不断,右手一抬,第二枝大戟呛地一声自背后拔出,两只大戟只一碰,咣然一声巨响,在场众人均是情不自禁连退几步,六中手冷笑道:“别人怕你,我还不在乎!”
双脚连动,竟是又往前连跨两步,双手还是袖起不动,只是那双眼神之上,满是不可战胜地自信,曹操喝道:“典韦,还不退下!”典韦怒道:“主公!此子放肆太过,请准典韦杀之!”
曹操挥手不悦道:“大胆,敢违我军令么?”曹操之治军,自来是法外无情,若叫他心肠硬起,只怕真枭下典韦这颗大头来示众,也非不可能之事。典韦勉强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退后,一旁满宠哈哈大笑,直走到六只手与曹操中间,拱手道:“太傅,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发之排名,可是在肤之前?”
六只手双眼一瞪,又要发飙,满宠急摇手道:“今丞相割发,有若割首,除太傅之外,谁人能叫丞相如此?况貂蝉此事,丞相已遣乱雪月花送回,并附送冰火双蝶两条性命作赔,太傅如何还不省得?”
听他这意思,倒似乱雪月花两个,是曹操故意送去给他六只手杀来爽的,现在这样想一想,倒还真有些可能,以老曹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手段,真心对付他六只手,又怎会只派四个人去?六只手正在细思,满宠又道:“丞相此次邀来太傅,为的是国家大事,太傅又何必苦苦执着,却坏了丞相一番美意?”
到底是专管外交地,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似六只手该反过来谢他才对。六只手狠狠扫了老曹一眼,老曹头发蓬成一片,往日的那些威势,差点就要荡然无存,眼神之中,竟还有着两分迷惘、一丝颓然,立即想起洛阳外相处过多日的那个老曹来,不禁又心上一软,叹口气道:
“找我来干什么,直说吧。”
割发代首这招用在此时,倒是极为合适,轻轻巧巧避过一难,顺便还博来些六只手地同情。虽说明知他演戏的成份多,悔过的可能少,但不管怎样,六只手这记当头棒喝,算是躲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仁义为本
曹操的眼光本来正盯在半空中空无一物之处,六只手这一叫他,老曹就如刚刚缓过神来一般,先微微摇了下头,再直直的看了六只手一眼,右手习惯性往颌下抚了一把,轻叹道:“老夫请太傅来,只为了请太傅一事,还望太傅应允才是。老夫惯不求人,奈何此事事关我大汉宗室之重,事急从权,太傅可省得?”
话风一转,眼中重现炯炯之色,往六只手面上看来。六只手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没求过人?算了算了,我今天心软,不和你在这些小事儿上计较,求我什么,先说来听听,答应不答应,过会儿再说!”什么大汉宗室,事急从权,说得是天花乱坠,谁知他背底里安的什么主意?无论如何,和老曹打交道,不留点心眼儿,屁股一转,弄不好就给卖掉的。
曹操回过头去,往西北方向望了一望,再转过头来之时,神色之间,已似是下了极大决心般,挥手叫道:“李典乐进!”
李典自然是早就守在他身边的,乐进居然也进了林子,两人应声出列,曹操抚须道:“两位将军各引本部军马,只往西南方向而去,若遇伏兵,势寡则击之,势雄则避之,每日行走,不可超过百里,三月之后,才准回头,可明白么?”
李乐两人愕然无语,大约从军多年以来,也没见过如此的安排法子,虽说一天不可超过百里,但三月后才准回头,那得跑出多少里去?
六只手自然也是瞪大两只眼睛,不知所云,抽空子看看郭嘉,再看看满宠,居然这两人就似早知如此一般,脸上不见半点诧异之色。肚里暗暗嘀咕,老曹又冒什么坏水了?那个小子又要倒霉了?对老曹用兵之绝,倒也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曹操挥手不悦道:“去!”李典乐进二人不敢再多说,各自接令出林去了,不时林外马嘶声传来,大约二将已带起本部出发。曹操嘴角抖动两下,再挥手叫道:“于禁吕虔!”
李典乐进之后,自然就该是于吕二将。这四人算是老曹的中坚力量,每次玩埋伏,这四人都是各挡一面的。于吕二人云里雾里的走近,大约心里也正琢磨不定,会领个什么军令。果然曹操抚须道:“两位将军亦各引本部,一路往正南去,一路往正北去,每日天黑出行,天亮返回,仍在此处会合休息。次日换方向再走。可明白么?”
虽是有点复杂,两人居然也就听个明白,茫然点头应了。不明白之处,当然是为什么要搞得如此之玄?曹操挥手道:“你两个去罢,典韦!”
什么时候居然要下令给典韦了?典韦愕然道:“主公腆韦不可一步或离!”守护之责,算是最重之责了,典韦这亲卫队长,可不是随便敢就派出去的。曹操不悦道:“有何不可?老夫有太傅在侧,谁可伤我分毫?”转头扫了六只手一眼,六只手可不给他用话套首了,两只怪手一通猛摇叫道:“不要看我,我保不了你。你爱留就留,不爱留就不留,没我什么事亦——“”,曹操居然抬头哈哈大笑,笑声一息,却板起脸喝道:“典韦听令!”
典韦大喝一声,通的跪伏于地,闷雷般吼道:“恕典韦不敢从命!”两人居然就耗上,六只手自然是乐得看笑话,居然老曹那脸一沉。挥手道:
“抗命不遵,典韦,不怕我取汝的狗头!”
若叫他这脸一沉,真是满天寒霜顿起,除却六只手只是微觉寒意,在场众人均是顿时面色苍白,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典韦果然好倔气,仍是闷头吼道:“若不得护主公安危,典韦生不如刑”还就真不怕砍他地狗头,曹操面上阴晴不定,身后亲兵手中的汗珠,差点就要沿着刀柄滴下来。终于曹操哈哈大笑,冲满宠只一挥手,满宠快步上前,附在典韦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典韦闷声应道:“先生不欺我?”
满宠轻笑道:“满宠有欺人么?”这人看来还极讲诚信,估计也没什么不良纪录,居然典韦就信了他,哼了一句:“主公,典韦领命!”曹操微微点头道:“典将军忠心不二,老夫自然理会得。你可领身后亲卫,护满先生往正东而去,具体何事,尽听满先生之言即可!”稍顿了一顿,略显沮丧道:“老夫之仪仗,你带走罢。”却是将这亲兵队长交给满宠指挥了,需知老曹身后那帮子亲兵,连六只手这样的敏锐感觉,也察不出到底是什么级别,是怎样的实力,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六只手终于忍不住叫道:“老曹,你要偷偷跑路?”曹操白他一眼,自然是嫌他跑路二字,说得难听之极,正色道:“老夫自有安排,何谈跑路二字?今之时局诡异,不出奇招,何以致之?”
刚刚那几招儿,的确也是真奇。
六只手摇头不已,老曹也不管他,自顾自又挥手叫道:“徐荣何在!”后面转出神射手徐荣,一样的是满脸愕然,犹豫道:“徐荣……听如——“”,看这样子,老曹这几招奇的,这帮子手下都搞不懂东西南北了。曹操仍是老习惯,右手抚须道:“徐将军,你可引本部弓手,陪奉孝一行,一路只听奉孝之言,你可省得?”却是连首席谋士也打发掉了,徐荣不敢多话,点头应了,郭嘉一声轻笑,自后打马而出,冲曹操深施一礼道:“主公可多保重,郭嘉去也。”
一语说罢,竟是再无他言,打马就走,徐荣满头金星乱冒,自然也不敢问,带起三百长弓手,一行人不情不愿的去远。六只手看得奇怪,怎么郭嘉那背影之中,竟是隐约有些决别之意?无论如何去算,孙氏来了多少多少万也好,文钦叛了多少多少兵也罢,老曹地势力,总该在这一带还是压倒性优势,郭嘉这样的背影,该是个什么含义?
这事情也算是怪到了极点,老曹那惘然的眼神。郭嘉那郁伤的背影,不断在六只手脑中晃动,一时竟是没多少话可说,耳边却听得曹操轻声道:“太傅,老夫分拔已罢,我们走吧!”
六只手直愣愣的发呆,居然似是听若未闻,老曹再叫了两声。六只手纹丝没动,老曹急道:“太傅!太傅!”终于还是雨濛看不过去,狠狠在六只手臂上掐了一把,六只手哎哟大叫一声,跳脚叫道:“干嘛!搞什么鬼!”
四下里一看,居然偌大的树林之中,已是空荡荡一片,先前老曹那帮子兵马,竟是一个不剩,走了个干干净净。这下子就更怪了。
怎么着六只手也算是曹操的头号大敌吧。为什么居然会把这些个手下尽数遣散,只余了孤家寡人一个,陪六只手在这穷耗?曹操看看徐荣那队兵最后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独自一个站在你太傅面前,还会搞什么鬼?”
这话说地那个实在,感情之丰沛,差点就叫一旁的雨濛鼻子发酸,六只手突然似是恍然大悟,纵身就弹了上去,起手一抓,却是将老曹地胸领子抓着,直着脖子叫道:“老小子。你把人都派出去了,刚刚说求我一件事地,我还没答应呢,你老小子是不是就赖着我了?”
曹操脸中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任由六只手揪着他领子,也不挣扎,只是轻笑道:“太傅是如此明白之人,我自然不用说得太多,事已至此。难道太傅还会不答应?”真还是赖着他了,六只手怒道:“老小子,每次都玩我,你奶奶的,先揍一顿再说!”
眼一横就要动手,曹操摇手道:“先揍一顿,自然是应该的,不过还请太傅只动手莫动脚,我这件衣服,却不想沾上灰土,这小小要求,还请太傅应允!”当然也知道六只手对他那个恨,不来个下马威,怎么说得过去?六只手歪头略想了一想,嘿嘿冷笑道:“又玩花样?以为我偏要动脚,却在暗底里捣鬼?我还就不用脚,两只拳头擂扁你!”
居然还说到做到,抡起拳头就往老曹肚子上轰了过去。老曹眯着眼一动不动,六只手大拳头抡到,挟起地那股子劲风,实在也是非同小可,这一下就算是砸在石头上,怕也要轰下两三斤碎石子来。可惜老曹的肚子居然比石头还硬,咣地一声大响,六只手呀的一声惨叫,拼了小命将拳头缩回眼前,定睛看去时,可怜已是红红肿肿一片,其间有黑有紫,看那伤势,骨头若没折掉,就算是他极好的运气。
旁边雨濛轻轻哼了一声,暴雨枪啪的一下弹起,已指在曹操脖子上,曹操也不躲闪,只是摇头道:“女侠何必如此?明明是太傅打我,却不是我打太傅,老夫何罪之有?”
六只手嘴里拼命吸气,将那只右手揣到怀里去,脸上那表情,怎一个痛字了得?气急败坏道:“扎他!扎他一枪!把他肚子扎破了来看看……
奶奶的,断了断了……”胡言乱语了两句,雨濛当然不会真听他把那条枪扎下去,老曹却也镇定得很,用手指轻轻在肚子上拍了两拍,叹道:
“早说太傅的最知己者,只是老夫而已。若非老夫早料太傅有此一拳,又何必揣上这块铁板?”
将手在腰间一揣,居然就抽出一块铁板出来,也难怪六只手那拳头会伤得如此之重,以肉击铁,自然是没话可说。六只手恨得把大牙都差点咬掉了,愤然叫道:“你奶奶的,我还有一只手呢!”揉身而上,速度那个快,出拳那个猛,雨濛耳边轰的一声响,六只手整个人随着左拳轰了过去,咣地又是一声大响,六只手哎呀一声怪叫,拳头虽是正轰刚刚,那块铁板取出之处,却仍是金铁交鸣,左手顿时受伤,缩成个鸡爪子形状,再也提不起来。
雨濛看得眼都直了,怎么出现这样有趣之事?看看六只手那两只手,可怜估计三五日内,就连小解一个都困难……曹操摇头道:“太傅就算恨我入骨,也该先说一声,老夫自当把这块铁板,也先行取下……”伸手往怀中一摸,居然真又抽出一块铁板来,屈指在板上弹了一下,发出呛的一声脆响,叹道:“偏偏老夫我怕死,却在肚皮上挡了两块板子……”
六只手自喉头深处沉沉地嗷了一声。白眼一翻,居然是气晕了过去,只听雨濛叫了一声:“六六?六六!”脑中昏了一昏,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悠悠醒来之际,感觉两手有如浸在滚热油锅中一般,唉唉叹了一口气,提到眼前去看,哪里还是两只手?明明是两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