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尸-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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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匠怨魂借着她数十年培元积攒下的阳气,就此实力大增,化作了极有道行的厉鬼,以老刑头的性命相挟,驱使她为他汲取活人阳气,供他培元修行。
如果她不听差遣,他不光要索去老刑头的性命,还会肆虐乡里,为祸四邻。
老刑头得知自己一时疏忽竟造下这等孽障,懊悔不已,他倒也不吝一死,但顾及四邻的性命,只能委曲求全,招租一些外人来,提供阳气给那厉鬼。
随后租他房子的马家男人,的确是被红姑所勾引,吸了不少阳气。
但老刑头和红姑本来商量好了,等他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找借口把他们一家赶走,这样既不会伤了男人的性命,又能得到阳气。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姓马的男人好色如命,被梦魇缠身之后贪恋虚幻的美色,连大白天的都不肯下炕,只想多做点白日梦,能跟红姑多缠绵几次,为了强迫自己睡着,甚至一瓶一瓶的灌酒,整天酩酊大醉,胡作非为!
后来事情闹得太严重了,老刑头不得不将他赶走,免得误了他的性命,事后还托人说合,将被他打走的妻儿一并寻回,让他们一家人破镜重圆。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此事老刑头不敢张扬,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其后租他房子的那个单身男子姓姜,是个粗鲁男人,但红姑有了前车之鉴,便不敢再接连汲取阳气,只是每隔几天才来一次。
可这么一来,那工匠厉鬼得到的阳气就不够了,恼怒之下连连催逼,红姑假装答应,却不肯出力,他便不耐烦了,竟趁着红姑沉睡之机,亲自出手一举吸干了那个男人,这才使得他横死屋中,连魂魄都成了厉鬼的嚼头。
红姑醒来得知此事,立马就想跟那工匠拼命,却被老刑头劝住了。
那工匠是个天生的阴人,修行极快,又连日补充了不少阳气,竟已经有了化作阴灵之像,找他拼命不光他们老两口会遭殃,四邻恐怕更会接连遇害,甚至造成鬼疫!
鬼疫说穿了,就是厉鬼出没害死了人,却不会把每个死人的魂魄都吃掉,那些漏掉的魂魄若也心存恶念化作怨魂,就会害死更多的人,如此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如瘟疫般蔓延,却没人能查出瘟疫的病源,直到引来阴差,或者某些高人的注意才会被遏止。
常人不知道鬼疫的可怕,但红姑却清楚的很,早年东洋鬼子打过来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红姑是亲历过的人,那景象真能用万物萧条鬼唱歌来形容,甚至发生过一个营地的鬼子,一夜之间死了大半的事情,着实让她心惊胆寒。
老刑头和红姑瞻前顾后,自然便宜了工匠厉鬼,如今他正吸食了阳气,在后园的深井中沉睡,只要留神一些,倒也不必担心被他察觉了屋里的动静。
杨树林耐心的听老刑头说完,不仅觉得毛骨悚然,而且极度震惊。
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一个专门捉鬼的仙姑,死后居然反被鬼奴役?老头子眼瞅着老太太化作厉鬼去勾引男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为另一个厉鬼做嫁……
虽说他谨慎的观察了老刑头和红姑的反应,看样子他们不像在撒谎,但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相信了他们:“这么说来,刚才红姑对我摆出那么恶毒的嘴脸,是想吓唬我喽?”
他可没忘了,红姑刚才还要喝他脑汁来着。
红姑闻言羞惭的低下了头:“说了你可能不信,但刚才我真是被刘家的名头吓糊涂了,又见你年纪轻轻,就算得了传承应该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想把你吓跑了事。”
杨树林翻了个白眼,索性拎了把椅子靠窗户坐了下来,跟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又把长刀横在腿上,转头再看老刑头:“那赢娇又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叫她畜生?”
孰料老刑头不但没回答他的话,反而两眼发直的往他身后的窗外看去,一脸惊讶。
杨树林见状却不为所动,冷冷一笑:“怎么,想引我回头,你好在背后下手么?”
老刑头惶然摇头,指着窗子:“阿娇在你身后!”
第四十九章 吃货的鬼主意()
杨树林半信半疑,却听窗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娇笑,吓得他心里一哆嗦,头发都差点全竖起来,这才赶紧侧身站起,一边防备老刑头和红姑,一边往外看去。
窗外露出了小卖店老板娘那张娇媚的脸蛋,月华映射在她发梢上,照得长发一片银白,加上她那显得有点诡异的笑容,简直灵异十足。
而老刑头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她就是赢娇,红姑的亲侄女!”
杨树林心头一凛,敢情她们是一伙的?
难道他们一直在合伙设计他?
不等杨树林说话,老刑头就站了起来,冲窗外的赢娇低声呵斥:“你来干什么,滚!”
赢娇却嬉笑:“冷啊,二姑夫,先给我开门呗?”
老刑头脸色铁青,想要置之不理,红姑却神色凄然的哀求:“大冷天的,让孩子进来吧。”
老刑头一脸怒色的指着杨树林道:“这小子八成就是她鼓捣过来害咱们的,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冻死拉到!”
虽然他说得挺狠,但架不住红姑哀求,最终赢娇还是被放了进来,却是征求杨树林同意后,杨树林给开的门。杨树林看出赢娇和老刑头夫妇不是一伙的之后,也想把事情弄个清楚。
赢娇嬉笑着进了门,冻得直搓手,看着一脸阴沉的老刑头和凄伤的红姑,她竟笑着朝他们鞠躬:“对不起,二姑二姑夫,你们刚才说的,我在外边都听到了,之前是侄女误会你们了,侄女给你们赔不是了。”
杨树林看得直发懵,费了半天口舌,才弄清他们的关系。
敢情赢娇不光是红姑的亲侄女,而且还是红姑的传人,打小跟着红姑学萨满,十年前才挑门单过,别看她一副水性杨花的模样,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没嫁过人,按她的说辞,那是因为她心高气傲,适嫁的年龄没遇见小帅哥这么帅的小伙儿。
但在杨树林看来,其实奏是没哪个男人敢要她这样的婆娘,爱装神弄鬼就甭提了,娶进门还得整天跟在她屁股后边看着她,否则一不小心,撒泡尿的工夫可能脑瓜子上就绿了。
按理说,红姑和老刑头几乎就相当于赢娇的父母,关系之所以闹僵,竟然纯属误会。
红姑家遭逢厉鬼,老刑头自然找过她帮忙,但又不想把她拖下水,所以说得语焉不详。
赢娇还以为红姑贪恋人世,把自己炼成了梦魇女,然后编些借口,骗她助纣为虐呢。
不能怪她想歪,红姑的本事她最清楚,岂会相信治鬼治了一辈子的红姑,居然会落到被一个孤魂野鬼随意摆布的境地?老刑头当时又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她自然也就误会了。
她虽心疼红姑,心肠却也耿直,表面上答应帮忙往外租房子,暗地里一直拆台。
之前租他们房子的,却不是赢娇介绍,而是看了老刑头贴在别处的广告,寻上门去的。
就这样,赢娇还暗中告诫过那些租客,又不止一次上门试探,想找个机会送红姑去投胎。
可惜她会的法门都是红姑教的,想干什么又哪里瞒得过红姑。
红姑倒是不怪她,可她的所作所为却引得老刑头大为恼火,刚才又发现杨树林竟然是刘家传人,还以为是赢娇引来对付红姑的,恼怒之下才口出畜生二字。
如今冰释前嫌,任老刑头脸皮再厚,也是老脸通红,敢情这事根本就是他的错。
至此杨树林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但有一点他还是心头存疑,暗中戒备着问道:“既然是亲姑侄,你们为何一个姓胤,一个姓赢?”
赢娇没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杨树林还这么谨慎,年纪轻轻心思如此缜密,真是让她越看越觉得喜欢,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轻柔的把他手里的刀按了下去,娇笑:“我们只是隐去了本姓,以名为姓而已,我和二姑都姓佟。”
她亲热的把胸脯压在了杨树林胳膊上,那软弹劲儿令杨树林大感吃不消,尴尬的啊了一声,赶紧退开半步。但同时他也注意到,赢娇和红姑被问及此事时,神色间没有半点不自然,他心里这才算是信了八成。
隐去本姓的例子杨树林倒也知道一些,清朝遗族在十年动荡其间没少挨折腾,不少人都改名换姓,像她们这样的大有人在,就更别提红姑本就是跳大神的了,这种习惯沿袭至今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然而他不敢轻掠佟赢娇的锋芒,佟赢娇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竟又不着痕迹的拉住他。
“我就说小帅哥怎么那么胆大,明知我姑家里不太平,竟还敢住进来,敢情是艺高人胆大啊,刘家的传人就是有气魄,有胆识!真了不起!”
佟赢娇本来是不放心杨树林回来过夜,半夜摸上来看个究竟,所以此时穿得甚厚,但橘红色的紧身小棉服,一对白兔毛的大耳包,深棕牛仔裤配上黑色长筒靴,竟显得她娇艳之外又多了几分可爱,被这么个美女当着旁人的面如此亲热,杨树林很有点发懵。
他尴尬的找了个借口:“既然是误会,那我这就把红姑放出来。”
说着他从佟赢娇的手上溜开,摸上炕头,掀起了焦糊的被子,把咒纹蹭出了一个豁口。
咒纹一破,屋中阴风拂动,红姑身形一阵扭曲模糊,再出现时,已然换上了一身唐装棉袄棉裤,容貌也老了一点,俨然一个雍容中年妇人的模样,冲着杨树林行礼:“佟胤红拜谢小哥不杀之恩。”
杨树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干笑:“哪里话,您二老心地仁善,之前是我冒失了。倒是那工匠实在该死,不知您二位准备怎么应对?”
佟胤红和老刑头对视一眼,都有些愁眉不展。
佟赢娇见状妩媚一笑,又粘了上来,但在佟胤红二人面前,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拉住了他的手:“小帅哥的本事真是高明,一个符咒就让我二姑动弹不得,这样的本事,人家可真是拍马也及不上呢。刘家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么接连溜须拍马,杨树林哪还不知道她在想啥?
可他刚想推脱,佟赢娇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嗲声嗲气的继续道:“俗话说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都说刘家传人一向急公好义,既然这事儿被你撞见了,你也不会撒手不管是不是?那就拜托你帮帮我二姑嘛,你看她多可怜。”
杨树林顿时更尴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倒是想帮忙,可也得他能伸得上手才行。
关键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刘家传人”到底算是冒名顶替,还是算刘山宗代师传艺,对付个红姑都差点整砸锅了,更别说连红姑都束手无策的工匠厉鬼了。
要是刘山宗在,或许他们兄弟联手,到可以冒险一试,可现在刘山宗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他自己要是瞎逞英雄,那不是找死么?
谁知他这么一迟疑,佟赢娇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嘛,只要你帮了我二姑,报酬方面一切好说,甭管你是要钱呐,还是要人……情啊,人家都依你,好不好?”
她声音酥媚入骨,还把人字给拖得很长,一边说,还一边抓着他的手偷偷揉捏了两下,那股子骚浪劲儿,愣是把杨树林鼓捣得心里狠狠一荡,下边不自觉的就热了。
要光是这样,还不算啥,要命的是佟赢娇还拿肩膀、胸脯来回拱他胳膊,身上的蜜桃香气又飘过他的鼻尖,憋得他脸色发红,已然悄悄的有了反应。
但他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有心计,不是那种被人溜须两句就找不着北的人,更不会因为佟赢娇的美人计而晕头转向,一冲动就答应什么。
为了美人去冒险可以,但冒生命危险,那可就是另一外一码事了。
就在他硬着心肠想要推脱的当口,手心里忽然一阵冰寒,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耳中竟传来了白小薇欢快的声音:“答应她,答应她!”
杨树林心里忽悠一下,喜从天降,白小薇醒了?
紧接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白小薇那娇美绝尘的笑脸,笑得那叫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然后又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冲他撒娇:“好师兄,你快答应她啊,我饿。”
杨树林从失神中醒来,苦笑不已,这鬼丫头怎么能这样闯进他的意识里?以后还有没有**啊?她到底是食阴鬼还是饿死鬼,怎么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要吃……简直是个吃货!
“我可以帮忙,但就像红姑说的,我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一人之力恐怕力所不及……”
不等杨树林说完,佟赢娇就兴奋的连连点头,看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