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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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山宗这才松了口气,反手就杵了他一拳:“你不要命可以,别总吓唬老子!”
杨树林自然看得出刘山宗发自肺腑的关心,心里多少有那么一丁点感动,可想想今晚的事情都是他在自找麻烦,又忍不住有那么点怨气,翻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他警惕的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确定再没什么异常之后,拔起军刺还给刘山宗。
随即,他扭头看向了薛雨烟的阴魂。
出乎意料的是,没等他询问什么,薛雨烟就很不客气的抢先开了口:“就你们俩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想来救我?盛情心领,你们还是赶紧回!”
一句话,噎得杨树林和刘山宗全都没了词儿。
这算什么?好心没好报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拼上性命才帮她凝聚了阴魂,她不说句谢谢也就罢了,还冷鼻子冷眼的揶揄他们?
但杨树林可从来不是个任人捏咕的好脾气,转脸就冷笑起来:“薛大警官,要摆谱也得先审个时度个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么德行,都死人一个了,还这么牙尖嘴利,难怪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薛雨烟闻言,气得阴魂一阵恍惚,可不等她开口,杨树林就继续道:“听你的口气,你已经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了?那是最好!你以为我们愿意上秆子来救你?别特么臭美了!”
“要不是我想跟二哥学点本事,又实在找不着邪祟鬼怪练手,鬼才会管你的死活!”
杨树林把心里那点怨气,全都撒在了薛雨烟身上,短短三句话,把薛雨烟气得柳眉倒竖。
她只是个阴魂,说穿了,只是几股阴气、生机凝聚而成,本来身形就虚无缥缈,此时更是气得脸都变了形,抬手指着杨树林,手都直哆嗦。
“你……”
被杨树林一顿骂,薛雨烟气得说不出话来,神情既惊且怒。
杨树林也没再拿话戳她,他心里清楚的很,薛雨烟就是长得太漂亮,活活让人给惯坏了,甭管什么情况,总想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但她这人心地未必有多坏,不然刚才她惊觉到异常时,就不会那么焦急了。
“说吧,你是怎么撞鬼的,撞的是什么鬼?刚才那又是什么玩意?”
薛雨烟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
杨树林心知自己把薛雨烟给气疯了,但她可以耍大小姐脾气,他们却没时间跟她磨牙。
他眼珠一转,立马换了套说辞:“你死不死跟我们没关系,可我们学校都已经失踪一个,死了一个,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你要是不说也行,我们自己去查就是了。”
他一句话说完,转头拉着刘山宗作势要走,薛雨烟果然开了口:“等等!”
杨树林转头冷笑着看她,她虽然仍是一副愤愤之色,却没再嘴硬。
“你是说,我的事情,跟你们学校的案子有关?”
“这谁能说得准,反正最近怪事很多,我们也只是顺藤摸瓜,逮着一条线索就查明白。”
事实上杨树林这次纯属瞎扯,但他估计,薛雨烟身为警察,就算不在乎生死,也肯定不愿意糊里糊涂的就这么死了,哪怕得知了一点线索,她也肯定想查个明白。
果然,薛雨烟仅仅迟疑了一下,就痛快的开了口。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鬼缠身了,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初我只是连续做了几天噩梦,后来身体不舒服,我以为是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可前几天开始发高烧,总是会看到些不合情理的东西。”
杨树林和刘山宗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问道:“你梦到了什么?发烧后又看到了什么?”
“我……”薛雨烟欲言又止。
杨树林气急:“都这个时候了,警官大人就别吞吞吐吐了!”
薛雨烟一咬牙:“我总梦见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趁我睡着了潜入我房间……对我放肆。”
杨树林下意识的就想问她,那男人怎么对她放肆了,是摸她?亲她?还是干了什么更痛快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问出的话也变了调调:“那男人有什么特点?”
薛雨烟眉头紧蹙,似乎不愿意去回忆那男人的模样,却说得十分详细:“他尖脸,小眼睛大嘴巴,招风耳大板牙,染了一头卷卷的黄毛,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对了,最明显的特征是他生了左腮上生了个长着黄毛的黑痣!”
杨树林听得嘴角抽了抽,暗里寻思,要是真有男人长成她说的这个德行,那也是朵奇葩。
他印象里,小本子上并没记载过这样的鬼怪,转头看向刘山宗,却见刘山宗一脸乌云密布,神色凝重得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你确定梦见的是这样一个人?”
“我确定。”
刘山宗沉默下来,杨树林见他神色就感到事情不妙:“是什么鬼?”
“不是鬼,是仙!黄大仙!”
杨树林有些诧异:“黄皮子?黄皮子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
杨树林口中的黄皮子就是黄鼠狼,东北老辈人都叫它黄大仙,据说老黄皮子神通极大,谁家要是对它有恩,供它做保家仙,它能保此人一生无灾无难,富贵荣华。
可此人一旦死后,黄皮子就会祸害他的子孙,不到家破人亡绝不停手。
也有人说黄皮子不记恩只记仇,谁要是得罪了它,比如下老鼠夹子打死了它的子孙,它能带上一窝黄皮子把这家**害得鸡犬不宁,甚至会让小黄皮子在他家后院上吊,跟这家人的孩子换命!
总之黄皮子三个字在老一辈人来讲,那是必须敬而远之的,只有跳大神的才会供奉黄大仙,佟赢娇跳萨满所请的四大仙家中,黄家指的就是黄皮子。
但甭管是哪种说法,都没人说黄皮子好色,会钻漂亮姑娘的被窝。
所以杨树林惊疑不定,如果真是黄皮子找上门,就只有一种可能,薛雨烟之前招惹过它。
“你杀过黄皮子?”刘山宗显然也跟杨树林有同样的想法,把他心里的猜测问了出来。
薛雨烟茫然摇头:“我从没见过黄鼠狼,更不会无缘无故杀小动物。”
略微一顿后,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做恶梦,却是从去过你们学校之后开始的!”
第六十章 舍不得姑娘套不住色狼()
刘山宗下意识的皱眉打断了她:“不可能,你在那之前就已经被邪祟缠身,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说过什么吗?”
刘山宗第一次见到薛雨烟时,就发觉她颈上的吻痕有蹊跷,他可以肯定,当时的薛雨烟已经被邪祟缠上有一段时间了,为此,他还曾暗示她,有问题可以来找他帮忙,但显然薛雨烟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谁知,薛雨烟却微微摇头:“在那次之前,我就去过岩高,你们也知道我是岩高毕业的,分片到岩高之后,我当然要去跟校领导打个招呼,还陪着我以前的班主任在学校里转了转。”
刘山宗和杨树林心里都是一惊,尤其是杨树林,他说薛雨烟的事跟他们学校的案子有关系,不过是顺口胡扯,却没想到真有这个可能。难怪他一说与学校有关,薛雨烟就动容了。
“你当时去学校都到过哪儿?发生过什么怪事没有?”
薛雨烟努力的回想:“我是中午先到的教师办、保卫科,又跟苏玲老师一起去了食堂,还在小树林转了转,下午开始上课后来就出来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怪事。”
听到小树林三个字,杨树林和刘山宗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招魂坑。
可问题是,如果只是随便转转,又是大中午的,该不会被邪祟缠身才对。
最让杨树林不解的是,薛雨烟的身体情况,跟传闻中的黄皮子作祟实在沾不上边。
据说黄皮子祸害人,会让人像精神病一样,自虐,自杀,甚至杀人,总之就是性情大变。
但薛雨烟的病情怎么看都像是恶鬼缠身,当时他和刘山宗可都是亲眼所见,她的身体里肯定有某种邪祟,而且她现在也的确是魂魄离体,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了。
难道真有某种邪祟鬼魅,长得跟成了精的黄皮子一个模样?
越是细想,杨树林就觉得事情越严重,三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阴风不断的呼啸,让薛雨烟的阴魂又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杨树林打破了寂静:“现在你处在什么境地,想必你自己很清楚了?”
薛雨烟有些哀伤的点了点头:“我发烧之后,总能看到四周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吧,我现在不也跟它们一样吗?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每天做恶梦了。”
“你还不是鬼,可也差不离了……”杨树林多少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我的身体还没死是吗?呵呵,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薛雨烟自嘲的笑了笑。
“你到是看得开。不过你放心,这事儿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们也得查个清楚,只要除掉祸害你的邪祟,应该就能救你还阳。”
薛雨烟眼中明明生出了一丝希望,却不愿承认:“你们不用管我,只要查出真凶免得它再去害人,我就算死也能死得瞑目了。”
“你们的动作已经让害我的畜生有所警觉,刚才偷袭的很可能就是它。你们千万要当心了,如果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再害了你们,我的罪孽就更大了。”
杨树林刚想安慰她两句,刘山宗就打断道:“好了,附在我的针上能保证你一时半刻魂魄不散,其他的你不必管,交给我们哥俩就够了。”
刘山宗说完,也不管薛雨烟愿不愿意,上前拔起了钉尸针。
阴风浮动,薛雨烟的阴魂消失不见,银针上浮现出一抹青蓝。
刘山宗收好银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对杨树林道:“这次咱们撞上的,很可能是黄皮子借人皮。她到底是怎么被黄皮子缠上的还不好说,但看她的情况,多半就是这么回事。”
杨树林讶异的瞪着他:“借人皮是怎么回事,你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说?”
“胡白黄灰这些妖畜是很难真正修成人形,一些别有居心的畜生就会退而求其次,占据一个人的肉身,掏空人的五脏,把人的三魂七魄赶走,它在里边操纵着人皮为所欲为。这么做有个最大的好处,只要它们得手了,即使经验丰富的阴阳先生也轻易无法看穿它们。”
“但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因为黄皮子修行不易,能达到借人皮这种气候的,非得百多年的道行才行,而且它们借了人皮最多也只能再活一个月,以它们那种既狡诈又惜命的性子,如果不是有更大的企图,很少会干这样的事儿。”
杨树林惊疑的追问:“它们借了薛雨烟的人皮又是图谋什么?她不过是个小片警,你刚才怎么不问问薛雨烟,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刘山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特么又不是电子词典,你问啊问的,还没个完了是不是?就她现在这德行,我把真相告诉她,她还能撑得住么?”
“我不问清楚行么?谁叫你那小本子上没写这回事!”
“这种事千年不遇一回,姥爷那么懒,怎么可能费工夫写它?”
“好啊,你敢骂姥爷懒!我记着了,你等我下回看见他,非告你一状不可!”
调侃归调侃,接下来两人却都沉默了。
这次他们撞上的黄皮子,显然是个道行高深的家伙,绝非佟赢娇请来的那位狐仙可比。如今它即将得手,肯定会死抓着薛雨烟的人皮不放。
有薛雨烟的人皮做挡箭牌,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只要下手稍重,肯定先送了薛雨烟的命。
他们想救人几乎不可能成功,即便有白小薇做后援,但一个不好,连他们俩都要搭进去。
不是他们胆小怕事,他们都是打小听着黄皮子的故事长大的,黄皮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万一他们不是对手,或者失手让黄皮子跑了,不光是他俩,恐怕连家人都得跟着遭殃!
一时间两人都犯了难,救人吧,成败未知且风险太高。
可要是让他们见死不救,还哪有脸再跟薛雨烟打照面?
更何况,薛雨烟的事情竟然也与岩高有了牵扯,若说是巧合,他们谁能相信?
不把这事儿弄个清楚,两人心里也根本不落底。
“娘的,干了……”沉默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发了狠。
话没说完,两人就都乐了。
“这回我打头,你殿后。但对付黄皮子我没经验,该怎么整你说了算。”杨树林笑着说。
“办法倒是有,买两只老道口烧鸡,弄两瓶上好的高粱烧,把它从人皮里引出来。只要没了顾忌,再动手就方便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