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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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心惊的是,牙上出现了几道浅红色裂纹,开始有了碎裂的征兆。
他赶紧递到了刘山宗手上,刘山宗看都不看就丢进了酒碗里,然后拍了拍手,坐回了床上:“行了,把门反锁,子时一到就可以开始了。但能不能把她拉回来,还得看天意。”
刘山宗这么一说,杨树林的心又悬了起来,时间也就变得分外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点,他赶紧抻着脖子往碗里看去,可里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刘山宗笑了:“急毛,还没上烟呢。”
说着,他拆开一包烟,点着三根,烟屁股朝下竖在了海碗前,青烟袅袅上升。
刘山宗拉着杨树林退开,返身把灯给关了,整个屋子都昏暗了许多。
窗外的月华透进来,照在桌子上一片银白,画板、海碗、燃着暗火的香烟,凝成了一幅凄清幽静的画面,随着青烟飘散,淡淡的烟味散开,屋子里也变得有些发冷。
杨树林发现没有动静,忍不住想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就在他刚要开口之际,却瞥见海碗中的酒水居然无风自动,微微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看上去就像是一滴滴水,从上方虚空中徐徐滴进碗里似的,屋子里也响起了嘀嗒水声。
可杨树林看得真真切切,碗上边分明什么都没有!
“成了,只要烟在烧完之前不倒,白小薇这口气就算是吊住了。”
刘山宗松了口气,抱着胳膊倚在床边,一副气定神闲看热闹的模样。
“这就行了?”
杨树林本来以为救白小薇的办法肯定很复杂,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可他又忍不住有点担心,刘山宗是不是出工不出力的糊弄他。
“不然你觉着呢?”
杨树林终究还是没忍住:“你不是说用蛇血画的聚阴咒效果更好么,咱们去山上抓一条啊,至不济也能拿刀刻,总比铅笔画的强吧。”
刘山宗毫不客气的照着他后脑勺搂了一巴掌:“大冬天的,你去给我抓一条看看呗?”
杨树林无语,他还真忘了这个茬儿了,这时节蛇早钻洞了,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抓到。
刘山宗得理不饶人:“不懂就别瞎叨叨,虚不受补你总知道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就跟剩一口气的垂死之人也没太大区别,你给垂死的人灌鹿血、参汤试试!”
杨树林撇了撇嘴没再言语,他知道,自己逼着刘山宗救鬼,让刘山宗有些恼火,嘴上虽然没说,肚子里指不定窝着多大怨气,就等着逮到机会好狠狠挫他两句呢。
他暗里打定主意,甭管刘山宗再说啥,他都一声不吭,不然就是诚心找挫了。
然而,两人说话的工夫,海碗中的酒液竟开始激荡起来,酒水上居然凝结出了冰碴。
刘山宗见状脸色微变,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不好,这鬼丫头太心急了!”
杨树林本来就紧绷着心弦,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有些发急,一把抓住刘山宗的胳膊:“那咋整,赶紧想办法啊!”
刘山宗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皱着眉,没有搭腔。
可就在他迟疑的当口,海碗里的冰碴越结越多,碗口都凝出了一层白霜,更要命的是,还微微震动起来,眼瞅就要把前边的香烟震倒。
刘山宗顾不上多说,上前两步,出手如电,双手稳稳捏住了其中的两根香烟。
“烟倒魂消,另一根交给你了!”
杨树林也不含糊,赶紧抢上前,学着刘山宗的模样,捏住了烟。
可他没想到,刚才离着几步远,还没什么感觉,但此时手离海碗近了,立马就感到海碗上有种刺骨的寒气不停的向外散发,一阵一阵的,瞬间就穿透了皮肉,冰得指关节阵阵刺痛。
眨眼间,他们手上都泛起了霜花!
杨树林心下骇然,此时香烟刚烧了不到三分之一。
这要是等它自己烧完了,他和刘山宗的手也算是废了。
抽烟的人都知道,一根烟大概要七八分钟。
可要光是点着了不抽,竖在那儿让它自己烧,时间肯定更长。
眼见刘山宗的大手上白霜飞涨,杨树林的心彻底凉了,整个人陷入了强烈的挣扎矛盾中。
是保刘山宗的手,还是保白小薇的命!
第十二章 趋吉避凶()
这一瞬间,杨树林惭愧不已,刚才他还在怀疑刘山宗出工不出力,可此时刘山宗竟拼着手被冻成冰坨,都要坚持帮他完成心愿,可见刘山宗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却一直郑重其事。
自然,刘山宗会这么做,肯定有报答白小薇的想法在里边。
但更多的,必然是为了成全他,不然也不会抢先伸出双手,而让他空出一只手了。
这些念头在杨树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见刘山宗故作不以为意的冲他笑了笑:“你跟这鬼丫头还真是投脾气,都是急性子,她现在分明神智不清,却本能的想快点恢复,迫不及待想见到你呢。”
杨树林无心理会他的调侃,心里一声悲叹:“小薇妹子,对不起了,我废一只手不要紧,可不能眼瞅着我二哥后半辈子没了着落。早知道这样,点什么烟呐,我直接给你点蜡烛多好!”
想到这里,他就要撒手,可就在他的手将动未动的一瞬间,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蜡烛?”
宿舍楼老旧,电线老化经常停电,他和刘山宗去画室杂物间时还停过电。
因此每个宿舍都常备蜡烛,杨树林这屋自然也不例外。
“对,就是蜡烛!”
他二话不说,空着的手伸进桌堂里掏摸起来。
要是没记错,他蜡烛用完之后都随手扔在桌堂里了,而且不止一根!
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习惯,现在却成了破解危局的关键。
现实也没让他失望,掏摸了几下,他果然掏出了半截白蜡烛来。
他大喜过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刘山宗见状眼睛也顿时一亮:“娘的,我咋没想到,快,快点,老子手都要冻掉了!”
杨树林立马就把蜡烛横在桌边点着,将蜡烛油滴到画板上,把香烟牢牢沾了上去。
三根香烟不倒不灭的沾在了碗前,杨树林和刘山宗飞速退开,一边疯狂往手上呵气,一边猛搓双手,好在收得及时,虽然已经快冻僵了,但还不至于落下后遗症。
杨树林一边搓手,一边骂道:“我说老二,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二,上回差点把咱俩小命搭进去,这回又差点废了手,求你了,再干啥之前,多用点脑子行不行!”
刘山宗虽然有点心虚,可还是抬脚就踢:“狗咬吕洞宾,谁知道你家那鬼丫头这么心急!”
说着,他指着已经彻底结成冰坨的海碗道:“你瞅瞅,都成冰雕了,她再这么狂吸下去,周围阴气大作,还指不定把别的什么玩意儿给招来!”
杨树林看他不停眨眼,就知道他在扯淡:“少在哪儿危言耸听,这种事不都是用香吗,你干啥非得用烟,还特么非要好烟不可!”
“废话,这个点儿你上哪儿买香去?再说了,八毛钱一盒的葡萄到是省钱,可你买一盒来试试,像这么烧,要是半道上不灭火,我就跟你姓!”
杨树林无语哽咽。
好在香烟总算烧到了头,刘山宗立马就开窗户开门,把阴气、烟气都给散出去。
窗户刚一开,海碗就啪嚓一声碎成了数瓣,却是生生冻碎了。
杨树林刚凑上去看,碗里的冰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酒水,淌得满桌子都是,浓烈的酒香混合了窗口吹进来的冰冷夜风,闻着让人精神一振。
他拿起牙齿,果然发现牙表面的裂痕不见了,只有里边还能隐约看到一点。
刘山宗往床上一倒,狗熊般的身子压得床板吱嘎作响:“行了,把窗户关上。”
杨树林见状赶紧把牙收好,关上窗子,笑着坐到他床边,贱丝丝的给他捶腿:“二哥你不能睡,你得跟我说说,之后还要怎么做,我这就算是养鬼了么?”
刘山宗自然不是真要睡觉,但摆摆架子却是必须的。
“嗯?还记得我是你二哥?干脆以后就叫老二、瞎子多好?”
杨树林连连赔笑,虚扇了自己两下:“你瞅我这嘴,也没个把门的,以后一定注意。”
刘山宗哼了一声,坐起身来,任由他给捶肩膀:“养鬼哪有这么简单,这只是个开始!”
他脸色和语气都很沉重:“你说最早见到她那会儿,灯下看她,她有影子是吧?”
见杨树林点头,刘山宗深吸了口气:“怨魂、恶鬼、厉鬼、阴灵,能现出实体的才叫阴灵。想救她光凭聚阴咒可不够,聚阴咒只能保她灵智不泯,要让她复原,还得有鬼龛和祭品。”
杨树林赫然想起,按刘山宗之前所说,食阴鬼的祭品是厉鬼凶灵,心里不由一紧:“照这么说,咱们得先弄个牌位把她供上,再去捉鬼喂她?”
“你以为鬼龛只是牌位那么简单?还想捉鬼?谁捉?你去还是我去?”
刘山宗翻了他一记白眼,沉吟不语。
杨树林堆起笑脸正想奉承他两句,却听刘山宗道:“你现在躲都躲不及,还想去捉鬼?你自己想作死不要紧,别拖上我。我又不是天师,哪有那么大的道行。”
虽然刘山宗摆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但杨树林却一点也不着急。
“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他太了解刘山宗了,刘山宗敢出手,心里肯定早就有谱了。
果然,刘山宗叹了口气:“山咀通常是不会主动往人多的地方钻的,它会出现在学校,多半是有什么东西把它引了过来,要是能把这东西找出来,事儿就好办了。”
不等杨树林接话,他就皱着眉头说:“这东西可能是阴气极盛的活物,也可能是山川灵气孕育出的异宝,对邪祟有极大吸引力,可惜整栋楼我都留意过,却没发现有啥特别之处。”
杨树林抬头望着房梁,跟着琢磨起来,但思来想去,也没想起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要是能问问白小薇就好了。”
“废话,要是她醒着,还用得着你说?好在这两件事也不急在一时三刻,你最近元气大伤,阳气衰微,先把身子养好点,咱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随即,刘山宗一本正经的叮嘱:“你得记住喽,你暂时不能单独去医院、小胡同、湖边、仓库、树林,尽量不要走夜路,哦,还有公厕也不能去,就算大白天也不行。”
杨树林愕然停手:“啥?公厕也不行?那我想上厕所怎么整?”
“我管你怎么整,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身上带着个气息奄奄的食阴鬼,就跟打着个红灯笼走夜路,灯笼上再写个欢迎品尝一样,走大路都玄乎呢,要是去那些邪祟之气重的地方,谁也救不了你。”
不说不要紧,一说到这儿,杨树林居然来了尿意,忍不住捂住了裤裆。
“完了二哥,我现在就想去,要么你陪我一起,要么……把你那酒壶借我用用也行。”
刘山宗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恼火归恼火,他也只能陪着往外走,同时低声道:“那颗牙以后你得随身带着,我那儿还有两块袁大头,等有工夫找个打首饰的给毁了,打条银链子把它镶上,当项链带吧。”
“为啥非要银的?”
“废话,金的你打得起啊?”
杨树林发现自己被折腾的有点魔障了:“那我整天带着她,不得阴气缠身?”
“你都这么豁出命来救她了,她哪能再折腾你,放心好了。只要最近三天,每晚用聚阴咒给她续命,只要这期间不中断,她就不会再出太大问题。不过想让她醒来,怕是还得有祭品才行。”
提到祭品,杨树林就有点头疼,想找厉鬼凶灵当祭品谈何容易。
但甭管咋说,他心里也算是有了谱,心惊胆战的上了趟厕所之后,回宿舍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杨树林上了一天的课,心情也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虽然暂时无法见到白小薇,想让她恢复如初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工夫,但只要保住了她,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就总算落了地。
白天的课他上的并不消停,为了躲开谢盈的刨根问底,着实费了不少心思,下午放学照旧到了画室,让他没想到的是,模特竟然又换成了谢盈。
他趁着其他人还没来齐的工夫,凑上去笑问:“咋又是你做模特,不是说好轮班来的吗?”
谢盈幽怨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期期艾艾的道:“是我自己跟老师要求的,班长,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不问,但你能好好给我画张像吗?”
杨树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