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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活人桩-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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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东西,上了大胡子的身了。

    大胡子身上有分尸鳝的尸气,又有贾成祖的鬼气,再加上尿壶里不知道是什么邪物,现在的大胡子,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不过冯瞎子说,就因为大胡子身上几股势力,所以暂时他不会出来害人。

    听我爸讲到这里,我妈放心了一点,说道:“冯瞎子还能大骂冯二毛,说明他身体没有大问题,这就行了,咱们抓紧休息,明天买点东西,去看看他。”

    看看时间都下半夜好久了,我们一家也折腾的累了,上床睡觉了。

    我已经是半大小子了,所以自己睡一间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我趴在窗口一看,我爸正在院子里踱步。

    我披着衣服走出去,问我爸怎么还不睡。

    我爸说没事,你妈已经睡了,我出来抽根烟。

    爷爷杀了孙寡妇的事,我已经跟我爸我妈说过了,我爸对爷爷的怀疑,多少下降了一点。

    “爸,你是不是担心爷爷?”

    听我这么问,我爸笑了,说我担心谁也不会担心你爷爷,他天生就是吃肉的狼,到哪都有肉吃,哪怕是被通缉,他也不会受委屈。

    我爸又说起我小时候的调皮事,尿了县长一脖子,在狗剩家的锅灶里扔鞭炮什么的,说着说着爷俩都笑了。

    一直聊到离天亮不远了,我和我爸打个哈欠,各自回屋睡觉了。

    由于睡得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我起来时,我爸我妈还没醒。

    我揉揉睡眼,刚把大门打开,一个东西砸到我头上,把我砸的眼冒金星。

    “臭蛤蟆,这是你的尿壶,老子还给你,你把我爷爷给我还来!”

    冯二毛说完,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猝不及防,从门口退到了院子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着冯二毛一身白色孝服,虽然我肚子很痛,但是没有出声。

    冯瞎子夜里大骂冯二毛之后睡了一觉,今天早晨,又找人喊来佟老师。

    冯瞎子把一个小包,还有花花的小手,都放到了佟老师的手里。

    佟老师不知道冯瞎子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脸的真诚和期盼,佟老师等着他说话。

    “我们家二毛没出息,照顾不了花花,佟老师,花花就拜托你了,这是我一生的积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留着,帮我供养花花上大学。”

    冯瞎子说完,头一歪栽倒在床上,冯二毛过去看的时候,冯瞎子两眼紧闭已经断了气。

    夜里是老铁和邓老鼠把冯瞎子送来的,冯二毛知道老铁嘴紧,就找到了邓老鼠,半斤酒一灌,就知道冯瞎子夜里是跟我在山上的。

    所以现在冯二毛连冯瞎子的丧事都不顾,找上门来跟我算账了。

    冯二毛以前胡作非为,毕竟有冯瞎子在,虽然会打他一顿,但是也会给他擦屁股,所以冯二毛一直闯祸也没事。

    现在冯瞎子死了,冯二毛虽然继承了大仙的头衔,但是没有了仰仗,再做什么事,心里就没底气了。

    我爸我妈被吵醒了,出来一个劲给冯二毛赔礼道歉。

    冯二毛听说货郎才是真正的凶手,又踢了我两脚这才走。

067 鸡犬不留() 
    冯二毛虽然比我爸小不了多少,但是临走的时候,还像小孩子赌气一般的指着我。

    “臭蛤蟆,你就是我命里的灾星煞神,我跟你从今以后,纵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冯二毛撂下这句话,跺跺脚走了。

    虽然冯瞎子不是我打伤的,不过也是因我而死。

    半个官方身份的三爷爷死了,青龙街江湖势力最大的冯瞎子死了,山神爷暂时也不灵了,爷爷也不知踪影,我感觉这次天真的塌了。

    我爸我妈匆忙的做饭,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一个年轻人,穿着崭新笔挺的西装,远处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

    看到这个城里人,我立马想起了神秘的林画师,心里一下警惕起来。

    本来我不想理这个小伙子的,结果我爸出来了,擦擦手问有什么事。

    “大哥,我就是问下,冯大仙的家怎么走?听说他仙逝的消息,我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冯大仙曾经救过家父的命。”

    小伙子递给我爸一根好烟,又殷勤的给点上。

    不过这个小伙子虽然动作殷勤,但是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长辈逝去的悲伤,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利用表情和动作,同时表达两种心态。

    我爸抽口烟,说你客气了,你出了我们村口,经过那条二老桥,顺着大路一直到青龙街,看到哪家门口竖着白幡,那就是了。

    我爸说完被我妈叫进了厨房,我还是保持警惕看着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道了一声谢,向着那个绿皮的吉普车走去。

    半路的时候,小伙子突然回头,指着我家东墙,对我说道:“小兄弟,这谁家的狗啊,怎么在这里吃菜?”

    我扭头一看,狗窝里的黑子不见了,连忙跑到我家的东墙边。

    那会农村的民宅之间,还有一些空地,比如我家东边,就是一个半分地的菜园子,三米多宽十米来长。

    这半分地被我妈分成了几垄,还用树枝插出来架子,种上了黄瓜西红柿,还有眉豆。

    眉豆,有些地方叫芸豆,也有些地方叫四季豆,新鲜的时候掰成几段,炒肉非常好吃。

    现在黑子直接跑进了架子里,正在大吃特吃。

    虽然黑子的牙掉了不少,但是它还是把黄瓜西红柿咬在嘴里,上下牙床使劲磨碎,然后连碎渣带着汁水,全部吞到肚子里。

    我扭头去看那个小伙子,他已经发动了绿皮吉普,把车开走了。

    菜园里满地狼藉,黑子把黄瓜和西红柿都快吃完了,还在不停的吃。

    我喊来我爸我妈,让他们看看黑子是怎么了。

    黑子的嘴角有黄瓜绿色的水沫,还有西红色红色的泡泡,看上去很诡异。

    虽然太阳高照,但是黑子还不停的打哆嗦,很冷的样子。

    我爸我妈都看愣了,这时黑子又抬头去撕扯那些眉豆。

    眉豆比黄瓜西红柿硬多了,黑子咬在嘴里没怎么嚼,连着上面的筋一起吞下了肚。

    这条屠夫家的黑狗,从小到大都是吃猪下水,现在竟然吃起了眉豆。

    我看到黑子的肚皮撑得成了圆球,四条腿都快站不住了,身体直打晃。

    我跟黑子的感情很深,对于一只狗来说,它已经活够本了,本来我已经想过了它会老死,但是没想到,它最终会是被撑死。

    我对着黑子喊道:“黑子,别吃了,再吃就撑死了!”

    黑子回头看看我,我看到它疯狗一般浑浊的眼神,对我龇牙咧嘴,像是想要咬我一口。

    我被黑子可怕的样子吓哭了,听到我哭,黑子使劲甩甩头,眼神里的暴戾没有了,两行稀稀拉拉的泪珠,从狗眼里滚了出来。

    然后黑子不再看我,撕扯着眉豆,连藤蔓一起吞下,肚子都快胀破了。

    我想跑过去把黑子拉过来,我妈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过去,说黑子疯了,万一咬我一口就麻烦了。

    我爸又安慰我说,乡里兽医说过,狗肠胃不好就会吃草,这些菜都是植物也算是草,黑子没有大事,蛤蟆你别怕。

    我妈又看了黑子几眼,说道:“孩他爸,你见过肠胃不好还要把自己撑死的狗吗?”

    我爸没说话,他也没看出什么头绪。

    我妈这次没有避讳我在场,直接说道:“我看出来了,黑子是被人做了手脚,中邪了。”

    我爸说杏儿,你以前用鸡蛋菜刀救蛤蟆,是不是招魂?你能救蛤蟆,也能救黑子吧?

    我妈摇摇头,说黑狗本来就通阴,能让黑狗中邪的,要么是高人出手,要么是厉害的东西,她只跟我姥爷学了一点皮毛,救不了黑狗。

    听我妈这么说,我一边哭喊一边挣扎,我爸没说什么,而是走到我身边,伸出胳膊,把我牢牢箍住了。

    下午的村子,有事的人都去忙活了,没事的也去青龙街给冯瞎子磕头了,空旷的村子里,没有人在意我们家的事。

    最后等我挣脱我爸我妈,跑到黑子旁边的时候,看到黑子的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四季豆,肚皮都被撑得快半透明了,两眼翻白已经断气了。

    九十年代初,就是我在青龙山上,躲过杨木匠黑手之后一年多,我们这边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打狗运动。

    那会有专门的打狗队,绳套大棍装备齐全,来到村里见狗就打,打死之后给狗主人一点钱,然后把死狗挂在自行车上带走。

    具体原因我忘记了,反正就是说农村的土狗浪费粮食,身上有寄生虫,还传播狂犬病。

    我相信苏北地区八零初的小伙伴,应该还记得那场运动。

    当时打狗队拿着圣旨一般,真的是见狗就打。

    狗剩家有条大黄狗,一般的狗很少招惹黄狼子,狗剩家的黄狗就很邪门,咬死过好几只黄狼子。

    那次打狗队堵住了狗剩家的大黄狗,逼在墙角里活活的打死了,把狗剩心疼的,抱着打狗队一个人的腿,狠狠咬了一口。

    后来狗剩抱着大黄狗,在那里呼天抢地,谁靠近他就张嘴咬人,最终打狗队也没有带走那条大黄狗的尸体。

    狗剩他爸把打狗队给的零票,有两块钱吧,装到火柴盒里塞给狗剩。

    狗剩把火柴盒一把给扔出去多远,根本不在乎当时对小朋友来说,这样的一笔巨款。

    那会我怕黑子被打死,打狗队来的时候,我就跟着小伙伴一起,带着各家的狗躲到青龙山的山林里,等打狗队走了再回家。

    我记得有一次打狗队特意来得很早,村里很多的狗被堵住了,我把黑子藏到了我家的粮食缸里,这才躲过了一劫。

    我本来以为,我会等到黑子老死,安安静静的给他送终,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来临,我还是和狗剩一样,抱着狗的尸体哀嚎。

    看我哭的伤心,我爸劝都劝不住,我妈站在边上,说了一句:“以后咱们家,永远也不要养狗了。”

    最后我还是哭累了,我爸把当初爷爷床下面,那个装着很多书的木箱子搬了出来。

    木箱本来就像一口小棺材,我爸又重新给外面刷上黑漆。

    我把黑子抱进小棺材里,让它保持一个侧卧的姿势,把这条忠犬埋在了青龙山上,丁老八砖窑哪里,孙寡妇的孤坟旁边。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

    全家人吃过饭,我爸说要不去冯瞎子家里看看吧,冯二毛就算骂咱,咱也不出声,让他出出气好了。

    我妈说别忙,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这么晚才起来,就是因为咱家的鸡没打鸣!

    我妈说完打开鸡窝,她的脸色一下变了。

    我妈对我爸说道:“肯定是夜里咱们都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下了诅咒,要让咱家鸡犬不留!”

068 退路全无() 
    黑子的死,在我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只要找到凶手,我会亲手杀了他给黑子报仇!

    我攥着小拳头暗暗发誓的时候,我妈又发现了鸡窝出事了。

    鸡窝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鸡毛,敞开的木门上,还嵌着断下来的鸡喙,两只鸡躺在血泊里,鸡头血肉模糊。

    我爸说肯定是黄狼子干的。

    我见过被黄狼子拖到野外喝血的鸡,伤口都是在脖子上,我家的鸡伤口在头上,肯定不是黄狼子干的。

    我妈指着鸡窝木门,她说这两只鸡,夜里肯定是拼命用嘴啄木门,把鸡喙啄掉了又用头撞,活生生把自己撞死了。

    我爸其实也看出来了,鸡跟黑狗一样,是中邪了,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妈把鸡提出来,扔到了墙角,对我爸说:“这是有人做了手脚,要我们家鸡犬不留,我们还是搬家吧。”

    姥爷原来在青龙街也有房子,他出事之后,房子也被查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房子就成了兽医站的办公地址。

    我爸说青龙街没地方住,咱们搬去哪里?

    我妈想了想,说道:“去县城,就在高中附近租房子,县城里到处人来人往,治安也比这里好,对方想下手也有顾忌。”

    我妈的主意不错,但是这几年,我们家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去县城租房子生活,到处都要用钱。

    我爸说先吃晚饭,吃完之后我想办法。

    吃饭的时候,我妈说咱们家不靠大路,又不是去青龙街的必经之地,去冯瞎子家,问路怎么也问不到咱们家,所以白天那个小青年,就算不是他在咱们家动的手,至少他也是动手的人的同伙。

    我爸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收拾一下,看到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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