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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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贾看时机成熟,指着皇帝的亲笔信,睿智地说:“这是天子的亲笔信,大王既然臣服天朝,见书如见君,应该加敬礼啊。”
“诺。”赵佗欣然接受,把刘恒的亲笔信悬在座上,自己在座前虔诚跪拜,顿首谢罪:“皇帝在上,臣赵佗以前冒犯天威,罪该万死,从今往后,愿世世代代为汉朝守边,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行完大礼,赵佗拉住陆贾的手,笑着说:“老朋友,你看还行吧。”
“行是行,但没有去掉帝号,未免美中不足。”陆贾看着赵佗一张黑脸,敦促他说。
赵佗哈哈一笑,爽快答应,他把起草诏旨的大臣召来,起草一道诏旨:“朕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后,我当去帝制、黄屋、左纛,永做大汉朝的藩属。”然后命令大臣,颁布全国。
陆贾看罢诏书,十分高兴,盛赞赵佗为一代贤王:“大王贤明,去帝号为藩臣,化干戈为玉帛,不仅造福岭南百姓,而且功在朝廷社稷,彪炳史册,名垂青史。”
“功在当今,利在后代,当历史津津乐道今天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会留下浓浓的一笔。”赵佗指着自己的鼻尖,又指指陆贾的鼻尖,笑着预言历史。
至此,陆贾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他留在赵佗的王宫,逗留好几天。赵佗盛宴款待,与他共叙契阔,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尽的情。
又延捱几天,陆贾觉得该回朝复命,便催促赵佗:“留友千日,终有一别,我非常感谢大王的盛情款待,本来想长住岭南,永远陪大王,怎奈我担负着重大使命,该回去复命了,请大王写一封回复皇上的书信,让我见到皇上好交代。”
“好,孤这就起草,不能让老朋友失望。”赵佗满口答应,回到宫里,亲自缮写一封书信,让陆贾过目,看陆贾没有意见,随手封固。
然后,赵佗取出白璧一双,翠羽千尾,犀十座,紫贝五百,桂壸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作为贡献给皇帝的地方产物,托陆贾带回长安。同时,又赠给陆贾许多值钱的东西,作为赆仪。
又到分手的时候,赵佗率领文武大臣,把陆贾送到三十里外的郊野,他伤感地说:“我们都老了,这次分手之后,天各一方,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再次见面。”
陆贾牵着他的手,好长时间不放开,泪水涟涟,哽咽说:“我会在遥远的地方为大王祝福,祝大王健康长寿,祝大王国泰民安。”
说罢,陆贾登上自己的马车,缓缓地向北方驶去。赵佗抚膺叹息,领着群臣,折身返回。
且说陆贾返回长安,直奔未央宫宣室殿,见到皇帝刘恒和丞相陈平,把出使南越前后经过详细奏明。
刘恒大悦,随手拆开封固的书信,一字一句,细细品读,只见赵佗在信中写道:
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昩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越吏也,高帝幸赐臣玺绶,以为南越王。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赐老夫者甚厚。高后用事,别异华夷,出令曰:毋予南越金鉄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处僻,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使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罪皆不返。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无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发兵以伐其边。
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粤,其中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处越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蔓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如故。老夫死,骨不朽,改号,不敢为帝矣。谨昩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这封信语气谦卑,叙事清楚,朴实无华,既陈述了赵佗僭越使用尊号的前后经过,又表达了他归顺大汉的迫切心情,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刘恒读起来很开心,很高兴。
刘恒眼睛里射出两道喜悦的目光,吩咐丞相陈平:“去把灌婴、张苍、吴公几个重臣叫来,朕要亲自为陆大夫把盏敬酒,以庆贺南越归汉。”
第105章 谋臣之死()
长安进入公元前178年10月(此时汉朝日历每年从10月开始,分别为11月,12月,1月,2月),偌大的天宇像被捅破一样,不停地下雨。这雨说大也不大,淅淅沥沥,连绵不断,让人挺闹心的。
在宽大的相府,家人、门卫、奴仆一个个都感到一种异样的紧张,很少有走动和说话的声音,整座院落的空气仿佛凝固一样,如果不是阴沉沉的天空偶尔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炸雷,滚过相府的屋顶,这座院就是一个阴森森的坟墓。
此时,专任几个月丞相的陈平躺在一张大床上,一张本来丰腴的脸变得蜡黄而又浮肿,一双善于观察形势的眼睛也变得看什么东西都模糊不清,浮着白沫的嘴角流着难闻的哈喇子。
儿子陈贾立在他的身边,端着一碗药汤,愁眉苦脸,看着父亲,轻轻地说:“父亲,喝药吧。”
陈平挣扎着,试图从床上撑起来,但由于身体过度虚弱,已不能再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无奈地说:“儿子啊,爹不中用了。”
陈贾鼻尖一酸,赶紧放下药碗,用力扶起父亲,顺手拿起棉被,塞到他的身后,让他斜倚在棉被上。
看着不能自理、目光呆滞的父亲,陈贾很难把父亲与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联系起来,他拿着羹匙,舀起药汤,凑到自己的嘴边,“呋,呋,呋”轻轻吹着,然后送到父亲的嘴边,喂了几口。等父亲喝完药,他刚想转身,走出去透口气,便被父亲叫住了。
陈平看着他,用微弱的口气对他说:“儿呀,看来为父来日不多了,临走之前,为父想再叮嘱你几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爹。”泪水顺着陈贾的眼角、两颊哗哗而下,他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父亲一张由于病魔的折磨而变得痛苦不堪的脸,心里像有一把刀搅割,难受到了极点。
陈平吃力地说:“为父平生靠智谋,辅佐汉朝,开国立基,成为功勋,但智谋这种东西,说穿了,就是阴谋诡计,为道家所禁,幸亏我运气好,计无不中,在乱世全身而终。”说到这里,他连连咳嗽,陈贾赶紧给他揉胸捶背。
须臾,陈平安静下来,接着断断续续地说:“恐后世子孙,未必久安。”
陈贾迷茫地望着父亲,好像听天书似的,站在原地,呆呆地发愣,心说父亲这是怎么了,净说一些似是而非、高深莫测、不吉利的话,让人听起来很费解。陈平看儿子不说话,知道他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也难怪,不能指望儿子像自己一样聪明,神机妙算,于是长叹一口气说:“记住,为人宽厚,才能保住父亲给你们挣来的这份家业。”
“儿谨记父言。”陈贾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刘恒听说丞相病重,领着中郎袁盎、骑郎张释之、宦官赵谈,乘着车辇,来到丞相府。陈贾把刘恒迎进病房,陈平看皇上驾到,挣扎着,跪在病床,要给皇上行礼。
刘恒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都什么时候,老丞相还这么多礼节?快快躺下,快快躺下。”
袁盎、张释之、赵谈三个人架着陈平,把他放平,盖住被子。陈贾搬来一把雕刻着精美细纹的檀椅,放在离床一步远的地方。
刘恒坐下来,看看陈平的脸色,只见陈平脸色蜡黄,浮肿虚胖,不禁忧虑地问:“丞相,你觉得好些了吗?”
陈平伤感地说:“老朽年老多病,烦劳陛下登门探访,心中不胜惶恐。臣此次病情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吃几副中草药,休息几日,也就痊愈,这一次臣吃了许多药,不仅不见效,病情反而加重,臣恐怕不能再为陛下料理国政了。”
“卿是大汉朝的功勋,六出奇计:一是离间项羽、范增,二是乔装诱敌,三是封韩信王齐,四是联齐灭楚,五是计擒韩信,六是解白登之围,为高祖夺取和巩固天下起了重要作用。”皇上如数家珍,不断叙述陈平的功劳。
陈平听了皇上的话,泪水夺眶而出,连声谦虚地说:“这些事都像云烟一样过去,陛下就不要提了。”
刘恒把椅子往前挪一挪,握住陈平的手,深情地说:“特别是丞相平定诸吕叛乱,力排众议,把朕从代地迎到长安,扶植到皇帝的位置,朕没齿难忘啊。”
陈平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眼角挂着两滴浑浊的泪珠,颤抖着嘴角说:“这是臣应该做的,为了陛下,臣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说到这里,他大口喘着粗气,干咳两声,然后费力地说:“臣心里明白,臣来日不多了,不过臣可以自豪地说,臣到天堂见到先帝,向他禀明,大汉朝的皇权仍然在刘姓人的手里,没有旁落呀。”
皇上被陈平的忠诚感动了,注视着他,动情地说:“先帝感谢你,大汉朝感谢你,朕感谢你,你就安心养病吧。”
陈平说话累了,松开刘恒的手,脊背斜倚在厚厚的被子上。刘恒等他情绪稳定之后,问道:“有句话朕不该说,但朕觉得说出来好,以免贻误朝政,请问丞相百年之后,谁可续任?”
陈平胸有成竹地回答:“知臣莫如陛下,既然陛下垂询老臣,老臣只好如实回答,遍观群臣,莫如绛侯。”
“绛侯可是朕免掉的。”皇上惊讶地看着陈平,心说“你也太让朕捉摸不透了。”
“绛侯乃忠厚长者,不会计较陛下的任免,更何况绛侯上次辞去右丞相一职,是他自己主动上奏章辞去的。陛下把他重新召回朝廷,畀予重任,他定会五内感激,殚精竭虑,为陛下效犬马之劳。”陈平熟知周勃的性格脾气,临终没有忘记竭力推荐这位功臣。
“其次呢?”
“太尉灌婴。”
“再其次呢?”
“御史大夫张苍。”
刘恒听了陈平的话,心里顿时感到亮堂多了,人们都说陈平料事如神,今天果不其然,真是一个富有远见的人。想到这里,他再次褒奖陈平道:“卿老成谋国,果然料得稳,看得远。”
君臣又谈了一些军国大事,然后分手告别。在路上,刘恒透过车窗,看着飞飞扬扬的雨点,不禁长叹不已。
几天之后,陈平在自己的相府去世,刘恒接到讣告,流下难过的泪水,与群臣商定,厚给赙仪,赐谥为“献”,令他的大儿子陈贾袭封侯爵,算是对功臣的补偿吧。
第106章 周勃复相()
周勃自罢相之后,回到自己的封地,每天领着儿子周胜、周亚夫、周坚以及自己的亲兵,披着铠甲,带着弓箭,骑着烈马,到郊野打猎,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陈平去世后,丞相的位置空了出来,许多人盯着这个位置,跃跃欲试。刘恒从全局出发,觉得陈平生前的推荐很有道理,他综合权衡一番,决定重新恢复周勃的相位。
当朝廷的使者来到绛侯府,传达皇帝的谕旨,他们还在外边打猎,家仆只好先把使者安排到客房,倒满茶水,满脸堆笑地说:“绛侯出去打猎了,麻烦你稍等片刻,容小人把绛侯找来。”
“你快些。”使者不断地催促。
“好咧。”家仆骑上快马,心急火燎去找他们。当他来到郊野,看见十几个人纵马飞驰,弯弓搭箭,射杀野兔。他拿起鞭子,狠狠抽一下厚墩墩的马臀,迎上前去,大声喊道:“君侯,朝廷来人,说有急事找你。”
“吁。”周勃一勒马缰绳,坐骑扬起前蹄,咴儿咴儿嘶鸣,然后落在地上。他瞪起一双虎目,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朝廷来使,说有急事找你。”
“知道了,我们这就返回。”周勃一挥手,他的三个儿子以及十几个亲兵紧随他的身后,返回府邸。来使看他走进府邸,拿起圣旨,用清亮的声音说道:“绛侯周勃接旨。”
周勃无暇思索,跪在地上,憨厚地喊道:“臣周勃接旨。”
使者宣谕:诏曰,周勃速回京城。一句话诏谕,什么也没有说。
周勃磕头谢恩,然后吩咐三个儿子以及十几个亲兵,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带一些盘缠,即刻启程。
一路上,他脸色凝重,一句话不说,纵辔疾驰。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停地嘀咕:“朝廷肯定出了大事。”
几天后,他走进未央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