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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摸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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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没事。”山鬼冷静下来后,话并不多,安慰红妹一句,便走出了卧室。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山鬼走到大门前,伸手正要拉门闩,不经意间瞄了眼门缝,缝隙里一缕湿湿的秀发,让他猛地缩回了手。

    山鬼深吸一口气,又快步返回卧室,从口袋里掏出玉蝉递给红妹,小声嘱咐道:“南岗公墓去不了了,你拿好这个,从后窗出去,上邙山找风家人避一避。”

    红妹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八个月了,且不说能否在雨夜中独自上邙山,就是这窗户都难以翻过去。

    可她也知道,山鬼既然让走,言外之意就是留下来毫无希望。

    红妹点点头,扬扬嘴角怎么都笑不出来。

    卧室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凝结成冰。

    山鬼别过头去,语气哽咽道:“把灯吹灭,心里默念十声,自己翻出去!”

    说完,大步走出卧室。

    十秒钟后,大门被山鬼拉开,漆黑雨夜,四目相对。

第二章 十八年后() 
十八年后,城南孤儿院。

    我坐在院中的槐树下,盯着手里的玉蝉发呆。

    王姨在远处大声催促:“小成,快点!再晚就赶不上车啦!”

    我应了声,踱步走过去。

    “到学校记得给我来信,以后谁欺负你的话,一定要跟老师讲!”王姨把双肩包套在我肩上,嘴里念叨个不停。

    出了大门,我低着头跟在王姨的行李箱后,一步步地往车站走,思绪万千。

    我生来没爹没娘,是王姨在邙山脚下把我捡回来的。

    听王姨说,十八年前的雨夜,我光溜溜地躺在草丛里,只有巴掌大,全身都是血渍,怀里抱着一块玉蝉。

    王姨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我是早产儿,早产了至少六十天,又被扔在野外至少三个小时,存活的几率为零。

    可我还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王姨给我取名王成,就是希望我能长大成人。

    因为早产的缘故,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班里最矮的,经常受女生的欺负。

    高中才长了点个头,可体重却丝毫没变,又成了班里最瘦的,经常受男生的欺负。

    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朋友,放学就回到孤儿院里,帮王姨照顾那些患有先天疾病的孩子,闲时就坐在院中的槐树下跟蚂蚁玩。

    今天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心里有迷茫,有害怕,也有不舍。

    车站里,大巴车缓缓开动,我挥手告别王姨,独自前往北大学城。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车开得飞快,而且还边开车边抽烟,搞得大家怨声连连,他却不以为然。

    最重要的是,他为了在站外多拉客,强行绕道西郊,再从西郊沿城乡国道去往北郊,最后抄小路去北大学城。

    结果在北郊的平县被交警给拦了下来。

    附近有很多警车,好像是在办大案,所有进入平县的车辆都要盘查,碰巧查到了我们这辆大巴车严重超载,全被赶下了车。

    我看看地图,平县离北大学城不远,穿过前面的东营村,然后坐公交车就能到,所以我就步行离开了。

    走出很远才发现,行李落在了车上。

    我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可大巴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一次出远门就丢东西,我也不知该如何寻回,庆幸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背着,丢的只是些生活用品。

    我沿小路默默地往前走,走到东营村的村口处,看见一群村民围在那里,不知在议论什么。

    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好像是说,最近考古队在大渠末端发现一座唐代古墓,里面埋着一堆现代人的尸骸,经鉴定,正是十多年前村里失踪的七户人家,一具也不少。

    我稍微听了会儿,感觉有点邪乎,就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东营村地广人稀,走了半小时还没出去,天上却突然下起了雨。

    这里的气候特别怪,雨滴眨眼变作瀑布般,倾盆而下。

    我瞧见不远处有间民宅,就大步跑了过去,本想在门口避避雨,却发现大门是坏的,好像很久都没人住了。

    雨越下越大,站门口依旧淋得全身湿,我索性跑了进去。

    正堂里结满了蛛网,桌椅板凳上厚厚的灰尘,没处落脚。

    不过卧室里挺干净的,我想可能是某个和我一样的过路人,碰到雨天曾在这里借宿过吧。

    案台上放着两件婴儿穿的衣服,袖口还没缝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在确定了没人之后,我放下背包,走过去把卧室的后窗关紧,然后靠在床头歇息。

    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窗外哩哩啦啦的雨声,就像是天然的催眠曲。

    也许是长途奔波的缘故,我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睡意朦胧中,感觉脸上痒痒的。

    我随手拨弄一下,触到了一缕发丝,猛地睁开了眼睛。

    卧室漆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面对面几乎要贴上我的脸,明显能感觉到她唇齿间吐露的凉气。

    有好几秒钟,我以为在做梦,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断了片。

    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大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吓得胸口阵阵发痛。

    “我不知道有人住,对不起,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我有点语无伦次,快要窒息的感觉。

    想站起来,可是腿发软又跌坐在地上。

    对方也不说话,盯着我,眼睛胡灵胡灵地转。

    屋里太黑,我只知道她是个女的,但不是人。

    起码不是正常的人。

    “包里装的什么?”对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声音和她的气息一样冰凉。

    “洛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钱,烙饼,水杯…;…;”我一五一十地交代道,窒息感瞬间就没了,原来是遇到了抢劫。

    抢劫的只要钱,至少性命无忧。

    她走过去点亮了案台上的蜡烛,又走回来从我背包里取出玉蝉,在我面前晃了晃,问:“这是什么?”

    “这可不能给你!”我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玉蝉,央求道,“这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世的东西,死也不给!”

    面前这位姑娘裹着一身草裙,光着脚丫,衣不蔽体,眸子里透着光,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看她年龄并不大,估计和我一样,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所以我又补充道:“包里的钱全给你,能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还能吃饱饭。”

    她依然面无表情,伸手在我肚子上摸了摸,搞得我一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的手太凉了,跟冰块似的。

    摸完后冷哼一句:“原来是老鬼的独苗!”

    “啥?”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青原一木生星辉,白云九道封山河。”

    “啥?”

    “你老子叫山鬼,你叫河妖!”

    “你怎么乱骂人啊。”我有点生气,但也不敢大声讲话,嘟囔一句起身要走,却被她伸手拦住了。

    “老鬼虽是个废物,却也有几分胆量,咋就生出你这个…;…;哼!”她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语气冰冷又不屑,分明是在嘲笑我。

    她胳膊挡在我胸前,我怎么都闯不过去,突然觉得她那嘲笑有几分道理。

    我从小被人欺负,早已习以为常,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软弱。

    “你到底想干啥?”我鼓起勇气大吼一声,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她竟没有丝毫触动,甚至笑得愈加邪气:“本想要你的命,不过嘛,看在你是独苗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说完就把胳膊收了回去,盯着我看了又看,道一句:“滚吧!”

    “哦。”我拿起背包,低着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心头一惊,竟然是午夜两点半。

    没想到我会睡这么久。

    犹豫了会儿,我又踱步走回去,试探问道:“这位…;…;姐姐,这里是你家?”,言外之意是,这里又不是你家,我天亮再走。

    她外貌像女孩,气场像大人,叫她一声姐姐,只是礼貌而已,不一定有我大。

    她像是算准了我要回来一样,头也不回地说:“不是,我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我看看她光着的脚丫,好心劝说,“外面刚下过雨,你不穿鞋子走路扎脚。”

    “北岭。”

    “离这里远吗?我可以背你过去。”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虽然我也是个孤儿,可是有王姨照顾,而这位姑娘却只能裹着一身草裙,四处流浪。

    “好。”她毫不客气,转身妖娆一笑,笑得我心里莫名发毛。

    走出卧室,走出大门,月亮隐现在云中,光亮尚能看清道路。

    我弯腰让她上来,没想到肩头猛地一沉,被她重重地压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土。

    “你咋这么重啊!(跟死人一样!)”我后半句没说出口,但确实如此,这么苗条的一个姑娘,胳膊冰凉,重如死尸。

    她并不顾忌我满身泥土,站起来咯咯地笑。

    我知道她又在嘲笑我软弱,就逞强道:“刚才没站稳,再来。”

    她依然毫不客气,按着我肩膀就跳了上来。

    很奇怪,这次她好像突然轻了一大半,胳膊也不凉了。

    “要不要再轻点?”她还在咯咯地笑,在夜里听起来有些恕�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她在捉弄我。

    背她去北岭的路上,我好奇问道:“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凑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说:“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

    然后我就没再说一句话。

    因为我在孤儿院也照顾过有精神病的孩子,知道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倾听。

    背着她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我竟然没感觉到一点累,在穿过一片盖过腰间的草丛后,终于到了北岭。

    从她指的方向来看,前方拉着几道警戒线,好像是施工现场,看不太清楚。

    走到跟前看到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考古施工,闲人免进”。

    我一下就想到了来时在村口听到的那些邪乎的言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她:“我听说下面有座唐代古墓,你来这里干啥?”

第三章 青檀龙凤棺() 
她不回答,也不从我背上下来,伸手指了指警戒线内,意思是让我背她进去。

    我犹豫半天不敢迈出一步,心里怦怦乱跳。

    特别后悔自己一时逞强,答应背她来这阴森的北岭上。

    “姐,能不去…;…;”我想退缩,刚开口却被她捂住了嘴。

    她手心有股异样的香味,摄人魂魄的感觉,好似某种特制的胭脂香。

    其实这一路走来,她身上一直都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只是没有想到,手心的香味竟然这么浓。

    说起来,她确有十分的姿色,配得上这独一无二的香,只不过衣着寒碜而已。

    如果她能穿一身白裙,定是那冰山一角绽放的雪莲。

    如果她能穿一身红裙,定是奈何桥头含笑的曼珠沙华。

    如果…;…;

    “快点走!”她拧了下我的耳朵,厉声催促。

    疼痛感让我瞬间回过神来,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觉中脸上直发烧,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般冥想。

    更不知道,自己刚刚还扑通乱跳的心,为啥突然就平复了,恐惧感也荡然无存。

    不自觉地迈进了警戒线内。

    “你抹的啥胭脂?”我边走边问,总感觉那香味让人很安心,暂忘所有的迷茫和恐惧。

    “我像抹胭脂的人吗?”她反问。

    “可是…;…;”

    “闭嘴。”她随口打断了我,指着前面人工挖掘的台阶说,“下去!”

    “哦。”

    台阶不长,没走几步就到了底。

    没有月光,两眼一抹黑。

    她从我背上跳下来,不知捣鼓了些什么,周围竟然升起了幽幽青光,紧接着,光亮就像跑马灯似的逐一传递,瞬间照亮了整个石室。

    场面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地下的景象会是如此奇妙。

    近处摆着一口棺材,没有盖子,旁边的地上撒着一圈白灰,看样子真的有很多尸骸被清理走了。

    这让我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小声询问道:“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她绕着棺材慢悠悠地踱步,对我不理不睬。

    “你不回答的话,我走了。”

    “青檀龙凤棺…;…;”她摸着棺材轻笑,爱搭不理地说,“过来!”

    我就站在她旁边,所以稍稍挪了半步,问:“干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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