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聪明女生+终结版-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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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讨没脸。
我气得胸口生疼。
他拉着我衣角,“不要走,留一分钟陪我好不好?就一分钟。”
我赌气不回头,“明天我搬回宿舍,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玩不下去了,他像只经验丰富的老猫,专心地玩一只老鼠,抓了放,放了再抓,只是不吃,我不是他对手。
在游戏中,猫得到施虐的快感,老鼠得到什么?
他愣了一下,放开了拉我的手。
万念俱灰。
他不要我了。
我艰难地迈步,不敢回头,不敢哭泣。
就在我要走到公寓门口时,他说话了。
“小蓓,不是不想陪你,是我不敢上去。你懂么……我不敢。”
我呆在了原地。
他懂的,他清楚,他明白。
我悲哀地看着他。
他过来用力抱我。
再也不管什么面子、尊严、理智、自尊……就算下一秒会死也不管了,我们不过两个自私的凡人。以后再说以后的吧,这一秒我们是相爱的。不要拒绝,不要矫饰,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我死死抱着他。我为我的心。
他车里的音响兀自幽幽地放一首老英文歌:
“If loving you is wrong; baby
I don't wanna be right
If loving you is wrong; baby
I don't wanna be right
If bearing the way I feel for you
Is mitting a crime
Am I breaking the law
Devoting myself to you?
You are the hope my dreams are built on
The reason for my happiness
You're my everything and so much more
You're the air I breath
My fantasy
如果爱你是错了,我并不想爱对。
我并不想爱对。
老史是个地地道道的人渣,一上工,立刻忘记自己周末那副嘴脸,对手下作威作福吆三喝四。陈总出去谈生意,他马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需得把手下蹂躏个半死才能显示自己手腕。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和我邻桌的小顾从他办公室出来,低声骂了一句,“小林你说他是不是变态?放着自己部门的事不管,耍威风耍到咱们头上?小人得志!要我给他
端茶倒水?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我没敢说话,小顾申请加薪的要求被驳回,正在气头上。说上司坏话是大忌,况且老史摸大腿未遂,正看我不顺眼,别被抓了现行杀鸡给猴儿看。端茶倒水算什么?你用手指头试温不就得了?
我也没时间为这些鸡毛蒜皮愤慨,刚接到M大的OFFER,只给半奖,就是只给学费不给生活费那种。我犯了难,去?不去?M大并不是很好,半奖更是鸡肋,可是一番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多少有点不甘心。我不愿意对猴子说,不然丫一定会说“去吧去吧”,轰我走。
时代不同了,没人会养我一辈子,早做打算也好,免得三十岁再下岗,老大徒伤悲。
前天在商场看到ON&ON打折,真不可思议,那么骄矜的牌子也肯屈尊将就我们这些平民。我立刻冲进去把花车翻个底朝天,后来看上一件挂着的开襟毛衣,小小的,露一点肩膀的大圆领,颜色和我那个SD娃娃的毛衣完全一样,很素净,可爱得不得了。
“这件不打折。”专柜小姐不耐烦地提醒。
穷人逛商场是对心理素质的挑战,我卑微地仰视她,“麻烦您找件160的。”笑贫不笑娼啊,等我工作了我一定打扮得花枝招展来试一天衣服,累死她。
现金不够,好在带了卡,加在一起勉强够了,这件衣服吃空我老底。
“女孩子应该修饰一下的。”收款的是个美丽的老阿姨,见我抠门,倚老卖老地说,“这么漂亮更要好好打扮一下,男朋友才欢喜。”
全世界人都看透我在讨好男友,真丢人。
谁想居然没有用现金,卡上的钱不但够买衣服,还可以让我坐吃山空一年。
我愣了许久,忽然委屈从头涌到脚。
“要买我?”我冷笑着把卡扔到床头,“不用了,我赚得不比你少。”
单凭工作我不可能望他的项背,可是我有卖字的外快。豁出命去写,换来一点物质上的安慰,也值得了——不然太像出卖自己。
“小蓓”,他不看我,“我只是觉得太委屈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对不起。”
“赔了钱还要说对不起?”我笑起来,点起一支沙龙,现在我大脑越来越乱,没有尼古丁帮忙简直没法思考。
“对不起。”他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什么时候?寂寞的时候。这还不明白?
他一声不响抱着我,慢慢从我指间取掉烟蒂,“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答应我不要不爱惜自己。”
我开始还乱动挣扎,听了他话,突然乖起来,垂头笑了。
他对我说,不要不爱惜自己。
有这一句话,死了也是带笑的。
我心满意足。
老史威风耍够,开始挑刺。“小林!”
原来他并不肯因为那一把就放过我,大腿的行情看跌。
“史总?”
“你看看你这进度!几个表做了多少天?再完不成就去那边当班!人手不够。”
前几天还夸我进度快认真细致,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不愧是公司力推的新型管理人才。
“那边”是销售部,这几天一个新楼盘刚开放,公司下大力气宣传,上门看货的不少,真肯掏钱的不多,都说房价要降,按紧了钱包等便宜。可我是做技术的,现放着那么多能说会道漂亮能干的售楼小姐,干吗把我也拉进去?
小顾低着头假装忙碌,老史一走,对我挤挤眼。
“完了,你死定了,不是死在买房的老头儿手里就是死在老史手里。”
我笑笑,“我有录音笔,有情况就录下来,可以投诉他。”
三步并做两步出了办公室,老史不是什么好东西,小顾也决非省油的灯。
老妈又打电话来,喜孜孜的随便问我几句,最后说葛桐已经找了份外地的工作,走了。老式女人是这样的,丈夫出墙不是错,一心一意撵走狐狸精,万事大吉。
是的,大家蒙着头干仗,葛桐也知道不值得,还不是个笨到家的女人。
“不用往家寄钱,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那你替我存着。”我一身疲乏,靠着墙掐自己太阳穴,“我存不住钱。”
冷场了很长时间,“还有事么?妈,上班时间不让打私人电话。”
“没有了。你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我苦笑,我很想 “早点休息”,但是手里还欠着杂志社两篇稿子,公司的一个报表也没做完,我怎么休息?
我去销售部找老马,我们专业来这里实习的就三个人,自从和猴子在一起,朋友都生疏了。
“哪儿买这么件衣服?”老马照例挑刺,“鬼娃娃花子似的。”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快点,报纸、瓜子。别藏了,我知道你抽屉里有吃的。美女表酱紫,给偶留一点么……”
“死三八装可爱!”
“靠,我八辈子不嗲一次,难得人模狗样一回,你就忍忍吧。”
“每天忍这群老女人还不够?”老马牙呲俱裂,“我快不行了,天天和群天敌呆一起。一个个没事儿就戳我一刀,拿张VIP卡臭显!切,刷自己的卡有啥好炫的?有能耐去刷李泽楷
的卡!”
对女人来说,刷自己的卡,真没什么可自豪的,一等一的好手都讲究刷男人的卡。
老马那里有一群三十上下年老色衰的大姐,对老马这样二十出头活力四射的小丫头左右看不顺眼,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单位众宝,更不得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老马天天挨小李他妈的飞刀,压力可想而知。老马虽然青春年少,对手也正年富力强,强龙不压地头蛇,江湖还不是我们的江湖,世界也不是我们的世界。老马要想报仇,估计还得先忍辱负重几年。
“谁让你当初不听我的话,不做技术呢?”我美滋滋地从她包儿里往出抠话梅,“我们那边儿全是男的,还有好几个光棍儿,前两天还跟我打听你呢。”
“你还是自产自销吧!”老马嗤之以鼻,“对了”,她严肃起来,“你男朋友呢?什么时候拉来让我们看看,怎么老藏着掖着的?别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吧?”
我讪讪地,“有啥好见的?也就一普通人儿,一鼻子俩眼。”
老马冷笑一声,“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我可告诉你哈,夜路走多要撞鬼,小心吃亏。”
我摇摇头,老马这个缺乏想象力的家伙一向庸俗,我不准备和她同流合污,丫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知道她已经盘算着和李明宇毕业后奋斗一年领本儿了,我一本正经地告诫她:据最新调查结果表明:65%的早婚者会在中年来临前重新选择伴侣,她说:你给我滚。
刻舟求剑的家伙。法律能栓住人还能栓住心么?像个单细胞动物那么天真。
回去的时候猴子刚从健身房回来,正一头大汗地换衣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死劲往他腹肌上瞄了几眼。
猴子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气沉丹田竭力鼓出肌肉,我大笑,“行了行了,别难为自己,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
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是他自己的说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介意自己的骨感,平时他换衣服都刻意躲着我。我们没有比接吻更出格的举动,纯洁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们之间的底线很大程度上是靠猴子来防守的,有几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水准,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挺脏的,什么都往龌龊里想。猴子能控制自己,我对此非常感激。他要是想毁我那可太容易了,以我对他的信任来说,举手之劳,但是他没有。猴子反复强调他不是把肉欲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开始我觉得他在装逼,现在真信了。他连肉都没有,哪来的肉欲?
做销售后的重要变化是饭局多了,我以前很羡慕老马他们可以天天腐败,现在才发现背着任务上饭局和董存瑞举着炸药包奔碉堡去的感觉差不多,原谅我这么玷污革命先烈,但是那种为了组织豁出去砍头不过碗大个疤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陪客如陪虎,我们是在饭桌上斟下黄藤酒的红酥手。
当初我和老马不约而同地撒谎说我们不会喝酒,老史根本不信,“喝喝就会了。”我俩就傻呼呼地开喝,喝到客户满意为止。后来满公司传说东北十八怪,小姑娘喝酒像灌溉。我俩听得肝胆俱断,大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猴子很不喜欢我喝酒,他管我管得比我妈都严,不准抽烟不准喝酒,晚六点以后不见人就一个一个电话地找。倒也是个好挡箭牌,我可怜巴巴地对同事们说,我男朋友不让我喝酒,要不他就不要我了,由此省了不少麻烦。只有老史那个傻逼置若罔闻,有时还故意害我多喝,我看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恨不得让手下做三陪来招徕顾客。
老马喝得几欲晕厥,她不止一次对我发毒誓将来要开个“男同”俱乐部,把一群GAY灌晕了就关门放老史,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安分点吧。”我说,“反正实习也快完事了。”
还能怎么办呢?忍字头上一把刀。
我的原则是:遇到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遇到变态,就要比他更变态;但要遇到傻逼,就没必要比较谁更傻逼了。忍吧,你还能跟傻逼讲道理么?
我把她带回住处,给猴子打电话,“今天有个姐们儿,你先别过来了。”
猴子没说什么,还关照我小心安全,微波炉里有牛奶和红枣汤。红枣汤是他做的,因为我痛经。猴子下周要去杭州出差,就是说,这几天我又看不见他了。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看着老马胡言乱语不管啊。我也难得重友轻色一回。
我强行给她灌了几口热茶,把她拖到床上,脱鞋脱外套、抬腿抬手地收拾妥当了。老马开始睁着眼睛说梦话,先是发泄对老史的刻骨仇恨,然后是心疼自己光顾喝酒没吃好,最后她睡着了,还磨牙,真闹腾。
我倒无所谓,反正我一向都是饿着从饭局上回来,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爱往一条小鲈鱼八十几块钱的地方跑,包间精美菜也不见得多好,居然还生意兴隆,可见很多人都欠宰。
我记得小顾跟我说,开始大家听说要来几个大学没毕业的美眉都很兴奋很期待,没想到来的就是我和老马这样吊儿郎当不三不四的家伙。我说,我们算好的了,安分守己地在屋里呆着,没事儿也不出来诈尸玩。真正的老手才不像我们这么黑山老妖似的呢,我给杂志社供稿时认识了一个职高学旅游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