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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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跟着闯了进去,见两人就在眼前,立即伸手拉了两人一把。谁知陈琳当即就一个巴掌朝我抽了过来,我低头避开,见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立即一抓她手腕,顺势将她掀翻在地,双手将她肩膀锁住。
刚制住一个,就见那郑老头还在直愣愣地往里头走。我一个人没法分身,只得双手往陈琳脖子上一绕,身子翻转,将她牢牢扣住,双腿往前一勾,把郑老头带倒。接着双腿绞住他的身体,将两人钉在地上。
这两人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也亏得如此,否则陈琳这清微女弟子的身手,我还真锁不住她。微微地吸了一口气,身子用力一翻,带着两人朝洞外滚去。一连打了个滚,终于从洞中翻了出来。
又连着打了几个滚,远远地离开那个山穴,把两人紧紧地夹在地上。我本想用挑针法荡一下他们的天魂,让他们清醒,但此时两人挣扎不停,一时无法腾出手,索性就干等着。盯着那山穴,心中怦怦乱跳。
大约过了有一刻多钟,就听陈琳“啊”的惊呼了一声。我知道她已经醒了,赶紧松开锁住她肩膀的手。陈琳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有些羞恼,后来一见我双腿绞着郑老头的怪模样。又是疑惑不解地盯着我们瞧。
过了一会儿,郑老头终于也清醒了。我拉着他从地上爬起,陈琳这会儿也总算明白过来,脸色一白,道:“刚才我们是不是都迷糊了?”
我冲着他们“嘘”了一声,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谷地。沿着山壁爬回到上面,又走出了数十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郑老头满脸疑惑地道:“刚才出什么事了?我之前看到你们俩都进了洞,一直叫我快进来,快进来,我就进去了。”
陈琳白着脸道:“我们大概是中了迷障,不知不觉地就进了洞。”心有余悸地看了我一眼,道,“小景,你怎么没事,幸好你把我们给…;…;拖了出来。”说到这里,脸红了一红。
我想起刚才三人那副狼狈模样,也不由得一窘,道:“我见你们突然进去,就赶紧过去把你们拉出来。”
“那你没看到幻象?”陈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跟郑大师都被它给迷了。”
我刚才确实是没见到他们说的什么幻想,琢磨了一阵,问郑老头道:“这山穴有多大?”
郑老头道:“就跟普通的山穴差不多大小,大约能同时容纳十来个人的样子。”
我疑惑地道:“只有这么大?没有其他通道?”
郑老头摇头道:“这里的山穴一般就都这么大,差不多就是个小山坑,也没什么其他出路。”
陈琳大约是看出了异常,问:“这山穴怎么了?”
我心里头一阵悸动。刚刚在山穴中,我急着把两人拖出去。匆匆地往里头瞥了一眼,看到的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形。这山穴要比郑老头描述的大上许多,在山穴深处,有个两人多高,一人多宽的石洞,不知通往何处。我在里头只停留了片刻,正好一股子阴冷的气流从那石洞中吹出,就这会儿功夫,我从里头闻出了淡淡的尸臭味。
这股气味很是复杂怪异,并不是普通的那种来自死人身上的气味,似乎一种混合体,当中还掺杂了许多别的气味。以至于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我是从小就跟死人打交道的,对于这种死亡的气息有一种极其灵敏的直觉,当时就觉得胸口发闷,心慌得厉害,这才毫不犹豫地逃了出来。这种可怕的感觉至今让我头皮发麻,就算当初在朱砂岛,被白脸魔抓着脖子,我都没这么恐惧过。
两人听我这一说。都是一头雾水。陈琳道:“我听我妈说过,当年王氏死在这山穴里头,她家人只进去了六七个,其他人就只能等在外头。说明这山穴应该就跟郑大师说的那般大小。”
我默默地走了一阵,就叫住陈琳问了一句:“你们几家道门中,穿的道袍彼此有没有什么分别?”
陈琳一听我突然这么问,大约是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解释说:“现在道门中还是以俗家入世弟子居多,出家的倒是占了少数。平时只有出家的道人才会穿道袍,每个门派的服饰大体上差不多,但有些微的差别。比如我们清微和茅山、天师道的道服就不完全一样。”
我“哦”了一声,问她能不能仔细说说几家的道服都有哪些地方不同。陈琳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把道门中几家道服的细微区别一一说了。
我听得心中一动,道:“腰带上有一小截墨绿色,是不是你们清微派的?”
陈琳道:“对啊!小景,你见过我们清微派的道服啊?”
我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刚才就在滚出山穴洞口的时候,我朝里头瞥了一眼,隐隐看到那石洞内似乎站了一个人,看不清面貌,只看出这人似乎穿得是一件道袍,应该是个道人,腰带上染了一截墨绿。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看到了这人,还是同陈琳和郑老头那样出现了迷障。
“那你们清微派还有没有其他门人在此地?”
陈琳摇了摇头,道:“就算原先有,这次宗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同门也都被召集回清微宫了。哎,这次出海,不仅没找到赵太师叔,我师父和师叔也…;…;”说着,不由得红了眼圈。
我见不小心惹起她伤心事,一时正不知该怎么安慰,就见郑老头凑了过来,神情激动地道:“你们说的赵太师叔,是不是清微派的赵淳封道长?”
第二百一十五章 腐地()
陈琳红着眼道:“郑大师,您老也知道我赵太师叔啊?”
郑老头立即双手乱摇:“什么郑大师,真是臊死小老头了!叫我老郑,叫我老郑!”又道,“我在迷上葬术之前,是专门学符法的,不过也是闷头自学,是个野路子。那会儿我的偶像就是清微派的赵老。那可是符咒通神的老神仙啊!要是能见到他,我一定要给他老人家磕三个响头,以表敬意!”说着,脸上露出十分崇敬之意。
他说到这儿,原本还只是眼圈通红的陈琳,登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郑老头不禁愕然,紧张地看看我,大概是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小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道:“赵太师叔的遗体找到了没有?”
我这话音刚落。郑老头登时“啊”了一声,惊叫道:“赵老死了?不可能啊!”见我不像是开玩笑,哭丧着脸,喃喃道。“赵老这样的神仙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陈琳好不容易止住哭,道:“师父跟师叔带着我们在海上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赵太师叔的遗体。之后寻到朱砂岛,结果就被那海菩萨给困住了。后来见到了茅山派的姜老。听说当时我们赵太师叔是跟这位姜老一起出海的,但姜老重伤昏迷,也没来得及问。”
我不由有些奇怪,道:“我记得当时那位姜老曾经醒过,像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会交代给茅山其他门人才对。”
一提到茅山派,陈琳就有些恨恨的,道:“当时子宁姐醒来后,也去跟那姓梁的打听了,但那姓梁的推说什么也不知道,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我琢磨了一阵,也没什么头绪,见郑老头期期艾艾地凑上来,哭丧着脸道:“赵老真没了?他这样的老神仙…;…;是怎么没的?”
这事情他问了也不会有答案。究竟赵淳封和姜恒为什么突然联袂出海,在海上又发生了什么,除了姜恒之外。恐怕谁也不清楚。
说话间,我们已经从那阴斗谷走出了一里来路。离得那地眼远了,也觉得心头稍安,只是脑海中不时浮现出那石洞中那道人模糊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穿过荆棘丛,再走出一段路。一边走,那郑老头不停地嘀咕着:“这地方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默默地运转着阴阳瓶,发现这片山林的阴气交汇错综复杂,那种阴气脉动回旋的激烈,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从小就听三叔说起过地眼,也在死人脸的笔记中见到过相关的记述。我一直都知道地眼的难缠,也因此对这邪门东西抱着十二分的忌讳,但当我真正遇见它时,却觉得其邪门程度远超了我以前的想象。
我甚至都怀疑,眼前的这个地眼,是不是跟一般的地眼还有所不同。
一路都是加紧脚步往回赶。那郑老头大概也从偶像身死的悲痛中缓过劲来。啧啧连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见着了传说中的地眼。怪不得这地方老是闹邪祟,原来是藏了这么个东西。”
陈琳不禁忧心忡忡地道:“那王氏是在地眼里冤死的,那可就麻烦了。”
郑老头道:“是啊,那是麻烦大了,怪不得成了子母煞!”
我越想却越是觉得奇怪。这王氏不过是个普通妇女而已,知道“坐凶”的死法也就算了,居然还知道去地眼里头去死。地眼的说法流传极广,王氏可能无意中听谁说起,那也是有可能的,但想要认出地眼,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就算是陈琳这样的清微女弟子,在没掌握阴阳气机变化之前,就算到了地眼里头,也是浑然不知。
正想着,就听“呼啦”一声,原本走在前头的郑老头一下没了人影。陈琳惊呼了一声,我和她立即赶了过去。到边上才发现,原来这地上有个极为隐蔽的窟窿。平时被落叶给掩盖了,看不出什么,郑老头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摔了下去。
朝里头一看,这郑老头摔在里头,那只手电就滚落在旁边,正好照到他脸上。陈琳在上头喊了几声,不见那小老头回应。我洞底看了几眼,顺着洞壁爬了下去。幸好这洞底落满了一些腐烂的枯叶,这小老头掉到上面,只是一时间摔岔了气,倒是没什么大碍,过了一会儿就“啊哟”了一声,醒了过来。
我抓住他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刚走出几步,就觉得脚下有异,似乎踩到了什么。我心里一动,伸手将下面枯叶烂叶扒开,郑老头一见。也打着手电过来,一起往下挖。
陈琳在上头叫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郑老头抬头叫了一声:“挖东西!”他话音刚落,猛地就“啊”的惊叫了一声。我们把沉积多年的烂叶子挖到底后,就看到下头埋着一堆的白骨。
“这不是人骨头啊。”郑老头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毕竟也是痴迷于葬术的,对于尸骨还是颇有了解。
这里头的一堆骨骸,各式各样,大约是汇集了多种牲畜的骸骨。
郑老头突然从下面捡出一个骷髅头,道:“还有人骨的。”放在眼前看了几眼。又从地上扒出几根人腿骨,还有一件有些破裂的衣服。从上头的痕迹来看,这人八成是跟郑老头一样,不小心从上头摔下来的。
“按说从这衣服看,这人应该死了不久,怎么都烂成这样了?”郑老头拿着那头骨看个不停,啧啧称奇。
我从地上挖了块土出来,放到鼻端嗅了嗅,把土扔回去,说:“这地方是个沉阴地。”
“沉阴地?”郑老头奇怪地道,“这地方居然还有沉阴地,不太像啊。”
在我们这一行。沉阴地又叫腐地,凡是被丢入这种地形空间的躯体,很快就会腐烂变成一堆白骨。但是这种沉阴地并不多见,尤其是在南方这边,很少会出现这种特殊的地形。
“应该是后天造出来的。”我打量着这坑洞,说道。
“造出沉阴地?”郑老头不可思议地道,“沉阴地还能造?”
我不由笑道:“葬术中就有造沉阴地的方法。”
郑老头张大了嘴,道:“我还真是听也没听说过。”扭捏了一阵。道,“小哥,什么时候给小老头指点指点?”
这时候,陈琳在上头又叫了我们一声,大约是看我们在下面停留得久了,有些担心。不一会儿,就见一条草绳垂了下来。我朝郑老头道:“伤得怎么样,能不能爬?”
郑老头一拍胸口,道:“没问题!”这小老头身子精瘦,虽然年纪有些大,身手倒颇为矫健,顺着绳子就爬了上去。等他上到地面,我也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拎了绳子一看,是用地上的干草结成的。清微派有门结草术,虽然算不上法术,只是一种特别的技巧,但有时候还是挺派用场的。陈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出一根草绳,大约就是用的这个秘法。
上去之后,又走出去数十步,郑老头转过头正想跟我们说什么,突然身子又是猛地往下一沉,这次我离他近,又有了上次的经验,立即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又拉了回来。
再一看,这地上居然又有一个大窟窿。郑老头嘴里骂了一句,打着手电往下一照,顿时就吓得脸色煞白。这个窟窿跟刚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