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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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道”,羊肠道在我们行内又叫“九转盘阴路”,九并不是说只是拐了九处,而是指的极数,表明弯道极多。之所以要做成羊肠道,是为了造成阴气九转。
刚才的声音听来虽近,但等我七拐十八绕的爬上去,已经是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这出口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小洞,外头被茂密的荆棘所掩盖。这洞口堪堪能容得一人爬将出来。
我在洞里缩了一会儿,没发觉有其他异常,立即扒开荆棘,从洞中钻出。猫着身子蹲在草丛中。一阵风吹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焦臭味随风飘了过来。我心头一沉,猫着身,小心翼翼地顺着风势摸了过去。
不过是走了几步,就见到前头一处低洼地,里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瞧这些人的穿着样貌,有天师道的,也有黄鹤观的弟子。这些人全都面目焦黑,那种黑并不像寻常所见的那种黑色,黑中泛着青,似乎是烙印进了皮肉深处,看着极为怪异。我伸手在一人的脖颈处探了探,早已经是断气多时了。
我环顾四周,在这些人里头并没有找到陈琳和郑老头,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这一片地带草木茂盛,尤其是在这个季节,看出去一片绿意。但是在这片洼地上,却是寸草不生,地上留着一大圈的黑色灰烬。
我抓了一把灰烬放在手中,搓了搓。这些似乎是草木燃烧产生的灰烬。看来这片地方原本也跟其他地方一样,草木茂密,只是被一把火给烧光了。
但在这些个尸体身上,我却没有发现半点被焚烧的痕迹,他们的衣物也是完整无损。地面上除了那层灰烬,也摸不出余热,也看不出火势蔓延过的痕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洼地外围散乱的脚印判断出方向。跟着就追了过去。
这地方出现这种反常的迹象,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这地方突然蓬勃而出的是一种阴火。阴火只会焚烧带着生气的东西,对衣服等死物反而没有半分影响。他妈的,这姓孟的老东西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居然能把阴火这种东西都搞了出来。
我一边朝前追踪,一边心中怦怦乱跳,也不知道青子怎么样了。我对这九仙台越是了解,就越发知道这九仙台主人的可怕。当日青子听我说起九仙台,她应该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有多么的凶险,所以才对我说了那句话。
可就是因为我的任性,却把青子给卷进了这么大的凶险中来!要不是此时身在险地。危机重重,我实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此时再怎么懊悔也是无济于事。
朝前再追出一段路,可以见到地上草木被踩踏的痕迹,似乎有许多人纷乱地朝这里跑过。但追了一阵,始终没见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周一片死寂。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前头出现了一片小树林,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我心里头一沉,沿着草丛潜行了过去。刚接近那片林子,突然就发现前方有两块凸出的山石,在中间形成一个凹坑,似乎是有个人影缩在里头。
我顺着树丛摸了过去,走近一瞧,从这体型和穿着就看出,原来那个马脸。我只觉得异常古怪,压低声音冲他喊了一声,想着跟他打听一下情况。
只是我话音刚落,这马脸腾地就跳了起来,发出一阵极为惊恐的尖叫,跪下就朝我咚咚咚磕头:“饶命啊!饶命啊!求求你不要啊!”这黄鹤观的成风道长,居然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又哭又叫,声音扯得简直都变了形。
我被他的模样给惊着了,又喊了一声。那马脸咚咚咚磕个不停,把脑袋上磕出个血窟窿。我一连喊了好几声,他才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惊恐地看了我一眼,发出一阵似野兽般的嚎叫,发疯般地就把我推开,夺路而逃。
第二百三十章 胎息()
这人简直跟疯了一样,跑得实在太快。我眼见无法追及,只得放弃。望了那树林深处一眼,微微地调息了几拍,继续朝里头潜行进去。
也就再朝里头行进了十来步,那股子血腥味就越发地浓重了起来,简直是直冲鼻腔。我再往前踏出一步,就看到了一副地狱般的情形。
这简直一片血腥的修罗场。到处都是残肢和断体。血肉横飞,腥红的血液溅满了树梢和地下的泥土。
无数颗脑袋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在一颗染满了血迹的槐树前叠成一堆。
我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浑身的血液瞬间直冲上头顶,手脚忍不住轻轻发颤。我微微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朝那堆人头走了过去。
叠放在最上面的一颗,怒发冲冠,横眉冷对。正是那天师道姓柳的道人。再看其余,也尽是些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跟这柳道人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些。就是天师道的弟子和几个黄鹤观的弟子。
浓烈的血腥味直钻入我的鼻腔。望着眼前的这堆人头,我的心中并没有特别的惊惧,也没有如何的激动,因为早在六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我就在南疆古墓中见到了同样的一幕。
此时充斥在我心中,是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悲愤,是心酸,又或许是迷惘。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噩梦,就像历史重演一般,时隔六年又再度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默默地起身,将林中的残肢一一查看过去,没有找到活人,也没见到陈琳和郑老头。
紧了紧手中的青龙镇煞钉,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林中死一般的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我的心跳声,和清微的喘息声。再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前头的草丛一动,就听一个压抑着的声音叫道:“小哥。小哥。”就见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是陈琳和郑老头,一见我就大喜过望,拼命冲我招手,让我赶紧过去藏起来。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瞬间冷汗就出来了,湿透了整个后背。两人见我不动,心急之下就要过来。
我不敢稍动,尽量放松了身子,冲他喊了一句:“停下!”
陈琳惊道:“小景!”郑老头朝我连连挥手,让我赶紧过去藏起来再说话。
“你们仔细听着。”我强压住身上的战栗感,把之前在心中想好的一条路线给两人说了一遍。
“你们顺着这条路线赶紧出去,去找我家陆小姐。”
陈琳还想说什么,我立即喝了一声:“什么都别问,听我指挥!”
陈琳和郑老头都被我吓了一跳。两人见我脸色凝重,也不敢再问。陈琳也是有决断的人,说了声:“你小心!”带着郑老头又进了草丛,从另一个方位绕出去。
见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我微微地吐出一口气,闭了双眼,连着调息了几拍,才睁开眼,缓缓地将身子往下蹲,一寸一寸,不敢稍稍快上一分。
冷汗一颗颗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滴下。等身子完全蹲了下来,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运转起阴阳瓶,让身体处于完全平衡的状态。伸手到我正前方离我大约半尺的地方,将地面的土慢慢挖了下去。大约挖下去三寸余深,就见下面露出了一块方形的石板,将浮土抹去,就见石板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纹路色成赤黑,应该是用人血浸染过。
这是一块刻了禁制的石板。这石板不可能只有一块,在我周围。至少还有十数块这样的石板,每块石板上刻的纹路都不会相同,以此组成一个大的禁制。
瞧这禁制的纹路走向,我也大致能猜出我现在踩中的究竟是什么。这是个触发地阴火的禁制!
要不是我刚才发觉不对,立即停住不动,此时早就已经跟洼地中那些个道门弟子一样,被阴火焚身而死。
禁制其实也是阵法的一种,其原理逃不出术数的范畴。但这种地阴火的禁制并没有固定的套路,除非我能看全组成这个禁制的所有石板,从石板上的纹路推测出禁制的内部结构,才有可能循序破解。但此时我根本无法有大的动作,更不可能迈出一步去看其他的石板。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四周,苦思冥想着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生。林中一阵山风吹过,激得冷汗打湿的地方起了一层寒栗,脑中猛然一清,突然想到三叔曾经跟我说过的一番话。当时正好提到了这阴火,三叔就说,阴火这东西很是难缠,千万碰不得。但要是真碰上了。逃是逃不了的,只能是让它烧。
我当时就很奇怪,干我们这行的,谁都知道阴火有多可怕,凡是被阴火焚过的人,那只有死路一条。冯老三这种说法不就是闭目等死吗?
三叔当时就说,阴火不同于其他凡火,它烧的其实是生气。像是草木、禽兽、活人等等一旦沾到阴火。就会立即被焚身而死,反倒是像一些已死的干草枯木、布匹纸张等没有生气的死物,在阴火中半点无损。所以,一旦遇到阴火,让我千万别慌,可以用我们家的独门秘法来应对。
当时的我只是听说过阴火,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极端可怕的东西,所以对三叔说的话也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此时死到临头,也别无其他出路,只得拼死一搏。
小心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古钱,咬破手指,沾上鲜血。手掌平摊。将沾了血的古铜钱平探在手心。闭上双眼,先是微微地调息了几拍,让自己心神内沉,全身放松。紧接着就将调息法逐渐运用到极致,让自己的所有生机都逐渐向内收敛,整个人逐渐进入类似假死的状态。
在意识将断未断的刹那间,手掌微微一倾,手中染血的铜币滑落地面。与此同时调息法推入极致。意识中断,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等我清醒过来时,只见到地下一片漆黑的灰烬,原本覆盖在地面的草芽已经尽数焚化。那枚沾了血的铜钱,也已经碎裂成数片焦黑的碎渣。检查了一下身上,除去沾了一身的黑灰,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再也不敢继续往林中前行。这地方的地阴火禁制应该也是九仙台的一部分,隶属于其中一个葬台。这种禁制平时埋伏在地下,应该是死的,此时却是已经完全启动了。
刚才能逃过一劫,那完全就是撞了大运,再来一次,说不定就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沿着刚才陈琳和郑老头退出去的路线,就准备绕出去,刚走出没几步,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我不及细想,手中青龙镇煞钉朝前一挥,跟着就往后急退。但只来得及奔出数步,就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胸口,一下子凌空飞了起来,直撞到一棵大树,反弹回来,滚落地面。
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冒金星,双手勉力往地上一撑,就要再逃,那道人影却已经晃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衣领,将我拎了起来。
这人一头银发,双眼微眯,看着很是慈眉善目。
我反持镇煞钉,挥手就朝他脖子刺去。他避也不避,拎住我脖子的手掌一用力,我顿时手足酸软,镇煞钉把握不住,跌落在地。
“说!谁教你这避阴火的法门?从哪学来的胎息经?”这一直眯眯眼的孟老头,此时却是双目大睁,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精光闪烁。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行尸()
我被那姓孟的老东西锁住脖子,气息不畅,胸口滞涩得厉害,听他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猛地狂跳了数下。我这避阴火的法门自然是三叔教的,但这老东西为什么会知道?至于什么胎息经,我就根本听也没听说过了。
但一转念间,心里头就是一突,猛地想到,这老东西说的什么胎息经。不会是指三叔教我的调息法罢?
一时间脑袋中乱轰轰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极不对劲。脖子上又是一痛,就听这老东西厉声道:“快说!”面色铁青,声色俱厉,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那副温吞吞的老好人模样。
我微微动了动嘴皮,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那老东西听不清,道:“你说什么?”把耳朵贴了上来。我重复了一遍,但气息却是更加微弱了。姓孟的老东西越贴越近。我微微开阖了嘴唇,突然嘴唇一嘬,将之前就含在嘴里的一枚三棱针喷了出去。直射老东西耳下三寸。
我眼前似乎是花了一下,就见那枚三棱针已经被捏在老东西的手中,稍稍一用力,就揉成了一团,丢在地上。
只觉得脖子一紧。身子随即凌空而起,被那老东西一把抛出去,摔落地下。紧接着就见老东西一张老脸出现在我面前,一只干枯冰冷的手爪抓住我下巴,厉声道:“说!你怎么会我葬门的胎息经!”
我被他这一下摔得浑身发麻。脑袋中却是嗡的一下,迷迷糊糊地想,这老东西刚才说的“我葬门的胎息经”,难道他也是葬门的人?他说的什么胎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