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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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姜老头微微一笑,往后靠了一靠,眼睛微微眯起,道:“人老咯,说几句话就累了。若芷,你来代我说。”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冯远崖()
那姜老头说完,果然就闭起了眼睛。他身边的梁若芷似乎有些措手不及,转身去瞧了她外公一眼,眼神中带了一丝慌乱,咬了咬嘴唇,细声道:“我…;…;我外公他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很是有些诧异,道:“怎么?”
梁若芷看了我一眼,随即把目光避开。看着地上,道:“当日我们从朱砂岛回到陆地,我妈就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我妈就一个人走了。”
我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那姓梁的和姜狐狸都是极为恩爱,两人同进同出,没想到也会大吵。又想到当日在朱砂岛。那姓梁的各种借口推三阻四,姜狐狸独自一人站出代茅山派接下顾思寒的英雄令,大约是那时就闹下了矛盾。
梁若芷道:“我当时正好在照顾外公,后来知道这事后。就跟外公一起出来找我妈。”
我心里头一动,道:“你们那时候是不是跟顾思寒他们在一起?”
梁若芷瞧了我一眼,目光随即避开,“嗯”了一声。道:“我们当时是搭的顾家的船回来的。”
“那后来他们去了哪里?”我急忙问道。
梁若芷道:“我跟外公去找我妈,就先离开了。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听说是顾家一行人都没回去,在半道上失踪了。我跟外公一路查访过去,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
我听得心里一一阵阵不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呢,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听梁若芷道:“我跟外公一直在外寻访,后来就听说我爸他们去了蜀中,我们就想着找他问问情况,后来到宜昌境内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天师道、清微派还有我们茅山派在仙女山布下北斗大阵,要捉两个十恶不赦的…;…;小贼,其中有一个就是你。外公就带着我上了山,然后挑了这个地方布下了阵法,说是在这里等着你俩上钩。”
听鲁莽精说完,我不由得暗自苦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俩真是老老实实地上钩了。
骚包脸插口道:“你们这是想捉了我们,还是要放了我们?”
梁若芷朝这边瞧了一眼,道:“这…;…;这个…;…;”一时间却是回答不上来了。
骚包脸冲姜老头叫道:“老爷子,嘿,老爷子醒醒了!”
那姜老头“唔”了一声,睁开眼,搞得好像真是睡了一会儿似的,朝我们这边瞧了一眼,道:“说完了?”
骚包脸道:“老爷子,咱们爽利点,就说你想把我们怎么办吧?”
姜老头微微一笑,道:“那你们究竟是不是淫贼?”
骚包脸一拍胸口,道:“我绝对不是,至于我旁边这个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我懒得睬他。也没说话,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这姜老头来得蹊跷,摆那么大阵仗,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对付我们那么简单。
姜老头朝我指了一指,道:“若芷,那你信不信他是淫贼?”那鲁莽精瞧了我一眼,摇头道:“我…;…;我不信。”
骚包脸“靠”了一声,低声道:“你跟那小妞到底什么关系?”
姜老头笑道:“既然我孙女都不信,我这个做外公的,自然也是不信的。”
骚包脸长松了一口气,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道:“我俩是好哥们,我自然也是清白的!”
那姜老头微微眯起眼,看着我们半晌,突然道:“你身上的五阴度厄锁魄符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那骚包脸顿时笑意敛去,身子紧绷,厉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倒是吃了一惊,道:“刚才我们在洞里的情形。老爷子都见到了?”
姜老头微微一笑。那骚包脸一听,倒是脸色稍霁,身子明显放松了下来,道:“原来你是偷听了我们讲话。”
梁若芷道:“我们怎么是偷听,是你们自己在那里大声嚷嚷。”
骚包脸八字眉挑了挑,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红,大概是想起他身上锁魄咒发作,在地上哭嚎乱撞的狼狈模样,都被这爷孙俩瞧了去。
我见他脸色有些羞恼,不过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不去跟一个小姑娘斗嘴。隔了一阵,见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朝姜老头问道:“老爷子,您也知道五阴度厄锁魄符?”说罢,似乎神情极为紧张,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头瞧。
那姜老头微微笑了笑,道:“听说过。”
那骚包脸神情大变,急声道:“听谁说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发颤。
我看得有些诧异,见那姜老头只是笑了笑,盯着骚包脸瞧了半晌。才道,“只是听一个人说起过。”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朝他孙女道,“把东西拿出来。”
就见梁若芷点了点头,将手掌往前一摊,就见她雪白的掌心中,躺了一枚黄铜戒指。
这枚戒指的样式如此熟悉。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不知已经看了多少遍,只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三叔留给我的那枚铜戒,也是很多人口中的葬门符戒。惊讶过后,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我这枚戒指当初丢在朱砂岛上,原来被她收了起来。
姜老头笑道:“是你的罢?”
我点了点头,一见这戒指,不由得就想起当日在朱砂岛,在生死关头,青子翩然而至。如今却不知她身在何处,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等回过神来,就见梁若芷朝我走了过来,将戒指递了过来,细声道:“你…;…;你拿着。”塞到我手里,就转身快步回到姜老头身边。
我将戒指捏在手中,还微微有些余温。只听老头道:“老头子冒昧问一句,这戒指是谁给你的?”
“是我三叔。”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倒是盼着能借此机会听到一些有关我三叔的蛛丝马迹。
我见姜老头的目光似乎凝了凝。他沉吟了半天,问道:“你三叔叫什么?”
我见他神情凝重,心中暗暗诧异,道:“我三叔姓冯,平时大家都叫他冯三。”
姜老头听完,似乎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冯三…;…;冯三…;…;”
我心中怦怦乱跳,但忍住没出言催促,隔了一会儿,听姜老头问道:“你三叔姓冯,你姓陆,这是?”
我涩声说道:“我是三叔捡来养的,并没有血缘关系。”想起冯老三从小当爹又当妈将我养大,不由得眼眶发热,心中酸楚得厉害。
姜老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有没听说过‘冯远崖’这个名字?”
我心里一跳,道:“之前刚刚听人说起过,好像是说葬门要在桐宫重开门户,那冯远崖就是这一代葬门宗主。”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他此时突然提到冯远崖是为了什么。
姜老头道:“没错,你也听说了。”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两道白眉皱起,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这老头的想法,心中却是不停地打鼓。过了一会儿,那老头像是突然惊醒了过来,道:“对不住,刚才想得有些入神了。”眉头展了一展,道,“其实在六十多年前,我也见过一个叫冯远崖的人。”
我心头一跳,却是有些疑惑,接口道:“真是好巧。”心里却在想,冯远崖并不是一个太生僻的名字,就算遇到一个同名同姓的,也属正常。但这老头既然在这时候说起,必定有其原因。
姜老头皱着眉头,似乎又有些出神,道:“当年我才二十岁出头,我师父刚好卸任了茅山掌教一职,就带着我去山下游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人纵横()
我知道茅山再往上两代的一任掌教,好像是个姓左的,印象中很早就过世了。听姜老头道:“那时候我年纪轻,本领也微薄,可就是傻大胆,又特别爱管闲事,我师父是对我又头疼有无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听他这样说着。莫名地就想到了青子。当时在康平镇,要不是我脑子被猪油给蒙了,非得又跑了回去,又哪会到如今的田地。要没有此事,此时我恐怕正在陪着她四处游历呢。忍不住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正恍神间,就听姜老头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我与师父正游历到西山的一处村落,原本想着找户人家借宿一晚。谁知一进村。就发现这整个村子居然空无一人,不仅一个人不见,甚至连家中豢养的牲口都一只不见。我和师父当时就觉着情形有异,一路追查下去。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村子里的人和牲口似乎是被尽数掳进了村子后面的深山之中。”
我听得有些心惊,瞧了一眼姜老头身边的鲁莽精,见她也是听得十分入神。一脸紧张,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她外公说起。
那骚包脸插口道:“是有邪祟作怪?那遇上你们茅山派也算他们活该倒霉了!”
姜老头笑了笑,继续道:“我与师父探查之后就发现,这山里头是藏了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墓,而那个村里的人是被人掳去在古墓外头布置了某个阵法。”
骚包脸道:“拿活人和牲口布阵?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我听得心里一动,就问是个什么样的阵。姜老头瞧了我一眼,就把当时所见的说了一遍。想必此事对他影响极大,所以印象极深,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能如数家珍。
我越听越是心惊,脱口而出:“十八冥轮!”
骚包脸“咦”了一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这你也懂?”
姜老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道:“你果然是知道。没错,当年那些人在古墓外头布的就是这个叫做‘十八冥轮’的葬阵。”
“是葬门的人?”我立即想起当日在朱砂岛的经历。
姜老头道:“我当时年轻气盛。见识也浅薄,根本不知道这十八冥轮是个什么样的阵法,只见到这些人这样歹毒,当下就义愤填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说到这,脸上露出悲凄之色,“结果害得师父跟我一起陷进了十八冥轮中。”
“在那天之前,我原本以为凭师父的本事,就算遇到任何妖孽邪祟都不用怕,但在这古墓中,当时就有几人将我师父团团围住,逼得他险象环生。而且除了这几人之外,还有一个黑衣中年人就一直负手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姜老头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我眼看师父因我遇险,真是懊悔欲死!当时见到那个中年人突然要朝我师父动手,心中又急又恨。就用了‘阳魂七现’,要与那人同归于尽!”
姜老头说到这,鲁莽精“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我心中咚咚直跳,姜老头说的这个“阳魂七现”,其实跟清微派的“阳魂裂”异曲同工。茅山派与清微派同属正一道分支,在许多法术上都是有共通之处。
这“阳魂七现”的关键处也是点破身体七脉,让阳气泄身,并且以茅山派的“钻心指”,去点头顶百会,让周身阳气成百倍暴涨,与敌同归于尽。
我听得心惊肉跳,似乎隐隐想到了某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就听姜老头道:“我点破七脉,刚刚奔近,就被那中年人随手一拂,拍在了脑门之上。”
我头皮发麻,身子微微发抖,颤声道:“后…;…;后来怎样?”身边的骚包脸则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姜老头怔怔地不说话,突然叹了口气,道:“我当时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鲁莽精掩着嘴,颤声道:“那…;…;那后来呢?”
我只觉得一颗心咚咚咚地狂跳不止,耳朵嗡嗡作响,只见姜老头朝我深深地望了一眼,一时间身上起了一层的寒栗,颤声道:“七脉泄阳,煞气灌顶?”
姜老头一声惨笑,道:“没错。”
我脑中一阵眩晕,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半晌,才艰难地道:“后…;…;后来怎样?”
姜老头沉默了一阵,道:“后来…;…;后来我只知道是我师父拼着重伤,把我给救了出来。但七脉泄阳,煞气灌顶,是不治之症。”
鲁莽精一双手紧紧地拽着她外公的手,脸上尽是紧张之色。
我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跳得厉害,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无意中瞧了一眼身旁的骚包脸,只见他两道八字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死死地盯着姜老头,神情极为古怪。
这时候就听姜老头道:“你们现在也瞧见了,我不仅活了下来,还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
鲁莽精道:“外公,那当年是不是太师公他老人家救了你?”
姜老头忽然笑了笑,道:“没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救了我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