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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巡阴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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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突然记起他在黑暗中佝偻着背,缩手踮脚的样子,不由得寒意大盛。这老头的样子,哪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分明像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

    我急忙跑过去看棺材,发现女尸躺在棺中,有被搬动过的痕迹。

    这都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尸体这么吃香了?先是二赖子,现在连王伯都来了,而且行迹诡异得一塌糊涂。

    这事情绝不正常!

    我在屋里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去抽屉找出一支手电,穿上鞋就出了门。悄悄到了王伯的家门口。

    王伯跟我们家做了十几年邻居,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无儿无女,老伴也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对我们这些小孩子都很好,经常给我们买些糖果吃。

    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过去之后,发现他家的门是虚掩的,没有上锁。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悄悄潜进去。

    不过进去后我就发现,王伯真没在家。屋里头没点灯,我打开电筒进里屋查看了一圈,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略微散发着一股霉味,其他倒也没什么异常的。

    再加上有些害怕,就赶紧地退了出来。回到自己屋里把门关上,一颗心还怦怦乱跳个不停。

    这一晚上我是彻底睡不着了,睁着眼在床上躺到天亮,脑袋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王伯像老鼠一样站在黑暗中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后特地开门看了一眼王伯家,发现门还是虚掩着,跟昨晚一模一样,似乎是没人回来过。我焦躁不安地等在屋里,盼着三叔能早点回来,有很多疑问等着他解决。

    期间林大婶他们又来过一次,好像是带着警察过来了解情况。我刚巧看到村长,就把他拉到一边,说昨晚看到王伯一个人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村长一听,就先在王伯家外头喊了一嗓子,见没人应,又进屋看了一趟,里头果然没人。最近村里连着出事情,村长也是压力山大,生怕王伯再出问题,忙召集了人去找。

    结果忙活了半天,村里村外寻了个遍,愣是没见到王伯踪影。

    “真是见了个鬼了!”看得出村长这几天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的,着急上火的都要开始骂娘了。

    后来不死心,又去王伯家找了一趟,结果这回硬是给他找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一大箱子的碟片和杂志,封面上都是穿着极其暴露的未成年少女。当时村长眼睛都绿了,带了人再进去,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包衣物,都是一些小女孩穿的裙子袜子什么的。

    这下可不得了了,这简直就是个老色鬼,恋童癖么!

    风声一传出,林大婶当时就拿一把菜刀冲上门来,要砍死王伯,被林大叔和林文静她姨死死拦住。村长等人一琢磨,都说林家闺女的失踪,恐怕真有可能是被老色鬼给祸祸了。

    有人想到了死在塘子里的傻丫头,说不定也是王伯给害的,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溺死在水里?

    村长当时就带了人去东边塘子里打捞。结果林文静没捞着,反倒捞出了王伯。

    这老头子的尸体已经被泡得发胀了,双脚被水草缠着,一直沉在水底没浮上来。

    经过这事后,村里人都在传说王伯是个变态的恋童癖,隔壁村那个傻姑娘八成就是被他弄死的,这回是遭了报应,被傻姑娘的怨魂索命。只可怜了林家的闺女,不知道被这老东西藏去了哪里。

    我是不太信这种说法的。那傻姑娘是不是王伯给害的我不肯定,但王伯的死,恐怕真的是另有原因。

    王伯和二赖子两人,都是先莫名其妙地跑来我家偷尸体,紧接着就出意外离奇死掉,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一直等到天黑,三叔都还没回来。我不由有些担心,守在棺前默默想着事情。棺中的小姑娘平静地躺在那里,眉目细致,生前应该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

    我见过许多尸体,无一不是比她要狰狞恐怖无数倍。就这样一个看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会引来这么些诡异的事情呢?

    实在是有些邪门。

    我到三叔屋里,从书柜翻出一个皮袋子。里头装的都是古铜钱,取出来一枚接着一枚摆到地上,围着棺材绕成一个圈。

    接着拿了八个碗,在每个碗里倒上半碗水,在碗中点燃一根白蜡烛,围着棺材八个方位摆放。

    这在我们行内叫“落地铜钱,命灯碗”,把棺材团团围住,有八方如狱,画地为牢的意思。

    今晚我是打算拼命了,准备守在棺前熬通宵。

    去搬出个小板凳,又拎了一袋子冥币,到厨房取了些煮熟的糯米,把冥币折成金元宝,一个个在棺前烧了。花钱消灾嘛,希望里头那位姑奶奶,可以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要再折腾我们了。

    前半夜倒是一切还顺利,命灯碗的烛火十分平稳,波澜不起。可是到了后半夜,我刚把一袋子冥币都折完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就感觉有些不对。今晚安静得有些过份!

    虽说这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了,但平常都还是能不时听到几声狗吠,或者发媚的猫叫声。这里是山村,屋外的杂草丛里长满了各种虫子,到了夜里就会叽叽咯咯的叫个不停。

    但此时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村子死一样沉寂。

    我心里一寒,冷汗刷的就出来了。这种万籁俱寂的感觉,真的是特别恐怖,唯独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一起一伏。

    不过幸好命灯碗里的烛火并没有什么异样,还在平稳地燃烧着,我才稍稍安了些心。后来觉得胸口有些闷得难受,就在小板凳上趴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就这一小会儿功夫,我居然就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后来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了一声,我豁然惊醒,一看清眼前的事物,立即吓出一身冷汗。

第五章 抬棺起() 
我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会在棺材里,正骑在女尸身上,不知在做什么!

    我听到的是三叔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头回来了,背着包站在堂屋里。我脸色煞白,连滚带爬从棺材里逃出来,一看屋里,到处都是水,铜钱和命灯碗的碎片被踢得到处都是,烛火早已灭光了。

    三叔把包放下,就拉我过去翻开我的眼睛细看。

    我浑浑噩噩的,根本想不起来刚才究竟怎么了。三叔说他一回来就发现屋子里碎碗和铜钱踢得到处都是,看到我在棺材里骑在那女尸身上,当时就大喝了一声,把我叫醒。

    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当时不是三叔正好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惊魂未定的,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三叔皱着眉头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后天正午下葬!”

    “下葬?”我吃了一惊。里头的尸体很可能跟林家丫头有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怎么能下葬?

    三叔把手一挥,让我赶紧回床上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准备下葬事宜。我没跟他继续辩驳,这老家伙就是个闷骚型的暴君,平时看着懒散和气,一旦专制起来是完全没有人性的。

    我问他这趟出去有没什么收获,他也没说。只说这种事情小孩子不用管。

    真是放屁!平时让我打下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把我当小孩子了?这么些个恐怖的尸体,是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可以接触的吗?

    不管怎样,有三叔在家,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安稳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开始给尸体化妆。一般都是先用清水先给尸体清洗,然后给尸体修剪须发和指甲。对于有些因车祸等意外死亡的尸体,身体有重大破损的,还需要进行身体修补和缝合。

    总之我的职责就是让尸体尽可能好看地上路,让死者家属心里也能有所慰藉。

    不过眼前这具尸体却基本上不用我费多少周章,尸体保护得很好,仪容也是上佳,根本用不着我画蛇添足,只需好好整理了下她的头发和裙子。说起来,对于这个跟我同龄的小姑娘,我心里是既同情又畏惧,心情很是复杂。

    三叔埋头在绘制下葬地图。这就涉及到我们这一行的另一样门道,风水。关于风水,是十分有讲究的,因人而异。比如古代的王侯将相,必须傍山,有水最好,可以吸纳天地灵气,福泽后代。

    又比如这次下葬的女尸,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气,摆明了就是有问题的。这就不是能随随便便一埋就了事的,必须要经过我们这种行家处理,找出特殊的风水之地配以墓局加以化解。

    之前那批人,之所以要鬼鬼祟祟的把棺材送到我家来,而不是直接拿去火化,或者找个地方埋掉,就是这个道理。

    这帮鸟人,应该早就知道这尸体有问题,却瞒着不说,就是怕我们不接。

    我忙完后,问三叔要不要我先去通知下张大山他们。张大山和王明布他们四个人,是一直跟我们家合作的抬棺人,既然准备明日午时发葬,就有必要得提前知会他们一声。

    “这次不用他们,我已经找好了四个外乡人。”三叔专心地画着葬地图,头也不抬地说。

    我有些奇怪,张大山他们跟我们家合作多年,彼此都很默契,而且技术又过硬,为什么这次会不要他们,而去找几个外来的?

    三叔却没理会我的质疑。我站在他旁边看他绘制地图,看了一会儿,悚然一惊,冷汗刷刷地流了下来。

    “你这老东西…;…;不会是找替死鬼吧…;…;”

    我突然想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了,之所以不请张大山、王明布他们这些熟人,恐怕是因为三叔已经料定了这次下葬极为凶险。抬棺人本来就是最脏最不吉利的活,下葬过程中一旦出事,抬棺人都是首当其冲的。

    “死几个外乡人,总比死张大山他们好。”三叔的声音古井无波,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浑身冰冷。

    “这事都是我决定的,跟你无关,别废话,小孩子家家的不用想太多。”

    简直放他妈的屁!这事能跟我没关吗?有本事你就别告诉我啊!自己一个人悄悄把事情给办了多好啊!

    我吸了口气,就说咱能不能不葬了,这外乡人虽然跟咱不熟,但也是条人命啊,咱们这样做不是有伤天理吗?

    三叔总算是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既然你主意那么正,这次就你来做主。你说葬咱就葬,你说不葬咱就不葬,行不行?”

    我有点赌气,正想说我来就我来,突然就想起二赖子和王伯来。

    其实我也明白,三叔之所以这么急于下葬,应该是看出他们两人的死都跟家里这具女尸有关。我们家好歹也是干这一行的,见惯了一些诡异事情,知道如果再任凭这尸体停留下去,我们叔侄俩包括整个村子迟早要遭殃。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甘心。

    三叔继续画图,说有啊。我心里一喜,忙问是什么办法。

    “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连夜跑路。”三叔笑了一下,看着我说,“这样我们既能保住性命,又能不受良心煎熬,而且还什么都不用做。这个主意不错吧?”

    这天晚上我整整一宿都没合眼。三叔给了我三个选择,只要我拿定主意了,他就照我说的做。这么些年来,我头一次感到了选择的艰难。

    第二天起来,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三叔,问了一句:“那四个人什么时候来,要不要我去催催?”

    三叔看了我一眼,让我先去烧饭,其他事情他来安排。

    自从农村推行火化以来,我们也不是没接过土葬的活,一般都是安排在晚上偷偷发葬,为的就是避人耳目。但这次三叔却把时间定在了正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次接到的活实在是太邪门,我们压根就不敢在夜里出行。正午时分阳气最盛,可以借此压制尸体的煞气,我们叔侄俩临行前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三叔找的那四个外乡人,听说都是平日里没正经工作的混子。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家谁愿意来给人抬棺。这几人以前虽然没做过抬棺的活,但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健壮,三叔又出了高价,所以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的。

    起棺前,三叔先念了一遍往生咒,然后在棺前插了一支黄色的小旗。

    我当时也觉得挺新鲜,因为我也是头一次见起棺前落旗的。但很快我就面如土色,因为那面小旗刚一插下,就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我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三叔干笑几声,说这旗子质量太差,稍微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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