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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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几句,肌肉男就回去继续睡觉了,我则是回去大桑树下继续躺着。最近几天也没生意上门,清闲的很,其他都好,就是挺无聊的。
躺了一会儿,就见一个长长的人影盯着日头走了过来。我眯了眯眼,一看,原来是瘦竹竿。手里头拎着一个铁笼子,走到我边上,说:“死…;…;了…;…;”
我听得糊涂,什么死了,不过那铁笼子倒是看着眼熟,盯着瞧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把那铁笼拿过来一看,里头躺着的那条人头蛇身的怪东西,趴在那里已经不会动弹了。
我吃了一惊。说:“真死了啊?”
瘦竹竿木愣愣地说:“要…;…;死…;…;了…;…;”
我松了一口气,要死了就是还没死,这家伙真是爱来个大喘气!既然这位验尸高手都说没死了,那这东西就肯定还活着。
麻老大本来说等个一个月看看,如果那条蛇不来就把这怪东西给处理掉。现在算算,离一个月的期限可还差着大半个月。在这之前,可不敢让这东西死。
这玩意儿吧,既算不上蛇,也算不上人,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得的是什么病。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就问瘦竹竿有没喂它吃过东西。
瘦竹竿支吾了半天,我大约是听明白了。
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给这东西吃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去厨房熬了些米汤,放凉了。打开铁笼子,往里头瞅了瞅,这小东西动也不动,身上一滩黏糊糊的“墨汁”。腥气呛鼻。我去戴了个缠尸手套,把那小东西托到手心上。触上去倒是软乎乎的,鳞片也还没长出来,盘在一起还没我的手掌大。
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片刻,这东西的一张脸其实还是模糊不清,整个肉乎乎的,在嘴巴的位置有一个小口,眼睛和鼻子处只有略微的凹陷和凸起,只是隐约有些样子。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它那小小的身子,过了一会儿,就见它似乎是蠕动了一下,嘴巴位置的小圆孔微微张了张。
我用小调羹挑了些米汤,就放到它嘴边,只见那小圆孔微微张驰了一下,勺子里的米汤就见了底,已经被这小东西给尽数吸了进去。
我看得稀奇,赶紧又挑了些米汤送过去,不一会儿,又被它给吃进了肚里。看来这小东西还不算太邪门,要是只喜欢吸血吃肉的,那就麻烦了。
一直到把一小碗米汤喂得只剩了个浅浅的底,再喂进去,那东西就开始朝外倒吐了。想来这玩意儿终于是吃饱了,瞧模样也有了生气。不像之前那副软趴趴的死样,就收拾了下碗筷,把它丢回了铁笼。
拿东西昂着个头,朝着我的方向缩了缩嘴巴上的小圆孔。我是懒得理它,今天哥这么伺候你就算你的福气,等过两天就把你炼尸炉一把火给烧了。
我把铁笼一拎,就递过去要还给瘦竹竿,谁知这二傻子摇摇头,居然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指头点点我,又点点铁笼,然后扭头就走了。
我靠,这都什么人啊,居然直接把这麻烦丢给了我!看了一眼铁笼子里那一坨臭烘烘的东西,不由得来气,早知道就不该管,饿死这玩意儿算了。
不过恼火归恼火,但老大都发过话了,点名要这东西活过一个月,我也不能真就丢下不管。这玩意儿真臭得厉害,只得去厨房端了一盆子水出来,打开笼子,用两根手指拎着那东西的尾巴,一把给丢进了水里。
那东西一进水,倒是直接就沉了底,开始从小圆孔里咕嘟咕嘟网上冒泡。我“靠”了一声。急忙把它给从水里拎了出来,心里头还在想,这蛇还有不会游泳的么?
那东西也就只是下水了一遭,肚子却是鼓鼓囊囊的,已经大了一圈,想来是喝饱了水。我小心地托到手掌上,还不敢太用力,万一把这东西的肚子给撑破了,那可就完了。
过了一会儿,总算见这玩意儿开始往外吐清水。肚子也慢慢地瘪了回去。我是有些没辙了,只好把它托在手里,用水清洗了一遍,然后把铁笼子也跟着用水刷了好几遍,总算是把那股恶心的味道给刷没了。
清洗过后,这东西的样子倒是顺眼了一些,脑袋是有些淡粉色的,肉乎乎的,身子是那种天青色,略微有些透明。其实要把脑袋和身体分开来看吧,都还算看得过眼,但两个一相加,就他妈是个怪胎。
见它吃饱喝足,看样子也还挺活灵的,就懒得再管它。把铁笼子往树荫下一丢,就去厨房做饭了。打从这之后,瘦竹竿就在没来碰过这笼子,这不人不蛇的怪物倒变成我专管的了。这段时间以来,也没个生意上门,成天闲着,不是烧烧饭就是给小怪胎喂喂食,这哪还是什么尸体化妆师,到成了杂务工了。
以至于有一次回到家,正准备上桌吃饭。青子那死女人皱眉说:“最近又作什么怪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没有啊,什么都没干。
青子道:“一股子的蛇骚味,去洗两遍再回来。”
我:“…;…;”他妈的这女人到底什么鼻子,我闻了两遍也没闻出个什么来,但也不敢顶嘴,只得乖乖地去浴室搓了两遍才回来。
时间很快,又过去三天,已经到了八月中旬。这天我照例地一早来上班,翻墙进了院子,脚刚一落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我被那死女人逼着每晚在鬼屋里睡绳子,虽然这睡绳子的技艺没增长多少,但是对阴气的敏感度却是与日俱增。
在我那间卧室中,我已经能通过感知周遭阴气的变化来微调身体的方位,以求在绳子上保持平衡。这会儿一踏进殡仪馆,立即就觉出今天这儿的气机跟以往都有些不同。
倒也并不是说这儿的阴气是强了,还是弱了,而是相比原先,似乎是多了一层诡异的变化。只不过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却也没有半点头绪。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先不管,心里想着或许是这地底的阴气突然发生异变,也未可知。
不过快到中午的时候,想起有点事要找燕子问一下,就去了一趟存房,这才发现殡仪馆里似乎是真出大问题了。
第七十七章 火炽局()
我到存房的时候,燕子还睡在她那口棺材里没起来。起先我也没当回事,连着叫了几声没人应后,就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燕子的状态很不对劲,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并不是那种正常的血色,而是红得妖艳。不仅是脸上,甚至连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都是红得发亮。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螃蟹似的。
我忙伸手到她额头探了一下,一触手就吓了一跳,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发热,而是烫手了。我忙去拧了一把湿毛巾来,放在她额头,暂时给她降降温,再一摸身体其他部位,更是热得惊人。
在她耳边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好半天才发现她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开阖了一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我端了一盆水来,用湿毛巾把她身上擦了一遍,然后就赶紧地跑出门去,找其他人求助。但是找了一圈之后,我就愣在了当地。整个人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股子寒意直冻到骨头里去。
麻老大、肌肉男、黑毛还有瘦竹竿,无一例外地全都倒下了,就跟燕子是一模一样的症状,浑身滚烫。一个个都想烧红了的大螃蟹,皮肤红得发亮。神志最清醒的要数麻老大,但也只是比其他人稍好些,我进去的时候,他还睁眼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跟着陷入了昏迷。
我一颗心悬在喉咙口,整个人都木木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尸妆间,二婆婆本来身体就极差,不知道怎么样了。急忙赶了过去,一进门,只见二婆婆依然背靠着门口睡在藤椅上,露出一头白发,屋子里头静悄悄的,没半分声息。
我只觉得一颗心别别直跳,走过去一看,却是吃了一惊,这二婆婆又是跟其他人都完全不一样。她原本一张很是苍白的脸,此时却是变得铁青。嘴唇发白,我颤抖着手伸到她脖子上探了探,只觉得触手冰寒,像是摸到了一块冰似的。万幸的是,脉搏虽然微弱,但依稀还是有的。
我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但却又更加糊涂了,为什么其他人都是浑身滚烫,而二婆婆却是全身冰冷呢?
这几人都是在一夜之间病倒,事情来得实在蹊跷,八成是跟这儿奇怪的气机变化有关。一个正常人又哪承受得了这样的高温或者冰寒,再想不出主意,大家迟早得丧命。
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从雪库中挖了些冰块出来,敲碎了分别给发热的几人镇上,只是二婆婆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跺脚,从铁门翻出去,直往家里赶去。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准备去找青子出手帮忙。
按照我对她脾气的了解。这死女人估计是不会管这摊子烂事,但这回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除了找她我是想不出任何的出路。心里想着,要是她不肯管,自己就撒泼耍赖,无论怎么的也得求了她来一趟。
谁知刚出殡仪馆没多久,就迎头碰上了一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缕稀稀拉拉的黄毛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衣服裤子全被汗给湿透了,一身肥肉被太阳晒得通红。是那个狮子头,不知他今天又来干什么。不过我今天可没空搭理他,话也没说,直接从他身边跑过。
“陆…;…;陆…;…;”那胖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见我要走,直接扑了上来,拽住我胳膊不放。
我靠,这死胖子是不是有病!我心里着急,直接就在他那圆肚子上踹了两脚,好赶紧甩脱了走人。可这胖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回是死命跟我磕上了,死扯着不放。
我觉得有些奇怪,就暂且停下问了句:“什么事,我有急事。”只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立即走人。
胖子揪着我的胳膊,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看来是一路跑到了这里,好容易喘允了气,大叫:“他…;…;他妈的,那姓庞的小子找了人要害你们!”
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催他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胖子见我不跑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抹了把汗,连喘了几下,总算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原来这胖子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被殡仪馆驱逐出来,可算是把饭碗给砸了,心里不舒服,把姓庞的一家子从祖宗十八代开始骂了个遍,天天就去路边的大排档喝啤酒,借酒消愁。
这天晚上他正喝得有些迷糊,无意中往大路那头看了一眼,就见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过去。他起先也没在意,可仔细看了两眼,见其中有个人脑袋上兜着个白绷带,认出是庞贝那个小白脸。
他借着酒劲,就捞了个酒瓶子,想上去在他脑袋上再闷上一下子。不过这也就是酒劲上头。走到半路被夜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一看对方两个人,自己怕不是对手,就骂了一句,准备回头。
就在这时,他忽然就想起来,那个跟庞贝走在一起的人有些怪。仔细一想,就发现是哪里怪了,这人大热的天。居然穿了件长袍。他觉得怪异,用力拍了几下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瞧瞧跟了上去。
后来他才发现,那人原来是穿了件道袍,只是当晚天色比较暗,他并没有看仔细。因为殡仪馆这件事,他对道士很是敏感,就在后面跟了一路。
这胖子在三化区这一片,还是混得很开的,人面也熟,花了一番功夫,总算让他打听到,原来那道士就是那姓庞那小子说的师父,是那小子费了好大心思给请过来的。
“那小白脸请他师父来。会不会是为了对付他们家那具童尸?”我问。怎么说那庞贝的姐姐、姐夫也是被他们家那男童起尸给咬死的,跟我们也没直接关系。
胖子一拍大腿,道:“那姓庞的小子都当着他亲戚朋友面撂下了狠话,说是一定要让你们殡仪馆的一帮狗…;…;血债血偿!”
我一听就他妈的来气,这小白脸是不是脑子有病,立即就想到,今天殡仪馆里躺倒一片,八成就是那小白脸的师父暗中下了黑手。
“那鸟人长什么样?”我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去找找那个张队长,把那牛鼻子给逮了。不过后来想想,这没凭没据的。基本是不可能。
狮子头说:“大约是四十来岁年纪,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斯斯文文,据说是姓陈的,不过这道士自从去了庞家,就消失不见了,再也没见到人。”
我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那牛鼻子是不是个茅山道士?”
狮子头愣了一下,挠挠脑袋,说:“我只知道是个道士,但到底是哪里的道士就不知道了。”
我琢磨了一下,早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