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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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
妈妈的葬礼并没有举行什么特别的仪式,爸爸说人都死了,仪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很想跟他讲逝去的先人的葬墓对于后代的重要性,但是看到爸爸神色悲戚,我也不好再讲些什么。
傍晚,爸爸要回家,我说我想再陪妈妈一会儿,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我看了师父一眼,询问他能否让我一个人与妈妈相处一下,师父说可以,于是走到不远处等我,并嘱咐我,如果有人拍我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有人叫我的名字,也一定不要答应。
人的身上有三火。
头顶有一团火,左右肩膀各一团。当你肩头的火熄灭时,怨气很大的魂鬼就能占据你的思想,严重些的能控制你的身体和行动。俗称鬼上身。——我前不久就被一个艳鬼给附过身。——正因为肩头火的重要性,所以魂鬼在想要加害于你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先灭掉它。
魂鬼会模仿我们熟悉的人的声音,在背后喊你,如果你答应了,那么它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灭掉你的肩头火。如果你不止答应了,还回头了,那么你肩头火就被灭了,它就有机会得逞。
与妈妈说了会儿话,我去找师父,他没说什么,只牵着我的手,往山下走。
夜幕四合,微风渐起。
师父走在前头,替我将挡路的野草拨开去。
远远看得山下停着的白车,我们加快了脚步,走了十多米,周围起了薄雾,师父将一截红绳拿出来,一头拴一个方孔铜钱,然后递到我手里,给我避鬼。
这个红绳只能避鬼,不能治鬼。
治鬼和避鬼是不同的。
治鬼的法子太过凶恶,恕我在此不详细叙述了,而避鬼的方法,我便教教大家。——这红绳需要经过桃木水泡过,并且撒上香灰,深埋在土中七七四十九天,并缠于金银中同样日子,这才能对于一般的魂魄,有一定驱避作用。因为金银乃金属,桃木水自然是木属和水属,香灰为焚烧后残留之物,便是火,土则是土属。这样五属就齐全了。五属相生又相克,而鬼本来就是人死后所化,所以也在这相生相克之中。
鬼魂说白了,就是人体消亡后的物质、残存的能量。
跟在师父跟后,师父手里拿着铜钱一端,我手里拿着另一端,就这样下了山。
上车,关门,一路绝尘而去。
我的心化成了几瓣,钻到夜色中,一瓣飞去了湖北,一瓣留在妈妈这儿,一瓣去找爸爸,一瓣在师父身边绕着,还有一瓣,随风飘呀飘,想落到弟弟那儿,却无人收留。
车子开到半路,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来,忙叫师父把车子停下来。
“小佛,何事?”师父问我。
我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回家么?”
“嗯。”
“可是我们还没有去找向彩玉呢,答应给她驱邪的。”
“你……”
“我没事。”我看了看手机,七点半,“师父,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了。我们答应了向彩玉今晚会去的,不能食言啊。”
师父点了点头,在一个十字路口,将车子掉头。
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华东政法大学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并肩走在幽静的长道上,为这个充满睿智的神秘校园,添上一抹春彩。
我们不能进校,只好打电话给向彩玉,很快她就出来了,看到我,笑着打招呼。
“白小姐,我乍一看不认识你了,昨天我见你的时候春风满面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印堂发黑,面色死沉沉的?”
我摸了摸脸:“变丑了么?”
她回道:“丑倒是不倒,就是很虚弱的样子。”
“嗯……”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跟她介绍师父,“向小姐,这是我师父,你遇到什么怪事,尽管跟他说。”
向彩玉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了看手表,然后道,“我在泗径公园斜对面租的房子,离这不是很远,两位高人赶紧帮我看看吧,要不然我都不敢回家了。——实在太可怕了!”
第42章:水塔里的死尸()
向彩玉把我们带到她家,是泗径公园旁边一个小区,两室一厅的精装房。
我在她屋里走了几圈,并没有闻到阴魂气味。
师父站在一旁沉默。
向彩玉把我拉到一旁,偷偷问我:“白小姐,他真的是你师父么?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怎么看上去冷冰冰的,跟他相处是不是很难过?”
我哭笑不得,“师父待人很好,只是性子淡漠了些。”
向彩玉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说:“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杀气。我们学法律的,最会看人,白小姐,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儿。”
“你再这样我们不给你看了。”
“别别……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我不会再说了。”向彩玉又拉我进她的卧室,指着天花板说,“那这鬼你们到底要怎么捉啊?捉住了能不能给我瞄一眼?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鬼呢。”
“向小姐,你逗我们玩儿的吧?你这屋子干净得很,没有脏东西。”
我抬头看,天花板净白无暇,哪有什么人形的水印子!
向彩玉有些委屈,“我真的没骗你们,我也不晓得这鬼影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明白了。平常我都是十点钟回的家,没有这么早回来过,那鬼影子一定是十点前出现的,我们再等等,也许一会儿就有了。”
我心说就算有,可我也没闻到什么味道啊。看向彩玉是个学生,我怕她因为这事而影响到学业,于是去询问师父,师父摇头,说屋子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我只好如实跟向彩玉说,她听说,有点闷闷不乐,说我们不愿意帮她,她只好再去找别人了,不过在她找别人之前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就是我们见死不救!我被她的这一逻辑给唬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可是,就算我们要对她负责,她屋子没什么问题,楼上也没有水管漏水,要怎么查嘛。
向彩玉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就问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等到十点钟,如果鬼影还是没有出现的话,她就让我们走。我同师父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我们留在向彩玉家里,她把电视打开,电视上放着琅琊榜,很好看,向彩玉说她也很喜欢这部剧,于是我们边看边聊,不知不觉一集电视剧放完了。
没别的电视好看,我们就干聊着。
师父仍然少言少语,在一边静静地坐着。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轻轻挥别再渡江……”
我设置了十点钟的手机闹铃,是督促自己十点要准备睡觉的,现在这闹铃在屋子里突然起了起来,空灵得有些诡异。
向彩玉吓了一大跳,神经紧绷起来,神色慌张地到处看。我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这声音只是我的闹铃而已,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脸刷一下就白了。
十点了,会有鬼影么?
我与向彩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恐惧”二字。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白小姐,你是捉鬼人的徒弟,怎么也怕鬼啊?”我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
师父站起身来,抚了抚我的头发:“站我身后。”
我赶紧爬起来躲到了是你的后头,向彩玉看到我这样,忙站到了我的身侧,把我的胳膊死死抱着。
“向小姐,你别抖呀。”
“我没抖啊,是你在打颤。”
“……”
我们在师父的保护下,往卧室走去。
脑中已经呈现出了一副画面:鬼影在天花板上贴着,我们一进房门,从鬼影里立即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掐住我们的脖子。
不晓得鬼有几双手呢?会选择先掐我们中间的哪一个呢?
千奇百怪的问题在脑中闪现,然而当我们走到卧室里时,天花板上空空如也,没有水印子,也没有鬼影,跟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向彩玉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可能呢?明明鬼影是从圆圆的脑袋,变成一个人印子的。”
我劝慰她道:“也许真的是只看错了呢,这世界哪那么多鬼啊。”
向彩玉带着哭腔,说:“真的,我真的看到了,不是幻觉,你们要相信我啊。”
我摇头,这让我们怎么相信呢?说有鬼影,等了好几个小时,结果老邓民没有。更况且,我的鼻子一向很灵,我根本就没有闻到这里有阴魂气味,这就说明屋里没有魂鬼之类。
我问向彩玉最近家里有没有人去逝,向彩玉说没有,家里的老人们都健在呢,她也打电话回家了的,她妈妈找当地的走阴人查过,说并没有魂鬼想要害她。
这就奇怪了。
不是亲人的魂魄,那么就是她在外面惹了游魂回家。可是,如果是一般的游魂的话,它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智商”,知道与我们玩捉迷藏。我们来,它跑,我们走,它来,如果不是一般的游魂,那么它跟着向彩玉一定是有目的的,既然是有目的,那么向彩玉请了能与它沟通的人回来,它是绝对不会不现身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等也等不出个什么结果来,这可怎么办呢?
向彩玉请求我们再多留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鬼影,她再不拦住我们。师父不愿,说给我解梦蛊时配的五姓人之血弄反了两人,要尽快调配出新的来。我这才想起自个儿腰上还有一条“蛇缠腰”,也吓得惊了一惊。——这两天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我与师父要走,向彩玉哭了,挡在门边,不让我们走,说就半个小时,说话算话。
看她哭得可怜,我想起了远在湖北的妞妞,心一软。
“师父,要不我们再观察半小时?”
我扯着是你的衣袖,问他,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
于是,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
再次去卧室看的时候,向彩玉傻眼了!干净的床铺,洁白的天花板,没有鬼影。
她默默流泪,说天要亡她,她命不久矣之类的话,还说明明今天早上床单上还有鬼影眼睛里滴出的水,她没有撒谎,没有骗我们。
纵使如此,现实依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我和师父离开,向彩玉死死看着我们。我们进到电梯里,转过身,按了按键1,电梯门缓缓关上,向彩玉还在门内站着,死死盯着我们,双眼赤红如血。
坐车回到家,我脑海里全是向彩玉那双哀怨的眼睛。
师父像是把我看穿了似的,摸着我的脑袋,说让我不要怕,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的本分,于人于己,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不停地点头,像个被先生说教的学生似的。
“小佛,饿了么?”师父又问我。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妈妈走得太突然,爸爸难过得一夜白头,弟弟失踪,现在又碰上向彩玉的事,还没有帮她解决掉,我哪有心思吃饭啊。
于是我跟师父说我不饿,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我走到阳台上,转过身,看着客厅方桌上的两个古法瓶发呆。
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有饭香飘出,仅接着是小炒肉香,跑香味,酸辣土豆丝的味道,闻着闻着,我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口腔不自觉地分泌出了唾液。
厨房门被打开,师父围着一件深蓝色的围裙走了出来。
“小佛,吃饭了。”
我看得愣了半晌,然后咽了口口水。
师父见我不动,把我手牵起,拉到厨房。厨房很大,有两个隔间,一个做饭,一个吃饭。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和菜。
在饭桌上坐下,师父挟了一筷子土豆丝到我碗里。
米饭的热气冲到了我的眼睛里,一下就起了水雾。将油黄油黄的土豆丝,朦胧成了千丝万缕的情丝结。
吃完饭,我主动把碗洗了。
洗完碗我从厨房出来,看到师父站在阳台上,夜风将他的衣角吹起,一时之间,让人觉得这衣角就像是古时候将军的战袍,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浴血奋战地厮杀,毫无畏惧。
正看得出神,师父转过头看,朝我笑了笑,然后招手让我过去。
我默默行到他身畔,他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揽入进怀里:“小佛,无论发生何事,师父始终是你的港湾。”
“嗯。”我哽咽着,靠在他的胸膛。
心跳声“砰砰砰”,很有力,很真实,令人心安神怡。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轻轻挥别再渡江,这天地间有没有一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