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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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云血金盏()
白中玉是爸爸的名字,意思就是说,找到了爸爸,所有的事都可以真相大白么?也就代表着,我能找到弟弟白荀了?届时,外公外婆也能活过来么?
修灵的口袋里怎么会装了这么一张纸条呢?
他是不是有问题?
修灵的手指动了一动,我吓了一跳,忙把纸条塞回他的口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继续去看师父。
师父本事大,应该可以降服黑猫灵的。
藏经阁里的经书被刚才那阵风吹不见许多,又被雷电击碎不少,所剩的已经寥寥无几,最多的就是脚边还落下那么十来本,翻起的书页上可以看到,上面写的全是刚才我们要找的“多”字符号的书。我悄悄捡起一本书,放进了背包里。
抬起头,看到所有的鬼影都朝楼顶奔去。
水晶球里的云雪没有动,仍然闭着眼在打坐,看她长得柔柔弱弱的,却能御鬼影。她是何来历?
鬼影将水晶球团团围住,形成了一片黑雾。
我大张着嘴巴,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脑子一阵眩晕,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点从黑雾里面钻了出来,迅速飞进了我的嘴巴,然后咕噜一下滑进我的喉咙里,我条件反射地把那颗东西咽了下去。瞬间我就感觉一片冰凉之意在我的五脏六腑里乱蹿。
我吃了什么东西?!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记忆片断,想捉,却捉不住,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一句话不停地盘旋:“大殿下,你以后娶我好不好?”
“娶我好不好……”
“好不好?”
开始问的还满是甜蜜与羞涩,后来的话语却是越来越歇斯底里。
那不是我的记忆,那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可是……她问的话却是那么熟悉。我曾问也说过:
“师父,你以后娶我好不好?好不好?”
师父没回,这个女子也没有等到良人的答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脑子里一片迷糊,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小佛!”
师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迹,他死死抓住了我的手,大声道:“云雪,你为何如此做?”云雪轻笑,“我以灵身换她一段尘封的记忆,她可是赚了呢。不过……她这段记忆却是顽固得很,我千年灵身,却只剥离出了一句话而已……啊!”云雪说到此处,大叫一声,声音无比凄惨。
我猛地回过神来,一眼瞥见脚边的云雪。
她面朝上,脖子上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涌到地面上,再落到下一层楼的地板上,滴答滴答地响。
“师、师父……”
我颤抖着。
师父反手捂住我的眼睛:“小佛莫怕,一段记忆,不要也罢。”
“她……她死了么?”
师父声音淡淡:“她活得够久了。”
“她是什么?”
“云血金盏。”
“云血金盏?”
“云血金盏就是云朵流下来的血,滴到大地上,而开出的金盏菊花。”修灵和尚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这世间万物的精怪的本名,是一种咒。‘咒’被人知晓,就要听命于此人,可是……关于本名,精怪却不能撒谎,所以,多数精怪会以谐音为名,少数心智较高者,则以本名之寓意为化名。至于真实名性,只能靠……猜了。——白族长修行不错,一下便猜中了她的本名。——亦或是,你本来就晓得她的本名?”
修灵双手合十,边说,边慢慢向我们走来,周身泛着淡淡金色的光。
要不是见过他之前二萌的模样,一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得道高僧。
我问道:“云也会受伤流血?”
“桌子还能成精,有血有肉呢,云朵那么高贵的物种,怎么就不会有血液了?”
“你怎么知道?”
“传说嘛……就是听我大舅的二舅的姑妈说的。”
“……”
一句话就露出了本性!
我转头,问:“师父,云雪的真名叫云血金盏?”
师父点头,单手执剑,往云雪的胸口刺去。
云雪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那些血液流过的地方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细细长长,纷繁重叠。师父弯腰,摘了一朵,用玻璃瓶装好,放进背包中。
“喵……”
一声猫叫,悠远而绵长。
我双眼一花,定睛再看时,黑猫灵立身在了我们面前。
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黑色的液体:“大殿下,你若要带她走,连我一块儿杀了吧。”
师父淡淡回道:“我只要草木灵,并不需要你。”
“大殿下……”
他突然跪了下来:“我们技不如人,只能任凭处置,可是……你收走了她,叫我日后如何活下去?”
我不由问:“你需要靠她修炼么?”
他摇头。
“那为什么离不开?”
“因为……寂寞。”
“寂寞?”
“千年岁月,我们经历得太多太多,活得够久,无法死去。我们相伴相依,早已习惯彼此,没有她我如何走过漫漫长夜……”
“可是你……你不是喜欢修衣么?”
“是因她所喜,故而我喜。”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修灵用力敲了下我的脑袋:“笨啊你!猫灵是因为云雪喜欢修衣,才喜欢修衣的。”
“等等……我有点乱。”
“我来给你理一理啊。云雪跟修衣的前世是青梅竹马,云雪从小就喜欢修衣,可是后来修衣家族没落,他们的婚事告破,修衣丢下云雪远走他乡,音讯全无。云雪天天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她父母瞧她可怜,怕她憋出病来,就给她弄了一只猫陪她解闷。云雪就把心里的话,都跟猫说了。时光一晃,六十年过去,这猫慢慢有了灵性。云雪死的时候,猫就坐在云雪的墓边,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他们死后,魂魄并没有去阴司,依然等啊等,等到他们都修成了实体。”
“在前不久,云雪终于等到了修衣。只可惜,修衣出家当了和尚,而云雪又已变身精怪,她天天在心里发愁,觉得与修衣又将会错过。猫灵听到云雪的心声,于是就把修衣给办了。”
听完修灵的讲述,我摸了摸皮肤上起的鸡皮疙瘩,心中一阵凄楚。
我感叹:“可怜又执着啊……”
修灵点头,对着师父道:“所以啊,放下执念,于人于己,都是一种解脱啊。”师父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嘿嘿直笑,挠着脑袋,吐舌头卖萌。
我不由跟着笑:“修灵你说,黑猫灵是喜欢云雪呢?还是喜欢修衣?”
“谁知道呢。刚开始肯定是对云雪有好感的吧,后来听云雪的心思听多了,免不了对修衣也有恋慕之心。”
“可他们一个是公的,一个是和尚……”
“不要有性别和物种歧视!——在爱情面前,任何常规都可以被打破。”
“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修灵一下来了劲,把袖子挽了起来:“打赌!我赌他们能在一起,谁输谁请客。”
“好啊。”
前一世,修衣离家,云雪等他千年。这一世,修衣当了和尚,云雪为了追随他,又做了尼姑,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么?而机缘巧合之下,她所养的黑猫却强上了修衣,这简直是……堪比狗血言情剧啊!如果这样的剧情发展,黑猫灵都能和修衣有个美好的结局的话,那我誓死也要把师父骗上床啊!
这个赌不论怎样,都值得打。
退出藏经阁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黑猫灵还跪在原处没有动,我叹了口气,世间之事几许凄迷几许无奈,都只心有不甘,而之所以心有不甘,但是心中有情啊!
我和师父上了车,修灵去与老尼姑沟通。
过了半晌,修灵回来了,说跟上级领导汇报过了,出10万元把藏经阁重修葺一番。
“修衣的魂魄呢?”我问。
修灵道:“云雪一死,他的魂魄已经被放了,现在人应该已经清醒了。”
“那黑猫灵怎么办?”
“管它呢。”
“哦。”
师父把车子开动,缓缓上路。
我突然想起修灵口袋里的纸条,于是问坐在后排的修灵,“你刚才为什么说找到我爸爸,一切迷就可以解开了呢?”
修灵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口袋里的纸条上写的啊。”
修灵把口袋全部翻过来。僧衣的暗袋很多,上上下下,共有七八个之多。
他把身子一挺:“你看,哪里有什么纸条?”
我上下打量,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刚才明明有的啊,我看过,怎么不见了呢?”
“没有没有,你肯定是眼花了。”
“……那,你害怕打雷呢?”
“我不怕打雷啊。”
“你说你前世是被雷霹死的,你还说你杀了一条龙,有只鸟找你报仇。”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斩龙啊?你吓糊涂了吧?”
“是嘛。”
“是啊。”
修灵神色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仔细瞧时,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先睡个美容觉,到了叫我啊。”
我还想再问他,他用布袋把脸一蒙,呼噜声传了出来。
“小佛,怎么了?”
师父轻声问我。
我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和尚挺奇怪的。”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静笑。
车子驶得很快,从沪松公路下来,右拐上涞寅路,第三个红绿灯左拐,到了贝尚湾。
我用脚踢了踢修灵的小腿,他嘟囔一声,睁开眼,然后骂了句“我勒了个去”,之后提了布包就下车,小路进了夜色里。
“喂,你慢点跑,小心车。”
我朝他大喊。
冷风中,飘回来他一句回话:“他奶奶的,天亮之前没有回寺里,药君会杀了我的!”
我回头时,师父正看着修灵远去的方高,眉眼弯弯。
“师父,你故意的吧。”
师父将背包背上,牵了我的手,“走吧,回家。”
第64章:属鼠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煎蛋和阳春面,和师父面对面吃完,开车到了七宝簪花店。
我问:“师父,我们不是要取阴关口的花么?怎么这朵花也可以呢?”
师父道:“这只是云雪的魂魄,它可以助我们打开阴关口。”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是朵阴花呢。
“师父,我们晚上要去阴关口么?”
“后日吧。这两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哦……”我小气问道,“师父,我们取这些阴花到底要干嘛呀?”师父转身去拿东西,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
我不敢再问第二遍,怕师父生气,怕他生气后不再理我。
师父指着云血金盏,问我:“是何味道?”
我闭上眼睛,嗅了嗅:“白菊花的香,淡淡猫尿骚,甜,一丝丝酸。”
“嗯,记好,回头找来。”
“好的。”
我扭了扭腰,“对了,师父啊,我这蛇缠腰你什么时候给我治好啊?我不想死,上海这么大,我还没有四处去逛逛呢。”
师父把我衣服掀起来看了看。
还是一指长宽的水泡,没有扩散,万幸。
师父笑了笑:“这上头的阴气我已除去,五姓之血也已按顺序配好了。现在只需找一位属鼠的人,取他的血滴在这里即可。”
“什么非要属鼠的人呢?”
“砰砰砰……”
正说着话,有人敲响了暗屋的门。
会是谁?
知道簪花店有暗屋的人不多啊。
师父朝我打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头,开门走了出去。我跟在师父身后,也出去。一眼就看到修灵和尚坐在我常坐的收银台后方,手里拿着一个黑底白花的笔记本,已经翻开了一页,正在翻看第二页……
我吓得半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本子夺过去,顺势给他的光头一“巴掌”。
“臭和尚,不问自取是为盗!”
修灵茫茫然抬起头:“这位小施主,我只是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
“哟?有秘密?”
“什么秘密!走走走!”我心虚,用力踹了他一脚,然后把他拉起来,向外门推。
师父没说话,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左边。——那儿有他的刻刀和刻了一半的木簪始雕云纹。
说也惭愧!
这么些天,我只会做最简单的木兰簪,这方面帮不到师父什么忙。
我坐在收银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