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妆-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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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很快画好了圈,师父将自己的血滴到圈里去,以此引来更多的水鬼。
血一滴出,河里的水鬼立即就炸开了锅,特别兴奋地直朝岸边飘。可是他们是水鬼,哪里能到岸上来。所以都只能一层一层地堆积,越堆越多,越堆越多。后面的水鬼不明所以,只晓得前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一个劲儿地往前面冲,前面的水鬼就被后面的水鬼给挤得变了形。但是他们不能上岸,又不能退后,只能被挤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双腿打颤,死死咬着嘴巴,不敢说话。
水鬼黑压压连成一片,像一块浮肿的大麻花,在水里飘浮着。
师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指尖放下他嘴里,重重一咬,血流了出来,他趴在我背上,扶着我的手,在空中画起了灵符。我仔细看着,将符文一笔一画记录下来,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画完符,师父让我后退,将小圈里的血引到符咒里面,朝水鬼压去。
那些水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还是拼命地向前挤压着。刚才还有点人样的水鬼一下子就被压成了残肢,像在洗衣机里面洗过的衣服。他们却仍不死心,还在挣扎着向前游,摇摆着身体,想要来沾一沾师父的血气。
奇怪了,师父的血什么时候能叫魂魄水鬼这么向往了?
容不得多想,刚才画下的符文把所有的水鬼都禁锢在了里面,虽然他们仍然在水面挣动,但是对我们一点也没有影响。符文放在上头,就好像水鬼搭成了一只船。
“小佛,踩上去,别怕,有师父在。”
“嗯。”
我背着师父,站到了符文上面,把凝成一团的水鬼当成了一只竹排。想了想,我没有撑篙,应该抓一只水鬼上来。
我回忆着刚才师父画下的符文,于是咬破了手指,试着去画,没想到还真成了,于是随手捞了一只水鬼,捋捋直,用符文将他固定成了一根长竹竿的模样。
“师父,我是不是很厉害?”
“小佛很聪明,只是你平常不爱学习。”
“有师父在身边嘛,不需要我学呀。”
“嗯。”
血途里里起了一层黑色的雾,灰蒙蒙的,我撑着水鬼船慢悠悠前进。
穿过层层迷雾,来到一座山峰下。
“师父,上面就是回乡崖么?”
“嗯。”
我向上看去,两岸青山矗立,高峻挺拔,险峻陡峭,根本没有路可上,我们又不会飞,这要怎么爬上去呢?
“啊,师父,我想到办法了。”
我轻轻晃动水鬼船,感觉他们在水下挤动,如果水鬼能随意捏成形状的话,那也可以当成我和师父的“爬山器具”吧。
我将水鬼船一点一点拆了,把里面的水鬼捏成了两架云梯和一根绳索。我用绳索把师父紧紧绑在我身上,然后将云梯架在山崖上,等我爬到上面一架梯子的时候,就把下面这架再拉上来,放到再上面去。
周而复始,很快就爬到了回乡崖上,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座高高的台子,我朝西南一看,那里是姜嫄村,我的家乡。
这仅仅只是幻象,是魂魄心中的故乡。魂魄会在这里,与阳世告别,与故乡作别,只能回头看一眼,所以,就回乡崖。
我把水鬼身上的符散了,水鬼呼啦呼啦,争先恐拍地钻回了血途里。我背着师父继续向前行走,不多时,看到了一个祭祀台,只是一个大石磨,并没有阴兵把守。
第117章:重生()
绕过祭祀台,我们上了一条小道,一拐弯,遇到了许多魂魄。它们眼里都有贪婪的光,打量着我们,却都只是在路边观望,没有一个敢到我们走的这条路上来。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停了停,缓了口气,继续背着赶路,自动忽略掉路两旁的魂魄。幸好它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到路上来,也没有对我发出实质性的攻击。好像只是好奇一样,可是好奇的话,它们眼里的贪念又怎么解释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们被人施了术,全困在了路边,不能到路中间来。
这也是师父之前的安排吧。
走了半晌,远远能看见半步间那块石碑了,我松了口声,却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喊我;“白姻禾,你带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吧?”
一听这声音,我心里一咯噔。这是妈妈的声音呀……
按理说,如果真的是妈妈的魂魄,那么也应该只说带妈妈回去呀,为什么她会说带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呢?
我刚准备回答,师父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千万不要回头。”
“姻禾,你背着什么东西?很好吃的样子,给爸爸妈妈尝尝呐……”这一回,换成了爸爸的声音,我甚至还听到了他吸口水的声音。
他们真的是我的爸爸妈妈么?
爸爸难道也死了么?
我不敢乱说话,加快了脚步,爸爸的却一直在我耳边荡着:“姻禾,你的心真狠,竟然把爸爸一个人丢在这里……”
妈妈道:“姻禾,带妈妈回家吧。”
我脑子里混乱得很,分辨不出真假,感觉精神快要分裂了。
“姻禾,妈妈死得好惨呐,这里好冷,妈妈想要回家,呜呜呜……”妈妈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爸爸也跟着呜咽呜咽:“姻禾,爸爸是被你小叔害死的,你带爸爸回去吧,爸爸要报仇啊,要跟你小叔讨命啊。”
我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真的是爸爸么?你是怎么死的?”
“你小叔害的啊……他为了得到长生不老秘术,把我害死了啊。”
“长生不老秘术?”
“嗯……朱家的人,有人懂啊。”
“那妈妈是怎么死的?也是小叔害死的么?”
“你妈妈……她是……姻禾,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俩,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我很想回头看看,看与我一问一答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师父却小声地在我耳边道:“话虽无错,但并非其本身。”我懂了,我问的话得到的回答,是对的,可是回答我的并不是爸爸妈妈,师父又道,“阴司有一种魂魄,类同于人间百晓生,若你回头,便再也出不去了,快往前走。”我点点头。
“姻禾,不要丢下爸爸,你回来啊……”
“姻禾,妈妈好想你呀……”
我听到他们的呼喊,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按照师父的指示,往半步间的方向走。那声音渐渐的,被我抛在了身后。
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半步间,中间那块石碑格外亲切。
我心里一喜,终于到出口了。
半步间的石头后面,有一团白色的光,我背着师父,走了进去,眼睛被刺痛,我闭上眼,感觉身子变轻了,飘了起来,背上也感觉不到师父的重量。当眼睛的痛觉消失时,我睁开眼,看我的尸体躺在大床上,环顾四周,还是石头寨中婆婆的茅屋。
修灵半跪在床边,手握着我的手,脑袋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并没有看到师父……
师父人呢?难道到了半步间,我不小心把师父丢下了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才不要重生呢。
“小佛还未醒过来么?”
师父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接着,我看到师父走了进来。
面色红润,毫发无伤。
我大惊,刚准备问话,感觉一股力量将往肉身里扯去,我“啊”地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修灵一下惊醒,欣喜地看着我:“小禾苗。”
我转头看向师父:“师父,你终于活过来了,太好了。”
师父皱眉,神色疑惑,修灵道:“白老板没出叙事啊,倒是你,自从昨天做了那事之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什么?”
“嗯,我们行李都打包好了,就等你醒来出发呢。”
“我才睡了一天?”如果只睡了一天,那我自杀,死去,然后在阴司站成两生花,后来师父用血把我救活,我又背师父离开阴司,这一切,又是怎么解释呢?
修灵回道:“睡了一天还短么?快点起床,我们要走了。”
我茫茫然起身,下地,穿衣服。右手指尖并没有红点,守宫砂不见了,中指上戴着一枚墨色的戒指,是师父用转生轮所化。
不!
这一切并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师父不愿意我说出来,那我就继续装糊涂。嗯……装糊涂。
我从屋里出来,修灵背着大包,夏蝉站在他的左侧,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走吧。”
我问道:“师父,我小叔呢?”
师父怔了一怔,道:“他有事先回上海了。”
“哦……”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哈尼族寨。”
“去哈尼族寨做什么?”
“找你父亲。”
“哦……”
走出村口,老枯泛起了新芽,嫩绿嫩绿,很可爱,只有春天才有这般景色。
我们来的时候,分明是冬天。
夏蝉小声嘀咕了一句:“哎,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还真有点舍不得。”修灵瞪了她一眼,她朝我挑挑眉,得意地哼了一声。
她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心知肚明,却没有拆穿。既然师父不愿意告诉我实情,便算了。
回到镇子上,停留一天,我们沿途打听,来到哈尼族寨。哈尼族塞析整个大门由木材做成,最底下的横木最长,逐层往上,渐渐变短,最上面的木头很尖,是竖着放的。整个大门上雕着人和动物,旁边还附着刀叉以及一些饰物。
修灵抹了把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巴门。”
我问:“为什么叫龙巴门?”
“这就代表着,我们要进入哈尼族族寨了。”修灵解释道,“哈尼族最开始叫寨门为‘朗扛’,就跟栅门差不多的意思。当地的说法是,不建寨门,不算哈尼村寨。——哈尼族举行重大的祭祀或仪式时,都是在寨门下边进行的。”
最主要的节日,就是“苦扎扎”节,是“六月年”,寓意五谷丰登、六蓄兴旺,其次还有火把节、祭山、祭火等传统节日。
“哦……”
接下来,我们在哈尼族寨待了三天,并没有找到爸爸。
当然找不到爸爸了,因为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我要找的,是小叔。我想问问他,一个长生秘术真的比亲人还重要么?刚来石头寨的时候,可真没看出来小叔是那种人啊……说来也怪,小叔快到不惑之年了,长相却跟二十岁左右,想来应该是已经开始修炼了,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绕了一大圈没什么收获,我们买了返程的票。
坐在火车上,修灵拿着一本破书,念了两句:“男露其牡,女张其牝……哎哟我去!这哪里是长生秘术啊,这分明就是房中术啊。”
我躺在铺上,师父坐着,望着窗外出神,夏蝉在涂指甲油。
回到上海,修灵和夏蝉去了七宝,我和师父回九亭。刚一到家,师父电话响了,那人说遇到了鬼事,想找师父帮忙,师父问在哪里,对方说在佘山。于是约好第二天过去看看。
我们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下午五点前往佘山。
事主是个中年妇女,撑把花边伞,她说在佘山后湖里,有只水鬼,让我们帮忙去抓了。按理说像这种没有惊扰到人的鬼类,师父是不会去管的,可是师父看了那妇女半晌,却同意了,然后我们三个往佘山后湖走去。
后湖连着月湖,上间有一座桥。
到了湖边,师父烧了两道符文,然后把白芝麻撒到湖里。这撒白芝麻的活儿是没有后人的人干的,因为水鬼会找后人索命,于是我要撒,师父不让,非得自己来。
撒完芝麻,仪式算是完成了,那妇女撑着小伞走了。师父说还要等到天黑,看仪式是不是成功了,于是我便陪师父等。等到七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站着脚麻了,于是动了动,没想到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不轻,手上全是泥,于是我到水里去洗手。
我手刚一碰到水,一只惨白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我吓坏了,下意识想喊师父帮忙,师父拿铜钱击到白手上,很准,可是白手却并没有因此而逃走。
为什么师父现在的道法不如之前了呢?
是师父破了长生之躯,并且,他到阴司救我的时候,失血过多,道行减退了么?
我只听水响一片,师父已经掉进了水里,把水鬼的手强行掰开:“小佛,快跑……”我摇头,哪里能跑,如果师父现在是没了道法,那岂不是会被水鬼拉下去么?
难怪师父要等到天黑察看一下仪式有没有完成,原来他自个儿也没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