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上路-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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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生仰起脸看着林潼,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林潼了然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别费力气说话啦,老子本来打算留在元遥来着,但是在元遥老遇见晦气事儿,就想走。本来想回那个小山坡儿呢,你个死孩子又把你爷埋在哪儿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思前想后我实在是没啥地方可去,就打算来瞅一眼你。”林潼一边说一边倒了大半葫芦酒,把剩下的全淋在了白一生的右手上。
白一生木然的看着那只已经成了绛紫色的手,大抵是神经已经坏死了,白一生并没感觉到有多疼。林潼一边啧啧的叹气一边拾起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着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而白一生的注意力则被大白吸引了。
它撒欢儿一样的围着一群蛊女转圈圈,尾巴摇的很欢,活像一只真正的狗。十几个蛊女被大白围住,它的包围圈缩的越来越小,而且一边跑一边逮住时机咬住一个蛊女。大白的牙齿锋利异常,这一咬下去蛊女的骨头就全碎了。
白一生注意到大白咬的都是蛊女的脖颈,天灵之类的地方,这些蛊女的命门本是蛊虫所在的腹部,但是被大白一咬却都顷刻间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白一生能够看到它们身上的灵魂溶成一团晶亮的火焰,被大白吞噬了下去。
大白越吃越欢,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已经全然褪去。此时的它背上的黑毛炸起,翻出地下红的耀眼的皮肤。大白的鼻子紧缩,两排闪烁着寒光的牙齿刺了出来,飞快的啃噬着剩余蛊女的灵魂。
它吃的越多,身形就变得更大些,也更像是一只真正的地狼。
当漫山遍野的蛊女全被大白吞下腹中,它已经高的如同雄狮。吃饱喝足的大白心满意足的来到林潼面前,它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凶相还没有完全褪下去,眼中碧绿色的萤火仿佛映出地狱的入口。白一生单是看着它就有些惧意。
林潼却全然不怕,他伸出手啪的拍在大白的脑瓜上。大白太高,林潼竟只能摸到它的鼻梁处,而不是像平时那样胡噜它头顶的毛。大白有些不满意,扑通一声卧倒在了林潼面前方便他的爱抚,林潼笑着骂了句:“蠢货,今儿可吃好了,一次把一年的份儿都吃了。”
大白点点头,张开大嘴打了个嗝儿,从嘴里喷些带着潮气的血腥味儿。紧接着又要摇尾巴,它的尾巴一下下打在地上,将周围的尘土都扬了起来。“行了行了,你以为你还小呐。”林潼笑骂。
“你还说它不是狗,狼……狼还摇尾巴?”不知是林潼那颗丹丸的药力神奇,还是一葫芦酒起了作用,白一生此时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一点点儿大。”林潼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刚成形不久,在尸山上吃死人肉。我当时正吃着烧鸡,瞅着它跟个小可怜儿似的,就丢了个鸡腿儿给它吃,这家伙就开始跟着我。当时我身边儿还有一只小狗,大概是学那小狗所以会摇尾巴表示开心。
小的时候它还会站起来给我拜拜,还要趴在我的腿上撒欢儿。大概是长大了懂事儿了,就不肯了。就算是它还愿意,我也抱不动它了。”林潼笑着说。
大白似乎听懂了,用手去蹭林潼以示亲近。林潼又摸了摸它,笑道:“人老了就是爱回忆当年的事儿,也不知道这家伙记不记得……好了,你也吃饱了,把我们俩背出去吧,再耽搁下去他就活不成了。”
大白领命趴下来任由林潼跨在它的背上。林潼将白一生护在怀里,抓紧了大白的脖颈。大白一踊身子,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沿着直直的悬崖峭壁往上爬,竟一点儿都不费力。
几乎是一瞬间它们就爬上了悬崖。林潼回过头来问:“你怎么办?得找个地方治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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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凤冠霞帔()
白一生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大白突然摇了摇尾巴转过身去凑到悬崖边儿上,扒着悬崖壁往下望。 白一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崖壁上竟然还有一个蛊女
这女人和之前的所有蛊女都不同。她匍匐在几乎垂直的山崖上,整个人红彤彤的,全身一点儿皮都没有,皆是大红的肉。
而且连肉也残缺不全,只有靠近心肺的地方还有一点儿皮肉。这蛊女的下半身已经彻底腐烂了,没有腿骨,胯部骨头呈金黄色,看起来像极了油炸的鸡骨。
林潼咽了口吐沫,心想这女人的下半身该不会是被油炸了吧。她上半身的肉还是生的,皮肉里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色的小虫,这些虫子似乎在帮她进行血液循环,尽管这女人的身体伤的如此严重,却还没有死。
这女人的脸上还有些皮肉,甚至头皮上还有几缕儿毛发。眼睛还有一只完好的,另一只看起来只剩一半。
她看到大白望着自己,却并不惊慌,一只独眼迎着大白贪婪的眼光望了回去。这时林潼发现这女人手正抓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在把一根儿锋利的骨头从自己的肩胛骨里拔出来
那根儿骨头焦黄,看上去有些像她缺失了的两根大腿骨。骨钉径直穿过了她的肩胛骨,钉进山崖里面。她抽出骨钉来,紧接着用力伸出另一只手,将骨钉穿透手掌,钉了进去紧接着,又从另外一侧的肩胛骨里抽出一根骨钉,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嗤的一声,骨钉将这女人钉在了一个新的位置。女人手臂用力一缩,她的身体又往上挪了半寸。挪到一定位置,女人拔出了插在手里的钉子,又固定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她的一侧手掌和两个肩胛骨已经被戳的稀烂,若不是有那群小虫的庇佑,这女人断然是活不下来的。
“害神?”白一生呢喃道。听到他的话,那女人猛的抬起头望向白一生。
“上来”林潼一把抓住了这女人的手,直接把她拖了上来。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这女人强大到可怕的求生欲。天下没有几个人能用自己的腿骨钉在自己的身上,一点点儿挪到悬崖上面的。就算是林潼自己,也做不出来。能做别人所不能的事,已经足够令林潼产生几分敬意。
那女人上来之后用独眼撇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一狗,大白本垂涎于她的魂魄,但碍于林潼不许也就不再对她虎视眈眈。女人歇了一会儿,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嗓子眼儿已经烂穿了,说不出话来。
“你是惑月的师傅?”白一生问。
那女人点了点头。她是被碧落剥了皮扔进油锅里,但没死透。碧落要她尝尽痛苦,所以又给扔进了这不思生死的崖底被巨鸟啄食。
“惑月被他抓了,怎么办啊?”白一生又问。
女人听到碧落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只是奈何自己大势已去,何况就算是鼎盛时期,在碧落面前也根本只能俯首为奴。她的身体已经给害神祸害的不成样子,如今又成了这样,更加狼狈不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是凭着一股子恨意才能从悬崖下面一点点儿爬上来的,此时脑内全是绝望的念头,无望大过了恨,这女人赖以支撑的力道也没了大半。她本就是半只脚踏入黄泉里的人了,如今另外半只脚也要缓缓移过去。
或许自己是能不死的。女人想。
这一身蛊虫是师傅传给她的,她也传给了惑月。自己对不起她,师傅也曾对不起自己,这都是命里带的躲不掉。她知道惑月恨她,不过毕竟没有杀她,也算是尽了情分。她活的没了指望,所以这一分生的希望,情愿留给惑月,只是加了个条件。
生死只在惑月的一念之间,若她一点儿不在乎多年的师徒情分,也就是舍了生路。
女人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可脸上的肌肉被破坏,她只能将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她抬起手,冲白一生抬起手来摇了摇。
“什么?”白一生并不能懂她的意思。
女人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不断穿梭的那些虫,又指向碧落的生杀大帐方向。她的手握成空拳,不断的摇动着。白一生还是一头雾水,这女人却坚持不住,失了力气。
她倒下去,身上的小虫霎时间散了。它们从她身上游出来,快速的朝白一生和林潼扑去。林潼抽出剑在两人身旁快速的划了一道,剑气将害神震开。这些害神蛊没了宿主,很快就成了一粒粒干瘪的小尸体。
“她那是啥意思啊,手抖的跟筛糠一样是说这里要地震么?”林潼皱眉说道。白一生摇了摇头。“别想这么多了,快点儿找地儿给你治手去”
白一生点了点头,引着林潼走向麻家地下城,大白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跃下了山峰。眼见麻家废墟就在眼前,大白却突然停了下来。它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
“躲起来。”林潼低声说道。大白转过身跑到一片草丛里,林潼将白一生放下,大白扭头过来就劈头盖脸的舔了白一生一顿。它的舌头粗糙,还沾着粘稠的唾液,白一生瞬间全身湿漉漉的满是腥臭味儿。
“咳咳……怎,怎么了。”白一生低声道。林潼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来,割破手指在剑身上花了一片符文,紧接着手腕儿一晃把剑插进了白一生周围。
白一生立即感觉自己周遭的气流开始不断转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气流飞快的流转锁住了他身上的气味,且将他隐匿于暗处,而且大白的唾液味道掩盖了他本身的气味,旁人不易发觉他的存在。
“碧落看来已经大成了,他带来些人到那边去,我去看看。”
林潼袖子一甩就上了大白的背,一人一兽飞快的窜了出去,只留下这一句话。白一生心知不妙,想要跟过去查看,但也知道自己去了便成了累赘,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守在这里。
林潼和大白走的飞快,不久便登上了麻家废墟周围的一处山峰,这山树木旁生,他俩从树枝的间隙中往下窥伺。遥遥的,碧落带了一大队人马走过来。他身披一件血红的披肩,稳稳的坐在轿撵上,几个半死不活的侍卫抬着他。
林潼目光一凛,他注意到碧落的手指甲已经完全透明,可就在这时林潼又见碧落身后还带着一个小轿撵,上面坐着一个身披红袍的女人。这女人凤冠霞帔,俨然一副新娘模样。林潼又一看,那女人赫然是惑月。
完了,白一生这小子的媳妇儿今朝要给别人做新娘了。林潼苦笑着摇了摇头,庆幸自己没把他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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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不为己天地诛()
“给我去找,今儿掘地三尺也得把他们给我找出来”碧落坐于轿撵上,纤细的手指朝前一挥。 跟在他身后的数十傀儡立即蜂拥而出,寻找着地底城的入口。林潼听白一生说起过地底城,知道入口在井口之中,但他和麻家人素来没什么渊源,便抱着肩漫不经心的看着傀儡寻找。
无数傀儡分布在麻家废墟之间,它们大多都是天一教的教众,被碧落用各种蛊术炮制成傀儡。人死之后这具肉身已经感觉不到半分疼痛,所以任何缝隙角落傀儡都能够钻进去。
秦无忧在地底城中紧张的向外望着。他所处的是一个塌陷下来的屋檐下,因为这缝隙极窄,仅有半片指甲盖儿那么大,而且周围全是塌方下来的废墟,仅容老鼠钻进钻出,不易被外人发现。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双脚从自己眼前儿迈过去,在心里暗自数着人数。
突然,一双脚停在了秦无忧面前。秦无忧一愣,紧接着那个人四肢着地的爬了下来一只混浊的眼球儿,从离秦无忧不远处的废墟口往里窥伺。
秦无忧一惊,他是站在地底城的最高处朝外看的,这地方活动不便,他不易躲闪。秦无忧抬手挡住了那个缝隙,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他心里万分的紧张,极担心那个人发现了自己和地底城。
过了片刻,外面儿都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那人已经离开了。秦无忧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一下平定心绪,将手挪开往外看。可目之所及之处尽是漆黑一片,再也无法从上方废墟的缝隙里往外看。
秦无忧一愣,犹豫了一会儿下去取了颗夜明珠上来。他将珠子放在缝隙旁边,借着这一点儿光往外张望。这一眼看过去几乎将秦无忧吓的从高台上掉下去。
他看到有半张脸就在离自己不到一拳的地方。
说是半张脸,其实不然,只有四分之一。它的头从中间劈开,右边儿已经彻底磨烂了。而左边又从颧骨往下全成了血肉一团烂浆糊。这人的一只眼睛因为用力过猛而从眼眶里面凸了出来,铜铃大小的眼球子黑白混浊,十分可怖。
秦无忧打了个寒颤,还以为这倒霉鬼是被谁杀了塞进这缝隙之中,才堵住了路。可他这个念头刚在脑袋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