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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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昨晚便卷了铺盖去了二少爷院子;想想她现儿肯定是耷拉着脸,我心中就快活。呸,只不过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夫人多给了几分脸面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郑香盈听着外边说话的声音,揉了揉脑袋,昨晚她只是想成全了青桃与林衡珂,没想到那张松花笺却是林衡清写的,今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朵朵桃花也开得太旺盛了些,许二公子那脉脉含情的眼神她还没处躲,这边两位表兄都有了这个意向。
朝外边扬声喊了一句,小翠见郑香盈醒了,赶紧送了洗脸水进来,主仆两人一边梳洗一边聊了会儿昨晚的事情,小翠叹息了一声,觉得那青桃阴差阳错的做了二表少爷的屋里人,她心中定然不爽,郑香盈听了微微摇头道:“若不是她心里边存着那念头,大晚上的去赴约,那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着急了几分。”
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去李氏那边请安,林衡君已经在了,见着郑香盈进来,欢快的站了起来拉她的手:“香盈,咱们今儿和母亲一起出去游园。”
“游园?”郑香盈望了李氏一眼,见她笑眯眯的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粉彩茶盏在低头喝茶,心中有几分疑惑,天气这么热,去外边游园?没听说鹤壁有什么好园子。
“是呢,昨日那个温同知夫人,你还记得罢?”林衡君声音里有几分兴奋:“她们家是顶顶有钱的,园子修得十分的宽敞,里边也栽了不少奇花异草。昨日她过来便是想请我们去她府里做客的,听说是温同知大人生辰,想请同僚一道去热闹热闹。”
“既然是舅舅的同僚,我去有些不大好。表姐,你同舅母一道去,我便不去了。”郑香盈有几分警觉,昨日那温夫人瞧着便眼神儿不对,今日又牵扯到了她,自然不想去,免得平白无故被人算计了去。
李氏听了这话一愣,举着的茶盏好半日没有放下来:“香盈,你来鹤壁还没出去逛逛呢,你舅舅乃是鹤壁的知州,舅母带你去他下属府中喝生辰酒宴是看得起他,给了那温同知面子,怎么会不适合呢?你也别推辞了,跟我们一起去罢。”
林衡君拉住郑香盈的手不住摇晃:“香盈,不过是去游园,有什么不好的?我一路上陪着你,看谁敢说闲话?若是谁敢说半个不字,我去替你将她的嘴撕烂了!”
郑香盈被林衡君一闹,也不好推辞,只能点头应了下来,跟着李氏坐了马车去了温同知府上。温夫人听说林府来人了,喜得眼睛都飞了起来,望了望坐在自己身边穿得一身簇新的儿子:“走,娘带你去见见那位郑小姐。”
温同知的儿子长得肥头大面,一张脸上油光发亮,双颊肥嘟嘟的朝外边鼓着,他身上穿了一件新制的抽纱长袍,因着身宽体胖,所以十分废布料,上边的刺绣也精致,只是穿在他身上却显不出那精致来。听着温夫人说去迎接郑小姐,知道是母亲给自己相中的人,咧嘴笑了笑,偏着脑袋道:“娘,儿子去看媳妇。”
温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呢,去看看你的美貌媳妇。”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温夫人与温大少爷往外边走了去,一直走到了府门口,就见中门大开,两个门房正毕恭毕敬的在陪着李氏说着闲话。温夫人快步走了上去,见到李氏身后站着的郑香盈,略微打量了一眼,更是满意,昨日在大堂里见着还没瞧得太清楚,只觉得身形窈窕,肌肤玉白可爱。现儿站在亮处瞧着,更显得眉目如画,想必将来自己的孙子孙女也会跟这做娘的一样生得好。
这边两位夫人才寒暄了两句,那边温大少爷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指着林衡君与郑香盈咧开嘴巴笑了个不歇:“娘,哪个是我媳妇?”
林衡君与郑香盈听了这话都大吃了一惊,温夫人与李氏脸上都有了几分尴尬,林衡君素来是个火爆性子,叉腰朝温大少爷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你在胡说什么呢?”
温大少爷见林衡君发怒,一脸的委屈,转到温夫人身旁,一张圆脸靠在她肩膀上,眼睛里边似乎要流出眼泪来了一般,口里哼哼唧唧道:“我娘说了,今日会带媳妇给我来相看,我就想问清楚谁是我媳妇,这也不行?还那么凶。”
温夫人安慰的拍了拍温大少爷的头,轻轻劝慰了他一句:“阿麟,你别伤心,你媳妇害羞呢,自然不会告诉你,等着跟你熟了就好了。”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的瞄了郑香盈一眼,想瞧瞧她脸上是什么表情,看看这媳妇儿是不是个温婉听话的。
林衡君见着这模样,心中顿时醒悟过来,今日她母亲是找了由头想拉着郑香盈过来给温府相看呢。香盈表妹这般聪明伶俐,生得又跟花一般,怎么能嫁给那个傻子?更何况自己的大哥喜欢她,自己还想着要是她变成自己嫂子才好呢,母亲这都是在做什么?竟然巴巴儿把大哥的姻缘往外推!
“香盈,咱们回去。”林衡君二话不说,拉了郑香盈的手便往马车那边走,李氏有几分着急:“君儿,你这孩子,怎么越发放肆了,我们来温府做客,哪有还没进门便回去的理儿?莫要任性,快些跟着温夫人进来。”
林衡君却丝毫没有将李氏的话听在耳朵里边,拉了郑香盈便上了马车:“送我们回府,等会再过来接夫人。”
马车夫望了望李氏,没有敢挥鞭子,林衡君在车里暴躁了起来:“你走是不走?要我去回了我父亲将你给辞了不成?你不想赶马车也行,那你便在这里等着,我与我表小姐去街口雇辆车回去也是那么一会子的事儿。”
那马车夫听了一双眉毛成了个倒八字,不再看那面色铁青的李氏,挥着鞭子将马车赶了起来,那车子便飞快的朝林府奔了去。李氏站在门口,瞧着远去的马车,气得全身直发抖,转脸见着温夫人与温大少爷正惊讶的看着她,不由得又添了几分尴尬:“我这女儿全被她父亲给惯坏了,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
温夫人点了点头,同情的说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夫人,请进罢。”
与林衡君一道回到林府,郑香盈皱着眉头坐在春兰院的椅子上,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今日便该要向舅舅提出辞行了,这舅母也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些,竟然都不问过她,连蒙带骗的将她骗去温府给人相看。
“香盈,你可别太介意,我母亲有时候做事任意而行。”林衡君拿了茶盏喝了一口茶,将那茶盏重重的搁到一旁,只觉心中不爽利,母亲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且将大哥喜欢香盈表妹的事情搁到一旁,再怎么说也不该骗香盈表妹去人家府里给人相看,弄得她都差点做了帮凶。
小翠在旁边听了也气愤愤的插嘴道:“实在我们做下人的不能僭越,否则我还真想去替我们家姑娘问问舅夫人,她这样做到底什么意思。”一见那个温大少爷便知是个傻子,那李氏竟然打算将自家姑娘嫁给那样一个人!
看了看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郑香盈,小翠心中越发难过,原来被郑氏族里欺压,好不容易出了族,才轻松了几个月,现儿来走趟亲戚都弄出些这样的事情来,这可真是糟心!小翠转身给林衡君的茶盏续了水,捧着茶壶去外边去添热汤,嘟着嘴巴憋着一肚子气,走到小厨房里边,鲁妈妈与方妈妈见了她的模样都是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刚刚我们还想问呢,不是跟着舅夫人出去游园的,怎么就回来了?”
“你们快别提了。”小翠将那茶壶重重的搁在灶台上,一屁股蹲了在鲁妈妈身边:“舅夫人着实可恶!”
“怎么了?”鲁妈妈与方妈妈见小翠那两条眉毛跟打了结头似的,知道事情重大,两人将耳朵附了过来:“你快给说说。”
小翠气嘟嘟的将今日的话说了一遍,一边扯开衣领不住的扇着风儿:“可气坏我了,倘若舅夫人找的那人还过得去那倒也罢了,可这样一个傻子也配得上我们家姑娘?她眼睛是坏掉了不成?”
方妈妈听了立刻便咒骂了一声,鲁妈妈拉了拉她的衣袖,嘘了一声:“咱们可还在林府住着呢,姑娘都没发火,咱们做下人的,怎么能倒先骂起主子来。”
“我才不管她主子还是下人,只要她打我们家姑娘的主意,我就骂。”方妈妈气哼哼的将衣袖一捋:“我还想和她去打一架呢。”
鲁妈妈皱着眉头道:“你且消消气,这事儿谁听了心中不有火?可她是舅夫人,是姑娘的长辈,咱们不能与她对着干,只是另外想法子才行。”
“你有法子?说来听听?”方妈妈见鲁妈妈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嘴巴也软了几分,小翠也很感兴趣的凑了脑袋过来,拉住鲁妈妈的手直摇晃:“妈妈,你快说。”
“我觉得咱们得给小杨公子送封信儿,告诉他这边的事情,让他赶紧打发个媒人来向咱们姑娘提亲,这样就没有这么多啰嗦事儿了。”鲁妈妈一脸的深思熟虑:“咱们姑娘这亲事一日不定下来,那便一日不得安宁呢。”
小翠听了直点头:“妈妈说的不错,咱们可得赶紧去给杨公子捎个信。”
方妈妈啐了一口站了起来:“小翠,你赶紧去写封信来,我这就去驿站寄个加急件去西北边关那里,总不能见着咱们家姑娘被那黑心的舅夫人给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舅父偏袒得安身
饭厅的气氛略微有些沉闷,全然没有了昨日那般和谐欢畅。李氏拉长着脸坐在明烛下边,瞧着林衡君的神色有些不太高兴,林衡珂疑惑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妹妹,不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看林衡君身边坐着的郑香盈,也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不如昨日笑语晏晏,心中更是惶惑,难道妹妹与表妹吵架了不成?
坐在林衡君身边的林衡清也耷拉着一张脸,到现在他还没从昨晚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写了松花笺是去约香盈表妹的,可为何又是青桃前来赴约,这真是让他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嫡母的脸上似乎刷了一层泥灰般,指着青桃恶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可那话里话外分明也在说着自己,凡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那弦外之音。
青桃被赏了给他做屋里人,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开心,他一心只想着要娶表妹,这下又该如何是好呢?瞧着烛光下郑香盈微微下垂的双眸,林衡清有几分惶恐不安,莫非表妹听说自己勾搭了一个丫鬟,心中很是不快?
林牧遥从外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丫鬟婆子们赶紧将各色菜肴给端了过来,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只听着细微的咀嚼之声。林衡清最先用完饭,将饭碗摆了放在桌子前边,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边,一双眼睛静悄悄的在饭桌旁溜了一圈儿,见着林牧遥眼神犀利的朝自己望了过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清儿,你昨日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不成?”林牧遥很严肃的看了一眼二儿子,心中甚是遗憾,原来瞧着这老二倒也还算上进,没想着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一个丫鬟,值得他去写那种不知廉耻的信约了出来?再说这丫鬟可是珂儿院子里的,听夫人说原本是预备着给珂儿做屋里人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老二毕竟还是心存嫉妒,约这个丫鬟出来也不过是想试探下自己对他是什么态度而已。虽然老二素日里表现不错,可这庶出的能和嫡出的比吗?竟然还拿了这事来试探他!林牧遥想着便觉得心中烦躁,摸了摸胡须怒气冲冲的斥责了林衡清一番:“也是你母亲心慈,还将那丫鬟给你做了屋里人,若是我说,赶紧喊人牙子过来,领了出去卖了!”
林衡清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领了林牧遥好一阵教诲,只觉头昏脑涨,实在难受,林牧遥见林衡清那模样,心中才舒缓了几分,厉声喝道:“你快些滚回自己院子去,省得在我面前晃着让我不舒服!”
得了这句话,林衡清犹如得了块放行牌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飞快的走了出去,临走时本还想看郑香盈一眼,可又害怕林牧遥发现他的小心思,狠了狠心,大步走出了饭厅。林牧遥望着林衡清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清儿这究竟是怎么了?心浮气躁,难成大器!”见林衡珂坐在那里还不挪窝,只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挥了挥手道:“珂儿,你回自己院子去罢,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饭厅里剩下了林氏夫妇与林衡君与郑香盈,林牧遥瞧了瞧女儿,又瞧了瞧外甥女儿,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今日我去温府赴宴,听说了一件事儿。”
林衡君一张脸涨得通红,快言快语道:“父亲,若你是要帮着母亲来说话,那可便免了。”
“你学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我与你说话,哪里容得你插嘴?”林牧遥摸了摸胡须,脸上有几分气愤颜色:“我都还没说什么事,你倒急得跳脚了!我听说了温府门口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