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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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李林甫把御史言官召集来,对他们说道:如今圣明天子在位,群臣顺从圣意都来不及,还需要什么谏论?你们难道没见过那些仪仗马吗?它们整日默不作声,就能得到上等的粮草饲养,但只要有一声嘶鸣,就会立即被剔除出去。就算后来想不乱叫,也不可能再被征用了。
李林甫要御史言官做仪仗马,做做样子就行,别乱叫。有前车之鉴在,这下御史言官都不敢再进谏。
左相李适之忧惧之下,主动上表请辞,皇帝也允了,李适之很快被罢为太子少保,成了一个只领奉禄,而无实职的散官。
李适之一去,朝中只有高力士和驸马都尉张垍还有能力回护太子李亨。
张垍身为故宰相张说第四子,且又是皇帝的女婿,尚宁亲公主之夫,皇帝特别恩宠,许张垍于禁中置内宅,侍为文章,尝赐珍玩,不可胜数。
他和高力士都算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有他们为太子李亨说话,纵然地方上揭发太子的罪证雪片般飞来,李亨却依然不倒,这让李林甫极为难受。
就在此时,陇右节度副使董延光的加急奏疏送达长安,李林甫如获至宝,立即召见了董延光派入京的心腹谋士龚少辞。
龚少辞被引到李林甫书房,诚惶诚恐地拜道:“卑下龚少辞,参见李相公!”
“起来吧。”
李林甫端着茶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才几个月,他鬓边的白发又多了不少,清容也更清癯了。
现在人人都只看到他权倾天下,风光无比的一面,又有谁知道他有多辛苦呢?
得到皇帝的宠信,他日理万机,夙兴夜寐,把国家军政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同时还要耗尽心血来对付太子,以免将来受其反噬。这事事都要耗费心血,鬓边白发不增多才怪。
在李林甫面前,龚少辞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暗暗咽了几下口水,平顺了一下心跳。
却听李林甫说道:“董延光的奏疏,本相看了,这其中颇有矛盾之处。他既声称王忠嗣与李昂虚报战功,却又说吐蕃遭到重创,正是夺回石堡的最佳时机,对此,你何以解释?”
龚少辞为之一窒,他暗暗一咬牙,壮着胆子说道:“回相公,董副使只是依据事实,如实上奏而已。李相公是千古未见的贤能宰相,的矛盾到了李相公这里,相信李相公都能轻易捋顺……。”
李林甫双目之中,突然精光大盛,如两柄利剑直刺龚少辞身上。
龚少辞心头一颤,说到一半的话再也接不下去。直到李林甫收回目光,龚少辞才感觉身上一轻,背上竟已微微汗湿。
李林甫喝着茶,提神,他现在一日也离不开“明前玉女”茶了,那缕茶香在书房里弥漫着,过了须臾,他才徐徐说道:“那李昂带五十轻骑,深入吐蕃,破伏俟城,生俘吐蕃大论莽布支,可是事实?”
龚少辞不敢再隐瞒,连忙答道:“回李相公,确实有消息传来说伏俟城被焚毁了,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被焚毁,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吐蕃大论莽布支确实已经被俘回了陇右。”
“李昂与那什么苏毗公主有勾结,这可属实?”
“回李相公,这应该属实。李昂此人,身世如谜。去年春,李昂被剑南野戎城的守军以吐蕃奸细抓回,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见过他。
被野戎城守军抓回之时,李昂身上带着一把金刀,金刀上铸有‘苏毗卓玛’四个吐蕃文字。这次李昂领五十骑深入大非川,在那位卓玛公主五千骑兵围剿之下,竟能安然无恙,据说其间李昂还与那位卓玛公主私会过,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龚少辞添油加醋,处处映射李昂是苏毗部奸细,极尽诋毁之能。
李林甫听了大为意动,只是表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情绪上的波动,对他来说,李昂还是其次,关键是王忠嗣。
现在吉温等人在地方上搜集了的罪证,却仍然奈何不了李亨,如果能从王忠嗣身上着手,机会就大多了。
王忠嗣虽然深得圣宠,但身兼四镇节度,兵权过重,本就是人臣大忌,如果有证据证明王忠嗣与李亨暗中勾结,图谋篡位,那就好了。
在这个时候,董延光无疑是上天送给他一个机会。李林甫和龚少辞又密谈了一会儿,最后对他说道:“你回信告诉董延光他放手去做吧,朝堂之上,自有本相为其说话。”
得了这句话,龚少辞大喜,连忙起身拜道:“卑下代董副使谢过李相公,李相公栽培之恩,董副使定会牢记在心,容后再报。”
龚少辞退出之后,李林甫当即着人准备车马,入宫求见皇帝。
李隆基现在就像个初恋的少年,对杨贵妃迷恋不已,政务几乎全交给李林甫来处理。
不过对于开疆拓土,却仍十分热心。他让战功显赫的王忠嗣坐镇陇右,本来就是对付吐蕃。一听说事涉吐蕃,李隆基便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接见了李林甫。
李林甫深知皇帝想要的是什么,参拜过后,立即说道:“陛下,据陇右节度副使董延光所奏,吐蕃大将达扎路恭率五万大军入犯陇右,为董延光所败,达扎路恭丢下辎重,大败而归。加上吐蕃君臣不和,相互倾轧,尺带珠丹正在对大论莽布支一族大肆清洗,致使吐蕃人心惶惶,士气全无。董副使以为,现在是重新夺回石堡这个战略要冲的最佳时机。”
李林甫刚说到这,李隆基便不禁龙颜大悦。
现在,大臣们上奏国内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国家已经治理得如此之好,对他这个皇帝来说,还能给他龙冠增辉的就是开疆拓土了。
听了李林甫的奏报之后,李隆基立即召集大臣,商讨攻打吐蕃的事宜,竟是一刻也不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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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9章 西临石堡()
六百里加急,从长安到鄯州只需要六天。这个时候,李昂估计自己的信才刚到长安呢,大唐皇帝的圣旨就先到鄯州了。
中官宣读圣旨时,使衙大小官员都在场,圣旨还没读完,大家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好不容易等圣旨读完,王忠嗣上去接旨时,底下官员的目光全都投到了李昂身上。
本以为,李昂大破吐蕃,生擒大论莽布支,朝廷一定会有重赏,万万没想到,对李昂的封赏,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太子舍人。
太子舍人属右春坊,秩正六品,掌东宫行令书、表启。这是一个典型的闲职,通常设四人,李昂这个太子舍人相当于一个虚衔而已。
以他新科进士,大破吐蕃名望和功劳,这么低的赏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唯一的解释,是李昂在京里得罪人了。
反而是节度副使董延光,成了最大的赢家,不仅加上了正二品的上柱国衔,而且得到了赏赐。
圣旨之中,对董延光率部大败达扎路恭五万大军、派轻骑深入敌后,破伏俟城,擒吐蕃大论的功劳大加称赞。
包括安人军使冯守节,白水军使王难得等人,也都是加官晋爵,赏赐丰厚。
李昂的功劳,都成了在董延光英明的指挥下获得的,按这这个逻辑,主帅占大部分功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嘛!
只是这件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大家望着李昂眼神,越发的怪异了。
站在前面的董延光回过头来,冷冷一笑,眼神之中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睥睨之气。
李昂对此如同未见,倒不是他对功名有多淡泊,正所谓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太子舍人就太子舍人吧。若斤斤计较于一城一池的得失,那就落于下乘了。
董延光见他态度淡然,没有丝毫悲愤之色,反倒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
同时他心也提了起来。他想不通,李昂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就能这么淡定从容、宠辱不惊呢?
圣旨的,除了赏功之外。还有更的一条,那就是要王忠嗣乘胜夺回石堡城。
石堡城很吗?
答案是:相当。
它的东面,就是“天下富庶出陇右”的陇西郡,是丝绸之路上灯红酒绿的喧嚣,盛唐灿烂的画卷里,它是支撑起西北大地的支架。
吐蕃若得石堡城,就可以做为东进的跳板,继而挥师陇西,将富庶的河陇平原尽收囊中。大唐若得石堡城,就可据险而守。遏制吐蕃人对陇西平原的渗透和入侵。总之,石堡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开元十七年,太宗曾孙,吴王李恪之孙,信安郡王李祎曾上演了一场远程突袭战。当时的信安郡王集中精锐骑兵,星夜兼程杀至石堡城,吐蕃人猝不及防,令这座沦陷数十年的边陲重镇重归大唐怀抱。
当时消息一出,吐蕃举国震撼。慌忙遣使通好,开元盛世的文治武功,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唐皇帝龙颜大悦,石堡城成了一个给皇帝长面子的地方。
可惜。在开元二十九年,吐蕃人同样上演了一出偷袭战,夺取了石堡的控制权。
转眼之间,已过去五六年了,但皇帝对石堡一直念念不忘,更何况。如今北疆突厥已灭,东北的奚人、契丹也被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打得七零八落,已经遣使求饶。
放眼天下,如今大唐最大的威胁只剩下吐蕃了。
刚好又赶上吐蕃名将达扎路恭五万大军新败,粮草缺乏,大论莽布支一族被清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乍看起来,这确实是夺回石堡的良机。
因此,皇帝下旨要王忠嗣夺回石堡,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王忠嗣自己心里也清楚,皇帝命他领四镇节度,亲自坐镇陇右,用意何在。他不敢怠慢,一边下令从四大军镇调兵遣将,支援陇右,一边亲自前往石堡附近观察形势。
除了鄯州镇将曹彦、牙将哥舒翰、掌书记费冠清外,这次王忠嗣意外地把李昂也带上了。
之所以说是意外,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对李昂几乎是避而不见,极为冷落,李昂根本没想到他会带上自己。
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李昂便带着伍轩,跟着一起去了。石堡城这么的战略要地,去瞧瞧也好。
在两百精锐牙兵护卫下,李昂一行自鄯州出发,西去一百二十里到鄯城县,城中驻有河源军,兵力一万四千人,马六百五十匹。
在鄯州留宿一夜之后,大家出发,西行百二十里,至绥戎城,又西南六十里,至定戎城。
定戎城座落于山上,山高约200米,城南北宽约五六十米,东西长约八十米,垒石为墙,墙基宽约4米。
这是一座很小的城,却驻守了200名唐军。因为石堡失守之后,这里便是抗击吐蕃的最前沿了。
李昂等登上定戎城,向南望去,山下有药水河,过河便是石城山,山势陡然而上,莽莽苍苍,约去六七里,便有两个方台;
大方台位于东南,小方台位于西北,两个方台之间有条狭窄的山脊相连,红沙岩悬崖山体,在夕阳映照下,红得像血一般。
石堡就建于大、小方台之上,实际上是由东西两个防御体组成,加上连通两个方台之间的山脊,形成了一个类似于“T”字形的防御体系。
“T”字中间那一竖是狭窄陡峭的山道,长三四里,回屈曲折。大、小两个方台分别位于“T”上面两端,三面悬崖垂立,高数千刃。
连接两个方台的山脊呈弓形,使两个方台像两只手臂,回抱着中间的窄小山道。山道靠近东南面的大方台这一侧,上有绝壁,下临深壑。
虽然早就听说石堡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当亲眼看到时,王忠嗣还是不禁心头发凉。
山风吹来,王忠嗣头盔上的红缨,以及长长的披风飞舞着,他轻吁了一口气,叹道:“敌人守在方台之上,只须不断推下滚石檑木,千军万马也只能葬送于深壑之下,若无数万大军不断冒死进攻,消耗尽敌军的滚石檑木,根本没法攻上去。”
鄯州镇将曹彦答道:“王大使说的是,若非如此,石堡便不能称为战略要冲了。”
驻守定戎城的校尉申大功说道:“王大使,围着大、小方台的整个山体,有几条山沟,自东南方向起,右石沟,方台弯,均难以攀登,靠南的叫尕沟,尕沟虽然也难攀登,但如果能助钩索,还是可以爬上去。”
哥舒翰摇着头说道:“这无甚助益,若是白天借助钩索攀爬,这瞒不过敌人,要是晚上,视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