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太平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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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他喘着气说。
“没事的,”森真子说,“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会迷失在同步连接中,尤其是在受到极大震撼时。就算你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死了,你大脑中的某些部分也可能无法理解这一点。
“好的。”说罢,他转过头去看着小维,小维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微笑。
“所以我们结束了?”金海问道。
“结束?”森真子问。
“被刷掉了吧?”
“没有,当然没有,”她说,“你们赢了。”
“我们破坏了一架机甲猎人,”他说,“我们死了。”
“这才是唯一正确的答案。”森真子说。
“这也是前辈们的做法。”小维说,“‘暗黑拦截者’在攻击‘塞普提得’时爆炸了。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应该想出一个更高明的办法。”
“‘暗黑拦截者’并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森真子说,“他们只想着与怪兽战斗,但有时候,战胜怪兽的唯一办法就是牺牲自己。有时,不存在别的答案。”
“你是说像史塔克•潘特考斯特和查克•汉森引爆核弹为‘危险流浪者’清出道路一样,就算他们知道引爆核弹就是引爆自己?”
“对,”森真子说,“就像罗利”她突然不说话了,目光变得深邃,好像越过了他们,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兰伯特驾驶员会很满意的。”森真子回过神儿来,终于说了,“对你们所有人。现在回宿舍放松一下吧。”
要放松很简单,但是要睡着却很难。脑袋里有太多思绪要理清,太多事情要弄明白。金海时睡时醒,总是梦见怪兽、缥缈的声音和一个蓝眼睛的宝宝。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可他又醒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宵禁的时间早就过了,他于是去了食堂。食堂还没开始提供早餐,但是那儿的自动售货机有热茶出售。他买了一杯,走向猎人海湾。
小维早就在那儿了,盘腿坐着,盯着巨大的机甲猎人。
“你觉得我们真的有驾驶机甲猎人的那天吗?”他问她。
“有。”小维说。
“我也觉得。”他说,“我以前根本不在乎这些,但是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她接上他的话。
“对。你活了一辈子——至少活到现在——还以为已经很了解自己了。你总能为自己做某些事找到理由。可是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自己是错的。你以为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也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自己。”
小维点点头。
“对。”她说,“我知道。金海,你努力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想找到自己的同步搭档。你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像你父母那样的联系。但其实,那完全不是你想要的,对吗?”
金海摇摇头,发现自己马上要哭出来了,觉得很丢人。
“对。”他说,“我只是想要——他们。我小的时候,他们很爱我的。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然后——他们就同步了。一开始还不太频繁,后来次数越来越多。再后来他们经历了‘豁达’入侵——那一次他们俩差点儿死在同步中——之后,好像所有人,包括我,对他们都不再重要了。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是彼此的唯一——其他人对他们而言就像幽灵一样。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我知道他们对其他人没有一点儿感觉。”
他抿了一口茶。
“我以为那是我的错。我以为只要我能知道他们的感受,只要我对某个人产生那种感觉,也许我就能被他们接纳了。就能成为我想成为的那样。”他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知道这听起来肯定很颓废。”
小维摇摇头。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的父母是凯伊丹诺夫斯基夫妇。因为我外婆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其实我心里知道他们可能不是我的父母。但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我告诉自己要相信外婆的话。后来我的困惑越来越多,我觉得自己很蠢,于是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顿。”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想象中揍的,”她说,“我身体还没有那么灵活。”
金海笑了,发自内心的。这感觉真好。
“我不记得外公带我去看坟墓的事了。”她说。
“那时候你还很小。‘雷神’入侵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婴儿。我很惊讶你居然记得这些事情。”
“我不记得,”她说,“我是说,我以前做噩梦的时候梦到过,但我不知道那些梦境是真的。我梦见过妈妈的脸,但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谁。”
“你的父母,他们到底是谁?”
小维拿出一个文件夹。
“我昨晚才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去找出真相。模拟战斗后,森真子把这个交给我了。”
她打开文件夹。
“我父亲叫皮奥特•玛丽科娃,”她读着,“我母亲叫瓦伦蒂娜•克鲁滨。父亲是托马里一家石油化工厂的工头。母亲在托马里的学校教历史和数学。‘雷神’来袭时他们俩都在镇上。我妈是在帮助学生转移到安全地点的时候死的。我爸是在阻止化学物质泄漏的时候死的。他们俩工作的时候,我就跟外婆待在一起。怪兽袭击时,外婆把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外婆撒谎了,外公也顺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想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算是给我一点儿精神鼓励吧。的确起作用了,在一开始的时候,但后来就只是让我觉得很困惑了。”
“你父母也许不是那么有名,他们也许没有驾驶过机甲猎人,”金海说,“但是,听起来他们也是英雄。”
“对,”她说,“我也发现了,虽然当时还不能很好地消化这些真相。现在我已经接受了。”
“那就好。”他说。
“你呢?”她问。
“我还在努力中。”他说。
42()
兰伯特和伯克回到蒙屿兰时,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发布会。项、几位初级控制员和一群机甲技术人员在集结待命区布置了几张桌子,挂了几盏纸灯笼,准备了麦克风,还装了满满几桶冰啤酒。
这次发布会旨在让他们复述整场战斗,把每个过程、每个细节都说出来。技术和控制人员也会上台发表见解、提出疑问,但真正的明星是兰伯特和伯克,所以他们时不时就会被叫起来发言,聊一聊对方、谈谈后勤人员——或随便其他什么内容。
这本应是很快乐的事情,但就算已经喝了很多啤酒,兰伯特还是不觉得高兴。
虽然已经喝多了,但有时候他还觉得意犹未尽。大家让他再发一次言时,他爬上椅子,举起酒杯,站都站不稳了。
“敬所有人,”他说,“敬部队,是你把使命交给了我,是你给了我早上起床的理由,是你给了我穿好靴子去工作的理由。我信仰我的职业,这是一个男人可以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一个男人能拥有的第二好的东西,就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和他有一样的信仰,能支持他,永远不会让他失望。我想有时候这种要求可能太过分了,对吧?忠心、承诺。我以前是知道这些词的意思的。但是去他的,对吧?它们就是几个字而已,几个随机组合的字”
他差点儿失了平衡,脚下的椅子晃了起来。伯克想扶他,但是兰伯特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别”他说。
“嘿,哥们儿,”伯克说,“要不下来吧?你会受伤的。”
“现在你知道照顾我了?”兰伯特生气地说,“去你的‘哥们儿’吧”
“嘿,驾驶员,”有人对他说,“来,我们去外面透透气吧。”
他低头一看,朱尔斯朝他伸着手。他看了一圈儿所有人的表情,刚才他们的脸上还洋溢着欢喜、微笑,现在却满脸震惊、困惑。
“行,好。”他说。
他牵住朱尔斯的手,跟着她走了出去。
“我喜欢喝酒时能控制自己的男人。”她说。他们身后又响起人们狂欢作乐的声音。
“那真遗憾。”他说。
“说实话吧,”她说,“其实我也有点儿醉了。”
他们站在汹涌的潮水之上,看着山坡上的星星。一阵温暖的微风拂过,兰伯特突然意识到他们还牵着手。
“对了,你之前说的没错。”他告诉她。
“什么?我说了什么?”
“他们的确换了‘狂战士克罗诺斯’的控制舱,我带学员们进入的是备用控制舱。我没想到这一点。我早该想到的。”
她笑了,“备用控制舱的功能不完善,”她说,“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后来我意识到,它并不需要具备完善的功能。所以我查了一下。为了我的驾驶员小伙伴。然后我发现有人不仅换了控制舱,还想把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对,”他说,“谢谢你为我查这件事。”
他抬头望着辽阔的夜空。不知哪里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一声缥缈又孤单的鸣叫。
“刚才是怎么回事?”朱尔斯问道,“在发布会上?”
“伯克,”他说,“我的好哥们儿,我的好兄弟——我的同步搭档。他要走了。”
“离开蒙屿兰?”
“离开部队。去私人公司。他不想告诉我。差点儿把我们俩害死了。”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想告诉你。”她说。
“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信仰很虔诚的人,”她说,“伯克不是。他是个好人,但他不像你。”
“只是——这不是我的搭档第一次离开了,”他说,“我好像总是不能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她转过来与他面对面。在星光下,她的眼眸——美得难以言喻。
“驾驶员,”他说,“内森•兰伯特。你没有任何问题。”
之后,他真的不记得是谁主动的,这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但现在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迷失在她的双唇、双眸,还有她的体温中。
兰伯特走向会议桌,参与权和戈特利布的讨论,森真子朝他笑了。
“驾驶员,感觉还好吗?”她问道。
他觉得不好。他的头很痛,胃里翻江倒海,满脑子的记忆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他很确定如果把记忆一一梳理清楚了,自己一定会尴尬、难堪的。
“好极了。”他撒谎了。
“真遗憾,没能赶上你们的——报告会。”她说,“希望一切都还顺利。”
“发布会吗?”他说,“那不是我的主意”
权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他一跳。
“大家工作都辛苦了,”他说,“尤其是驾驶员。秩序虽然很重要,但时不时也要释放一下压力。发布会是我同意的。”
“我没意见,”森真子说,“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更正式地讨论此次事件。”
“我同意。”兰伯特说。虽然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我们现在来详细讨论本次事件发生的具体过程,”森真子说,“在此之前,我一直与悉尼方面保持着联系,也向他们提出了建议。他们补充了注意事项后,接受了我的意见。”
“所有针对‘狂战士克罗诺斯’破坏案、布拉加和索克被谋杀案、学员欧阳金海和玛丽科娃被绑架案、菲律宾海战役以及岛屿毁灭事件的调查都将被视为对‘战争恶魔之神’组织及其他相关个人、组织的调查。因此,上述所有案件都是高度机密案件,部队成员不得议论。也包括学员们。”
“关于在菲律宾发生的事,你打算给公众一个说法吗?”兰伯特问道,“毕竟那座岛爆炸了。”
“有几家媒体已将其报道为火山自然喷发,和那附近地区的其他火山喷发没什么区别。我们偏向于采用这种说法,但不下定论。”
“明白。”兰伯特说,“我会和学员谈话,但是要把这种新闻压下去恐怕很难。”
权耸耸肩,“我们无法消灭已经存在的东西,”他说,“但我们可以限制它,至少目前要限制住,直到我们能判断出这只是一次单独的事件,还是其背后还有更多性质更严重、涉及范围更广的连锁威胁。”
“他们是动真格的,”戈特利布说,“我们必须比以往更警觉。我能看出来,莫拉莱斯相信她的‘怪兽*’能够引发一场灾难,能把世界改造为适宜‘先驱者’生存的环境。如果她是对的,并且他们的计划已经正在实施中,那么现在的世界很有可能因受到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构造作用而被重塑。我们将面临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的动物和植物灭绝的悲剧。事实上,它有可能比二叠纪末期的大灭绝事件更严重,而二叠